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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重生之嫡女傳記在線閱讀 - 第65節(jié)

第65節(jié)

    正恨得要命,張正書神采奕奕地從外頭回來了,這陣子他的精神頭很好,大徐氏看著也開心,見孫子回來,便嘆道:“既是如此,我也就不瞞你們了,家中已經(jīng)沒有多少銀子,連個能拿出去典當(dāng)?shù)闹靛X物件都沒有,既是這樣,我也只好取出當(dāng)年我嫁進張家時,我的父親送給我的陪嫁了?!闭f完起身,向著藏南珠的地方走去。

    張正書臉色刷的一白,只是其他人都沉浸在“家中沒有多少銀子”的震撼中沒有回神,所以無人注意到。

    大徐氏原本還有這最后的依恃,可當(dāng)她打開放著南珠的紫錦木盒,里頭卻只剩下一塊絲綢的時候,她再也撐不住,白眼一翻,暈了過去。

    第80章 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

    雖說張家人平時一個個對大徐氏表面恭敬內(nèi)心憤恨的,但大徐氏仍然是張家的主心骨。她掌權(quán)這么多年,無論發(fā)生什么事都能解決的干干凈凈,可以說,在她的形象之下,張家的所有人都成了只會依附大徐氏的蛀蟲,他們沒有謀生的本事,也沒有守成的能力,包括唯一的男丁張正書在內(nèi),也不過是個只會讀書的蠢物罷了。

    大徐氏昏倒后一直未醒,甚至還引發(fā)了高燒不退,張正書內(nèi)心不由得松了口氣,只要祖母未醒,自己再咬緊牙關(guān)不要承認(rèn),那么就不會有人知道家中之所以變得一貧如洗那都是因為他的緣故。張正書暫時還沒有意識到大徐氏對張家的重要性,所以他覺得,大徐氏與其這樣病歪歪的躺在床上,還不如直接死了干脆呢!那樣的話,他偷銀子盜南珠的事情就永遠不會有人知曉了!

    但在大徐氏昏倒后接掌了張家中饋的秦氏卻愁眉苦臉的,家中已沒多少銀兩,每日吃食都是緊巴巴的,以前他們在大學(xué)士府的時候,那可是頓頓有魚有rou好酒好菜呀!這下可好,就連想午膳的時候有幾道葷菜都是難事!再加上大徐氏抓藥的銀子,張家是真的窮的叮當(dāng)響了!

    秦氏雖然多年來一直被大徐氏這個厲害的婆婆壓著,但說實在的也沒吃過多少苦,尤其是張家沒沒落的時候,她在府中雖然要受制于大徐氏,但除了大徐氏,她還能在府中耀武揚威,擺足了員外夫人的譜。也就是說,一切麻煩事都給大徐氏辦了,秦氏只要每天打扮的光鮮亮麗訓(xùn)斥訓(xùn)斥下人,關(guān)心關(guān)心丈夫孩子就成。

    可現(xiàn)在呢?大徐氏一病倒,所有的膽子就都壓到了秦氏身上,偏偏孫姨娘跟王姨娘又是兩個拎不清的,她們只知道家中可能不富裕,卻也沒想到會窮到這個地步,還光明正大的當(dāng)著下人們的面伸手跟秦氏要月銀!

    秦氏是個愛面子的,怎么肯在下人面前示弱,于是只好忍著rou疼把僅有的銀子給了兩個姨娘,轉(zhuǎn)身就勃然大怒,摔碎了好幾個廉價茶杯,心里更是無比期盼大徐氏能醒過來,好起來,重新接起這個重擔(dān),自己也好享享清閑,躲過這些麻煩事。

    但俗話說,病如山倒,大徐氏平時看著身子硬朗沒病沒痛,但她這么多年來殫精竭慮,自打被徐家除名那日便步步謹(jǐn)慎算計,多年來早已耗盡心神,如今這一病,竟是前所未有的嚴(yán)重。莫說是像秦氏期盼的那樣好起來了,每日就連清醒的時間都不多!

    這家人到底有多混亂,賀蓮房了解的一清二楚。果然,沒過幾天,張員外帶著秦氏以及張正書便前來大學(xué)士府求見,明著說是來拜見徐氏,說白了,那是借銀子來的。當(dāng)然,這個“借”了銀子之后還不還,那就是見仁見智的事了。

    照張員外的想法是,你大學(xué)士府這么有錢,便是接濟接濟我們這些窮親戚又能怎樣?難道真的還要我們還不成?

    賀勵對張家人厭惡至極,打大徐氏想將張靈芝失貞一事賴在賀蓮房身上,他對這家人就算是已經(jīng)撕破了臉皮,沒想到他們居然還敢上門來討沒趣。賀蓮房只知道父親將張家等人迎進了書房,但等到他們出來的時候,她卻只看見張員外等人臉上的灰敗之色。

    想來是被爹爹婉拒了。

    一見賀蓮房來了,張正書眼睛一亮,連忙整了整衣衫,露出風(fēng)度翩翩的模樣來。秦氏也是個機靈的,一瞧兒子這副神情,就知道他肯定是瞧上人家賀大小姐了。要是按照秦氏的想法,她的兒子自幼天資聰穎,日后定是個狀元的料,那戲文里不都是唱了么?高中科舉的狀元,那都是要娶公主的,所以秦氏覺得,像自己兒子這樣的人才,配賀蓮房,其實還是有點虧了呢!所以大徐氏之前謀算的要張正書跟賀蓮房扯上關(guān)系,秦氏一直都是抱反對態(tài)度的,只是婆婆太過強勢,她的話就不怎么有用而已。

    但現(xiàn)在不一樣了,現(xiàn)在大徐氏昏迷不醒,可對秦氏而言,想了那么多年的當(dāng)家做主,其實也沒那么快活。至少她都要被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兒給煩的頭發(fā)都白了好幾根!而且張家的銀子全沒了,現(xiàn)在的他們別說是娶公主了,怕是普通富貴人家的女兒都不樂意嫁進來!

    那么,賀蓮房呢?秦氏突然覺得,若是按照婆婆謀算的那樣,讓書兒與賀大小姐訂了親,也是件大好事。畢竟賀家這么有錢,到時候他們兩家成了姻親,難道賀家就眼睜睜看著卻不幫忙嗎?再說了,日后賀蓮房嫁入張家,那嫁妝,該是何等的可觀?

    秦氏一直覺得自家兒子以后那是要當(dāng)狀元的料,這一點她倒是跟大徐氏是一樣的想法,卻不明白什么叫做小時了了大未必佳,張正書小時候的確是個好苗子,但傷仲永一事,世人皆知,隨著被大徐氏、張員外、秦氏這樣的長輩長大,現(xiàn)在的張正書,早就沒了孩提時代的靈氣,不過是根只會死讀書的木頭罷了——啊不,現(xiàn)在,他連會讀書的木頭都已經(jīng)算不上了。一個染上寒食散藥癮的少年,早已荒廢了學(xué)業(yè),別說是狀元,就是想中舉,那都是難如登天!

    趕在張員外之前,秦氏上前一步,格外親熱的捉住賀蓮房的手,噼里啪啦的說了一大堆廢話,無外乎就是他們張家現(xiàn)在內(nèi)憂外患難上加難,大徐氏又臥病在床,亟需幫助之類的,但卻絕口不提自家已經(jīng)山窮水盡的窘狀。

    賀蓮房焉能不知道她在打什么如意算盤,事實上,她的確暫時不能讓大徐氏死,便笑道:“既是如此,我賀家的府醫(yī)乃是赫赫有名的陳太醫(yī),不如讓陳太醫(yī)隨表伯母去貴府一趟,為大姨奶奶看診吧?!?/br>
    秦氏在意的哪里是這個,她最想要的是銀子!

    正想再說話,書房里頭的賀勵聽見賀蓮房的聲音已經(jīng)走了出來,見秦氏死抓著賀蓮房的手,想到那日張家人嘴臉,冷著一張臉道:“蓮兒,怎么不先跟爹爹問安?你的規(guī)矩都學(xué)到哪里去了?大庭廣眾之下拉拉扯扯,你可是我賀家的嫡出大小姐,莫要學(xué)得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聞言,賀蓮房心底忍不住發(fā)笑,她家爹爹這張嘴呀,可真是越來越犀利了。于是她面帶微笑的將秦氏的手拿開,走到賀勵身邊嬌嬌柔柔的行了個禮,打趣道:“這不是瞧見爹爹在書房議事,女兒才在外頭候著的嘛,再說了,表伯母那樣喜歡我,一見面就抱著女兒的胳膊,爹爹一直教導(dǎo)女兒要尊敬長輩,難道女兒還能把表伯母給甩開嗎?”

    父女倆一搭一唱,把個秦氏鬧了個大紅臉。她跟大徐氏不同,她還有點羞愧之心,賀勵先前已給了他們不少軟釘子碰,叫他們知道,賀家?guī)退麄?,那所宅子就是最后一次了,所以再想從賀家人身上撈好處,他們張家人自詡聰明,也別把賀家人都當(dāng)成傻子。

    賀勵是誰?那是皇上的親信大臣,正一品的體仁閣大學(xué)士!若是他想針對張家,僅僅一句話,就能讓張正書永世不能超生!所以秦氏并不敢惹賀勵,現(xiàn)下見賀勵這樣說,面上也是訕訕的,一家三口說了些場面話,便連忙夾著尾巴灰溜溜的逃了。

    他們不仁,賀家卻不能不義。賀蓮房笑道:“爹爹,您怎地如此霸道,連大姨奶奶臥病在床都不管了?”

    賀勵冷笑:“她在誣賴你的那一刻,就已不配我賀家的親人!”

    若說四年前的賀勵都是愚孝的,那么藍氏的死,便是給他敲了一個重大的警鐘。別說是個八輩子沒見過面卻又包藏禍心的大徐氏了,就連對徐氏,他的生母,賀勵也早已寒心。但徐氏是他的母親,他這輩子都會遵守孝道供養(yǎng)其安享天年,可徐氏若還想像當(dāng)年那樣威脅他去做他不樂意做,或者是會危及到他兒女的事,賀勵嘴上不說,心里卻也知道,他是萬萬不會答應(yīng)的。

    他現(xiàn)在活著,一是為了忠君愛國,二便是為了這三個兒女,他還活著,但心早就已經(jīng)隨著妻子死去了。任何威脅到他兒女安危的人事物,他都會毫不猶豫的鏟除!

    所以聽了賀蓮房的話,他要笑不笑的睨著女兒:“是么?這么說來,你這壞丫頭就沒壞點子了?”他的女兒何等頭腦與手腕,他這做父親的難道不知?成日面上笑嘻嘻的,其實是個扮豬吃老虎的狠角色!賀勵并不反對賀蓮房隨心所欲的做她想做的事,但只有一點,保護好她自己,不要置身于危險之中!

    要是被他知道,賀蓮房私底下早跟青王來往結(jié)盟,怕是他能沖動的上馬趕到邊疆將青王拉出來揍一頓!哪怕對方是高高在上為大頌朝立下汗馬功勞的青王殿下,他也決不手軟!

    他就這三個孩子,個個如珠如寶的捧在手心,結(jié)果青王卻要賀蓮房去做那樣危險的事!

    賀蓮房撲哧一笑,挽住他的胳膊:“還是爹爹了解蓮兒?!?/br>
    “你打算做什么?”對于賀蓮房的所作所為,賀勵完全放任,他的女兒他比誰都清楚,外表柔弱內(nèi)心堅韌,這樣的人,就算遭遇再大的打擊也不會迷失自己。

    可他哪里知道,他懷中巧笑倩兮的乖女兒,曾經(jīng)又是怎樣一副厲鬼的姿態(tài)!

    賀蓮房狡詐一笑:“大姨奶奶不是舉家遷往燕涼了么?這家中人若是不到齊……怎么能算是舉家遷來呢?”

    賀勵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他看人向來準(zhǔn)確,早就看出這張家人全是吃人不吐骨頭的水蛭。這種生物,好碾壓,好拿捏,卻也生命力極其頑強,一個不小心就會被其吸干渾身血液。所以即使知道賀蓮房聰明過人,他還是忍不住叮囑:“這打狗就要打死,否則會被反咬一口的?!?/br>
    對于父親的關(guān)懷,賀蓮房心中一股暖流涌過,她那狡詐的笑容一閃即過,仍是溫婉純善的模樣:“那是自然,只是女兒一般不去招惹野狗。若是那野狗不識好歹想來咬我,我便在那野狗群中扔根骨頭也就是了?!蹦睦镄枰H自動手呢?大徐氏如今病倒在床,張家的事務(wù)只有一個登不上臺面的秦氏掌控,幾只水蛭的確能吸人血,可若將它們放到水蛭群中,它們也逃不過粉身碎骨的下場。

    父女倆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第81章 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81、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陳太醫(yī)不愧是連皇上都曾贊揚過的妙手回春,他只是給大徐氏扎了幾針,又開了副藥讓一日三次,三碗水煎成一碗服下,沒到一天,大徐氏就睜開了眼。

    她剛醒過來的時候還有點暈暈乎乎的,好像不知道今夕是何年似的,不過當(dāng)她看到兒子兒媳都圍在自己床前,一副擔(dān)憂恐懼的模樣時,大徐氏腦子里閃過一道閃電,昏倒前的一切記憶都悉數(shù)回籠,她終于想起來,如今的張家是個什么樣的情況。當(dāng)下她也顧不得別的,連忙一把抓住張員外的手叫他去大學(xué)士府尋求幫助。

    張員外頓時窘迫不已,他向來懼怕母親,被大徐氏這樣凌厲的眼神盯著,他沒被嚇尿褲子就已經(jīng)很是不錯了,又哪里敢說他們?nèi)チ速R家,結(jié)果卻什么來沒撈到呢?別說是求銀子了,就連點糧食都沒弄回來!張員外覺得,這賀勵未免也有點太摳門,若張家有賀家這樣的財氣權(quán)勢,那么窮親戚想要什么就要什么,哪里還需要這樣再三懇求?

    他也是個不會反省自己的,總之不管什么都是別人的錯。掌管中饋的是大徐氏時,府中出事,那就是大徐氏辦事不力;現(xiàn)在掌管中饋的秦氏,所以張員外覺得,他們一家之所以得不到賀勵的幫助,那必然就是秦氏的錯了,反正跟他是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

    在大徐氏的銳利的目光中,張員外終究是磕磕巴巴地把一家三口去大學(xué)士府求賀勵幫忙的事情給說了出來。當(dāng)然,其中加油添醋的說賀家的不好,再不著痕跡地把錯都朝秦氏身上推,他自己卻是一副忠厚老實仿佛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

    大徐氏養(yǎng)了這個兒子這么多年,他是什么德性豈會不知?只是和兒媳比起來,自然是兒子更受她疼愛了。大徐氏怒目瞪向秦氏,厲聲道:“都是你做的好事!”

    隨后便用最嚴(yán)苛最冷酷的語氣將秦氏給罵了個狗血淋頭,順便發(fā)xiele一下內(nèi)心的怒氣跟沒有銀子的恐慌。大徐氏活到了這個年紀(jì),最是在意銀兩,俗話說的好,有錢好傍身,人一上了年紀(jì),對養(yǎng)老的事情就會變得非常在意。不過在這之前,大徐氏敢誣賴賀蓮房,敢跟賀勵撕破臉,被賀勵趕出來也不曾示弱,那都是因為她還有底牌。藏在床頭青磚底下的銀票,那顆價值連城的南珠,都讓大徐氏覺得,就算她一貧如洗,攀不上什么高枝,只要有這些東西在,就也餓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