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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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災來襲,幸有愛卿為朕分憂啊!” 宋逸汗顏,直言說道:“這……其實并不是臣的主意,是臣的閨女想出來的?!?/br> 皇帝就驚訝了,說道:“哦?愛卿的女兒想出來的?世間竟有此未雨綢繆的女子?你的閨女,朕大多見過,是哪一個呀!” “就是小七,名玉汐,皇上應該見過才是。” 宋逸的回答讓皇帝一下子就找到了靈感,一拍桌案說道:“哦,宋七,朕記得她!楚家和杜家的閨女似乎就是她給救上岸的吧,哎呀呀,沒想到她還有這想法。好好好,你且告訴她,這事兒朕記下了,讓她好好的辦事,等雨過天晴,朕必定論功行賞!” 一番插曲過后,朝臣們又開始愁云慘霧的說起這一場天災暴雨,這個時候他們還不知道雨會連下三個月,只有蕭齊豫和宋玉汐清楚,所以,宋玉汐會做那一系列的動作,蕭齊豫并不覺得奇怪,并且心里不僅不奇怪,還深感欣慰,他之前還真的怕宋玉汐想錢想瘋了,趁這機會撈錢呢。不過從她如今的行為來看,還是頗有手腕和良心的。 她的舉動在內(nèi)城里,也算是起到了很好的安撫民心的作用,給蕭齊豫擋去了不少麻煩,才能讓他在宮里從容的對下吩咐道: “這場雨我已經(jīng)讓欽天監(jiān)看過,說乃是天災,只怕還要持續(xù)良久,朝廷必須要考慮好下一步該怎么做!天災之后,受災之處顆粒無收,國庫是否有存糧,如何賑災?若是爆發(fā)瘟疫又該如何應對?” 其實這些事情,東宮早就已經(jīng)談論過確切的方案,國庫里的糧食和渡災物品,他早已讓戶部準備好,城里如今有鎮(zhèn)國公府放糧,暫且可以不動用國庫,等她力竭之后,他可以隨時調運國庫的糧食補充,只不過這些準備,之前還不能和別人明說是為什么,大家只知道太子殿下有先見之明,早早的將國庫充滿,而如今雨下了這么多天,現(xiàn)在把這些事情拿出來和朝臣們討論才算是最合適的時候。 朝臣們在這個時候也就看出了太子是真的能干,不僅早就下令擴建了排水溝渠,說實在的,這件事當時提出來的時候,很多人心中是存有質疑的,只覺得太子殿下是沒事找事,溝渠埋在地下十幾二十年沒動過,為什么要擴建呀!可如今大家回想起來,若是那時太子不主張擴建,沒準這一個月的雨下下來,水已經(jīng)淹入御書房了…… 鎮(zhèn)國公府里也是亂作一團,廚房的人上街買東西,根本買不到,就算府里的主子們已經(jīng)降低了要求,可他們還是沒法滿足,就連糧食都是七小姐派人送回來的,而這個時候,所有的院子都已經(jīng)青黃不接,只有雨桐院里,跟往常一樣舒適,最起碼每天小廚房還能供應林氏兩葷兩素一湯呢。這些東西全都是宋玉汐用私房錢買的,所以不算是公家的東西,所以就算紀蘭她們眼紅,卻也沒辦法,第一次恨宋玉汐太會賺錢,要是這些東西,她們都是從府庫里支取銀子買的話,這個時候她就可以名正言順的把東西都占用過來了。 林氏當然沒那么傻,把女兒為自己準備的東西送給她們?nèi)?。她每天計算著東西,反正是固定給宋逸和秦氏各留一份熱飯熱菜,宋逸發(fā)現(xiàn)自己回到家里,不說給林氏一個安穩(wěn)的環(huán)境,居然還要每天受林氏的照顧,也是有些哭笑不得。 秦氏倒是還好,林氏孝敬她,她也不拒絕,紀蘭和其他妻妾到她面前哭訴,她也只管打太極,一口咬定了說林氏的東西不是公家的,她給自己送來是她的孝心,就是不肯說出讓林氏把東西分出來大家享用的話,可把紀蘭給氣得鼻孔冒煙呢,可又無可奈何,畢竟東西是林氏自己買的,就算按照道理來說,讓林氏孝敬主母也是應該的,可這些都是出自每個人的自覺,只有妻妾主動孝敬主母的,哪里有主母開口要求妻妾來孝敬自己的?萬一林氏是個混的,當場拒絕了,那她不僅東西要不到,還鬧個沒臉,不值當??! 而整個京城都籠罩在一片煙熏飄渺的雨水里時,整個長安城也許就只有芙蓉園一家飯館在開張了,連月暴雨,就是運送食品的船只都未必能送達,而宋玉汐的淮東號,在下雨之前,已經(jīng)回來一次了,船艙里多的是番薯和土豆,還有儲存的一些蔬菜什么的,倒是能讓芙蓉園維持開下去,而芙蓉園的經(jīng)營可就不能跟經(jīng)營糧食鋪子一樣了。 糧食鋪子是保大家不餓死,芙蓉園就是正經(jīng)收費的地方了,因為在這種時候能夠到吃得起酒樓里飯菜的都是不差錢的財主,對于這樣的人,宋玉汐還有什么好客氣的,總不能對誰都做慈善吧,該賺還是得賺啊。 秦氏被家里的女人們給煩的實在頂不住了,這才讓宋玉汐回家后去她院子里找她。 如今院子里水大的都能養(yǎng)魚了,每個院落之間,就有專門的強壯婆子守在兩邊,專門背主子蹚水的,宋玉汐給背進了門,秦氏剛從點完香,從佛龕前站起來,也不說話,讓宋玉汐直接坐到佛龕前去抄寫經(jīng)書去,宋玉汐抄了一會兒,才覺得不對勁,對秦氏問道: “祖母是不是有話要跟我說呀?” 秦氏這才放下了手里的佛經(jīng)和佛珠,輕咳一聲,對宋玉汐說道: “額,也沒什么大事,就是……”猶豫一會兒后,才嘆息著開口,說道: “你手里若是還有些新鮮食材的話,就給你母親和其他姨娘院里送去一些,佛家有云啊,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她們這日日有糧吃,本來應該滿足的,可難免還是想吃點其他東西……就是……我的意思,你懂嗎?” 宋玉汐哪里不懂?放下筆之后,認真思考了一下,才對秦氏說道: “話我是聽懂了,不過我還不知道要怎么做呢!祖母的意思是……白送?”說完之后,不等秦氏開口,宋玉汐就緊接著說道:“白送可不成,我是生意人?!?/br> 秦氏見她松口,當即笑了,說道:“哪里就是白送了,你外面賣多少錢,自然也多少錢賣給她們呀!再多,我就不說了……” 也確實不需要秦氏再說什么,宋玉汐已經(jīng)明白了她的意思。 ☆、111|111 第一百一十章 大概所有生活在京城及周邊的人,一輩子都沒有遇到過像這三個月這般混亂又絕望的時候,老人們?nèi)杖涨笊癜莘?,希望天爺能賞個晴天,不要再淹水了,可是下了三個月,求了兩個月,雨勢并沒有減少,等到第三個月的時候,很多人就已經(jīng)絕望了,京城里大大小小的出了不少事情,城門口也聚集了一堆要進城的人,全都被五城和城防營控制在城外,因為官府對應及時,官民合作,在城外建起了臨時的行軍帳篷,安置家鄉(xiāng)被淹的難民,一般都是城郊地區(qū)的,家基本上已經(jīng)在一片汪洋之中了,實在沒出去,只能來京城,看看能不能找個落腳的地方,一下子放這么多難民進城是不現(xiàn)實的,只能安置在外面,幸好有帳篷住,一時間還沒鬧出什么大亂子來。 宋玉汐站在糧鋪的二樓看著屋檐上還掛著水珠,大大的呼出一口氣,京城這場大雨的災難總算是過去一半了,就算她清楚的知道,這場雨要下三個月,但每天置身在濕噠噠的環(huán)境里,實在感受不到任何愉悅,倉庫里的糧食在賣了一個月之后,她就開始不收錢了,規(guī)矩是一樣的,只不過人們是來領糧食,而不需要再付錢,以鎮(zhèn)國公府的名義做的善舉,迎來了一片贊譽之聲,不過她再怎么樣,也無法抗衡天災的影響,街上流離失所的人越來越多,幸好朝廷果斷做出處理,將城內(nèi)的六家寺廟和所有衙門都敞開大門,供一些房屋被毀,無法生活的百姓入住,提供炭火、棉被和糧食,很大程度上解決了問題,這三個月來,因為家被毀而滋生事端的事件似乎沒有發(fā)生多少。 回想上一世的情形,宋玉汐只覺得蕭齊豫回來的太好了。 因為上一世她是切切實實的生活在民間,親眼看到人們流離失所,然后爆發(fā)沖突,好多人集結在官府門前,因為沒吃沒穿沒住,干脆占據(jù)了官府大堂,后來朝廷出兵鎮(zhèn)壓,這其中又出現(xiàn)了不少軍民誤會,以至于后來發(fā)生了不少起暴亂,中后期還有民眾集結在一起劫富,好些富貴人家,都有過被流民集結闖入掠奪的經(jīng)驗,那段時間,天破了個窟窿,人心斷了念頭,混亂到官府都控制不住的地步。 而這些事情,還只是在京城內(nèi),等到雨停之后,從直沽,河間涌來的難民會越來越多,現(xiàn)在郊外的一些民眾已經(jīng)給安排在軍用帳篷里住下,可是,等到直沽,河間的難民也來了,城外怕是更難安置了,也不知道蕭齊豫會作何應對。 雨停了,并不是結束,而是開始。 宋玉汐從樓上走下,宋家門房的來福就迎了過來,對宋玉汐說道: “七小姐,家里的祭典快開始了,老夫人讓小的來尋小姐回去呢?!?/br> 從早上開始,秦氏便領著眾人準備祭典事宜,謝祖宗保佑,宋玉汐這回屯糧放糧的事情,成全了宋家,她功不可沒,所以秦氏對她更加重視了,家里有什么事情,從來不會忘記派人請她回去參加。 宋玉汐雖然明白事情還沒結束,但是一連這么多天來都沒有好天,鎮(zhèn)國公府里的人也確實需要安定一下,祭祖是最方便有效的方法,可以迅速的平定人心。秦氏身為冢婦,這些都是必要的行為。 宋玉汐回去的時候,大家已經(jīng)去了祠堂,林氏挺著個大肚子坐在秦氏身邊,人看起來豐腴了不少,這三個月來,旁的院子里愁云慘霧,只有她過的還成,身子一日比一日重,肚子圓圓的,看著非但沒有變形,整個人還有一種孕婦特有的珠圓玉潤之感。 看見宋玉汐,桂嬤嬤便宣告祭祖典禮開始,所有人都立于祖宗牌位之下,宋玉汐想扶著林氏站到最后去,因為根據(jù)入府的次序來排,林氏是九姨娘,入府最晚,理當排在最后。不過,兩人還沒轉身,就聽秦氏頭也不回的接過桂嬤嬤手里的香火,說了一句: “就站這里吧。待會兒我有話說。” 紀蘭掃了一眼她們,到底是沒有說話,宋玉蟬站在她身邊,似乎是瘦了許多,人也憔悴了,目不斜視的看著自己面前的桌角,像個沒有生氣的木頭娃娃。 大伙兒跟著秦氏跪拜了三回,然后才一個個上前進香,秦氏要說的話,無非就是再一次表彰宋玉汐的舉動,因為這件事對于宋家來說,也算是一件大事了,自古救濟人命,施粥診脈,全都是大義之事,縱然有很多世家也愿意做這些好事,奈何事前沒有準備,就是想做也做不了,而宋玉汐這回,不僅做了,還做的十分圓滿成功,就連圣上都指名道姓的夸獎了,這對于宋家來說,便是可以列入史冊的功績,因此,讓她站在人前,接受夸贊也十分合理。 “七小姐真乃神人也!這等未卜先知的事情,怎么不事先說出來,讓我們大伙兒也沾沾光呢?” 四姨娘這一回沒少在宋玉汐手上花錢,雖說她從前就知道,自己和宋玉汐還有九姨娘不和,但也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會在鎮(zhèn)國公府里花銀子買飯吃。她也沒想過宋玉汐真的做的出來,但是……宋玉汐就是做了!而且做的十分光明正大,言明了,這些東西是我買給我姨娘的,我姨娘肚子里有宋家的種,馬虎不得,不可能為了旁人讓自己懷了孕的姨娘受罪吧。 這個理由站得住腳,而秦氏又不管,四姨娘她們只好咬著牙,忍著氣,花了銀子買舒坦!也不想想,若不是因為餓有宋玉汐,她們在外面,就是花銀子,也買不到那些東西吧,只不過人的心大多時候都是不滿足的,你不給她,她說你不道義,你給她,她又說你不白送,你若真的白送了,沒準她還會嫌棄你送的東西不好呢……所以,得寸進尺的人多了,宋玉汐才不想讓自己吃這個虧和生那個悶氣! 聽四姨娘說話,宋玉汐也不動聲色的回道: “什么未卜先知?四姨娘當我是神仙不成?我不過是早前想在京城里開個米糧鋪子,便讓人囤積了些糧食,可沒成想鋪子沒開成,遇上了天災,我哪里既然有存糧,就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jian商坐地起價,老百姓們活不下去吧,難不成四姨娘是覺得我做錯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不過是做了自己該做的罷了?!?/br> 這兩年多來,早就把宋玉汐練就一副提齒銅牙,幾句話就把四姨娘給諷的面紅耳赤,總不能說她嫉妒那些災民,最起碼七小姐是白送他們東西,而在自己府里卻是伸手要錢的。 “我什么時候說你做錯了。我是說你做得好,大大的好?。‖F(xiàn)在整個京城里,誰不知道你宋家七小姐能耐,是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我只不過是為府里其他小姐們鳴不平,從此以后,只怕人家只知道宋七小姐,其他小姐怕是再也比不上咯。” 她這話是讓宋玉汐成為眾矢之的,暗地里責怪她沒有姐妹情誼。 宋玉汐還沒開口回答,只聽紀蘭也在旁邊說道:“四姨娘說的不對,宋家的家風原本就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七小姐立下這個大功,原也就是為家里姐妹們,這回便算是姐妹們一起出的主意,如此才不枉老夫人的教導方針?!?/br> 紀蘭倒好,比四姨娘的酸溜溜又多了幾分不要臉在里面,林氏沒有說話,只是冷哼一聲,倒是三姨娘頗有些正義感,說道:“功績是七小姐的,錢和糧都是七小姐出的,大夫人一句話,如何就把這功績變成了所有小姐的?” 三姨娘記得宋玉汐的好,因為在府里其他院子里都很困難的時候,只有她和宋玉寒的院子里東西充足,宋玉汐還是記掛著宋玉寒這個二姐的,因此三姨娘自然對宋玉汐有了偏向。 紀蘭勾唇一笑,似乎早就料到有人會提出異議來,說道:“既然三姨娘這么說了,那我便替大小姐出一千兩銀子給七小姐就是了,我不過是想著,她們都是一家姐妹,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七小姐一定不會跟其他姐妹計較金錢上的東西,不過既然七小姐介意的話,那我便替大小姐出了她那份又如何,也免得旁人說我們大小姐沾光?!?/br> 這番話說的真是不要臉到了極致,宋玉汐雙手抱胸,簡直不知道該如何形容紀蘭這個女人了。當然明白紀蘭為什么會這樣,還不是因為宋玉蟬和定王的事情沒成,失了很大的顏面,想要借此機會,彌補一番,而這次也確實是個好機會,救死扶傷,向來都是高義所在,難怪紀蘭這樣不要臉皮的也要替宋玉蟬掙一分功績了。 這個回答,宋玉汐是不打算給的,鼻眼觀心,面無表情,目不斜視,就足以表明她的態(tài)度了。 紀蘭冷哼一聲:“哼,七小姐好大的威風,居然給我這個嫡母擺臉色,怎么,我哪里說錯了,你可以直接說出來,咱們好好辯一辯,讓大家也評評理,看這事兒我說的對也不對?!?/br> 說著便和四姨娘交換了個眼色,四姨娘立刻就明白紀蘭的意思,上前說道:“我覺得夫人說的再對不過了,咱們宋家的姑娘向來都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七小姐做了好事,那便是家里姐妹們一起做的,我,我人微言輕,手頭也不富裕,但也想替五小姐和八小姐,出一份,我就出五百兩好了?!?/br> 宋玉汐呼出一口氣,真是賤人年年有,今年特別多啊,一個比一個不要臉。 ☆、112|111 第一百一十一章 見識了紀蘭和四姨娘的無恥,三姨娘上前就諷刺道: “怎么,我還頭一回見到人家這樣做事,怎么七小姐剛做的時候,也沒見你們參與?如今事情做成了,事情是七小姐做的,錢是七小姐花的,做成功了,你們倒要來分一杯羹。我們家二小姐雖說不如列為出色,可到底我們也知道禮義廉恥怎么寫?!?/br> 三姨娘入府也有是五六年了,也算是在紀蘭手底下摸爬滾打過來的,嘴上功夫也是了得,不鳴則已,一鳴驚人,這下連紀蘭這個正房都罵在里面了。 紀蘭臉色鐵青,冷聲對她說道:“滾一邊去,這里有你什么事?我是她們的嫡母,我這么做也不過就是要宋家好,七小姐獨善其身才是自私的?!?/br> 秦氏默念心經(jīng),一遍還沒結束,就放棄了,放下佛珠轉身說道:“吵夠了沒有?一點蠅頭小利,值得你們爭的像烏眼雞似的嗎?是誰的功勞就是誰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意思不是有功一起領,而是家中出人才,家族里與有榮焉的意思,姨娘跟著胡鬧也就罷了,你是嫡妻居然也這樣見識淺薄,真是太令我失望了?!?/br> 秦氏的話,讓四姨娘立刻就縮了頭,左右看了一眼,就退回了自己的位置,這位老夫人有多厲害,她可是親身領教過的,上回她吃了大虧,牙齒都給打掉了,好幾個月沒能見人,今天不過是想跟在大夫人身后,看能不能也沾點便宜,可不是跟大夫人同生共死的意思。 四姨娘退縮了,紀蘭卻是不退,上前就在秦氏面前跪下了,說道: “是,兒媳有錯,按照道理說,確實不該這樣分功,可是老夫人也要替大小姐想想,當初是怎么和大小姐說的,老夫人您自己知道,可莫名其妙的就把那事兒給擱下了,是,大小姐就算有錯,可她也認錯了,誰年輕的時候沒有犯錯的?這事兒牽扯太大,損害的不僅僅是大小姐的顏面,還有整個宋家,您知道外面都在怎么猜測咱們家嗎?今日就算是我這個嫡母過分了,但我也是想讓人家重新重視咱們宋家的姑娘,七小姐立了這大功,皇上都驚動了,多大的體面,將來勢必要恩賞的,賞銀我們一分不要,只想讓大小姐也參與其中,這樣對外人來說,也更有說服力,大小姐是嫡女,這些事兒應該就是嫡女做的,當初如果大小姐也像七小姐這樣做了的話,她也不是做不成功,更加不是不會做,沒有機會罷了,七小姐若是當時肯來和大小姐說一聲,也不至于大小姐這樣被動!如今不過就是想讓外人看著好看些罷了,將來就是說人家也好聽不是,您已經(jīng)阻攔了她的前程,這一回,就算把我給埋怨死,我也要替大小姐爭一爭,要不然,大小姐就太可憐了。請老夫人原諒一個做母親的心情,只要你同意,要打要罰,我一個人認下了!” 秦氏冷笑,說道: “歪理邪說,你還說的義憤填膺了。這事兒不必再議,皇上那兒已經(jīng)有了定論,現(xiàn)在就是加人也加不進去了,汐姐兒這回立了功,整個宋家的姑娘都應該與有榮焉,其他不切實際的想法還是斷了的好!” 說完這些之后,秦氏便不理會跪在地上的紀蘭,與她擦肩而過,然后才對大家說道: “好了,祭祖儀式結束了,都回去吧。嬋姐兒留下,跟我去廊下走走。” 秦氏這般說完之后,大家便告辭了,宋玉汐扶著大腹便便的林氏回去了雨桐院中。 花園里一片狼藉,地上還淹著水,花圃里的花和樹全都已經(jīng)澇死,只能等水退之后,看還有沒有存活的機會,所以秦氏和宋玉蟬只能在未淹水的廊下走一走。 宋玉蟬扶著秦氏,漂亮的臉上沒什么表情,目光也有些空洞,似乎是那種受了很大打擊的樣子。秦氏嘆了口氣,對她說道: “你母親今日的行為,我很不看好,你知道原因嗎?”秦氏這般對宋玉蟬問道。 宋玉蟬沒有說話,只是搖了搖頭,秦氏心中暗嘆,繼續(xù)接著說道: “一個人立身在世,行差踏錯沒什么,知錯能改就行,自己犯了錯,有什么后果都要自己承擔,切不可只計較個人得失,想以別人的功績來掩蓋自己的錯誤,這本身就是大錯!本來事情已經(jīng)過去了,我不該舊事重提,可是有些話,還是要和你說清楚的。你做錯了事,才來埋怨宋家冷落你,可你做錯事的時候,可曾想過你那么做了,會給宋家?guī)硎裁床缓玫挠绊憜幔磕阍摳兄x汐姐兒會泅水,沒讓你犯下不可彌補的大錯,若是那天汐姐兒和楚小姐,杜小姐都死了的話,你覺得你現(xiàn)在還能這樣安穩(wěn)的站在這里和我說話嗎?” “皇后娘娘早就答應我了,讓我做定王妃!是祖母斷了我的前程,讓我變成如今這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我沒臉出去見人,我受了很大的委屈,祖母怎么就不知道安慰安慰我呢?您口口聲聲的說,事情已經(jīng)過去了,可內(nèi)心卻還是不肯諒解我,既然您要這么想,我也沒辦法,誰讓我沒有一個會勾引男人的娘呢,活該我受這些罪!”宋玉蟬說的話十分消極,讓秦氏停下了腳步,震驚的看著她。 “胡說什么?這些話是你一個大家閨秀的嘴里該說出來的嗎?定王妃!皇后答應你做定王妃,你就是定王妃了嗎?皇后上面就沒有太后,沒有皇上了嗎?你做的那些事,若不是汐姐兒替你隱瞞,如今宗人府的大牢里還怕沒有你宋玉蟬的位置嗎?你以為楚家和杜家就會善罷甘休嗎?這些道理,原本都應該你自己分辨清楚,誰是好人,誰是壞人,急功近利和目光短淺之人到底是誰?既然你執(zhí)迷不悟,我也不和你多說了,還是那句話,不該你想的事情,趁早死了這條心,好好的修身養(yǎng)性,等到明年,京城里恢復之后,我會給你尋一戶好人家,只要你安分守己,別再去做那些不切實際的妄想?!?/br> 說完這些話之后,秦氏便推開了宋玉蟬的攙扶,改由桂嬤嬤扶著往寧壽院走去,身后跟著幾個背人的婆子。走過轉角,卻是沒有瞧見她身后一雙怨毒的眸子微微抬起。 母親說得對,祖母已經(jīng)不是從前的祖母,她和父親一樣,已經(jīng)被九姨娘和宋玉汐蒙蔽了雙眼,就連她這個從前最受寵愛的嫡親孫女她也再不放在心上了。從前,她以為這個家里只要祖母疼她,將來必定富貴一生,所以聽祖母的話,疏遠自己的親生母親,可等到真正遇到事情的時候,她才知道,到底誰才是真心為她好的。母親為了她,舍棄了自己的自尊,就為了給她求一點外在的名聲,可是她們卻這般作踐母親,一點都不當她是嫡妻!誰家的冢婦不是兒媳們擔當?shù)??說到底就是祖母不肯放權…… * 宋玉汐將林氏送回雨桐院之后,就又出門去了。 到了芙蓉園里,聽林樊他們稟報街上的事情。 如今暫時還都在她的預料之中,因為蕭齊豫的強勢處理,所以,這一世的情況沒有惡化,一切還算是井井有條的,偶爾有幾個人鬧事,但也很快就被平復下來。 而今天不過是雨停的第一天,等到再過個五六天,直沽和河間府的災民涌過來了,那才是真正困難的時候。 宋玉汐想了想之后,決定還是回去和秦氏說一番比較好。 寧壽院離,宋玉汐一邊給秦氏磨墨一邊說道:“這回也算是天災了,咱們內(nèi)城倒還好,可也有不少百姓因為房屋坍塌而流離失所,我讓人去廟里和衙門前打聽了,里面已經(jīng)人滿為患,住都住不下了,下雨的時候,我有商隊好不容易從外面趕回了京城,說是從直沽到河間,幾乎這場雨都覆蓋到了,京城的房屋尚且禁不住這么大的雨水沖刷,我想其他地方更加經(jīng)不住了,等到流離失所的人越來越多,又全都是京城附近的,若那時他們?nèi)加康骄┏峭?,這也不是不可預計的吧?!?/br> 秦氏點頭,放下了筆,正色看著宋玉汐,說道:“你想說什么?直接說吧?!?/br> 宋玉汐深吸一口氣,便不在隱瞞扭捏,說道: “我想說,我其實在下雨初期也囤了些棉被和炭火,我放糧食給人家的時候,沒想起來通知家里的姐妹,這回我估計那些棉被和炭火也是有用武之地的,要不要把府里的姐妹都有一份算一份,若是皇上再有封賞,咱們幾個姐妹也好平攤不是?!?/br> 秦氏很訝異宋玉汐會說出這番話來,猶豫了一會兒后,說道: “這件事你可想好了?這么大的功勞,若是給你一個人,到時候,就是讓皇上給你點封地,說不得皇上都會準許,可若是分攤下來,興許就不那么值錢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