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一家子都不錯，先前我見那個彈琴的庶女，便已經(jīng)覺得貌美如花了，可庶出的到底是庶出的，不僅氣質(zhì)上比不過嫡出，連容貌都要遜色幾分。如此說來，他們姐弟三人，咱們可都得嘗嘗味兒才行。”祁懷旭說著，舔了下嘴唇，“我都有點迫不及待了，待會兒回去，得好好泄泄火，昨日我上街，見了個男娃生得不錯，命人給捉了，你今晚要不要一起來？”

    “不了?！逼钣窈臃畔虏璞?，“見了那樣的極品，再去吃糠咽菜，我可受不了。你一人玩去吧，只是小心些，可別再給人抓到把柄。上次你險些被那燕涼府尹揪住，若不是我派了手下給你解圍，你今兒個可就站不到這兒了，明白嗎？”祁玉河皺著眉。“玩歸玩，你也注意下身份，別玩些下三濫的，被人抓到小辮子，別說你，就連齊王皇叔都會受到牽連?！?/br>
    祁懷旭倒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那又如何，我就不信燕涼府尹那個死木頭敢對我怎么樣！再說了，我也不是故意的呀，誰知道一個沒注意就玩死了人？不過你放心，我不會讓人發(fā)現(xiàn)的?！?/br>
    “那樣最好?！逼钣窈涌戳怂谎?，并不怎么相信他信誓旦旦的保證。“待會兒我回魯王府去了，得想個法子，從賀勵手中弄到他女兒?！?/br>
    “直接派人抓來不就行了？”做什么搞得那么麻煩。

    “蠢貨！你以為賀勵是那些平民百姓嗎？”祁玉河不耐煩地瞪了他一眼。“他可是一品大員，皇上的親信！看今兒個他對嫡出的子女疼愛有加，若是你將他女兒劫走，他不跟你拼命才怪！自然得想個法子，又能把那小美人弄到手，還能讓賀勵不知道是我們做的，找不了我們的麻煩才行。”

    “那你干脆娶了她得了！”

    “哼，那賀大小姐過了年才十三歲，離她及笄還有兩年，我可等不及！”上好的美味就在面前，誰能忍幾年再吃？“早晚把她弄到手，還有，你不是喜歡她弟弟么？到時候我會幫你的?！?/br>
    祁懷旭咧嘴一笑，“那就多謝了！真想看看賀勵找不到女兒焦頭爛額的樣子，到時候我們?nèi)ニ媲皫退遥滞媪怂呐畠?，又能讓他感恩涕零，還有什么比這個更叫人高興呢？”

    “哼，那你就把你的形象給保持好了，別把狐貍尾巴給露出來?！逼钣窈用樗谎郏擦讼伦?，突然笑了：“不過我也很期待賀勵被蒙在鼓里還以為我們是好人的那一天，皇上不是?？渌枪呻胖济矗康綍r候就讓大家好好看看，這位股肱之臣，其實也不過爾爾！”

    這兩人包藏禍心，原以為只有彼此才知道的真面目，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早有人將他們丑惡的嘴臉死死地刻在心里。螳螂捕蟬，黃雀在后，鹿死誰手，尚不可知。

    第二日一早，賀蓮房剛從徐氏那里請安回來，陸mama便來稟報了，說是賀安找來的牙婆已經(jīng)到了府上，現(xiàn)在就請大小姐去重新挑選。賀蓮房正要說話，外面突然傳來一陣吵鬧聲，隱約可聞女子哭叫，她微微蹙起眉頭，瑟詞從外面進來，忙道：“小姐，外面是被老爺勒令發(fā)賣出府的婢子，非吵著要見小姐?！?/br>
    “小姐不必見她，這院子里全是二夫人的人，打三年前起，她就打的打罰的罰，將府里的下人給替換了一大半，尤其是您和二小姐還有大少爺?shù)脑鹤?，原本的下人都不剩幾個了，外面那喊叫的婢子名喚東香，平日里鼻孔朝天，仗著自己是二夫人的人，對院子里的小丫鬟非打即罵，您可不要理她，直接發(fā)賣了便可！”琴詩跟在瑟詞后頭進來，言語間對叫東香的丫頭非常厭惡?！爱敵蹙褪撬缸C的瑟詞，說瑟詞偷了東西，二夫人便將瑟詞活活打了二十個板子，又貶成粗使丫頭，若不是因為咱們是靖國公府送來的，她早就把我們給趕出府去了！”

    賀蓮房沉吟了下，卻道：“放她進來吧。”

    琴瑟二婢相視一眼，還是出去了，很快，東香便被放了進來，她一進花廳便跪下了，面上涕淚縱橫：“求大小姐開恩，不要發(fā)賣了奴婢，求大小姐開恩??！奴婢在院子里伺候，雖然說不上有什么功勞，卻也是盡心盡力，大小姐，大小姐你就發(fā)發(fā)善心，不要發(fā)賣了奴婢吧！”說完不住的磕頭，身上的衣服皺巴巴的，發(fā)髻凌亂，看起來很是可憐。

    “你叫東香對吧？”賀蓮房問。

    東香點點頭：“是，奴婢正是東香?！?/br>
    “哦……什么時候一個二等丫鬟可以在主子的院子里吆五喝六，還逼迫主子必須要見她不可了？瞧你這般本事，我這菡萏筑，怕是容不下你這尊大菩薩。”這些日子院子里不止一次出現(xiàn)各種各樣的小意外，上官氏將人插到她的院子里，也得看她同不同意。

    一聽賀蓮房這么說，東香立刻傻眼：“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奴婢只想見小姐，否則就是給奴婢一百二十個膽子，奴婢也不敢擅闖??！”

    賀蓮房轉(zhuǎn)著食指上的翡翠鑲玉戒指，漫不經(jīng)心道：“可是不用給你膽子，你就能誣賴瑟詞偷東西了是吧?！?/br>
    東香心里一寒，難道大小姐這是要算那個老賬？當下一把鼻涕一把淚道：“大小姐明察啊，奴婢也不相信瑟詞jiejie會偷東西，可那是二夫人親自讓奴婢指認的，奴婢當時還是個三等丫鬟，哪里敢不聽她的？求大小姐莫要發(fā)賣奴婢，奴婢保證，日后忠于大小姐，絕無二心！”多少奴籍之人擠破了頭都想要進學(xué)士府來當丫鬟！若是被發(fā)賣出去，像是她這般奴籍的，富貴人家是決不會要的，最后的命運是什么樣誰知道！

    “只證明了瑟詞偷竊，你便升為了二等丫鬟。二夫人為人寬容大度，怎會是你口中唆使之人？你今日可以為了自己出賣舊主效忠于我，說不定來日便會出賣我去效忠他人，你說，似你這般奴婢，我要怎么相信你呢？”賀蓮房靜靜地望著她。

    “奴婢、奴婢有辦法證明大少爺中毒一事是有人指使的！”東香咬咬牙，將自己的保命符拿了出來。她真的不想被發(fā)賣出府！

    “哦？”賀蓮房眼一沉。“說來聽聽?！?/br>
    “……那大小姐您得應(yīng)了奴婢，若是奴婢所言屬實，您便網(wǎng)開一面，將奴婢留在院子里！”

    聞言，賀蓮房頗為詫異：“你這是在與我講條件？陸mama，將她帶出去……”

    “不不不！奴婢不敢！奴婢只是想請大小姐看在奴婢將功贖罪的份上，饒了奴婢這一回，把奴婢留在府中！”她再也不敢存與賀蓮房討價還價的念頭，而是將自己所知道的事情一一說來。賀蓮房的眉頭隨著她的話而舒展，怪不得、怪不得……怪不得喬mama費勁心思也沒能查到德子的親人，原來這東香才是他對蘭潛下毒的原因！

    第31章 掌管賀府首先立威

    東香將自己所知道的全都說出后，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跪在地上低著頭，也不敢去看賀蓮房的臉色，心中仍是忐忑不已，不知道大小姐是否愿意留下她。

    大概過了一息的功夫，賀蓮房淡道：“琴詩，你去柴房，看德子怎么說。至于你，就先在院子里待著，待我聽過德子的話后，再來決定你的去留?！闭f罷起身，在陸mama的服侍下穿上披風(fēng)，揣著手爐往院外走。東香在后頭連連謝恩，一抬頭，看見琴詩，臉色瞬間變得蒼白起來。好在琴詩并不理會于她，而是將她帶到房外，隨后便向柴房走去。

    菡萏筑的下人，除了賀蓮房的貼身大丫鬟和婆子外，已經(jīng)全部離開，唯有東香死活不愿意走，但留她一人在院子里也不行，琴詩想了想，還是帶上了東香，在柴房門外，將其交由看守柴房的家丁，讓他們好生盯著。她是賀蓮房身邊的大丫鬟，性子素來潑辣，又機靈能干，端的是一張巧嘴，在下人中的地位很高，再加上這幾個家丁都只是普通下人，與上官氏并無干系，所以將東香交由他們看管，琴詩很是放心。

    這頭賀蓮房已經(jīng)到了院中，這大冬天的，眼瞅著就要過年了，溫度比往日又要低一些，便是她抱著手爐都有些受不住。賀茉回跟賀蘭潛站在她身邊，個個小臉凍得通紅。賀蓮房心疼不已，要他們進大廳去，兩人又都不樂意，非要跟在她身邊。因為要選三個院子里的下人，所以才一字排開，大廳是萬萬裝不下這么多人的。

    穿著大紅色緞襖的牙婆涎著笑臉迎上前來：“大小姐，您瞧瞧，這可都是老婆子我手下最貼心最懂事的人兒，肯定有小姐您看得上眼的！”說著便拉過一個身段窈窕的少女來。“這丫頭可是官家千金，只是家道中落，萬般無奈下才淪為奴婢，不僅長得俏，琴棋書畫那都是通的，大小姐您也是高雅之人，賀府又是書香世家，留個這樣的丫頭，豈不是美哉？”

    賀蓮房淡淡地瞟了一眼，那少女眼神輕浮，站在那兒雙手還絞扭在一起，一看便是個沒規(guī)矩的?！澳愕故菫槲铱紤]。”

    “那是、那是，咱這都是貴人賞口飯吃，自然要多為貴人著想，嘿嘿。”牙婆搓著手笑，舔了下嘴唇，細長的眼睛里放射出貪婪的光。“要不這個您看如何？婆子我雖不是出身高門，卻也是懂些禮數(shù)的，這丫頭，絕對懂進退，小姐您若是選了她，婆子我給您保證，您決不會后悔！”信誓旦旦的拍著胸脯，心里卻是暗暗著急，自己的嘴皮子都快磨破了，這賀大小姐怎地還不決定。要說她推薦的這個幾個丫頭，還真都是品色不錯，只是心太高，總想著一步登天，之前那些大戶人家的夫人管家，一看這樣的丫鬟，都不肯要，怕收入府中，爬到自家老爺?shù)拇采先ァＢ犅勈琴R大小姐選下人，她才特意將這幾個賣不出去的帶來，就盼著這不知人事的大小姐能選了她們。

    她在這幾個丫頭身上可花了不少銀子，先前看她們生得貌美又有才華，便想著好好賺一筆，可誰知道帶到哪家哪家都不要！這樣下去她的銀子可就流水般沒了呀！

    懷揣著火爐，賀蓮房安靜地圍著幾個丫頭轉(zhuǎn)了幾圈，笑道：“孫婆子……是吧？”

    孫婆子連忙點頭稱是。

    “我聽賀安說，京城的高門，若是府中想添幾個下人，大多數(shù)都是由你來置辦的，口碑不可謂不好。可今兒一看，倒像是徒有虛名啊。”賀蓮房伸出一只手，紆尊降貴地執(zhí)起某個丫頭的腕：“瞧這腕上戴的青玉鐲，成色不錯，可不像是丫頭戴的起的。孫婆子不愧是眾多高門所選的牙婆，不止自己穿戴富貴，連手下的丫頭都過得比賀府的好呢。”

    一聽這話，孫婆子頓時冷汗涔涔，這位賀大小姐看著是個好欺負的，怎地說話如此難應(yīng)付！“大小姐這說的哪兒的話，婆子我也不過是在貴人們手下討口飯吃，能為學(xué)士府置辦丫鬟，那是婆子的榮幸，這些丫頭里難免有些個心思不正的，還請大小姐見諒、見諒……”

    若不是上一世做過一段時間的鬼，她也無法將人看得通透。賀蓮房微微一笑，也不戳破孫婆子，溫聲詢問：“那接下來就請你把不適合的剔出去吧。”

    孫婆子連忙應(yīng)是，把那幾個一直賣不掉的丫頭給拉了下去，心里不住地后怕，自己也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若是讓別人知曉自己帶著這樣的人來賀府，卻被人家大小姐給識破，日后還有誰愿意找她買下人?。⌒液眠@位大小姐仁慈，沒有說破，否則她這名頭可就要砸了！

    將給賀蘭潛挑小廝的任務(wù)交給賀安和喬mama，賀蓮房便不在院子里站著了，她帶著弟妹走進前廳，今兒是上官氏交權(quán)的日子，此刻雖然賀勵上朝未歸，但府里的管事卻都已經(jīng)到齊了。

    賀府是望族，祖宗傳下來的除了學(xué)識以外，還有不少鋪子，否則只憑賀勵的俸祿，如何支撐這么一大家子的開銷？后來賀夫人嫁過來，又帶了許多嫁妝，這些都需派人專程打理。

    賀茉回邊走邊問：“大姐，你會管家嗎？”

    賀蓮房搖搖頭。

    “??？你不會？”賀茉回瞬間傻眼了?！澳?、那萬一出了什么岔子，二夫人豈不就有理由再□□了嗎？”

    賀蓮房笑著看了她一眼，“你是被二夫人嚇傻了么？她一個姨娘，憑什么來□□？之前讓她管家，是因為娘親對這些事情沒興趣，后來娘親病故，爹爹離家，這才是她能獨掌大權(quán)的原因。現(xiàn)在爹爹已經(jīng)回府，府內(nèi)既有老夫人又有大小姐，便是管的再差，也輪不到她來置喙。一個妾侍，說好聽些，叫做夫人，說難聽了，也不過是個下人而已?！?/br>
    聞言，賀茉回眨巴眨巴眼，有點不適應(yīng)說話如此不留情面的大姐：“那……大姐你不會該怎么辦啊？”

    “不會的可以學(xué)呀?！辟R蓮房伸指戳了一下她的腦門兒，“能有多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