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愛恨就在一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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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了鄉(xiāng)鎮(zhèn)換屆選舉的時候了,正如民間所發(fā)布的消息一樣,黃櫨調(diào)離了蕷山鄉(xiāng)被任命為縣委農(nóng)工部副部長,出人意料也出乎我意料的是并沒有宣布我當書記,而是由我主持鄉(xiāng)里的全面工作,這就意味著兩種情況:我可能是書記的繼任者,也可能是組織上另選他人來當書記。這樣一來,情況就有些復雜化了,也讓我感到很被動,雖然組織上一再說我工作很不錯,組織上完全相信我,可是其他人對我的看法卻不得而知。我只得硬著頭皮找了一回縣里的頭頭腦腦,但是大家都沒有對我說直話,只是安慰我讓我安心好好地干。我消極了一個星期,等到靜下心來便想到了辦法,得去找一找魏生素,只有他才能解決問題。一想到這一點我晚上睡不著了,失眠了,這是我當鄉(xiāng)長后的第二次失眠,第一次自己是被宣布當鄉(xiāng)長的那一天,可那一天失眠的感覺特別好,至今記憶猶新那真是甜酸苦辣、苦辣酸甜還有興奮、自信、鎮(zhèn)定等等多味的感覺,可是今夜,心里只有委屈無助的感覺,論工作,黃書記到省城學習一年,這一年來自己拼死拼活地干,從來沒有星期天和節(jié)假日,前兩年就不說了,僅是黃書記走的這一年中做了十件大事,其中西山公路鋪柏油、荻水河堤整險加固、搬遷鄉(xiāng)小學,這些在全縣都是有影響的大事,充分體現(xiàn)了我的領(lǐng)導才能和政績,當然這些都是大家的功勞,但是我必竟是負責人,還主持工作呢。 第二天一大清早,我就讓小柰開車把我送到縣城,上午,魏生素在開會,我就在蕷山賓館開一個房間蒙頭大睡,小柰樂得個放獨邊,自由活動了。 晚上八點鐘左右,魏生素如約來到了蕷山賓館,一臉的興奮,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魏生素一副急不可待的樣子讓我反而非常鎮(zhèn)定,我避開魏生素熱辣辣的目光,正而八經(jīng)地坐在茶幾邊說,魏主任,我想向組織上匯報一下我個人的思想情況。 魏主任象是被蜂噬了一口似的,立即陰沉著臉說,這事不歸我管,你找別人匯報去吧。 我是說,我想請你幫忙,我改變了口氣說,魏主任,你是知道的,我在縣里誰也不認識,我之所以約你到這里談,我覺得一個女同志三更半夜的朝你家里跑多少有些不方便。 魏主任臉色又陰轉(zhuǎn)晴了,他笑容可掬,但是不說話。 我瞟了一眼那一臉深不可測的笑容,我想,不改變策略的話,這老狡猾絕對不會吐真言的,我像來了靈感似的改變了找他的初衷,繼續(xù)說,我想調(diào)離蕷山鄉(xiāng),沒有別的意思,我是本鄉(xiāng)本土的人,在一個地方工作時間一長總有些三親六故的,我擔心將來不好開展工作。 魏主任仍然是笑容可掬,但閉上眼睛,頭靠在沙發(fā)上極力地向后仰過去。 我說,我是真心話,我的丈夫是一個植物人,我的一切只有寄托在兒子身上,我想進城,好好的培養(yǎng)一下孩子,好好地盡一個妻子的責任,照料一下丈夫,可是鄉(xiāng)下的工作是沒有規(guī)律的,東一天西一天,東跑西趕的,根本沒有時間花在孩子和丈夫身上,我對家庭,對他們爺兒倆是有愧疚的。 魏主任說,你的那一點花花腸子,我還是知道的,不就是調(diào)走了黃櫨么,你心里不踏實,是不是?縣里還沒有作出決定,誰當書記的事心里還沒有譜,是不是?年輕人要沉得住氣,要學會忍一忍,等一等,如果這一點耐心也沒有,就浮躁,滿世界的象蜜蜂噬了屁股似的亂跑,那就不是一個成熟的干部,那樣就有負組織上的厚望和培養(yǎng)。 知我者魏主任也,但是我只想進城,至于在什么崗位,我都是無所謂。我說,好了再不說這些不高興的事了,今晚我是特地請你跳舞的。 就我一人? 當然。我玩世不恭地說,收取你那點花花腸子吧,這樣的事還能讓別人分享。 不久,我很順利地當上了蕷山鄉(xiāng)的書記。 盧薈作為鄉(xiāng)長候選人之一參與競選,說是參與競選其實是作陪襯的,盧薈參加這樣的競選已經(jīng)有三屆了,每次都是差那么幾票而拱手相讓,這次自然又是內(nèi)定的,盧薈得知這一消息時正睡在鄉(xiāng)小學欒華的床上,其時已經(jīng)是深夜零點過一刻,盧薈打電話問情況,我在電話中說,實在對不起,我已經(jīng)在上面盡了最大的努力,爭取你當鄉(xiāng)長,可是人家競爭力還強些,那就只好委曲你了,你要作好充分的思想準備。 后來,我聽欒華說接到我的電話后的一幕: 日他娘,盧薈罵了一聲,就從床上坐了起來,點燃一支香煙,悠悠地抽著。 欒華關(guān)切地問,你怎么啦?是不是有什么大事? 盧薈沒有搭理她,他想著想著就眼淚嘩啦啦流趟出來,欒華使勁地搖晃他掐他,他都無動于衷,欒華只得默默地望著他,替他著急,許久,他才說,我又要當一回陪襯了。 不。欒華大吼一聲,當話吼出口時,她自己也嚇了一跳。她咽了口唾液說,這回你得試一試,你已經(jīng)四十五歲了,俗話說的好,過了這個村就沒有這個店了,人生還有幾個三年了,三年換一屆,你這奔五的人還會有希望嗎? 盧薈悶悶不樂地一言不發(fā),最后他還是說了一句言不由衷的話,這是組織原則,我們黨員只能服從。 第二天晚上,欒華特地做了一桌子美食專門請我一個人,我跟平時一樣如約到了,一進門我就感覺氣氛有些不對頭,便好奇的問,今天是什么大喜的日子,這樣豐富多彩? 慶祝慶祝,欒華說,你當了書記,這可是我們的大好事啊,難道不值得慶祝? 灑席上,欒華就將盧薈的想法說了,也將自己的給盧薈出的主意講了,我只是默默無聲地吃著菜,末了,我說,你越是這樣就越是想早點攆他走,看來,他不會久留了。 你這是什么意思?我聽不明白。 你會理解的,我說,還有誰知道這些情況? 沒有別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