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jié)
確定茶攤沒事,沈寒過去幫忙,簡單炒了兩個菜便開始吃晚飯。靈米粥早就熬好,熱乎乎的喝上一碗,整個人都暖和起來。匆匆收拾完茶攤,皎白月把門板按上去。 靈芝先生這會兒才找到沈寒,小聲問:“黑影呢?” “我把他留在蝕日宗了?!鄙蚝竽箪`芝先生水靈靈的臉蛋,小聲回答,“事情很復(fù)雜,我必須要救那些修士,他們不能白死。” 靈臺燈燃,封魔陣破。靈芝先生也知道這兩句話,他眨眨眼表示理解,便跑到山楂樹先生腳邊,變成靈芝粘上去。沈寒也是心事重重,跟著皎白月上樓休息,躺在被窩里還是毫無睡意。 今天遇到的事情太多,沈寒感覺身體很累,但是就是不想睡,他伸手戳著皎白月結(jié)實的胸膛,聲音有點悶悶的,“封魔陣破,到底是什么封魔陣呢?” “小寒?!别ò自伦兂瞿X袋上面毛茸茸的耳朵給對方玩,聲音極為輕松,“是指魔修吧,我曾經(jīng)是魔道第一尊者。會不會蝕日宗里面封印著跟我一樣厲害的魔尊?” “噗?!鄙蚝滩蛔⌒Γ幌吗ò自碌亩湔f,“阿白一點都不厲害,要是真的是魔尊,那不用害怕了,我一個人就能解決。” 晃晃屁股后面的尾巴,皎白月笑著說:“小寒,我很厲害的。要不然輪迴宗也不會把我的真身關(guān)起來。”只是皎白月等了一會兒,對方?jīng)]有動靜,再看過去,沈寒已經(jīng)睡著了…… 第60章 挖井不忘吃水人 沈寒很少做夢,睡著了就天大地大睡覺最大,心里沒什么負(fù)擔(dān),整天一門心思經(jīng)營茶攤。只有阿白被雷劈死之后,沈寒戰(zhàn)戰(zhàn)兢兢過了幾天日子,當(dāng)時茶攤只是個不怎么擋風(fēng)的茶棚,晚上非常冷,還要擔(dān)心有野狗野貓的進(jìn)來,不敢睡得太死,不過這種情況沒有堅持多少時間就改變了,阿白變成一個大活人回來,還帶著一百八十抬聘禮。 以后的日子幾乎是一帆風(fēng)順,直到現(xiàn)在茶棚變成精致的木樓,還有一眾在茶攤幫忙的伙計,沈寒的日子越過越好。就在沈寒因為自己的一輩子就會一直這樣過下去的時候,就猛不丁遇到讓自己措手不及的事。 ……靈臺燈燃,封魔陣破,這句話就像魔咒一樣響在沈寒的腦海中,即便是他已經(jīng)閉著眼睛睡著,也還是能時時想起這句話。到底這個封魔陣封的什么東西,或者這個陣法是不是因為自己才破開,如果真的有魔頭出世,導(dǎo)致黎民百姓生靈涂炭,那自己該怎么辦?自己有那個能力挽救嗎? 一個個問題像一個個漩渦,讓沈寒深陷其中不可自拔,他無意識皺著眉毛,在腦海中搜索有用的信息,亦或是做夢,努力做與之相關(guān)的夢。 越是想得多,腦海中就越發(fā)的混沌,沈寒想醒過來,讓自己清醒一下,但他感覺身上仿佛壓著一座大山一樣動彈不得,身體越來越僵直。等他終于用力睜開眼睛,就看到一個毛茸茸的耳朵在眼前,胸口壓著一個結(jié)實沉重的身體,“阿白……” 毛耳朵動了動,皎白月抬起頭,翻了個身躺一邊,極其自然的把沈寒摟在懷里,迷迷糊糊的說:“小寒,別害怕,還有我在呢……呢……”皎白月似乎根本就沒睡醒,只是下意識這么說,他先前趴在沈寒身上也是感覺對方情緒不正常,想著靠的近一點,結(jié)果真的把沈寒給壓醒。阿白還是有點作用的,大概吧。 往皎白月身上靠了靠,沈寒感覺身體舒服許多,再睡過去,果然一夜無夢。 太陽升起來的時候,靈芝先生已經(jīng)早早起床,咚咚咚跑到后院放水,順便捏捏自己一夜之間偷偷增生的靈芝衣服。晚上睡得太好,回籠覺根本睡不著,靈芝先生干脆站在木屋外面,用鋒利的指甲削木片,準(zhǔn)備雕一些漂亮的花紋,還不時攥起小拳頭捶捶,試試眼前的木板結(jié)實不結(jié)實。 沈寒心里藏著事,早晨起的比較早,吃過飯就匆匆準(zhǔn)備茶水,領(lǐng)著黃狗和霍韶離開,直奔幽州城。一路上沒敢耽擱功夫,雖然自己沒有什么法子,但必須得去看看那一大摞修士的情況。 黑影留在那里保護(hù)修士們的rou身,沈寒便找出許久沒用過的木棍帶著防身。徑直進(jìn)入蝕日宗,越過外門弟子居住的地方,直奔修煉的山峰。 天氣太冷,早晨還有寒霜,山腳下的修士們摞成摞,倒是看上去差不多,黑影依舊在轉(zhuǎn)圈。沈寒跑過去看了看修士們,發(fā)現(xiàn)他們還都有呼吸,這才松了口氣。 蝕日宗長老們因為修為具廢,沒有能力駕馭飛行法器,為了不被座下的親傳弟子看出具體情況,便直接住在宗主那邊,由宗主的親傳弟子準(zhǔn)備吃食。平日里趾高氣昂,高高在上的長老們此時就像凡人中普通的百歲老人一樣,怕冷,喜歡打瞌睡,身上要穿著厚厚的棉襖,吃得也有講究。 辟谷期之后就沒再吃凡間的吃食,此時卻要捧著熱粥,吸溜著。好在長老們的情況都一樣,大家也沒有不好意思。經(jīng)過一晚上時間,這些長老已經(jīng)適應(yīng)這種變化,現(xiàn)在唯一等待的就是希望宗主出面,能讓沈寒把靈根還回來。 而沈寒剛剛踏進(jìn)蝕日宗的時候,宗主就已經(jīng)知道,他猛地站起來,剛想抬腳往外走卻忽然頓了頓。原本就知道沈寒可以輕而易舉的拿走修士的靈根,還以為是那些修士修為不夠,而現(xiàn)在化神期的高手都能如此,那沈寒到底是什么人,若是自己也被拿去靈根,整個蝕日宗豈不是會直接玩蛋? 心里多了一絲考量,宗主重新坐回去,只是長老們也不能就這么廢了,他必須出面。最后宗主終于還是離開,很快來到山腳下,隱在不遠(yuǎn)處看著沈寒的茶攤。 因為山腳下摞著一大堆修士,而這里外門弟子又進(jìn)不來,內(nèi)門弟子現(xiàn)在一個個都心驚膽戰(zhàn),極少有出來買茶水的。沈寒的生意不怎么好,火燒賣的也很少。 “夫人,咱們怎么辦?”眼看著茶水今天很有可能賣不完,黃狗有點急,搖著尾巴小聲說,“茶水一定要賣完。” “恩?!鄙蚝裆?,“茶水絕對不能剩下。”因為茶攤眾人實在是不想再吃茶葉蛋,茶食制作比較復(fù)雜,沈寒沒有那么多時間,他晃了晃手中的木棍,看著眼前光禿禿的山峰,低聲道,“咱們現(xiàn)在不能離開這里,蝕日宗其他弟子又不來……” 蹲在灶臺旁邊,霍韶拿著一個熱乎乎的火燒喂給竹筒先生吃,聞言沉默一會兒問:“那怎么辦?” 這些話自然都被躲在暗處的宗主聽到,他沉默一會兒,終于還是光明正大的站出來,瞬間出現(xiàn)在茶攤前面。沈寒抬起頭,臉上帶著大大的笑容,開心道:“買茶水嗎?” 鬼使神差的,蝕日宗宗主點了點頭,掏出一錠金子扔到陶罐中。沈寒眼睛亮了亮,趕忙拿出茶碗舀茶水,順便拿了一包茶點和一個火燒,這錠金子真是特別好。 端著茶碗,仰頭喝下去,宗主再次沉默,眼角余光瞥見沈寒頻頻看過來,終于開口道:“我是蝕日宗宗主,有一事相求。”這句話一說出來,宗主自己都覺得臉紅,先前是他們想對沈寒趕盡殺絕,現(xiàn)在卻又求人家。 眼前這位就是傳說中的大人物,蝕日宗的宗主,比先前見過的長老更厲害。盡管蝕日宗先前想盡辦法對付茶攤,還使出燃燒神魂、喪心病狂的殺招,沈寒還是覺得有點不太好意思,畢竟他們再怎么折騰,自己也沒有多少損失。相反的,蝕日宗自己瞎折騰的損失巨大不說,還有可能打開封魔陣,也不知道到底封的什么東西。 “額……”沈寒咧開嘴笑笑,攥緊手中的木棍,看向宗主,問道,“什么事?” 似乎是有點難以啟齒,宗主沉默一會兒才說,“蝕日宗長老靈根盡失,修為盡廢,希望你能還回去。條件可以隨便開,只要蝕日宗能做到?!痹捳f到這份上,宗主已經(jīng)不想再得到地脈,或者茶攤的寶貝,只要長老們的實力能夠恢復(fù),保持蝕日宗現(xiàn)有的實力就可以。沒有長長久久興盛的門派,即便是用強硬的手段拿到地脈,這份因果也已經(jīng)結(jié)下,并不一定能讓宗門中的弟子飛升成功。 眼角余光瞥了眼正在轉(zhuǎn)圈的黑影,沈寒咧開嘴笑笑,淡定道:“如果這些修士可以恢復(fù)實力,那長老們的靈根和實力自然都會恢復(fù)?!?/br> 臉色一瞬間變得非常難看,宗主“哼”了聲,最終還是沒敢發(fā)作,他沉著臉解釋,“這些弟子的神魂全部燃燒殆盡,即便是仙人下凡也沒有辦法重塑神魂?!?/br> 若是神魂真的那么容易重塑,那豈不是隨手就可以造人,那可是通天之能,恐怕遠(yuǎn)古天神也沒有這么厲害的能耐。宗主非常清楚這一點,他以為沈寒是拐彎抹角拒絕他,便轉(zhuǎn)身離開,還不忘拿著火燒,身形很快消失。 “……”沈寒看著宗主離開的方向,再看看滿滿一竹筒茶水,有點犯難,“生意越來越不好做。”這里沒有其他吃食賣,沈寒只能吃火燒,喝茶水,再吃一包茶點。蹲在木桶旁邊看著一大摞修士,沈寒嘆了口氣,小聲說,“封魔陣破,現(xiàn)在所謂的“魔”應(yīng)該已經(jīng)出來了吧?” 夢中聽到的話到底不是虛無,而是會真實發(fā)生的事,沈寒一方面提高警惕,一方面犯愁,這么多茶水,怎么辦。 宗主其實也不知道用了詭秘陣法的后果,他只知道歷代宗主傳承的規(guī)矩中,第一條就是絕對不能使用這個陣法,當(dāng)初為了得到茶攤的地脈和寶貝,鋌而走險,現(xiàn)在嘗到苦果卻沒有能力改變。原本的化神期高手變成一個個身體脆弱的老頭,現(xiàn)在天氣又冷,這群老頭一個個都縮在屋子里睡覺。 為了封鎖消息,長老們什么人都不見,他們的親傳弟子遇到問題的時候,只能來找宗主。那么多親傳弟子,全都來找宗主,雖然比較怪,但宗主暫時還能應(yīng)付的過來。 一位親傳弟子踩著飛行法器,匆匆落到宗主所在的山峰上,他臉上帶著一絲驚恐急急進(jìn)入大殿,恭敬道:“宗主,弟子剛從幽州城外回來,外面的護(hù)城河水位正在急速下降,大約明日此時,將會徹底干涸?!?/br> “查到原因了嗎?”宗主眉頭微微皺起,心中有很不好的預(yù)感。 “目前還沒有查到原因。”親傳弟子臉上冒出細(xì)密的汗水,他一直負(fù)責(zé)在幽州城外巡邏,重點關(guān)注想要進(jìn)入幽州城的外來修士,正巧看到水位下降的護(hù)城河,那條大河這么多年以來從未出現(xiàn)過如此情況,即便是連續(xù)大旱幾個月,也不會有很明顯的水位下降情況。 “繼續(xù)查。”宗主沉聲道。幽州城的百姓靠護(hù)城河的水生活,如果真的干涸,恐怕會發(fā)生大事。 親傳弟子很快退下去,接著又來一位親傳弟子,年齡比較大,眉宇間帶著一股自信,在宗門中應(yīng)該地位比較高,他不卑不亢的行禮,接著說:“宗主,幽州城內(nèi)的百姓發(fā)現(xiàn)水缸里的水在減少。” 如果只有一兩家發(fā)現(xiàn)水缸的水變少了,這也沒什么,但是若所有的普通百姓都發(fā)現(xiàn)水缸里的水在快速減少,這就是問題了。這位親傳弟子第一時間反應(yīng)過來,趕忙回宗門匯報。 表情依然平靜,心中卻驚駭無比,宗主繼續(xù)說:“去查原因,多派些人手?!?/br> “是。”親傳弟子行禮告退。 有些修為比較低的外門弟子平日里喜歡儲存一些水,用來洗澡或者洗衣服,這會兒發(fā)現(xiàn)水在減少,即便是在上面蓋上陣法也沒有用,便驚慌的跑出來,結(jié)果就發(fā)現(xiàn)許多外門弟子的水都在變少。 在大家都沒有發(fā)現(xiàn)的時候,異變就已經(jīng)在發(fā)生。 “霍韶,咱們的茶水怎么辦?”沈寒掀開蓋子看了眼一點都沒變少的茶水,越來越愁。 做好一鍋火燒,霍韶伸手摸摸黃狗順滑的皮毛說:“實在沒辦法的話,只能帶回去做茶葉蛋,或者做些別的茶食?!?/br> “也許只能這樣了。”沈寒蓋上蓋子,也跟著摸黃狗柔滑的皮毛,“不如阿白好摸,阿白的毛更軟?!?/br> 遙遙尾巴,換一個狗爪伸進(jìn)灶膛里烤,黃狗小聲道:“那是自然,尊者肯定比我厲害!” 不過沈寒并沒有難過多久,很快就有一大群弟子跑過來,爭先恐后的往陶罐中扔銀子,拿出各種各樣的茶碗,飛快的擠到木桶前面,等著沈寒舀茶水。變故來的太快,沈寒一時間沒反應(yīng)過來,他晃了晃手中的木棍,又看看仍舊在不停轉(zhuǎn)圈的黑影,確定自己沒有產(chǎn)生幻覺,這才露出大大的笑容,拿起舀子舀茶水。 木桶中有著花茶,竹筒先生裝著茶水,沈寒都掀開蓋子,一手拿著舀子,一手扶著對方的茶碗。 而跑來買茶水的弟子則是驚駭?shù)陌l(fā)現(xiàn)一個問題,他們自己儲存的水在減少,木桶里的茶水卻沒有減少,只有用舀子舀出來的時候才會減少,這真是太稀奇。也有一些弟子心里陰暗的想著,這或許是茶攤老板的把戲,蝕日宗那種毀滅性的陣法開啟都沒能傷到老板絲毫,說不定幽州城中的水全都被對方控制住。 即便是心理陰暗的要死要死的,這些人也不敢當(dāng)面講出來,只能暗搓搓的藏在隊伍里,不時偷偷看一眼沈寒,希望自己能買到更珍貴的花茶。結(jié)果這些懷有不好心思的弟子無一例外,買到的全部都是普通的茶水,他們不敢有任何怨言,趕忙離開。 眼前排著長長的隊伍,沈寒高興的拿著舀子,黃狗趴在陶罐旁邊,看著一錠一錠的銀子飛進(jìn)來,他尾巴搖得飛快。這樣茶水肯定能賣完,火燒一出鍋就會被買走,一時間生意竟然奇好無比。 蝕日宗弟子眾多,隨便跑出一些就足夠沈寒應(yīng)付,而大家發(fā)現(xiàn)自己燒的茶水突然消失,而只有茶攤那邊完好無損的時候,便都跑出來買茶水。 這么多人,沈寒沒有停歇的功夫,很快賣完所有的茶水,看到?jīng)]有買到茶水的弟子,他笑著說:“不好意思,你們不用給銀錢了,明天我還會再來,今天就到此為止?!?/br> 沒買到茶水的弟子非常懊惱自己怎么不早點出來,先前見茶攤老板能夠承受蝕日宗長老的致命一擊,以為老板很生氣,不會再跟他們正兒八經(jīng)的做生意,就沒敢出來。不得不說,這種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行為,讓這些弟子只能尷尬的離開茶攤,回去干巴巴的看著空蕩蕩的茶碗,再看看空蕩蕩的水桶。 最終所有的親傳弟子全部出動,都沒有發(fā)現(xiàn)原因,等沈寒挑著扁擔(dān)離開蝕日宗的時候,整個幽州城已經(jīng)沒有任何水分,土地變得干燥,鍋里原本煮的粥變得干巴巴的,甚至藏在水井里的蔬菜水果也都開始變干。就好像,所有的水都在悄悄消失,幽州城即將變成沙漠一樣的存在…… 這是很恐怖的行為,偏偏所有的親傳弟子出動都發(fā)現(xiàn)不了原因,宗主甚至偷偷離開蝕日宗,四處查探,卻也是一無所知。 普通百姓因為知道的少,雖然眼前的情況比較可怕,但他們還是相信城中的蝕日宗會有辦法。據(jù)說有些大能修士可以如天遁地,翻手為云,覆手為雨,這么點兒困難肯定會輕而易舉的解決。 修士們想的更多,他們私下里聚集在一起,互相推算一番,都發(fā)現(xiàn)整個幽州城都被天機蒙蔽,什么都看不到,修為略微高深一點的修士則會看到幽州城的天機被一團血色迷霧擋住。怎么看,都是不詳?shù)恼髡住?/br> 沈寒今天把木棍留在蝕日宗,自己拎著枯樹回來,一路上就看到買餛燉、面條等吃食的小攤販在收攤,而買水果的則是直接改為賣水果干,因為水份全都消失了。茶攤不缺吃食,沈寒也就沒有停,一路離開幽州城,直奔茶攤。 “咱們這里有沒有丟失水?”沈寒放下扁擔(dān),趕忙跑到后院。很好,小麥、靈米、紅果樹和茶樹、白蘿卜、辣椒什么的都長得非常好,一點都沒干燥。水缸里的水還是滿滿的,夠吃的。沈寒蓋上水缸的蓋子,就看到靈芝先生匆匆跑出來,拉開褲子,拿出小樹枝,站在院子角落嘩啦啦放水,“今天喝水太多,整個靈芝都有點泡脹了?!?/br> “多喝水對身體好?!鄙蚝戳搜垤`芝先生的小樹枝,笑道,“靈芝先生還是小孩?!?/br> 抬手捂住小樹枝,靈芝先生有點害羞道:“恩,我還沒發(fā)育呢?!?/br> 幽州城外也是一片人心惶惶,護(hù)城河的水位還在繼續(xù)下降,百姓家里的水還在繼續(xù)減少,友情屋和激勵屋的修士們很快發(fā)現(xiàn)此事,他們派出一個代表來茶攤看了看,發(fā)現(xiàn)這里的水沒有變少,立刻放下心來。 修士們中間,要屬住在百寶閣門口的賀清然最自在,他早早就拿著巨大的木桶跑出去裝了一大桶水,就放在百寶閣旁邊,一點水都沒有變少,全靠茶攤,近水樓臺先得月嘛。 “晚上煮蘿卜湯吃?!鄙蚝贸鲆粋€大蘿卜說,“霍韶幫忙切rou,黃狗燒火,阿白擦桌子?!?/br> 一天一夜沒見面,靈芝先生正坐在臺階上跟黑影聊天,不過后者依舊沒有理會他,自顧自的轉(zhuǎn)圈。這兩天在靈芝先生的精心雕刻下,整個木樓顯得更加精致,外面的木板上有著好看的花紋,里面還有不少精巧的木盒,靈芝先生的木工活越做越好了。 跟在滕州城時一樣,聽說幽州城的百姓們?nèi)彼?,友情屋和激勵屋的這些外來修士都想著做些什么,只是想來想去,發(fā)現(xiàn)自己并沒有能耐弄到水,只得作罷。 整個幽州城都人心惶惶,蝕日宗里面也并不平靜,弟子們私下里聚集在一起,感覺蝕日宗甚至幽州城的氣運已經(jīng)走到盡頭,接下來定然是人走城亡的下場。對于此,蝕日宗束手無策,修煉山洞里面的陣法,全部都被沈寒破壞掉,弟子們不能修煉,又發(fā)現(xiàn)水消失,第一時間不想再繼續(xù)留在蝕日宗。 人心聚不齊,蝕日宗現(xiàn)在就像一盤散沙,宗主日日夜夜睡不著覺,冥思苦想解決的辦法,最終卻都指向一個人,只能再次求助茶攤老板。 沈寒也非常不好受,他見不得普通百姓受苦,一兩天缺水還可以,如果時間一長,必然會渴死。人不吃東西還能活的久一點,若是不喝水,活的時間并不長。 不能讓任何人死,沈寒堅定心中的意念,他跟茶攤眾人商量一番,決定免費提供茶水給幽州城的百姓們,一個人可以喝一小碗。茶攤儲存的水量有限,就算沈寒想給所有的人都送上茶水,但這顯然行不通,他只能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茶攤一部分茶水都裝在木桶里,霍韶在幽州城擺攤,沈寒則是領(lǐng)著黃狗進(jìn)入蝕日宗,把茶水賣給修士們。另外一部分普通百姓或者修士還可以直接去茶攤買茶水,皎白月和靈芝先生一起煮茶水,賣出去。 鑒于茶攤莫名其妙的實力,在這種極度缺水的情況下,竟然沒有人敢鬧事。 好在那一摞修士們還有呼吸,只是因為沒有神魂,一個個都沒有反應(yīng),人壓人的堆成一大堆,旁邊插著一根木棍,沒有弟子敢上前,他們心里有著莫名其妙的忌憚。 第一天時間有驚無險的過去,沈寒賺到許多銀錢,茶水一滴都沒剩下,只是茶攤里儲存的水也已經(jīng)全部賣完。用最后一點水煮了點粥,大家坐在矮凳上抱著碗喝粥,沈寒沉默了一會兒說:“再這么下去不是辦法,咱們不能渴著。” “可以挖井?!鄙介珮湎壬e起一根樹枝晃了晃,軟綿綿的說,“我住在凡人家院子里的時候,看到過挖井,很好挖的。” 靠在山楂樹先生旁邊,竹筒先生用自己的身體碰了碰山楂樹先生的樹皮,說:“我要喝粥?!?/br> 趕忙用樹枝卷著勺子,舀粥喂給竹筒先生,山楂樹先生繼續(xù)說:“咱們今天晚上就開始挖吧,雖然茶攤下面有地脈,但我感覺地脈說不定會幫助咱們呢?!?/br> 想起幽州城也有不少人試圖挖井,只是怎么挖也挖不到水,不管多么深,好像幽州城這塊地皮的水全部都徹底消失一樣。不過沈寒還是決定試試,如果自家后院中有一口井,那以后用水就方便的多。 喝完粥,沈寒找出農(nóng)具,來到后院。水缸旁邊還有一塊空地,沈寒經(jīng)常在這里洗一些小衣服,皎白月喜歡在這里洗抹布。這地方用來挖井,實在是沒有別的空余。沈寒拿著鐵鍬在上面畫了一個方框,開始挖土,其他人在旁邊幫忙,挖出來的土裝到簍子里,堆在木樓前面。 有亮如白晝的靈燈照耀,沈寒可以清楚的看到自家后院松軟的泥土。大家輪換著下去挖土,不時挖一些可以下腳的小坑,好讓自己爬上來。水井需要用到鐵棍和架子,還需要一條長長的繩子,好在這些茶攤都有,這還是當(dāng)年老頭子不知道從哪里弄來的,他經(jīng)常囑咐沈寒,以后茶攤一定要打一口井,方便吃水。 靈芝先生連夜找出木板,把水井上面的鐵架固定好,用來打水的長桿也包裹一層光滑的木桶,表面上雕刻一些花紋,容易抓住,不會滑手。 茶攤眾人連夜忙活,原本最喜歡在夜間翻身的地脈有點睡不著,翻來覆去折騰一番,地脈偷偷感覺一下,發(fā)現(xiàn)有人在他身上打孔,這可不得了了,難道要把他放出來?集中力量,鼓了鼓身體,雖然有奇特的陣法把地脈束縛住,但是他終于成功從那個空鉆出來一點,冒出特別狂暴的靈氣! 茶攤下面有地脈的存在,原本是絕對不會有水的,有水就有水脈,地脈不太喜歡,但是茶攤每天都賣茶水,地脈偷偷觀察過,感覺喝點水也很不錯,于是就暗搓搓弄了些水藏在身體里,這回正好通過孔洞噴出去,那感覺,就跟啞巴突然會說話,聾子突然聽到聲音,瞎子突然看到光明一樣,地脈特別開心! “竟然有水!”沈寒驚喜道,“快,用石頭封住,咱們以后可以用這個打水?!币话闫胀ò傩沼玫乃际菑纳隙聣酒龊?,打水的時候要用繩子拴著水桶撈水,而沈寒正好有一個鐵架子,往上打水的時候比較容易。 ……而且,這口井一點都不深,山楂樹先生彎個腰就可以拎著水桶打水了。 這么淺的水井,很奇特。茶攤眾人沒有費多少力氣就挖好水井,折騰好一切,沈寒打了個哈欠,回去睡覺。 一夜無話,早晨的時候,竹筒先生和山楂樹先生一起約定好醒過來,晃了晃樹枝,伸了個懶腰,山楂樹先生卷著竹筒先生,放到水井里裝水。不需要山楂樹先生控制竹筒,竹筒先張自己就會主動裝水,然后用樹根拉拉山楂樹先生的樹枝,讓他把自己拉上去。沉甸甸的竹筒先生對于山楂樹先生來說,也有點吃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