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湛瞪她一眼，卻說：“窈窕淑女，我自有求得之法。”

    崔錦笑嘻嘻地道：“以大兄的性子，等你想來法子了，阿鈺娃娃都生好幾個(gè)了。”

    “咚”的一聲，崔湛結(jié)實(shí)地在她額頭彈了一記。

    崔錦吃疼地撅嘴。

    “大兄好壞，被阿錦說中了心思還打我。我要向阿娘告狀去，阿娘今日還說要給大兄找一個(gè)家世清貧好生養(yǎng)的姑娘呢。”

    崔湛說：“先莫要與爹娘說，等事情有眉目了再說?！?/br>
    崔錦眨巴著眼，問：“大兄當(dāng)真有把握？”

    崔湛慢悠悠地說：“情之一字，難說。”說罷，還瞥了她一眼，似有深意。

    崔錦被看得心虛，索性撇開了眼。不過她心里頭卻是高興的。在今天之前，她是萬萬沒有想過這個(gè)可能，自己的閨中好友能與自己的大兄成為一對(duì)。若到時(shí)候大兄真的打動(dòng)了阿鈺，而阿鈺也愿意嫁來他們崔家，那真真是再美滿不過了。

    她以前還想過自己會(huì)有一個(gè)怎么樣的嫂嫂，還想過可能與會(huì)嫂嫂相處不好。

    不過若是阿鈺的話，她倒是放心了。

    思及此，崔錦心花怒放。

    作者有話要說：作者菌：我忽然覺得……分開來更新，我的效率高一點(diǎn)~~所以以后還是分開來更新好啦，下一更在晚上呢。啦啦啦，作者菌去黑屋繼續(xù)碼字啦~~

    閔恭：我呢我呢？

    作者菌：啥？

    閔恭：(┳＿┳)沒什么，只是想在小劇場里冒頭而已。

    ☆、第七十章

    翌日一早，歐陽府的人便攜了厚禮登門致謝。

    親自過來的人是歐陽鈺的大兄歐陽清，歐陽清拜謝了崔湛，還與崔元和林氏說了會(huì)話。歐陽清離開后，崔元扶額連連夸贊。

    “果真虎父無犬子呀?！?/br>
    就連林氏也夸道：“這般好的年輕人很少見了?！蔽⑽⒁活D，林氏可惜地道：“唉，若是沒娶妻的話，還能替阿錦留意一下。我們阿錦可以嫁個(gè)家世好的，以阿錦的性子能扛得住世家大族?！?/br>
    崔元睨她一眼，說：“不嫁世家大族的，世家子弟都是納妾的。不納妾的幾乎沒有，即便不納妾，礙于家族之名又怎敢違抗？”

    林氏說：“嫁個(gè)庶子便好?！?/br>
    崔元又說：“那怎行？我崔元的女兒怎地也要嫁個(gè)嫡子。嫁了庶子，頂上可是有兩個(gè)婆婆?！?/br>
    林氏無奈道：“什么都是你說了算，罷了，不與你說?！?/br>
    兩夫妻的小拌嘴自然沒有逃離崔錦的耳朵，她聽后心中有些唏噓，不過見爹娘倆說得津津有味的，索性當(dāng)作沒聽到。

    她走出廳堂。

    崔湛站在院子里，他負(fù)手仰望著天空，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崔錦走過去，說道：“大兄，今日阿鈺的大兄來致謝了，估摸過幾日阿鈺便會(huì)親自來了。大兄莫要失落?！?/br>
    崔湛瞥她一眼。

    “我有很失落么？”

    崔錦捂嘴笑道：“只見到歐陽清的時(shí)候，大兄你眼中的失落可明顯了。不過這些都是致謝的表面功夫，歐陽家是權(quán)貴人家，這些講究的客套還是得做的。”

    “我知道。”

    崔錦又笑道：“那大兄在失落什么？”她眨巴著眼睛，笑嘻嘻地道：“莫非是在想要如何追求一個(gè)姑娘？大兄來問我就對(duì)了，阿鈺的喜好我可清楚了。”

    她說罷，往后退了幾步。

    “大兄不問的話，我可就回廂房了?！?/br>
    她又退了幾步，剛轉(zhuǎn)身時(shí)，身后傳來了一道底氣不足的聲音。

    “……阿妹。”

    崔錦與崔湛足足說了小半個(gè)時(shí)辰，讓她驚訝的是大兄竟能在歐陽小郎口中套出大部分阿鈺的喜好，小部分則是不確定，需要與她確定而已。

    她心想，這一回大兄是真的把人家姑娘放在心底了。

    .

    過了幾日，歐陽鈺如崔錦所料那般，以拜訪她的名義登門了。那天是個(gè)暖和的冬日，陽光暖洋洋的，無寒風(fēng)，無飄雪，是個(gè)適合登門的日子。

    偏閣里。

    歐陽鈺與崔錦在下棋，歐陽鈺執(zhí)白子，崔錦執(zhí)黑子，兩人在棋盤上廝殺得痛快淋漓，最后以和局結(jié)束。阿欣撤走了冷茶，奉上新茶。

    歐陽鈺喝了口后，方緩緩地道：“之前，是我小肚雞腸了?！?/br>
    崔錦捧著熱茶取暖，也不說話，安安靜靜地聽著。

    “之前你既然已經(jīng)說開了，那如今我也說開。那一日我的侍婢的確在梅園里見到了你與閔家郎君，還見到他對(duì)你舉止親密。我聽到時(shí)，心底終究是嫉妒的。不過我也知道情之一字不能由自己掌控，好比如我傾心于他，他卻傾心于你。我那時(shí)真的是嫉妒極了，一直在想為什么閔家郎君會(huì)傾心于你。我后來想了很久，我知道的，阿錦你有你的好，不然我們也不會(huì)成為知己?！?/br>
    她頓了下，又說道：“我知道不能怪你的，可是一見到你便忍不住去想，去對(duì)比，我到底哪里輸給你了。直到上回你來尋我，與我明說了。我方知閔家郎君為何會(huì)傾心于你。他出身卑微，得你相助，是你在他最落魄的時(shí)候助了他。我知你是個(gè)極好的姑娘，有膽識(shí)，有智慧，與尋常貴女不一樣，這樣的你閔家郎君又如何會(huì)不傾心于你？即便換做是我，我亦會(huì)選你，而不是選自己。輸給你，我心服口服?！?/br>
    她看著她，認(rèn)真地道：“這些話我本該早些與你說的，只是卻一直說不出口。我知遷怒于你是我的不對(duì)，但……總是說不出致歉的話。我想了很久很久，如今總算想通了?！?/br>
    她舉杯，一飲而盡。

    “這杯茶我干了，以示歉意。你若不能諒解，我也能理解?！?/br>
    崔錦問：“你……如今還喜歡閔家郎君？”

    歐陽鈺說道：“是！你既然不喜歡他，那么他總有一日會(huì)死心。我歐陽鈺想得到的東西從來都沒有失手過。等他死心之日，我總有機(jī)會(huì)的?！?/br>
    崔錦默默地為自己的大兄嘆了聲。

    她揚(yáng)起笑臉，說道：“你執(zhí)意如此，我也只能支持你。”她也舉杯，將剩下的半杯溫茶一飲而盡，隨后爽朗地笑道：“往事如塵埃，我已忘了?！?/br>
    歐陽鈺亦道：“我也忘了?！?/br>
    兩人相視一笑。

    而此時(shí)，歐陽鈺又說道：“上次在王府里，多謝你的大兄。若非你大兄，這會(huì)我怕是還在榻上養(yǎng)傷?！彼蛎虼剑剖窃讵q豫什么，半晌才說道：“我……我想親自向你大兄道謝，我還帶了青玉膏。我聽阿弟說你大兄也拜了李楚為師，李楚為人嚴(yán)格，之前阿弟習(xí)騎射時(shí)，經(jīng)常受傷。這膏藥是我們歐陽家行軍必備的，對(duì)傷處特別有效?！?/br>
    崔錦說：“我讓阿欣喚大兄過來。”

    .

    那一日崔錦親眼見識(shí)到了何為貿(mào)然間變了個(gè)人。

    在阿鈺面前，大兄竟然臉紅了！一張臉蛋紅得想讓阿鈺不知道他心悅于她都難！崔錦幾*天長嘆，大兄你這樣要如何擊敗閔恭呀！

    崔錦覺得自己似乎可以放棄歐陽鈺成為自己嫂嫂的念頭了。

    她頭一回對(duì)自家兄長有了不爭氣的感覺。

    臨近傍晚時(shí)分，崔錦方送了歐陽鈺離去。臨走前，崔錦還說：“阿鈺，我大兄……大兄平日里不這樣的，今日見到你興許是有些緊張。”

    歐陽鈺含笑道：“你兄長倒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崔錦輕咳一聲。

    “我兄長平日里真的不是這個(gè)模樣，他極為穩(wěn)重，也很是體貼，偶爾還會(huì)哄人?！?/br>
    歐陽鈺笑了笑，并沒有多說什么。

    .

    又過了兩日，謝五郎派了人來接崔錦。馬車在洛豐城里轉(zhuǎn)了一圈，最后卻是停在了她平日里常去的茶肆前。有人帶了崔錦從后門上去，在最角落的雅間里，崔錦見到了謝五郎。

    再次見到他，崔錦心里頭是有些愧疚的。

    之前在王家府邸的初冬宴里頭，謝五郎明明做了好事，而她卻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思及此，崔錦的聲音便軟了下來。

    “恒郎?！?/br>
    謝五郎說：“嗯？闖禍了？”

    崔錦說：“哪有！”

    說著，不用謝五郎開口，她便自動(dòng)自覺地挪到他身側(cè)。她探前身子，倒了杯熱茶，方說：“不是恒郎讓阿錦這么喊的么？怎地我一喊了恒郎卻說我闖禍了？”

    謝五郎輕哼道：“你從不愿主動(dòng)喊我恒郎?！?/br>
    言下之意便是反常必有妖。

    以崔錦的性子，會(huì)主動(dòng)喊他恒郎必定是闖禍了或是做了對(duì)不起他的事情。謝五郎瞇眼道：“還是說你做了什么壞事？”

    崔錦自是不會(huì)坦白。

    若謝五郎曉得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鐵定會(huì)生氣的。

    她軟軟糯糯地道：“這不是高興么？多虧恒郎相助，我才能與阿鈺和好。”

    謝五郎沒有深究，他問：“歐陽鈺與崔湛如何了？”

    崔錦微怔。

    在她的認(rèn)知中，謝五郎極少過問別人的私事，尤其是終身大事。如今他驀然問起大兄的事情來，她下意識(shí)地便覺得……其中藏有不為人知的陰謀。

    謝五郎是巫子，可崔錦認(rèn)為，他更多的是一個(gè)陰謀家。

    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有所圖謀的。

    然而，此刻的她卻想不通大兄與歐陽鈺婚事成了，謝五郎能撈著什么好處。不，應(yīng)該說于他而言，沒有好處才對(duì)。

    歐陽家與謝家不合，若與崔家聯(lián)姻了，謝家的確撈不著半點(diǎn)好處。那……謝五郎為何如此執(zhí)著呢？她心底其實(shí)是有個(gè)答案，為了她。就如之前所說，他會(huì)護(hù)著她。只是有了前車之鑒，她仍然無法相信這個(gè)答案。

    崔錦忽然覺得自己腦子能想的還是太少，始終比不過謝五郎。果真還是見識(shí)的問題。

    她輕聲說：“阿鈺很是感激大兄，但，僅僅是感激，并無其他?！?/br>
    謝五郎蹙眉，只聽他忽然問道：“閔恭那廝是不是生了張俊臉？”

    崔錦想說“是”，閔家郎君得了上天的厚待，有一雙迷人的眼睛，他日他扶搖直上時(shí)，成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人上人時(shí)，能與謝五郎一比。

    她忽然很期待那一天的到來。

    不是為了閔恭，也不是為了謝五郎，就是單純想看他們一比高下。如今閔恭太弱，比不過謝五郎，但到時(shí)候就未必了。

    她巧妙地回答：“恒郎容貌絕世無雙?！?/br>
    謝五郎滿意地道：“過了，但無妨?！?/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