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jié)
不一會兒,前門傳來馬蹄聲,太夫人的臉色立馬緩和了下來,急匆匆走出垂花門,馮其寧一蹦一跳地沖了進來,身后還跟著沈嘉賜。 馮綺波看了一眼馮凌瑤,她果然兩眼冒光,但是礙于太夫人在場,一句表哥沒能沖出口來。 馮其寧看見太夫人,連忙撲了上去,甜甜地叫了一聲:“祖母!” 太夫人臉上的褶子在看見孫子的那一瞬間全部舒展開來,抱起馮其寧,連聲喚道:“哎喲我的乖孫??!可想死祖母了!” 馮其寧已經(jīng)七歲,身子十分重了,太夫人還是堅持抱著他,嚇得黃mama一直在一旁護著,生怕太夫人閃了腰。太夫人抱著馮其寧左親右親了一會兒,才將他放下來,問他:“你在國子監(jiān)都學了什么???” 馮其寧板起一張小臉,脆生生地背起了《增廣賢文》:“昔時賢文,誨汝諄諄。集韻增廣,多見多聞……” 太夫人笑得一張臉簡直要開出菊花來了,忙說道:“乖孫真聰明!” 馮其寧扭了扭衣角,有些不好意思,說:“可是學士府的六公子才五歲已經(jīng)全都會背了?!?/br> 太夫人的臉色頓時難看起來,抬起一雙眼睛直直盯著何氏,何氏的臉一陣紅一陣白的,太夫人冷冷道:“若不是人家有意攔著你,我家寧哥兒那么聰明怎么可能學不會呢。” 馮綺波見還有沈嘉賜在場,實在是不適合吧汝陽侯府里頭的腌臜事情給他看,便上來打圓場:“寧哥兒進步很快,馬上就能超過那六公子了。” 太夫人絲毫不領情,直接牽了寧哥兒的手,說:“走,咱們?nèi)s壽堂,祖母叫人給你做桂花糕如何?” 寧兒哥一聽有吃的,連忙又蹦蹦跳跳地跟著太夫人走了,余下一群孫女妻妾面面相覷。 馮綺波揉了揉腦袋,看向一旁站著面色有些尷尬的沈嘉賜,道:“表哥去前廳坐坐?” ☆、廿六章 沈嘉賜自知并不方便進后院,只不過在垂花門邊和幾位表妹見了禮。馮綺波見馮凌瑤雖然站在身后,但是脖子伸的老長,一雙眼睛顧盼生姿,明顯是細細修飾過了,便說:“我聽說表哥藏著上好的雨前龍井,是不是應該拿出來給meimei們分享?” 沈嘉賜點點頭,又腳上了馮啟蘭馮啟云,一行人便一起去了前廳品茶。 馮凌瑤腦門上全是汗,她本想找個由頭和沈嘉賜單獨待著,就算不單獨待著,也別跟上那么多鶯鶯燕燕,尤其是馮綺波,她是沈嘉賜親姑表妹,沈嘉賜對她極為親昵……她將方才馮綺波在太夫人面前給她臺階下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凈,恨恨瞪了馮綺波一眼。 馮綺波自然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回敬了一個白眼過去。在她汝陽侯府的院子還想著和男人單獨相處?不怕自己的名譽掃地么。這馮凌瑤的膽子也太大了些了。而且自己這是在幫她,她都看不出來?真真是個白眼狼。 到了前廳,沈嘉賜拿出了自己藏的一罐子雨前龍井,馮凌瑤急著露一手,連忙擺出了茶具,笑著道:“表哥,我來為你和幾位meimei烹茶吧!” 馮綺若本來是不愿意來的,她只想安心籌備婚事,可是見幾位meimei都來了,又眼饞雨前龍井,便也跟來了??墒撬T凌瑤極為不對付,看見馮凌瑤這般作態(tài),陰陽怪氣說道:“凌瑤堂姐真是反客為主了呢。” 馮凌瑤反唇相譏:“若是若兒堂妹會的話,便讓若兒堂妹來烹茶?” 馮綺若坐在椅子上,搖著小團扇冷笑一聲:“我都快嫁人了,才不幫旁的男子烹茶?!?/br> 馮凌瑤聽了,翻了個白眼,還有臉說自己嫁人,不過是做個妾罷了,堂堂汝陽侯府嫡女嫁給人做妾,還是因為私相授受的事情,她怎么可以如此恬不知恥? 馮凌瑤一邊洗杯子,一邊說:“是,不過若兒堂妹也該練練烹茶之技,到時候也好給及國公府的主母奉茶?!?/br> 馮綺若一聽,鼻子都氣歪了,直接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說:“這茶我不喝了!” 馮凌瑤說:“表哥又沒有求著你喝?!?/br> “哼,你道一口一個表哥叫的親熱,這可是咱們?nèi)觋柡罡谋砀缒?!”馮綺若冷笑道。 馮凌瑤亦是反唇相譏:“沈家嬸嬸還不是被你那個小妾娘給氣死的?你還有臉叫表哥么?” “你——”馮綺若最是不喜別人提起她原本是庶女的事情,氣得舉起了茶杯就要往地上摔。 “放肆!”馮綺波這才出聲。狗咬狗也該有個限度,這樣的潑婦行徑實在是丟臉。 “表哥還在這呢,你們就這樣吵吵吵吵的成個什么體統(tǒng)!”她冷冷道。 馮凌瑤臉上一紅,連忙拿眼睛去瞟沈嘉賜??墒邱T綺若才不管沈嘉賜怎么看她,將被子往桌子上重重一放,對著馮凌瑤冷冷道:“你都十七歲了還沒嫁出去,是沒人肯要你吧!” 因為馮凌瑤屬意沈嘉賜,十七歲都沒有定親,馮家大伯本來是想著帶她回京城了再找一個京城高門公子的,也就由著她拖到了現(xiàn)在??墒邱T綺若那句話說得實在是過分,馮凌瑤被氣得臉頰通紅,又不好意思將自己喜歡沈嘉賜的事情當眾說出口。她在揚州的時候和父親提過這個事情,可是母親一心想把她嫁到京城來,沈嘉賜又沒有表態(tài)…… “馮綺若你夠了!像個什么樣子!”馮綺波見馮綺若說的過分,出言斥責。 馮綺若本來這兩日鉆在南苑繡嫁衣就覺得委屈,聽了馮綺波的話更加爆發(fā)出來:“還有你,你自己看不住男人還想磋磨我?我告訴你,宏聲哥哥沒有一點喜歡你的,你就是個草包廢物!” 啪的一聲,一個鮮紅的手印打在了馮綺若的臉上,馮綺波甩了甩自己的手,看了眼兀自震驚的馮綺若,冷笑道:“你再如此頂撞長姐,就不是吃兩個巴掌的事情了。你自己做的事情還需要我多說?那日在垂花門前咱們兩個說得清清楚楚!這件事情若是抖到了及國公面前,看看你的宏聲哥哥會回護你幾分!” 馮綺若捂著臉,陡然響起了那日在垂花門前被馮綺波掐脫臼腕子的事情,臉上的血色瞬間褪了個干干凈凈。 真是不長記性。馮綺波掏出帕子來擦了擦自己的手掌,說:“你還是回去好好繡你的嫁衣吧!” 馮綺若哭著跑了出去。 馮綺波坐到椅子上,又抖出個笑容:“二meimei頑劣,讓堂姐和表哥見笑了。” 馮凌瑤見她給她消了氣,臉色也緩和了些,噘著嘴說:“哪里是頑劣,分明是惡毒。我在七夕宴會的時候就聽那些貴女說她行事跋扈,沒想到出了這檔子事情還不收斂?!?/br> 沈嘉賜倒是坐在一邊,眼觀鼻鼻觀心的一動不動,仿佛沒有聽到方才女孩兒們的爭吵。 馮凌瑤看了一眼馮綺波,方才她出手打了馮綺若,既給她解氣,又展示了馮綺波潑辣的一面,沈表哥雖然裝作沒有看見,恐怕心中對這個表妹的印象已經(jīng)不好了…… 她一邊烹茶,一邊嬌笑道:“方才波兒表妹也真是的,嚇著我了?!?/br> 馮綺波一挑眉,剛才和馮綺若撒潑對罵的人是誰啊,這就被那一巴掌給嚇到了?她看著努力做出端莊溫柔樣子的馮凌瑤,搖了搖頭,年輕的小姑娘就是喜歡把誰都當成假想敵。 馮凌瑤久居江南,烹茶的技術極為不錯,很快就端上來清澈的雨前龍井。馮綺波是個粗人,并不會品茶,裝模作樣地喝了一口,便放下了。 馮凌瑤在品茗上頗有造詣,自然看出了馮綺波的裝模作樣,便笑著問道:“波兒meimei,覺得怎么樣?” 馮綺波垂著眸子,她不就是想讓她在沈嘉賜面前出丑么。她和沈嘉賜八字都沒一撇呢就這么急著打壓所謂情敵,真的好么? 她也裝模作樣笑道:“堂姐的茶藝,meimei望塵莫及。倒是三meimei,我聽說三meimei最近在修習茶藝,倒是可以向堂姐請教一二?!?/br> 馮啟蘭一心想嫁個高門子弟,所以私下里各種技藝都在加緊學習,雖然得了端毅王的夸贊,可是畢竟還是個庶女,總得有兩樣技藝傍身。 馮啟蘭見馮綺波抬舉她,連忙從椅子上跳了下來,笑盈盈地對馮凌瑤說:“meimei最近確實是在修習茶藝,只不過技藝不精,不好意思獻丑,不過確實想著向堂姐討教一番呢!” 馮凌瑤對馮啟蘭倒是沒有什么敵意,便拿了茶杯隨便說了幾句竅門,順便再沈嘉賜面前又炫耀了一番,氣氛倒是緩和了下來。 因為沈嘉賜終究是外男,不方便和幾個小姑娘待得太久,喝了一輪茶之后,馮綺波就找個了由頭將馮凌瑤打發(fā)到后花園去了。沈嘉賜也如釋重負般告辭去書房,說是要等著找寧哥兒玩,但是十六歲的少年和七歲的小孩子有什么可以玩的也就只有沈嘉賜自己知道了。 馮凌瑤本來就是來府上等沈嘉賜的,在后花園里陪著幾個meimei十分不耐煩,沒多久也告辭了。 馮綺波便遣散了兩位meimei,穿過回廊往自己住的院子樂悠閣走。 剛穿過一道抄手回廊,就看見新來的姨娘張氏穿了個寶藍色墜花襦裙,上身淺靑色罩衫,領口細細滾了一圈邊,頭上斜插個珍珠簪子,站在廊下。 看見馮綺波來,新姨娘連忙行了一禮:“大小姐?!?/br> 才來沒幾日,倒是將自身的一層土氣褪了個干干凈凈。馮綺波笑著說:“幾日沒見張姨娘,張姨娘看起來越發(fā)精神了?!?/br> 張姨娘含羞帶怯地說道:“人靠衣裝罷了?!彼袢沾┑囊路乔皫滋烊觋柡钯p的,都是華貴的布料,她一個鄉(xiāng)下來的女孩子幾時見過這些。 馮綺波打量了她一圈,如果氣質(zhì)不放在那里,再好的衣服穿在土雞身上也是毀掉的,然而這個張姨娘穿著這華貴的綾羅綢緞一點也不礙眼,倒像是生來就是穿這個的樣子。如今沒有幾日,幾乎已經(jīng)看不出來她原先不過是個農(nóng)家女了,那態(tài)度那姿勢確實和官家小姐一般。能在那么快的時間里轉(zhuǎn)變?nèi)绱酥螅@個張姨娘也絕非池中之物。 她笑了笑,說道:“姨娘哪里的話,是姨娘自己個兒的精氣神好,才將那衣服襯得好看呢。我還盼著姨娘早日給咱們侯府添上兩位小公子呢?!?/br> 張姨娘一聽,臉立刻紅了,羞惱道:“大小姐莫要打趣我了!” 自她被太夫人帶回來之后,汝陽侯倒是天天宿在她那里,這寵愛也算風頭無兩了,再加上太夫人對她極好,這才沒幾日,她的地位也隱隱約約快要蓋過生了兒子的蘇姨娘去。 馮綺波也笑:“寧哥兒也總是吵著要個弟弟,陪他去國子監(jiān)念書。真是的,有個表哥陪著還不夠!” 張姨娘的臉上突然劃過了一絲僵硬,正好落入了馮綺波的眼里。 她本來就是想試試這個姨娘的心性,所以才提出了馮其寧,但她也說了,若是生個弟弟,也會想辦法讓他入國子監(jiān),就看聽者心里想著的是寧哥兒,還是國子監(jiān)了。沒想到這個姨娘注意的還是寧哥兒。 馮綺波的態(tài)度馬上就冷了下來,提醒道:“姨娘可要和蘇姨娘好好相處,她畢竟是生養(yǎng)過的人,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問她,蘇姨娘想必也不會吝嗇的。寧哥兒是咱們府上的長子,也很是聽話,希望姨娘將來能生個和寧哥兒一眼可愛的男孩兒。” ☆、廿七章(捉) 張姨娘的拳頭稍稍緊了緊,很快面上又平靜下來,笑著說道:“寧哥兒確實是個可愛的孩子,總是讓妾想起妾的幼弟。” 竟然將汝陽侯府的長子同鄉(xiāng)下的小孩相比,這姨娘是真不懂規(guī)矩還是假不懂規(guī)矩? 馮綺波到底還是和顏悅色地說:“姨娘,這話在我面前說說無妨,別在父親面前也這么說?!?/br> 張姨娘仿佛這才察覺到自己失言了,連忙跪下來連聲道歉:“是妾失言!” 馮綺波看見遠處太夫人沿著抄手回廊正朝著這個地方來,心中冷笑一聲,這姨娘難道想要作喬?那也太沒水準了些,方才她說的話讓太夫人聽見,她也是個死,誰不知道太夫人最疼愛的就是馮其寧? 眼下這妾室還未做什么太過傷天害理的事情,不過是耍耍小心機罷了,她也就忍了。于是她趕緊伸手虛扶一把,說道:“我不過是提點下姨娘罷了,姨娘何必如此誠惶誠恐,太夫人快過來了,方才那話讓太夫人聽見更是不好?!?/br> 張姨娘的臉刷的白了一下,晃晃悠悠站了起來,這一幕還是讓太夫人看見了,不多時黃mama便急匆匆走過來,問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讓黃mama出面,這個張姨娘的面子確實是不小的。 馮綺波故意不說話,看那張姨娘怎么回黃mama。 張姨娘的眼睛在馮綺波身上轉(zhuǎn)了一圈,握拳強行平定了神色,笑著對黃mama說:“方才妾沒站穩(wěn),扭了一下,幸好讓大小姐給扶住了?!?/br> 既然要說這樣的話,干嘛剛才還猶猶豫豫的,黃mama看向馮綺波的眼神立刻就狐疑了起來。 馮綺波冷冷看著張氏,笑了笑說:“是啊,方才姨娘沒站好,我怕她跌倒傷了身子,就扶了扶她?!?/br> 因為太夫人本就很不喜歡馮綺波,而張姨娘在太夫人那里卻是得了青眼的,黃mama對人的親疏遠近很是明顯,看向張姨娘問:“真的么?老身瞧著倒像是大小姐剛才準備罰你似的?!?/br> 張姨娘連忙說:“不是不是!大小姐沒有要罰我,是妾自己沒站好?!彼龀鲆荒樥\惶誠恐的表情,拿眼睛不停偷瞄馮綺波,惹得黃mama臉上的狐疑更加重了。 現(xiàn)在她這般作態(tài),就算是馮綺波當場說出是因為她失言,黃mama也不大會信了,就失言一個罪名,夠得上讓她那么惶恐么,更何況太夫人本來就不喜歡馮綺波這個女孩兒,對張姨娘青睞有加,馮綺波這下百口莫辯。 不過馮綺波也沒想著辯駁什么,姨娘想作妖,就讓她作去吧,她想挑撥自己和祖母之間的關系,殊不知自己這個大小姐在祖母眼里就和死人一眼,都不需要挑撥,光憑她是女孩這一點,就夠讓祖母不喜了,現(xiàn)在在這里做戲,簡直是浪費精力。 她淡淡說道:“姨娘下次走路還是注意著點好,現(xiàn)在還不是雙身子呢,若是他日懷著弟弟,再這么一歪,傷了弟弟就不好了。我還盼著能再送一位弟弟進國子監(jiān)?!?/br> 張姨娘誠惶誠恐地答應,心中卻陡然一緊,方才大小姐說什么,再送一位弟弟去國子監(jiān),這么說來大少爺是給大小姐送進國子監(jiān)去的?方才她以為這個大小姐不過是個不受寵的,還出言提醒她她生的兒子既不是嫡也不是長,讓她極為生氣,想懲戒一番,沒想到這大小姐這么大的能耐……方才果然是出手太極,還是得趕緊挽回才好。 她連忙點頭說:“妾謹遵大小姐教誨,妾方才只不過急了些,沒注意腳下……” 馮綺波斜睨了她一眼,這會了急著表態(tài)附庸了,方才那在黃mama面前惺惺作態(tài)想要拉她下水的樣子去了哪里。 可惜遲了!她馮綺波最是睚眥必報的人,敢打她的主意,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她冷冷笑道:“姨娘若是沒有什么事情,我便和祖母見個禮就走了。二meimei的嫁妝還得我去整理呢。” 張氏更是出了一頭冷汗,什么,二小姐的嫁妝也是她在打理,賬冊不是在太夫人手里么? 馮綺波提步走過去同太夫人見了一個禮,便轉(zhuǎn)身走了。 過了幾天,藍秀園突然傳來消息,蘇氏病倒了。 蘇氏原先身子還算康健,一開始只是風寒,就隨便遣了大夫來看。因為兒子在國子監(jiān),太夫人對她的態(tài)度就冷了些,也沒怎么過問。她原想著過幾日就會好的,卻沒想到越來越重了起來,嚇得馮啟蘭連忙跑到樂悠閣找馮綺波拿主意。 這病的病程發(fā)展十分正常,到?jīng)]有什么詭異的地方,只是馮啟蘭極為擔心母親的身體,哭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就差給馮綺波下跪了,馮綺波才提步到藍秀園去。 進了藍秀園,便看見張姨娘頂著兩只熊貓眼,正在張羅幾個丫鬟拿藥。看見馮綺波來,身后跟著哭腫了眼睛的馮啟蘭,先是一愣,然后便有些責怪的神色:“你怎么擅自去請了大小姐來呢……蘇jiejie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