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jié)
“王儷桐?!标虒幍穆曇衾锿钢粣偂?/br> 王儷桐嗚咽著道:“晏寧,如果我死了,你會不會難過?” 晏寧無奈地說:“別犯傻。” “對一個不愛你的人,問這樣的問題,是挺傻的。晏寧……”王儷桐似乎笑了一聲,“我真的,挺想恨你的?!?/br> 溫青鈺伸手幫他關(guān)了免提,對他微微笑了笑,然后穿好睡衣,端著杯子起身出去。走出門時,她替晏寧掩上門。每次她想忘記晏寧過去的時候,王儷桐便會冒出來,不得不提醒她,分開這么多年,晏寧屬于另外一個女人。 哪怕那個女人對她說過,晏寧的心不在她身上,她還是會覺得有一點點兒不舒服。 太在乎可能就會這樣。 她到了一杯熱水,在客廳沙發(fā)上坐下,心想,晏寧和她到底是怎樣的一個過去? 二十五分鐘之后,晏寧從樓下下來,坐到她旁邊。 剛才他掛了王儷桐的電話,便打給了國外的朋友,讓他們?nèi)ズ吙纯赐鮾?,并且把王儷桐的號碼報給她。隨后他又問了王儷桐在國內(nèi)的這位金主,才知道金主最近遇到了困難,他家里的那位似乎看到了他和王儷桐的照片,便使了手段讓王儷桐在國內(nèi)的圈子里混不下去,連王儷桐的家人都知道她為了錢曾經(jīng)被人包養(yǎng),隨后王儷桐被逼著出國。他和王儷桐分手的時候,給過她一筆財物,所以她短時間應該不會缺錢。 她情緒失控,想必還是金主的老婆弄的。 女人狠起來,也不容小覷。 他猜王儷桐在國外這幾天也不好過,不然以她的個性,還不至于心灰意冷到這個地步。 這不過短短兩個多月,不過任何和王儷桐有關(guān)的事情他都讓時超儀去處理,時超儀十分盡責,在晏寧面前,王儷桐像是人間蒸發(fā)了一樣。 晏寧剛才對那金主說:“我記得你對我說過,她是你喜歡的女人,既然喜歡,就好好對人家。如果她真出了什么事,我一點都不介意把你拿照片威脅人和你上床的事情抖露出來。” 金主當即表態(tài)這就出國,去安撫王儷桐。 晏寧道:“最好你去的結(jié)果是安撫而不是善后。另外,跟你夫人說一聲,得饒人處且饒人。” 剛才,王儷桐在電話里哭得泣不成聲,哭著哭著電話都斷了線。 他真有些擔心。 不過按照時差算,這個點兒當?shù)貞撌窍挛缛c多,不像當年他撞進湖里的是在凌晨。 他輕描淡寫地說:“王儷桐可能喝多了,情緒不太穩(wěn)定,我已經(jīng)讓那邊的朋友去照看她?!?/br> 溫青鈺低著頭,端起茶杯,“嗯”了一聲。 “不開心了嗎?”晏寧緊張地看著她。 溫青鈺抬頭對上他的眼睛,輕輕搖了搖頭,說:“我有點兒難過。你……你曾經(jīng)差點淹死過?” 晏寧嘆氣,說:“那天和朋友聚會,不小心喝多了。開車的時候走了神,沖進了路邊的湖里?!?/br> “當時她也在?” 晏寧點頭,說:“聚會結(jié)束時間太晚,她和我順路,本來請她開車,可是她對我的車不太熟悉,當時酒的后勁沒上來,我感覺自己沒醉,就換成了我開?!逼鋵嵅皇呛髣艣]上來,是那酒有問題,他雖然喝得多,但是他不是第一次喝酒,對自己的酒量有把握,就算醉了也沒到開車犯迷糊的地步。 可是那天,他越開越覺得興奮,身子輕飄飄的,渾身發(fā)燙發(fā)熱。他轉(zhuǎn)頭看著王儷桐,竟然把她看成了慶余,差一點就親下去。后來他拿出自己放在車上的紅酒,一面開車一面喝下大半瓶。王儷桐見他面色赤紅,剛說了一句勸,就被他狠厲的眼神給逼了回去。 然后,他就真的醉了過去。 “怎么會喝那么多?”溫青鈺微微撇嘴,“原來莊莊說你酗酒是真的啊……” 晏寧看著溫青鈺,猶豫了很久。 他不希望溫青鈺心里有疙瘩,但又不知道如何說得清楚。真說起來,他出國的原因有很多,爺爺?shù)膹娏乙螅南Р灰?,孟和的刻意誤導。 初遇王儷桐,是在國外朋友舉辦的私人派對上。王儷桐似乎是被介紹進去幫忙打掃,她面容清秀,沒有化妝,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有幾個所謂的朋友大概是見她好看,纏著她不讓她工作,還害得她摔破了一瓶紅酒。 他看到王儷桐半跪在地上,低頭認真地清理碎玻璃,就忍不住走上前替她解圍。 他從來不主動和女士說話,也不會發(fā)善心幫助人,那是唯一的一次。因此他的朋友會錯了意,以為他看上王儷桐。各位朋友似乎見不慣晏寧總是孑然一身輕,或者說各位朋友見不慣他獨善其身,總是想方設法地給他們制造機會。 后來他每次參加什么聚餐,都能看到王儷桐。 久而久之,就熟了起來,且成為朋友。 王儷桐所在的學校學費昂貴,她是完全自費,加上各種生活費用,加起來需要很多錢。不知道為什么,他看著王儷桐想到了當年的慶余。 他看出來王儷桐對他的心意。不過他對王儷桐說了,自己暫時沒有交女朋友的打算。王儷桐似乎并不在乎,兩個人成了彼此心知肚明的所謂朋友。 晏寧發(fā)現(xiàn),自從身邊多了一個王儷桐之后,好像日子也簡單了不少。 莫名其妙湊上來的女生少了很多。 為了省去那些麻煩事,他便默認了大家的誤解。 不過,他從來沒有把王儷桐介紹給莊焱凝那一批人。他的朋友分為兩類,一類是酒rou朋友,一類是真的朋友。 王儷桐在他身邊呆了那么久,一直都沒和莊焱凝那幫認識。 車子撞進湖里的時候,晏寧還在醉夢中沒醒。 晏寧真應該感謝自己當時在國外買的是非常普通的轎車,沒有強制落鎖功能。王儷桐在看到他把車沖向湖面之時,立即打開車門,自己從車里出來。隨后她又鉆回車里,打開他的安全帶,拼命把他往外拽。她嗆了好幾口水,往外的時候衣服又被車門刮住,心里越來越著急,可是越著急越離不開車。 水漫過頭顱,窒息感讓他難受,求生本能促使晏寧清醒過來。他睜開眼,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立即往車外而去,順便抱起身邊的王儷桐。王儷桐那個時候已經(jīng)暈了過去。 他拖著王儷桐往湖面上游。等把王儷桐拖到岸邊,他怎么也叫不醒她。他知道王儷桐是因為自己溺水了,便用自己拙劣的救人技巧給她做人工呼吸,一直到她醒過來。如果當時王儷桐真出了事,他估計自己會內(nèi)疚一輩子。 王儷桐哭著撲倒在他懷里,說:“晏寧,嚇死我了,我以為自己要死了?!?/br> 晏寧猶豫了幾秒鐘,然后抬手,輕輕拍了拍她的后背,說:“別怕,我在呢。沒事了,都過去了?!?/br> 凌晨時分,周圍連個人都沒有,他身上的通訊設備又都已經(jīng)失去功能。 當時也是十月份的夜晚,天氣并不暖和,加上身上的衣服都濕透了,王儷桐凍得嘴唇發(fā)紫。 他于是一直抱著王儷桐,給她取暖。 那一次之后,他想,要不就王儷桐吧,反正和誰都無所謂。 他雖然一直都不愿意相信孟和的話,可是孟和說的胎記都是真的。 他多少次強迫自己再回去確認一回…… 但是內(nèi)心的驕傲和自尊又讓他下不了決心。 當時在湖里睜開眼,看到王儷桐死死拽著他的衣服,而且是要往外拉他的姿勢,他心軟了。 他告訴自己:世界上有很多女人,又不是慶余一個。 他想,時間總會讓他忘掉不應該記住的人。 不過,兩年之后,已經(jīng)絕交的孟和突然給他發(fā)了一封電郵。 ——晏寧,我要結(jié)婚了,你回來參加我的婚禮嗎? 就這樣一封郵件,讓他徹夜無法入睡。 他想,孟和都結(jié)婚了,那慶余呢?她現(xiàn)在在哪兒?她變成什么樣了?她的親生父母對她好嗎?她應該早就有了自己的新生活了吧。 他不停地告訴自己:我一點都不想慶余。 一點都不想。 他笑了笑,一點都不想,騙鬼呢。 越是想忘記的人,越忘不掉。他也不知道慶余什么地方讓自己如此沉迷,也許是因為初戀,也許是因為她是他遭遇的第一個挫折。 懷著這種復雜的念頭,他回國了?;貒诙?,他在電腦前坐了四個多小時,一直想給孟和回郵件,告訴他一聲我回來了,順便問問他慶余的近況。 最終他還是忍住了。 并且戴上了那枚訂婚戒指。 晏寧并沒有把所有事情都和溫青鈺講,他只是大概描述自己和王儷桐落了水,但是命大,兩個人都沒死。 溫青鈺握住他的手,低下頭問:“她肯陪著你一起死,你當時……也是喜歡她的,對嗎?” 晏寧吃驚地挑起她的下巴,說:“我不愛她。我知道我這樣也很不好,可是青鈺,我沒辦法騙自己,我也沒有騙她,她一直都知道我惦記著高中時候的初戀?!?/br> “那她一定特別愛你?!睖厍噔曈值拖骂^。 “她……”晏寧也一直這么認為。不過回國后的那件事讓他開始懷疑??赡芡鮾┨焐褪茄菁寂?,也可能她真的是無可奈何。 “她不會有事吧?” “還不知道。電話聯(lián)系不上,我想應該不會有事。”晏寧怕她多想,“青鈺,我當初是誤會了你,也沒找你確認,就出國。可我們現(xiàn)在在一起,我們是一家人。我希望我們以后的生活里,沒有猜忌和懷疑?!?/br> 溫青鈺思考了幾分鐘后,對他搖頭道:“我不會多想,我就是替你感到擔心。以后再也不讓你喝酒了……” 晏寧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現(xiàn)在就算只喝一杯酒,也會找代駕司機?!?/br> “不要找女的?!睖厍噔暼跞醯乜粗叭f一遇到女流氓……我怕你喝醉了不安全?!?/br> “你吃醋了?”晏寧勾起唇角,說道,“回頭我雇個司機得了。” “我是覺得你這張臉長得不安全?!睖厍噔曄肫鹬熬W(wǎng)上爆出一女子當街強暴了一個男的,她怕世界十大無奇不有。 晏寧低頭親她的額頭,說:“那我們上去休息?” 溫青鈺放下手中的杯子,聽話地讓他牽著自己上樓。 躺在床上,溫青鈺抱著他的胳膊,好奇地問:“晏寧,你當年誤會我什么了?” 晏寧想了想說:“我以為你找到親生父母,就不要我了,所以很生氣。” 溫青鈺緊張地坐起來,說:“怎么可能,我又不是找到比你更好的男人,怎么會不要你。” 晏寧假裝正經(jīng)地讓她躺好,問:“哦?這么說……如果遇到比我更好的你就不要我了?” “不是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睖厍噔曈帽蛔由w住頭,“睡覺,晚安。” 晏寧笑著,把她的頭露出來,說:“放心,我不會讓你遇到更好的人。都領(lǐng)證了,遇到你也不能想走就走?!?/br> 溫青鈺口拙地解釋:“我不走。” 晏寧問:“那你是不是比所有人都愛我?” “嗯。”她眼巴巴的看著晏寧,想不通他為什么要問這么膩歪歪的問題。 “可是我怎么沒過到你說你愛我?” “一定要說嗎?”溫青鈺扭扭妮妮,不好意思張口,“我都不是十七八歲的小姑娘了?!?/br> “但是你老公就是想聽?!?/br> “我愛你?!睖厍噔曇е蛔?,聲音跟蚊子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