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jié)
阿爾諾先生示意跟著他的人把已經(jīng)修復完成的畫拿進來,然后擺到了一個顯眼的位置。 “聽說奧古斯特先生畫藝高超,那就請你幫我賞析一下這幅畫吧?!?/br> 奧古斯特看了一眼這幅畫,忽然明白了,為什么阿爾諾先生會這么在意這幅畫。 畫里的澎湃的生機和靈氣多的仿佛下一秒就能涌出來,只是畫上的一小片淡淡的污痕卻讓這幅畫一下子失去了原有的風采。 如果原畫可以打十分的話,那么現(xiàn)在這幅畫只能讓人們嘆息著打九分。 看著這幅畫,他的冷汗緩緩從額頭跌落,一直以來阿爾諾先生喜歡收藏好畫的愛好廣為流傳,他曾經(jīng)還以為是其他人太過夸大,沒想到真的確有其事。 他低下頭,狠了狠心,笑著對阿爾諾先生開口:“阿爾諾先生,這幅畫成了現(xiàn)在這個樣子,我真的很抱歉,我手里有一幅倫勃朗先生的畫,想把它獻給您?!?/br> 這是他家族花了大價錢買下來的一幅畫,是他廢了很大力氣才從家族里要過來的,這一次就算再不舍,他也要把它送出去了。 阿爾諾先生聞言冷冷地哼了一聲,身為一個收藏家,他手里也有倫勃朗的畫。聽奧古斯特的話,是想用一幅畫來息事寧人? 怎么可能!每幅畫都是獨一無二的,這幅畫被毀了就是被毀了,再也不可能有一張一模一樣的畫了。更何況,他看到了修復好的畫,發(fā)現(xiàn)它對他的身體沒有一點兒作用了,現(xiàn)在的它只是一幅非常優(yōu)秀的畫作而已。 得到了再失去的痛苦和從未得到過的痛苦是不一樣的。想到這里,他更加憤怒了。 “你以為只是一幅畫的問題嗎?”阿爾諾看著他,氣的咳了幾聲,“這么好的一幅畫就這么毀在你的手里了,你知道它有可能會名揚畫史嗎?” 奧古斯特聽到這句話就知道阿爾諾不可能和他和解了,可他還是不明白,只是一幅畫而已,他到底還要怎么樣才能放過他。 就算到這里,奧古斯特也沒有太過擔心,他不相信阿爾諾肯為了一幅畫和他的家族鬧翻。 阿爾諾仿佛也知道他的想法,他示意身后的人放下攙著他的手,緩步走到他的面前。 “我會和你家族的主事好好談一談的,如果繼承人都是這個樣子,那這個家族還有什么值得傳承的必要嗎?” 奧古斯特驀然抬頭,如果阿爾諾真的這樣做的話,那他就完了,他一定會被放棄的。 他相信他說的是真的,如果他真的對掌權(quán)者開口的話,他現(xiàn)在的地位金錢一切就都沒有了。 該怎么辦,他的大腦飛速旋轉(zhuǎn)著,忽然他瞟到了擺在中央的畫,他怔愣在原地:這真的是一個青年能畫出來的畫嗎? 阿爾諾抬起手示意身后的管家:“幫我撥通電話,我想和他的長輩好好聊一聊?!?/br> “不要!”奧古斯特發(fā)出急促的喘息,“阿爾諾先生,我有話說?!?/br> 他不知道這幅畫有什么妙用,在他看來,阿爾諾只是為毀壞了一幅好畫而感到心疼。 “我認為這幅畫不是作者畫的,于貝爾先生,發(fā)生了這么大的事情,你們應該查到這幅畫的作者了吧?!彼浪赖囟⒅谪悹?,“那你應該知道這個畫家的相關(guān)信息了吧?!?/br> 于貝爾看了阿爾諾一眼,得到了他的準許后,他輕聲開口:“這個畫家是來自中國的一名女畫家,名叫許臻,根據(jù)報名信息顯示,她現(xiàn)在18歲?!?/br> 沒錯,這么優(yōu)秀的畫作是一名18歲的女孩子畫出來的,剛剛知道的時候,他也覺得不可思議,但是他更愿意相信,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聽到于貝爾的話,奧古斯特忍不住笑出聲來,這真是上天都在幫他。 “只有十八歲。”他抬眸看向阿爾諾先生,笑得很是禮貌,“您真的相信這幅畫是她畫出來的嗎?” “我嚴重懷疑,這個作者找人代畫。”他掃視了他們?nèi)齻€人一眼,擲地有聲地說道。 不管這幅畫是不是她畫的,最后只能不是她畫的! “那我們就把作者叫過來對峙吧?!备ヂ謇士戳税栔Z一眼,看他沒有什么表示,就站出來開口。其實他在知道這個畫家身份的時候,心里也滿是懷疑,這樣的天才百年不出一位,真的就這么巧,讓他們遇到了? 阿爾諾聽著奧古斯特的話,心中也有一點懷疑,但是他更愿意相信,世界上能人這么多,出來一個如此優(yōu)秀的年輕畫家也不是不可能。 本來他想要反駁奧古斯特,不過聽著弗洛朗的話,他又有了別的想法。 如果這個叫做許臻的畫家真的來到了f國,那他就有了更好的理由去拜訪這個畫家,以他現(xiàn)在的所作所為來講,他現(xiàn)在天然地和這名畫家站到了同一個戰(zhàn)線上。 憑借這份好感,他從她那里買畫的概率又高了很多。退一萬步講,即使這畫不是她畫的,那么找到了她,就離背后的畫家更近了一步。 不管怎樣,他都不會虧。 18歲正是一個畫家靈感爆棚的時候,他掃視了一眼被毀了的這幅畫,心里滿是期待。他相信只要給她足夠的時間,她一定能畫出更加優(yōu)秀的作品。 “那我去給這個畫家打個電話?!备ヂ謇士吹桨栔Z沒有反對,就輕輕開口道。 阿爾諾微不可見的點了點頭。 許臻和黎夜宴來到f國時,已經(jīng)是深夜了,她和這次比賽的評委聯(lián)系好了明天見面的時間和地點后,有些頭痛的躺在了酒店的床上。 她是真的不知道為什么一個國際性的繪畫比賽中居然會出現(xiàn)損壞參賽畫作這種狀況。 當時雖然她為這幅畫買了保險,但是只是為了以防萬一,誰能想到這萬分之一的概率真的被她碰到了。 她也不知道是不是該慶幸自己這么有先見之明。 門鈴響起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這個時間來敲門的就只有黎夜宴。 想到他,她的眼神柔和了下來,這次多虧了有他陪著她。 許臻走到門口,打開了門。 “我就知道你還沒有休息,怎么,是這里睡不習慣嗎?”黎夜宴紳士的待在門外,眼神里滿是關(guān)切。 “沒什么,只是忽然有些心疼我們的畫。”許臻嘆了口氣,然后打起精神,“算了,多說無用,到明天就知道發(fā)生什么了?!?/br> “你今天也早點休息吧。”許臻看著他,有些內(nèi)疚,“你一直陪著我,也該好好休息一下了?!?/br> “好,那你也早點休息?!崩枰寡鐪厝岬目粗p聲說道。 許臻本來以為她換了新的地方會很不習慣,但是可能是因為太累了,一覺睡到了鬧鐘響起。 看著窗外的太陽,她深吸了一口氣,今天又有的忙了。 “請問是許臻小姐嗎?”弗洛朗看到許臻點頭后趕緊做自我介紹,“我是這次比賽的評委之一,發(fā)生了這樣的事情,我真的很抱歉?!?/br> “我不是來聽這種廢話的,請問現(xiàn)在我可以了解一下我的畫被毀的原因了嗎?”她的語速很快,弗洛朗并不精通中文,不過他身邊的翻譯很快又幫他重復了一遍。 弗洛朗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頭,自從他出名后,很少有后輩對他的語氣這么不客氣了,不過這次終究是因為他的疏忽和大意才導致的結(jié)果。 “這是應該的,我馬上就要向您解釋這件事了?!彼囊暰€緩緩右移,“不知道這位是?” “我是她的朋友,暫時充當她的翻譯?!崩枰寡缣袅颂裘迹琭語流利的讓人震驚。 許臻看了她一眼,昨天她知道他擅長f語的時候也很震驚,黎夜宴回了她一個放心的微笑。 弗洛朗領(lǐng)著她往前走著,路上把所有的事情和盤托出。 “所以你們已經(jīng)找到始作俑者了,所以呢,處理辦法是什么?”聽著黎夜宴在耳邊的翻譯,許臻的眉頭越皺越緊。 “暫時還沒有處理。”弗洛朗嘆了口氣,他看著許臻趕緊解釋,“因為奧古斯特承認罪行的時候說,他只是為了比賽的公平?!?/br> 他看著眼神里滿是危險的黎夜宴,閉了閉眼睛,還是繼續(xù)說了出來:“他懷疑您的參賽作品是找人代畫的,所以不服從評委的懲罰。” 在敘述的過程中,他盡可能地美化比賽方的作為,只是黎夜宴是什么人,他一眼就明白了他心里打的小九九。 “然后呢?”許臻聽了很不可思議,“這和他毀畫有什么必然關(guān)系嗎?” “怎么毀了一幅畫還偏偏要看主人,你們f國人的思想這么奇怪嗎?”她忍了忍,還是沒有忍住。他的意思是這幅畫如果不是她畫的,那他們就不管了。 弗洛朗被她說的臉有些黑,如果毀畫的是一個普通人的話,他們早就懲罰完了,可是…… “許臻小姐,現(xiàn)在禮堂里有很多各界名流,您需要當著他們的面證明那幅畫是您自己獨立完成的。”他帶著他們來到了禮堂門口。 剛進門,阿爾諾就走了過來,紳士的看向許臻:“這位就是那幅畫的作者嗎,我是阿爾諾,很高興見到你,我真的是很喜歡你的畫?!?/br> “阿爾諾先生,好久不見?!崩枰寡鐐?cè)身輕輕擋住了許臻。 “黎先生,好久不見?!卑栔Z先生分辨了一下,想起了這位優(yōu)秀的企業(yè)家,他們曾經(jīng)有過一次合作,結(jié)果令雙方都很滿意。 “黎先生怎么會來這里,早知道我一定會好好招待您一下的。”他手里握著的財富可不比他少,華國真是一個人才輩出的國家啊。 “我這次主要是陪朋友一起來的?!彼麥厝岬目戳嗽S臻一眼,“我希望這次的事情可以完美解決?!?/br> “當然。”阿爾諾眼神真摯的看向許臻,“我完全相信許臻小姐,奧古斯特這一次一定會血本無歸的?!?/br> 但是這件事情他確實也不好公開表態(tài)。 因為昨天的時間,毀畫的事情不知道被誰傳了出去,所以今天國際繪畫協(xié)會的成員大多都來到了這里,算是做個見證。 至于奧古斯特,他仿佛破罐子破摔似的,讓家族召集了很多名流人士,來一起見證這件事情,反正無論怎樣,他毀畫這件事已經(jīng)被傳出去了,不管來的人多少,他的名聲都完了。 所以,他決定先發(fā)制人,找到很多家族的朋友來到這里,這些人無論怎樣,心里多少對他還是有些偏向的,而他需要的就是利用這些偏向,洗白自己。 奧古斯特看到阿爾諾走向門口后,他順著他的路線看過去,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唯一一個女生。 他毫不掩飾自己的惡意,現(xiàn)在事情鬧得這么大,他只能進全力的往她身上潑臟水了。 奧古斯特站在中央的高臺上,拿著麥克風,高聲道:“剛開始見到這幅畫時,我就覺得這幅畫絕對不是一個三十歲不到的青年可以畫出來的,因為奧古斯特家族是這次比賽的贊助商之一,所以看到這幅畫之后,我很生氣,憤怒之下才毀了這幅畫?!?/br> 他的語氣中帶著幾分嘆息:“對于這幅畫,我真的很抱歉,但是這次比賽絕對不能允許這種代畫的事情發(fā)生,對于這幅畫的原作者,我愿意花五百萬買下這幅畫,作為對他的賠償。” 許臻聽著黎夜宴的翻譯,怒極反笑,這世界上原來真的有人一點臉面都不想要。 “大家來看這幅畫?!彼旬嫷耐队巴兜缴砗蟮钠聊簧?,“這真的可能是一個十八歲的女孩能夠畫得出來的嗎?” 奧古斯特的演講還在繼續(xù),下面也時不時的傳來一些sao動。 許臻實在是聽不下去了,她從所有人中間經(jīng)過,步履從容地走走上臺階,來到奧古斯特身邊。黎夜宴一直在她身邊陪著她,像是一個堅實的后盾。 “奧古斯特是吧?!彼苯哟驍嗔怂难葜v,語氣平和的開口,“你知道毀壞別人的財物是什么罪名嗎?” 奧古斯特聽到她的疑問,背對著眾人惡劣的對她笑了笑:“我當然知道,但是找到畫的主人后,我會三倍的對這幅畫進行賠償。” 許臻聽到這里,松開了一直以來緊皺著的眉頭。她想起了她為這幅畫買的高價保險,那保值應該快到一個億了吧,三倍的話,她挑眉看了奧古斯特一眼,這個人賠得起嗎? “你有什么證據(jù)證明這幅畫不是我畫的嗎?”許臻饒有興致的問道。 “那你有證據(jù)證明這是你畫的嗎?”奧古斯特反問道。 這有什么難的,當時許臻就把自己這幅畫的靈感來源以及繪畫過程一一講述了出來。 “只是這些而已嗎?”奧古斯特嘲諷道,看了這幅畫我也能說出你說的這些來。 “我身邊的這位朋友也可以證明,他見到了這幅畫創(chuàng)作的全過程。”許臻看著臺下的人,“這可以證明了嗎?” 弗洛朗在下方輕輕地搖了搖頭,很多評委都是這樣的意思。 黎夜宴心疼的看著許臻,這個會場里的人都是一丘之貉,他們會最大限度的向著奧古斯特。 想到這里,他的眸色變得更加深沉。 “那好吧,你們說我要怎樣證明你們才滿意?”不知道為什么,許臻覺得自己一點也沒有生氣,反而有些想笑。 她繞過奧古斯特,往屏幕前走了兩步,在屏幕上,能清楚的看到這幅畫現(xiàn)在的樣子,她有些心疼,也有些惋惜。早知道她就不來參加這個破比賽,直接把它送給身邊的人了。 “如果你能當著這么多人的面,重新畫出一幅畫,那我就相信你?!眾W古斯特終于說出了他一開始的想法。 在他看來,不管被毀的這幅畫,是不是許臻畫的,她都不可能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完整的畫出一幅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