第4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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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玉蟬已經(jīng)十五,今年定下來親事,明年她和蕭齊桓就可以成親了,從此以后,她就是定王妃,一切還是按照上一世的軌跡在走,可是她呢?她這一世又該按照什么軌跡來走呢? 去了芙蓉園,跟福伯對了一會兒帳,宋玉汐在看到自己的財產(chǎn)再次增加了,心里那種因為選秀之事種下的陰霾才稍稍的驅(qū)散了些,算了,船到橋頭自然直,不就是選秀嘛。反正宋逸已經(jīng)承諾她,不會讓她被人隨隨便便的選走,如果到時候蕭齊豫動真格的,她就跑到林氏那里去哭,到時候不怕宋逸不插手! 這么想通了之后,宋玉汐的心情果然就好了很多。最近她打算再買下兩處繡坊,這也是閔藍(lán)給她的啟發(fā),有些布料為什么一定要從江南買呢?江南可以染色繡花,那為什么京城不可以呢? 從前她也覺得重新開個窯廠燒制琉璃不可能做到,可事實證明,只要花了相對的人力物力,將材料和工藝掌握住,那就沒有什么做不到的東西,染布坊和繡坊這兩種鋪子,京城也有好多家,宋玉汐這兩天就是帶著福伯走訪了幾家,總覺得有些差強(qiáng)人意。 不過倒是給她問出了一個隱世而居的繡娘所在,據(jù)說這個繡娘是從宮里的尚衣局退下來的,一手自創(chuàng)的飛天針技藝十分了得,宋玉汐就順著線索,找遍了城東城西,在她不懈努力的走訪之下,終于在城西鞋帽胡同的貓兒巷中找到了這位繡娘的所在,不過,她來的不太巧,這位繡娘似乎……并不是宋玉汐想象中那樣的。 推開院門,一個白發(fā)蒼蒼的老太太坐在院子里曬太陽,瘦骨嶙峋的,看起來起碼有八十多了,兩只眼睛里透著白白的膜,鄰居告訴宋玉汐,這老太太眼睛幾年前就瞎了,她無兒無女,膝下只有一個遠(yuǎn)房的小侄孫女,當(dāng)年她出宮的時候,已經(jīng)有六十歲的年紀(jì)了,正好遇上親戚家不富裕,要賣個閨女,她可憐那孩子,就給領(lǐng)回了家里,當(dāng)女兒養(yǎng),后來那孩子大了,嫁了人,倒是還堅持三天兩頭的回來看望她。 宋玉汐滿懷希望的找了半天,居然找到了這么個結(jié)果,難掩心中的失望,就問鄰居她們家還繡不繡花了,鄰居告訴她,說以前是繡的,后來那閨女嫁了人之后,她男人好賭成性,搜刮了兩家的錢財,把老太太的眼睛給氣得哭瞎了,從那之后,就沒繡了。 正說著話,那鄰居就指著巷口說道:“瞧,這家的閨女回來了。也是可憐的,她男人好賭好酒,賭輸了,喝醉了,就回去打人,她那個婆母也不是個好東西,在那里也是遭罪喲!” 宋玉汐順著那鄰居指的方向去看,果然看見一個瘦的皮包骨的少婦走過來,穿著粗布麻衣,臉色還挺白,胳膊上掛著一只竹籃子,籃子上蓋著紅布,一路走來跟鄰居靦腆小聲的打招呼,樣子看起來有點瑟縮,直到她走近之后,宋玉汐才看見她臉上的傷,眼角和嘴角全都是青紫的,怪不得她和人打招呼要低頭閃躲了。 看見宋玉汐他們站在門口,那少婦抬頭看了她一眼,宋玉汐只覺得這女子好像是在哪里見過的,可一時又想不起來,那女子低頭走上門檻,走了兩步,就停下腳步,轉(zhuǎn)頭來看著宋玉汐,猶豫了片刻后,才走下臺階,來到宋玉汐面前,說道: “是你?!?/br> 宋玉汐覺得莫名其妙,福伯和林樊也訝然的看著宋玉汐,宋玉汐卻是有點糊涂,指著自己問道:“你認(rèn)識我?” 那少婦臉上露出難得的笑容,說道:“上回在街上,就是你救的我,要不然我肯定被我婆母打死了?!?/br> 她這么一說,宋玉汐隱約就有了點印象了,那日她在街上看見一個老婦追著個少婦打,棍棍都打在那少婦身上,都頭破血流了,還不罷手,宋玉汐看不過去,就湊了上去,也就是那個時候,遇見的蕭齊桓,其實歸根結(jié)底,應(yīng)該是蕭齊桓救了她才對。 見宋玉汐似乎想起來了,那少婦,這才指了指自家的門,說道: “這里是我娘家,小姐若是不嫌棄,進(jìn)來喝杯茶水把?!?/br> 一行人,就這么莫名其妙的被請了進(jìn)去,那少婦先是走到院子里,到那老婦耳邊大聲說了一句:“姑婆,我回來了,給你帶了吃的,我去拿碗,你等著啊?!?/br> 又請宋玉汐她們坐下,然后一邊往院子?xùn)|邊的廚房走去,一邊說道:“小姐別見怪,我姑婆年紀(jì)大了,耳朵不好,聲音不大些,她聽不見?!?/br> 宋玉汐笑著點頭,說道:“不礙事的。” 那少婦進(jìn)進(jìn)出出走了兩三回,又是般杌子,又是拿碗拿筷子,終于把碗和筷子都送到老婦手里之后,又拿起了一旁的笤帚,一邊和宋玉汐說話,一邊開始掃地,也是忙碌的不行。 不過她說:“小姐見諒,我只能在這兒待半個時辰,時間多了,我婆母和相公又該生氣了。所以,這些活兒只能快點干完?!?/br> 宋玉汐看了一眼身后的林樊,林樊就明白她的意思,帶了兩個小廝過去將少婦手里的笤帚接過來,說是他們替她掃院子,讓她過去和小姐說說話。 那少婦見宋玉汐他們先前站在門口,便知她應(yīng)該是有事的,將手在圍裙上擦了擦,這才走到宋玉汐身前,宋玉汐讓她也坐下,然后便不賣關(guān)子,開門見山的說道: “你沒時間,我也就不和你啰嗦了。我今日前來,是為了一種刺繡,我聽說你姑婆是宮里退下的繡娘,手藝十分好,可沒想到,她已是這樣大的高齡,你是她的侄孫女,我想請問你,你會繡嗎?如果你會的話,就來替我做事,我是不會虧待你的?!?/br> ☆、93|92 第九十二章 那少婦驚訝的看著宋玉汐,過了一會兒后,也就低下了頭,說道: “不瞞小姐,我繡是會繡的,但是我不想繡。上回在街上你也看見了,我的丈夫和婆母是那樣兇惡的人,當(dāng)初我姑婆的日子過的很是不錯的,她從宮里退下來,有銀子傍身,原本是想將我嫁個好人家,可沒想到,卻遇上了我夫家那樣的人家,成親前什么都好,可成親后就變了個樣,連我姑婆都給連累成這樣,家里的東西都被我相公給搶走賭錢去了,我姑婆當(dāng)時想去報官,走到半路上,還給他們抓回去,她的耳朵就是那時候被打受了傷,我想離開他,可他卻說,如果我敢走,他一定會殺了我們,姑婆被打之后,腦子就有點不太清楚了,我偶爾也會偷偷的繡些東西去賣,我也不敢告訴別人我會繡,只跟別人說,都是我姑婆年輕時繡好了的,原本這些無賴的家事,我不該跟別人說的,可今日是見著小姐,你對我有救命之恩,我不想瞞你,我這輩子是飛不出去了,我都想過要自盡的,可又放不下我姑婆一個人,她眼睛瞎了,沒有我,就是死路一條。我……我……” 那少婦說著說著,忍不住眼淚就掉了下來。宋玉汐沒想到背后居然還有這樣一段故事,不免也心生同情,想起那日在街上看見她婆母兇神惡煞追著她打的樣子,哪里有一絲留情的意思,若不是剛巧她和蕭齊桓經(jīng)過,說不得她那天就給打死了。 問道:“那之后,你婆母還打你嗎?” 少婦低頭擦了擦眼淚,說道:“她那天被那位公子打癱了,現(xiàn)在只能在病床上,打我是打不動了……” 宋玉汐盯著她臉上的傷痕,這傷看來不是她婆母打的,應(yīng)該就是她相公了,那少婦被她看的越發(fā)難受,咬著下唇,像是被人戳到了痛處,拼命忍著哭聲,忽然就跪在了地上,對宋玉汐磕頭,說道: “小姐,我知道你是官家的小姐,你心善,那天在街上都能出手相救,你是好心好意的,這些話我原本不該說,我不該給你再添麻煩,但我真的沒有其他法子了。我求求你救救我吧!我實在是受不了,也實在是沒有其他法子了。我在那個家里,連豬狗都不如。嗚嗚嗚嗚……” 說完這句話之后,那少婦就跪趴在地上,自己捂著嘴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應(yīng)該是怕哭大聲了給她姑婆聽見,宋玉汐趕緊將她扶了起來,看了一眼樹下坐著的目光無神的老太太,她正端著飯碗,一點一點吃著飯菜,死氣沉沉,呆呆愣愣,心中沒由來的凄涼起來。 她從前還一直哀嘆自己的命運有多凄慘,可是和這個女人相比,自己的那些遭遇根本就不值得一提,這女人必定是真的受不了了,才會在這里對她這么一個只見過一次面的小姑娘求助。 嘆了口氣,說道:“你快起來吧。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幫到你,林樊,你總在外面走動,你看下像這樣的事情應(yīng)該怎么處理?” 林樊上前說道:“家事比較難界定,這個不好說?!?/br> 宋玉汐想了想,然后對那少婦問道:“如果你是鐵了心的話,那就只有和離一條路,你愿意和離嗎?” 少婦連連點頭,說道:“我愿意的,只要能擺脫他們,我什么都愿意干,但,但我相公是城防營東區(qū)的轄首,就算是我跟他和離了,他也能找到我們,他那個人表面上看不出來是壞種,他說不管我們藏到哪里他都能找到我們,他一定會殺了我們的。他曾經(jīng)就說過,只要他說我們通匪,就是殺了我們,他也不用承擔(dān)任何責(zé)任的。” 宋玉汐頓時開闊了:“城防營的?哈,還真是冤家路窄!”宋逸管著的就是城防營吧。又道:“別聽他嚇唬你!他是城防營的,又不是西山大營的,通匪不通匪的他說了不算,更何況你是他妻子,四周鄰居都認(rèn)識你,說你們通匪,那不就是把他自己也往溝里帶了嘛?” 那少婦擦了擦淚痕,似乎覺得宋玉汐的話有點道理,宋玉汐見她這樣,心里多少有了點數(shù),便說話讓那少婦寬心,說道:“若他是其他地方的話,我也不敢給你保證,但這件事我應(yīng)下你了,只要你說的這些屬實,等調(diào)查清楚了,我保證你和你姑婆不會有事。給我五天時間吧,五天之后,咱們再約在這里,事情成與不成,我都來跟你說一聲。你這兩天回去,也別漏了餡兒,等我消息?!?/br> 得到了宋玉汐的這個承諾,那少婦的臉上終于露出一點笑容來了,不住的點頭,像是有所解脫那般,呼出一口氣后,說道: “如果這回求救小姐都無法脫身的話,那我便只能領(lǐng)著我姑婆去跳河,這種豬狗不如的日子,我真的是受不了了?!?/br> 宋玉汐嘆息,見她又要哭,便趕忙遞了個帕子過去,又接著問了她相公的名諱,具體所屬,那少婦答道: “奴家姓譚,姑婆養(yǎng)我長大,喚我昭娘,我那相公名叫趙柱,是巡防營東城區(qū)的轄首,右手是四指,很好辨認(rèn)?!?/br> 宋玉汐記下之后,就起身和昭娘告辭,約定好五日后再來。 晚上回到家里,她就去了宋逸的書房,宋逸回來后,要先去秦氏那里請安,所以暫時不在書房,宋玉汐看見褚峰,就走過去了,褚峰行禮過后,問道:“七小姐有事找國公嗎?” “是啊。找他有點事?!闭M(jìn)書房,卻忽然看向了褚峰,然后又退了回來,褚峰不解,宋玉汐發(fā)問:“對了,這事兒問你也許也成。你知道趙柱這個人嗎?巡防營東城區(qū)的轄首?!?/br> 褚峰想了想后,說道:“趙柱啊。認(rèn)識的吧,小姐怎么想起來問他了?”褚峰對宋玉汐還是很尊敬的,這個尊敬不是因為她是國公府的小姐,而是因為她的為人,當(dāng)初他奉宋逸的命令,隨宋玉汐去遼城找人,找的是她姨娘的仆人,為了那些無關(guān)緊要的人以身犯險,這份難得的善良讓他尊敬,所以對于宋玉汐的問題,褚峰還是很愿意回答的。 宋玉汐見他認(rèn)識,便跟他打聽: “那趙柱為人怎么樣?我怎么聽說他好賭好酒?” “好賭好酒是真的,不過也沒聽說過他犯其他什么事。東城區(qū)雖然沒什么大的建樹,但也沒出岔子。小姐好端端的問他干什么呀?!?/br> 褚峰對這件事挺好奇,只覺得這位七小姐和別的小姐真是太不一樣了,別的小姐關(guān)注點都在今天穿了哪里的衣裳,明天戴什么首飾去哪里參加聚會,可這位小姐,想的總是很……額……親民? 宋玉汐也不隱瞞,直接說道:“哦,我就是聽說了一些事情,也不知道真假,上回我在路上遇見了一個婆娘打兒媳,打的那叫一個狠啊,我就在街上制止了,正好遇上定王,定王出手教訓(xùn)了那婆娘,后來,也就是今兒白天,我在路上又遇見那個被打的女人了,一問之下才知道,她是趙柱的妻子,說趙柱好賭又好酒,賭輸了,喝醉了就打人,這些也就算了,偏偏他還霸占了他妻子姑婆的財產(chǎn),將錢全都拿去賭博了,他妻子的姑婆想去告官,還被他半路給拖了回來,如今眼睛被打瞎了,耳朵也打聽不見了,那女人說的實在可憐,但我又不知道事情真假,所以想著城防營不是爹爹管轄的嘛,就想來問一問這事兒,若是事情是真的話,他管不管?” 褚峰一聽也十分意外,說道: “若事情屬實,確實得管,這些事兒也不必麻煩國公,小姐放心的話,就讓我來辦吧?!?/br> 宋玉汐一聽,頓時眼前一亮:“好啊,我當(dāng)然放心你了。你肯接手調(diào)查最好不過了。你調(diào)查的仔細(xì)些,那個女人真的很可憐,她說若是這一回求助無門,她干脆就拖著她那眼瞎耳聾的姑婆跳河去了,日子過不下去了。咱們既然知道了,能幫就幫一把,一個女子若不是過不下去了,也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更何況,如果城防營中有這樣的蠹蟲在,總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br> 褚峰聽得面色凝重,認(rèn)真的對宋玉汐點頭說道: “小姐說的很是在理,放心吧,這事兒我會仔仔細(xì)細(xì)的調(diào)查,城防營的有些庶務(wù)基本上如今都是我在接手,這事兒交給我準(zhǔn)沒錯的?!?/br> 有褚峰這句話作保,宋玉汐也就放心了,事情交出去了,便也不在書房等宋逸了,出了門就回了雨桐院,打算去看看林氏有沒有想開。 宋玉汐離開之后不久,宋逸就回來了,褚峰將宋玉汐來過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了宋逸,宋逸挑眉,說道:“哈,這丫頭還干上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事了?” 褚峰笑了笑,說道:“七小姐也是仁義心腸,屬下倒是很佩服的。若七小姐說的這件事是真的話,那的確是應(yīng)該的要好好的查一查才行了,屬下早就覺得城防營下面的幾個轄首都各有各的問題,正好趁此機(jī)會,統(tǒng)一清查一番,總是只有好處沒有壞處,若是在那趙柱的確那般惡狀,城防營斷不能留他的,到時候?qū)傧略賮砘胤A國公?!?/br> 宋逸笑著揮手:“查去吧。仔細(xì)的查,那丫頭難得開口,我還指望她給我說說好話呢?!?/br> 褚峰聞言,笑了,當(dāng)然知道宋逸這句話是什么意思,林姨娘懷孕了,似乎有點不開心,七小姐若能時常在她耳邊叮囑,林姨娘也該想開些,唉,自家這個國公英武了一輩子,卻也逃不過美人關(guān)??! ☆、94|90 第九十三章 宋玉汐回到雨桐院的時候,林氏依舊窩在音室中調(diào)琴,臉色有點蒼白,沒什么表情,看見宋玉汐進(jìn)來,只抬頭看了一眼,然后就又將頭低了下去。 坐到她對面,雙肘撐在矮桌上,兩只黑白分明的眼睛忽閃忽閃,看的林氏無奈的放下了琴,說道:“如果你想安慰我的話,那就別說了?!?/br> 林氏以為宋玉汐是宋逸派來安慰她的,現(xiàn)在的她心情很亂,根本不想再聽任何這方面的話,誰知道宋玉汐卻是搖搖頭,說道: “不是,誰說我是來安慰你的?我就是想來問你,你當(dāng)初懷我的時候,是不是也這樣悶悶不樂的?” 林氏停下了手里的動作,終于正經(jīng)的抬頭看著宋玉汐,好看的唇動了動,最終卻是嘆了口氣,蹙眉咬唇,說道:“不像這樣!比現(xiàn)在痛苦多了?!?/br> 宋玉汐喪氣的垂下了頭,悶聲說道:“那你還難過什么呀!最不開心的時候都已經(jīng)過去了。你挺過來了,我也挺過來了,你肚子里的那個,一樣還是會挺過來,你不開心的沒有意義?!?/br> 林氏似乎有些胸悶,也許是在抑制想吐的感覺,沉默了好一會兒后,才橫了宋玉汐一眼,說道:“我也想開心啊,可就是開心不起來?!?/br> 對著這個十三歲的女兒,林氏時常會有一種她是三十一歲的錯覺,因為她實在太懂事,心思太剔透了,好像無論什么事情她都可以想的很明白似的。也正因為她有這樣的心性,所以才會在十一歲那年,出其不意的把她從紀(jì)家廢園中救出來,才會成為她來宋家之后最堅強(qiáng)的后盾。 林氏知道自己不該哭,可是越是這樣想,她就越是忍不住。在知道自己懷孕之后,第一次趴在桌上痛哭起來,聲音悶悶的說道: “我對不起紀(jì)洲,我不是個好女人?!?/br> 宋玉汐看著林氏崩潰的樣子,就好像看見了上一世的自己,但她比自己好多了,至少她知道自己愛的是誰,并且一直有人愛她。 站起身來,走到林氏身邊,跪下身子,將她扶著坐起來,讓她靠在自己肩膀上,一遍一遍的拍著她的后背,說道: “你沒有對不起紀(jì)洲,你也是好女人,宋逸對別人算不上是好人,但對你應(yīng)該算是了,他雖然有錯,但他竭力在彌補(bǔ),我知道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那么討厭他了,只不過你過不了心里那一關(guān)罷了,可是你要想啊,人活著就得往前看,我們好不容易從紀(jì)家逃出來,有了今天這太平的日子,宋逸為你做的夠多的了,雖然是他自愿的,可說到底還是為了你不是?紀(jì)洲已經(jīng)過去了,他死雖然也是為了你,可說到底,也是他自己選擇的路,他大可不必選擇死亡,而是選擇用他的能力保護(hù)你,可是他沒有,他死了,表面上看是為了你死的,但實際上,卻是他在逃避,他知道自己無能,護(hù)不住你,可又不想將你交給宋逸,所以他選擇死亡,用死亡牽絆住你的腳步,用死亡切斷你和宋逸的聯(lián)系,他死的時候難道沒有想過,寧氏必定不可能會放了你嗎?他寧愿讓你一個人面對那未知的世界,也不愿意為了你改變或努力什么,紀(jì)洲喜歡你,但他卻是用的極端的方法,解脫了他自己,未曾考慮過你的未來,宋逸也喜歡你,但他無論做什么事都事先想到的你,你回來宋家這兩年多,你可曾被人算計過?我和你之所以能過的這樣太平,你難道會想不到,都是宋逸替我們遮擋了嗎?” 宋玉汐的話在林氏耳旁緩緩的說出來,林氏漸漸的安靜下來,宋玉汐輕拍著她,就好像她在襁褓里的時候,林氏輕輕的拍著她那時一樣。 “不管你怎么想,我是真的很感激宋逸把我?guī)Щ貋淼?,繼續(xù)留在紀(jì)家的話,我和你估計還在過吃不飽穿不暖的日子呢。你被關(guān)在廢園六年,你知道我這那幾年是過的什么日子嗎?哥哥走后,我和徐mama只要能吃上一個熱騰騰的白面饅頭,就是過節(jié)了,平日里吃的不是窩窩,就是咸菜,我十歲的時候就明白了,日子絕不能再這樣過下去了,所以我假意投靠了寧氏,跟劉先生學(xué)了琴藝,那陣子你都不知道徐mama臉上的笑容有多好看,從來沒有哪一家的小姐,只是因為吃了一頓飽飯就開心起來的。” 林氏緩緩坐直了身體,看著宋玉汐,纖細(xì)的手指撫上了宋玉汐的臉頰,眼眶紅潤,兩行清淚再次落下,不過這一回的淚,卻是懊悔居多。 宋玉汐抓住林氏的手,緊緊握在手中,說道: “娘,就算你還沒有喜歡上宋逸,但也不妨礙你生下孩子啊。畢竟他是無辜的,就好像我,你們上一輩的恩怨,其實跟我有什么相干呢?要不是我頑強(qiáng)的話,說不定當(dāng)年就被你給作沒了,我又能找誰說理去呀?” 林氏聽到這句話之后,簡直連哭都不能好好的哭了,伸出手指在宋玉汐的額頭上戳了一下,似嗔似怨的瞪了宋玉汐一眼,然后又像是做錯事的孩子般,低頭撫上了自己的小腹,盡管還未完全放下,但確實已經(jīng)沒有剛才那般難受了。閨女說的對,孩子是無辜的,她可以沉浸在自己的仇恨里,卻不得不認(rèn)清楚事實。 宋玉汐見她好受些,心里也終于放心了點,正對著門的她似乎瞥見門邊一閃而過的袍角,林氏背對著門,所以她沒看見,動了動嘴角,宋玉汐又接著對林氏說道: “娘,其實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一件事?”說到這里頓了頓,林氏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宋玉汐眼珠轉(zhuǎn)動,鬼靈精怪的說了一句: “你從頭到尾氣的并不是你有了宋逸的孩子,而是氣宋逸不和你商量,偷偷換掉了你的湯……” 如果說林氏氣得是肚子里的孩子,那的確說明她討厭宋逸,可是,她如果只是氣宋逸換了她的湯,并沒有和她商量的話,那就不是討厭宋逸了,而是有點在和宋逸撒嬌的意思了……宋玉汐是旁觀者清,林氏是當(dāng)局者迷,可能連她自己都沒有發(fā)覺,自己已經(jīng)把宋逸列入了撒嬌賭氣也沒事的安全范圍之內(nèi)了。 見林氏臉上露出迷茫的神情,宋玉汐看準(zhǔn)了時機(jī),功成身退。站起身來,拍拍身上的褶皺,說道: “好了,我還有好多賬本要看。就不陪你吃飯了,我先前看見褚峰了,宋逸應(yīng)該一會兒就會過來,你可別再甩臉子了,搞得跟你多喜歡他似的……”只有對親近的人,才會有諸多甩臉撒嬌的行為,這是宋玉汐兩世的經(jīng)驗告訴她的事實。 林氏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甩手說道:“走走走,沒見過你這么討厭的孩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