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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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姑母呢?皇姑母還未到嗎?”當今皇后是沐禾凝的嫡親姑母,從小也對沐禾凝十分疼愛,好不容易進宮一趟,沐禾凝也想見見自己的姑母。 沐夫人也疑惑,伸手召來了宮女,宮女只道:“皇后娘娘病了,久居未央宮,暫時不便赴宴。” 沐夫人不解,皇后娘娘平日里身強體魄,近日也未嘗聽聞有染病臥床的消息。 到底是沐家的親人,沐夫人抬頭看了一眼,這會兒皇上雖然落座了,可淵政王還未趕到,宮宴尚未開始,并沒有人注意到她們。 “凝兒,咱們趁這會兒去未央宮瞧瞧你皇姑母去?” 沐禾凝一口答應:“好,我要去見皇姑母?!?/br> * 沐夫人和沐禾凝剛一離席,沈敘懷就到了。 嘈雜的宮宴頓時安靜下來。 知曉十年前之事的人們,無一不好奇看著沈敘懷,看看當年不可一世的京城世子爺,如今什么樣了。 可沈敘懷出現(xiàn)的時候是那樣淡然,他不緊不慢地入場,行禮,入席,落座,半分異樣也沒有,仿佛歲月只是帶走了他的年齡,其他什么都沒有改變。 宴席上賓客的沉重好奇心像落在了一團棉花上。 開宴過后,皇帝喚沈敘懷一同共飲。 “說起來,自當初你離京駐扎邊境,朕與你也有十年未見了吧,朕雖登上了這萬人之上的位置,可有時候想想?yún)s寂寞的很,甚是懷念當初在京城和你一同騎馬共飲的日子……” 沈敘懷低垂著眸,明亮的宮燈在他眼底打下一層倒影,朦朧的看不清情緒。 想起前塵往事,恍若在昨天,又像是上輩子,彼時他正當年少,是開國勛將老淵政王之子,被先帝和老淵政王聯(lián)合培養(yǎng)的王府世子,讀書比武,騎馬射箭,無一不通,少年從街上打馬而過,都能引起轟動一時的氣勢,是京城炙手可熱的人物。 當時太子亦是年少,與他相比卻顯得資質平庸,甚至有些玩世不恭,先帝對其失望,有意立才學出眾的他為儲君,少年心懷抱負,壯志滿懷,樣樣都想拔得頭籌,希望贏得先帝的信賴。 可當初的老淵政王看在眼里,卻私底下悄悄勸兒子,要適時藏拙,不要過于鋒芒畢露。 他不懂。 后來的他卻不得不懂了。先帝急病駕崩,臨死前還是將皇位世襲給了太子,太子上位后卻對他當初差點搶走皇位一事耿耿于懷,處處看不慣他,亦處處針對他,朝中忠臣俱識時務,風向立馬就變了,當初的炙手可熱的王府世子頓時成了口誅筆伐的對象。 后來更是在老淵政王去世以后,朝中百官聯(lián)合彈劾沈敘懷,皇上借機將他派往了邊境,名義上是邊境局勢不穩(wěn),要他去駐守鎮(zhèn)壓,實則大家心里都明白,是發(fā)配邊疆呢。 沈敘懷知道,皇上恨不得他直接死在邊境,死在戰(zhàn)場上了。 可沈敘懷還是好好活下來了,十年邊境苦澀艱難的歲月,磨平了他所有尖銳的棱角,當初桀驁的少年如今也接近而立。 若不是這次皇帝疑心他在邊境私養(yǎng)軍隊,集結兵力,怕是他這輩子都回不來了吧。 沈敘懷閉了閉眼,掩去了眸中所有的神色,舉杯一飲而盡:“臣雖遠在邊境,可依然心系著皇上與當初的兄弟情誼,時刻不敢忘懷?!?/br> 皇上緊盯著他的眼睛,這個沈敘懷,十年的邊境生活果真是改變了他,若說十年前的他,怎么會說出這樣的話? “那你,可有怨恨朕,將你派遣到邊疆,一去就是十年?” 沈敘懷在心中無奈苦笑,皇帝果真仍心懷芥蒂,還是忍不住試探他。 他亦是十分謙卑答道:“臣不敢,保家衛(wèi)國是臣的本職。” 他的回答不卑不亢,言辭間謙遜有禮,皇帝的鷹眸鎖定在他的臉上,似乎想察覺出什么異樣,可沈懷一臉坦然,半分異樣也無。 良久,皇帝終究是一笑而過,將杯中酒一飲而盡,揭過了這茬。 “朕和沈兄一同長大,如今你我都已近而立之年,朕膝下已有數(shù)位皇子公主,而沈兄這些年卻因為駐守邊疆耽誤了婚事,朕著實過意不去,這次召沈兄回京,也是想讓沈兄盡早成家,享天倫之樂,不然朕怕是也無言面對在天上的沈叔啊……” 沈敘懷動了動眉頭。 他知曉此次皇帝召他回京的原因了,也知道此次赴宴必為鴻門宴,他已做好了心理準備。 卻不想,他要給他賜婚。 沈敘懷一時琢磨不透皇帝的意思,顧左右道:“臣初初回京,還未適應,成婚之事未免過于突然……” 皇帝卻笑了:“知道朕今日舉辦這個宮宴是為什么嗎?” “朕是想讓你,趁著今日百官女眷都在,可以好好挑一挑,有沒有合意的女子。” 沈敘懷眼皮一跳,他沒想到宮宴還有這層意思,“臣如今年事已高,又久居荒野,魯莽粗俗慣了,這姑娘家都是嬌嬌柔柔的,臣恐薄待了人家……” 說起成婚,沈敘懷閉了閉眼。十年漫長難熬的邊疆生活,久到他已經忘了京城自在繁盛的生活,無數(shù)個黃沙漫天的日子,無數(shù)個孤枕難眠的夜晚,他早已習慣了一個人的生活。 如今他已年二十六,尋常男子像他這個年紀,孩子都已經老大了,且他眼下這般態(tài)勢,被皇帝猜忌懷疑,朝中百官唯恐避之不及,怕是也沒有哪家姑娘愿意嫁他了吧。 “朕賜婚,你怕什么?” 皇上瞧他低頭沉默,臉上起了玩味的笑,他偏頭朝座下望去,卻發(fā)現(xiàn)方才還在席上的沐家母女不知去了何處。 皇帝收回視線,忽然問他:“你覺著,沐家女如何?” 第5章 賜婚 沈敘懷聽聞此名,倏的一愣。 沐家女,就是他白日在安國寺后山見到的那位姑娘,給她一百兩銀子的姑娘。 可是他那會兒見到她的時候,似乎看到她身旁還有另一個男子,且當時只有他們兩人,正談論著什么喜歡不喜歡之類的。 應該是少年意中人吧…… 沈敘懷垂眸,若這位沐姑娘已有心中所選,他又怎能壞人姻緣。 他拱手道:“皇上,沐家乃后族,沐國公乃朝廷重臣,臣恐難以堪配。” 皇帝聞言微微一笑,像是毫不在意般,“沐國公是朝廷重臣,你淵政王又差到哪里去?你口口聲聲不配,依朕看,沒有比這更配的了?!?/br> 皇帝揮動著筆墨,在桌上寫著些什么,沈敘懷卻蹙了蹙眉頭,似乎抓住了什么遺漏的東西。 沐家作為皇帝的外家,亦是當初的皇家一脈,一路扶持著皇帝登基的,始終和皇帝保持同一陣營。 而他卻一直被皇帝視為眼中釘rou中刺,按理說,沐家和他,算是對敵。 皇帝怎會讓他和沐家聯(lián)姻? * 沐禾凝終究沒有見到她的皇姑母。 未央宮的院門緊縮,宮女在門口恭順回話:“沐夫人,沐姑娘,娘娘偶感風寒,怕過了病氣出來,實在不方便見兩位?!?/br> 沐禾凝擰眉看著落鎖的門,有些不太相信,她入宮這么多次,第一次見不到皇姑母。 沐夫人也沉思了會兒,見的確院門緊閉,也不便打擾。 “既如此,煩請幫我們給娘娘帶個好,我們就先回去了。” 宮女屈膝離去,沐禾凝回頭看母親:“皇姑母真的病了嗎?宮宴也不是她cao辦的?病得都無法見人了,宮里卻一點消息都沒有……” 沐夫人攏著沐禾凝的肩膀回青云臺,嘆了口氣,皇家的事情也不是她能夠揣測的,皇后娘娘想必是有什么事吧…… 回到青云臺的時候,宮宴仍在繼續(xù),皇帝和沈敘懷的酒過了三巡,沈敘懷借口不勝酒力,悄悄離席去御花園解酒了。 沐禾凝被皇帝召過來。 “有一段時日未見凝兒了,小丫頭又長高了?!被实酆Υ蛄恐?。 沐禾凝心里還是把皇帝當姑父看待的,當即笑著道:“皇上,凝兒明年就及笄了?!?/br> “哦?”皇帝挑眉,自斟一杯酒,抬眸問道:“及笄了?是不是就要出閣了?” 沐禾凝有些臉紅。 皇帝又問她:“那凝兒告訴皇姑父,心儀的夫婿是什么樣的?皇姑父幫你把關?!?/br> “要好看的!”沐禾凝一口說出了她的擇偶標準。 沐夫人在一旁咳咳兩聲。 沐禾凝低頭,皇帝卻笑了:“噢,原來我們凝兒是看臉的?!?/br> 沐夫人佯裝訓斥沐禾凝,道:“小姑娘不害臊,胡說些什么?那好看能當飯吃嗎?” 沐禾凝眨眨眼睛:“不能。但若是不好看,我看著也吃不下飯啊?!?/br> 皇帝笑容更盛了,琉璃的杯盞在宮燈下閃著熠熠的光,他輕搖兩下,舉杯一飲而盡。 那沈敘懷,容貌還真不差。 * 這場宮宴終究是讓沐禾凝與沈敘懷擦肩而過,兩人都未曾見到彼此。 回府的路上沐禾凝還在琢磨,今晚的宮宴不是迎接淵政王的嗎,她怎么一刻也不曾見到本人? 想了想,她對此人也算不上有多大的興趣,于說來說不過是朝廷上一個略有耳聞的名號罷了,回府之后她便忙著更衣就寢,不再琢磨此事。 清苑里的燈亮得通明。 沐禾箏獨自站在窗下,看到沐禾凝從宮中盛裝歸來,雙手攥得發(fā)緊。 為什么母親總是偏心那個丫頭? 為什么同樣都是沐家女,她連宮宴都不能參加? 為什么沐禾凝可以一路好命,她卻要活在她的陰影之下? “姨娘,為什么……明明我不比那丫頭差,卻要處處受她制衡?”沐禾箏趴在姨娘肖氏的肩頭哭泣。 肖姨娘心疼地拍了拍女兒的背,心酸道:“怪姨娘沒有給你一個好的出身,夫人瞧不上咱們……” 肖姨娘為女兒委屈之余,也不由得怨恨起樂苑那丫頭起來,她暗自咬牙道:“箏兒,你放心,老天爺是公平的,你別看那丫頭現(xiàn)在在府中神氣活現(xiàn),她總有一天要嫁出去的……” 在這個時代,婚姻能改變一個女人的命運,沐禾凝那丫頭出嫁后的日子,未必會過得比她家箏兒強。 肖姨娘將深沉的目光望向了樂苑的方向,只盼著府里早日將那丫頭嫁出去。 可肖姨娘沒想到她的愿望實現(xiàn)得這樣快。 翌日,晴雪初霽。 沐禾凝被丫鬟叫醒的時候,還剛從夢中醒來睡眼惺忪,丫鬟匆匆忙忙取了衣裳套在她身上,邊給她更衣邊道:“姑娘快醒醒,宮里來人了,需得去接旨?!?/br> 沐禾凝睡意朦朧間,打了個哈欠:“是喜公公來的嗎?爹娘接旨不就好了?” “奴婢也不知,只是公公點了名說要姑娘接旨,現(xiàn)下老爺夫人已經侯在前廳了,就等著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