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上次那件事？”賀茉回咋舌，這也太慘了，清白盡失不要緊，找不到人負(fù)責(zé)也不要緊，但可怕的就是懷了孩子卻不知孩子的生父是哪一個！

    “張家的名聲算是徹底臭了，不說張正書的病能不能好，即便是好了，因為他的出身和名聲，這輩子也別想平步青云了?！辟R蓮房淡淡地說，對于那樣有野心的張家人來說，這是件多么令人傷心和瘋狂的事情呀！

    “哼?！辟R茉回卻笑了?！耙膊恢窃趺椿厥?，張家人越慘，我便越是覺得開心！”

    賀蓮房寵溺地望著她，提醒道：“今日的功課都做了沒？可莫要偷懶?！?/br>
    自打上一次元宵花會賀家三姐弟出頭后，賀茉回更是深刻的認(rèn)識到學(xué)識與能力對于一個人來說的重要。哪怕她是女子，哪怕大頌朝崇尚女子無才便是德，她也不愿意一輩子就這樣渾渾噩噩的過了，所以這陣子她特別用功特別刻苦，賀蘭潛在她的刺激下也十分認(rèn)真，倒是讓賀勵驚喜了好幾天。

    被賀蓮房這么一提醒，賀茉回立刻想到自己還有好幾首琴曲沒有練，于是匆匆跟賀蓮房說了聲，跑到院子里彈琴去了。

    看著賀茉回的背影，賀蓮房笑了。一旁的陸mama這才敢問：“小姐，今日之事……”

    “多謝陸mama的藥囊，否則事情可沒這么容易成。”賀蓮房神色沉靜如水，溫柔地凝視著起手撥弦的賀茉回。若是沒有善藥理的陸mama，沒有武藝高強的搖光，她想成事，怕是要花更多功夫，走更多彎路。

    要多謝謝青王殿下呀……謝謝他將天璇搖光放在自己身邊，不知省了多少事。

    陸mama問：“小姐可是心軟了？”他們家小姐有顆菩薩心腸，對誰都好，陸mama看怕了上官氏等人對小姐少爺們出手，因此很擔(dān)心賀蓮房會覺得手段殘忍，不忍再下手。到時候空有能力與地位，卻成了旁人的俎上rou。

    “mama想說什么？”賀蓮房依然神色恬淡?！按蛏卟凰?，反受其害，mama不必?fù)?dān)心我會心軟?！彼械拇缺c溫柔，都已經(jīng)在一次又一次的絕望中散盡了。如今開醫(yī)館，也不過是求弟妹平安，為他們積德。賀蓮房清楚得很，善良、寬容、大度……這些美好的性格只有在面對美好的人時才能出現(xiàn)，其他時候，任何的溫柔都只是一張面具。

    “小姐……”陸mama想說什么，卻還是嘆了口氣。

    第91章 滿城風(fēng)雨流言四起

    原本指望著賀紅妝帶回什么好消息的上官氏,在聽到賀紅妝與張正書訂下婚約的消息后，這個素來強橫深沉的女人，竟然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醒過來后，上官氏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狠狠地給了賀紅妝一個響亮的耳光，盯著她的眼神簡直不像是一個凝視著女兒的母親,那眼里滿滿的都是厭棄與冷酷：“我平日里是怎么教你的！如今我們母女三人在府中過得如何艱難，你難道不知道？不記得？怎地還敢跟著張家人一起胡鬧，要害賀蓮房！”

    賀紅妝捂著臉半天沒有說話，她沉默地低著頭，心里對上官氏充滿怨恨。打小娘就疼綠意，雖然嘴上總說綠意笨，但卻最是縱容她，而自己……就好像是那個多余的、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的人。賀蓮房姐弟三人有爹爹疼，綠意有娘疼，她呢？她有什么？除了自己，她什么都沒有！任何時候，只要有了什么好東西，娘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綠意，她卻只能將就綠意剩下來的。就連前段日子綠意跟悟表哥的事，事后娘也在責(zé)怪自己！

    賀紅妝覺得很委屈，她做錯什么了？從小到大，上官氏一直在她耳邊念叨著藍氏跟賀蓮房等人有多么厚顏無恥，不要臉，搶走了她們應(yīng)得的東西。說她們才應(yīng)該是爹爹的正室夫人跟嫡出女兒，說藍氏心腸多么歹毒，她們要努力，要報復(fù)！這都是娘灌輸給她的思想，那么她為了扳倒賀蓮房幫助秦氏又有什么錯？發(fā)生了這樣的事，娘第一時間沒有問她身子怎樣，也沒有擔(dān)憂她的將來，卻是給了她一記耳光！

    她到底是不是娘親生的女兒！賀紅妝不明白，她和綠意有著一模一樣的臉，為什么娘的心卻全偏在了綠意身上？！

    眼角余光瞧見賀綠意嘴角毫不掩飾的笑容，賀紅妝不免心生怨恨。之前賀綠意出事，她可從來沒笑話過她！

    賀綠意的確很高興，雖然出事的不是賀蓮房跟賀茉回，但賀紅妝也出事了，她就開心了，因為這就證明不只是她一個人名聲敗壞，有人跟她做伴兒，她怎么能不高興呢？娘平日總在她面前夸紅妝多么多么的好，要她多向紅妝學(xué)習(xí)，呵呵，自己好歹還保有處子之身，紅妝呢？剛才祖母命人送了“補品”過來，怕其實是避子湯吧？這說明什么？說明紅妝已經(jīng)被人給破了身！看她以后還怎么在自己面前端那副高貴的樣子！大家半斤八兩，誰也別想笑誰！

    對這個同胞jiejie，賀綠意還是挺了解的，也知道對方一直想嫁入高門，但現(xiàn)在……賀綠意幸災(zāi)樂禍的笑著，哪家高門公子少爺會愿意娶一個身子不清白的女子進門呢？

    賀綠意始終瞧不慣賀紅妝那副自命清高的模樣。人家賀蓮房清高，自然有清高的本錢，可賀紅妝跟她一樣只是個不被爹爹喜歡和接受的庶女，憑什么也擺出一副她最特別最獨一無二的模樣來？尤其是她剛跟悟表哥訂婚的那段時間，雖然賀紅妝臉上帶笑，也不曾說過什么綿里藏針的話，可賀綠意知道，這個三姐心里高興得很！人就是這樣，捧高踩低，瞧，現(xiàn)在不還是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了？

    如果今天上官氏臭罵指責(zé)賀紅妝的時候賀綠意不在場，可能賀紅妝還會好過一點，但偏偏她卻是當(dāng)著賀綠意的面責(zé)罵的！這讓賀紅妝覺得非常非常的屈辱，上官氏氣惱地讓她滾，她回到自己的房間，將一件夏裝活活用手撕成了碎片。幸好沒人看見她臉上的表情，否則一定不會有人相信，這個一臉怨毒的少女，會是那個甜美羞怯的賀家三小姐賀紅妝。

    賀勵得知這件事后，平淡的嗯了一聲，并不過多關(guān)注。雖然不想再跟張家那一堆吸血蟲多有牽連，但如今也是沒了辦法，更何況離賀紅妝及笄還有幾年，期間變數(shù)無數(shù)，誰知道會發(fā)生什么改變呢？

    上官氏倒是想找賀勵哭訴乞求一番的，只可惜賀勵根本不愿見她，她在靠近臨煙軒的時候就被下人攔住了。上官氏恨得咬緊了牙關(guān)，她哀怨又多情的凝視著那間她畢生都未曾有機會踏入過的書房，好像能透過厚重的板門看見那個讓她牽掛一生的男子。這一生，他吝于給她一個笑容，一個擁抱，若不是她懷上紅妝綠意，怕是連進門的機會都不會有。這么多年了……她明明是個有夫君的女人，卻過得像是在守活寡！

    賀勵的這種態(tài)度，恰恰是讓上官氏對藍氏及賀蓮房姐弟恨之入骨的原因。她覺得都是因為他們，賀勵才對自己如此冷漠，如此不屑一顧。若是這些人都能死了……到時候沒了兒女的老爺肯定會把注意力放到紅妝綠意的身上，若是他還想要個兒子，她也愿意為他生！

    可他從不給她這個機會，從來不給！上官氏恨！久久愛而不得，她滿腔的柔情都變成了狂暴的怨毒，賀勵對她越是冷漠越是無視，她就越想要賀蓮房三姐弟死！死的越慘越好！這是賀勵不愛她、不碰她的代價！

    她已經(jīng)忘了當(dāng)年她跪在賀府門口懇求入府時所說的話了：但求進府，哪怕為奴為婢，也毫無怨言。

    人心是個貪婪無止境的東西，沒有人會被自己的現(xiàn)狀滿足，他們只會瘋狂的想要更多、更多、更多。

    求見賀勵不成，上官氏也不去找徐氏了。她心里明鏡般清楚得很，徐氏此刻正在氣頭上，就算她去求情，徐氏也不會動搖，甚至還有可能為了此事將她狠狠教訓(xùn)一頓，怪她沒教好兩個女兒，還不及生母早逝的賀蓮房與賀茉回。

    但在賀紅妝的眼中，徐氏不去找徐氏求情，只找了爹爹便作罷了，就是偏心，就是故意拿她當(dāng)噱頭尋個理由去見爹爹，根本就不是真心擔(dān)憂她，為她考慮。原本就在心中升騰的火苗終于越燒越旺，賀紅妝對自己的現(xiàn)狀很是悲哀，爹不疼娘不愛，身份低微，若想出人頭地飛上枝頭變鳳凰，她只能靠自己！

    可就算她有美貌有才華，見不到那些貴人又有什么用呢？明月只有皎潔，卻被烏云遮擋，又能去哪里尋找賞月之人呢？！

    賀紅妝絕望不已，離及笄還有三年時間，她能靠著這三年成功找到一個愿意娶她的高門少爺嗎？想到張正書那青黃交加的臉，胸口碗大的惡瘡，賀紅妝便覺得一陣反胃，偏偏正是這樣的孬貨毀了自己的清白，壞了自己的名節(jié)！這輩子除了嫁他，還有別的出路嗎？難道她真的要嫁給這樣一個沒出息的東西，或者落發(fā)為尼，從此長伴青燈古佛嗎！

    不，她不愿意！她不愿意！

    這邊賀紅妝為了婚事?lián)闲膿戏危沁呝R蓮房的日子卻過得很是舒坦。她并沒有在吃穿用度上苛刻庶出一房，畢竟傳出去不好聽，她也并不缺這么點銀子，只要每日給庶出添點堵，她就很是開心了，更何況兩個女兒都出了這樣的事，在燕涼的名聲已經(jīng)壞透了，可百姓們覺得，那不是大學(xué)士府跟靖國公府的問題，全是翰林府的原因，否則為什么嫡出的兩位千金跟少爺是好的呢？肯定是因為翰林府身份低微，就連教出來的女兒都有問題。

    養(yǎng)出這樣兩個女兒的上官氏，在燕涼的名聲不知不覺間就發(fā)生了變化。若這上官氏真的是個寬容大度賢德能干的女子，為何會把兩個女兒教成這樣？俗話說三歲看到老，有其母必有其女，只看賀紅妝跟賀綠意，就大概知道這上官氏是個怎樣的人了。

    百姓們津津樂道，將賀家這兩位庶出小姐的趣事兒當(dāng)做茶余飯后的閑談，慢慢地，也不知是誰傳出來的，說這上官氏在賀大人離府的三年里，端的是虛偽做作，表面上對嫡出的小姐少爺溫和慈愛，背地里卻不知使過多少陰招！就連前段時間賀家少爺中毒一事，都跟這位上官夫人有關(guān)！

    壞名聲變好不容易，好名聲變壞卻是不難。上官氏辛辛苦苦累積的聲望，就在短短的半個月里被毀了個一干二凈。

    這當(dāng)然是賀蓮房的手筆了，于恒也出了不少力，他這人，一張嘴能把死的說成活的，男的說成女的，隨便挑幾個屬下放到人群里閑談兩句，再故作知情人放出點似真似假的消息，百姓們的口風(fēng)與觀念最容易轉(zhuǎn)變，再加上仁義醫(yī)館在燕涼城的名聲，很快的，庶出一房心懷不軌，惡意滿滿，謀害嫡出的事便傳得滿城風(fēng)雨，這輩子，上官氏再想扶正，除非她爹上官翰林能當(dāng)上皇帝，否則是沒可能了。

    日子久了，甚至有人開始傳言，說賀夫人藍氏的死，跟那位上官夫人脫不了干系。

    這話是賀蓮房故意讓人放出去的，因為她想了很久很久，還是覺得娘親的死有點蹊蹺。上一世娘親去世前她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異常，死后因為牽絆只能跟在弟妹身邊，在離他們方圓數(shù)里的地方徘徊，所以并不清楚娘親死亡的真相。但這一世她再活一次，重新思考，卻覺得娘親的死并不簡單。若說是郁結(jié)難填，久而成病，爹爹納了上官氏入府后，娘親能夠理解那是祖母所為，爹爹其實是被算計了。娘親那么聰明的一個人，怎么可能會跟爹爹慪氣，導(dǎo)致夫妻不睦，反而叫人鉆了空子呢？

    那么問題就來了，為什么娘的病，攢了十一年，然后突然爆發(fā)導(dǎo)致病逝？但所有人都說娘親是憂勞成疾，就連爹爹都未曾查出過什么來，所以賀蓮房也并不能完全確定。只是她想，上官氏這樣的人，真的能眼睜睜看著爹娘相濡以沫十多年卻忍耐著不出手么？要是她能忍到這個程度，何愁大事不成！

    所以，賀蓮房決定敲山震虎。

    第92章 婆子離府半路攔截

    自從府內(nèi)大權(quán)交由賀綠意掌持，上官氏已經(jīng)很久不問世事了,前段時間因為扶正的事情,齊王對上官翰林已經(jīng)有了不少怨言,上官氏雖然想從父親那邊著手,卻苦與無門。所以當(dāng)她得知自己與兩個女兒的名聲在燕涼已經(jīng)變成了什么樣的時候，已經(jīng)無法挽回了！

    這其中自然少不了賀蓮房的推波助瀾。燕涼百姓人人都說似上官氏這等婦德敗壞的女子，賀大人應(yīng)直接將其打發(fā)出府,賀勵原本也是這樣想的，但賀蓮房卻阻止了他。

    現(xiàn)在上官氏還不能走,她還有太多太多不明白的事情要從上官氏身上尋找答案。尤其是娘親的事情,這是賀蓮房心里的一根刺，她不能對任何人說,并且從頭到尾,她都只是懷疑，并沒有確切的證據(jù)證明娘親的死跟上官氏有關(guān)系。如果非要說原因，也只能歸于她異常的感覺。

    雖然上官氏仍然留在府里，但待遇卻是沒法跟以前一樣了，吃穿用度也在賀勵的吩咐下減少了一大半，徐氏又因為賀紅妝賀綠意的事情不肯見她，上官氏等于是被禁足了，她雖身在大學(xué)士府，但人人都當(dāng)她是透明的，就連下人們都慣會捧高踩低，連帶著賀紅妝與賀綠意的地位在府里也是急轉(zhuǎn)直下。她們本受徐氏庇佑，但因為接二連三敗壞的名節(jié)，徐氏此刻對她們十分忌憚，更是不許她倆和賀蓮房姐弟三人接觸，生怕她最有出息的孫子孫女也被帶壞了。

    任憑你有百般手段，萬種心機，可你只能被困在這小小的院子里，又能有什么用呢？

    上官氏對賀蓮房姐弟的怨恨越來越重，她甚至想著要不顧一切代價跟她們玉石俱焚，偏偏賀蓮房卻不見她，任憑她在自己的院子里又吵又鬧，賀蓮房都表現(xiàn)的像是府里沒有上官氏這個人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