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jié)
“元帥已經(jīng)開始懷疑我了,他不會告訴我如此機密的事務?!睂Ψ胶敛豢蜌獾亟易约憾痰男袨樽屆傻聽栃睦锖懿桓吲d,但他也不可能表現(xiàn)出來,只能轉移話題,“只要這個顧欽,我們可以稱之為二號實驗體在我們手中,就不愁你想要的一號實驗體上鉤,因為他們之間的感情非常深,一定會來營救他?!?/br> “感情?”撒坦王冷笑一聲,顯然不屑一顧。 撒坦一族沒有感情,有的只是與生俱來的等級血脈的臣服與被臣服關系,繁衍也不過是交.配欲望使然,不存在任何感情因素。感情可以說是造物主對人類最大的眷顧,同時亦是最容易被利用的弱點。蒙德爾始終認為人類會成為宇宙最高的主宰者,現(xiàn)在的失利不過是暫時的,撒坦也終將被人類淘汰。 “除了這兩個實驗體,還有一個三號實驗體也值得關注,他擁有的預判危險能力可以運用在戰(zhàn)艦或機甲上,提高戰(zhàn)場生存率,即便是沒什么經(jīng)驗的士兵,都能自動規(guī)避危險。”蒙德爾若是坐在邢銳的位置上,早就把艾文赫德森拖去研究院了,怎么可能浪費對方的天賦?犧牲一個換來更多士兵的生命不是很劃算嗎?要他說,邢銳有時候真是婦人之仁! “只要將這支軍隊吞下來,想要什么樣的實驗體又有何難?”撒坦王哼道,“還有,蒙德爾上將,你要無法約束你的部下,完全可以交給我來處理?!比鎏雇鹾茌p視蒙德爾,他屬下那些士兵一個個都不聽他的指揮,對他投降自己表現(xiàn)出了非常大的抵觸,最后還在內(nèi)部鬧了起來,不過這出好戲倒是讓自己看得津津有味。 蒙德爾咬牙回答:“我會的。”這支隊伍是他的直屬軍隊,未來將是他的嫡系部隊,此前他一直注重收買那些軍官,讓他們效忠自己,這群人對他的叛變是心里有底的。這次他也趁機清理了一批對元帥忠心耿耿、愛國情結太強的軍官,包括他們手下的士兵都沒有放過。而還剩下的那些士兵對他叛變的事實也并不知情,一直以為他是迫于形勢投降。 換作以前,即便士兵心有不滿,出于服從命令的天性還是不會違抗長官,但之前不知是誰在軍隊食堂用餐高峰時間播放了校際爭霸賽團體賽最后一戰(zhàn)的錄像,士兵們對冠亞軍爭奪戰(zhàn)展開了熱烈的討論,看到第一軍校代表隊的做法就連他們都覺得熱血沸騰,恨不得一樣暢快淋漓地打上一場。而如今他們面臨的困境竟與那次對戰(zhàn)出奇地相似,這讓不少人蠢蠢欲動,軍校生能做到的,他們這些上過戰(zhàn)場殺過敵的士兵為什么做不到?于是很多人想要效仿那次對戰(zhàn)集結兵力突圍,就出現(xiàn)了混亂。 蒙德爾懷疑當初的錄像是邢銳故意安排播放的,但他對此又能說什么?不過是一群最底層的士兵,等自己真正叛變了還不知道會鬧出什么幺蛾子,干脆全部清除掉算了,也省得留下禍患。蒙德爾冷酷地想。 撒坦王在聽過下屬的匯報后又問蒙德爾:“聯(lián)盟軍的火力很猛烈,尤其是他們的前鋒部隊,竟然能撕開我軍的防線,你認為在這種情況下我軍該怎么做?” 蒙德爾知道對方在試探自己,他的回答簡單粗暴:“后撤,誘敵深入,然后截斷他們的退路,把他們一鍋端了!” 蒙德爾很早以前就在策劃如何除掉對自己威脅最大的顧弘,起初他的想法是在一次任務中假裝被困,然后距離最近的顧弘就會被元帥派來救援自己。等對方足夠深入后,他帶領殘兵敗卒出現(xiàn)與顧弘?yún)R合,對方肯定不會對自己產(chǎn)生太大的防備,他就可以輕而易舉地殺了對方,而那些高級將領則出其不意地干掉盡可能多的軍官,屆時顧弘的軍隊肯定會亂成一鍋粥,很容易全軍覆沒。 然后他假裝顧弘在救援自己時犧牲,重新回到聯(lián)盟軍中繼續(xù)潛伏下來,第四軍區(qū)少了顧弘,很快便會成為自己的天下??上箱J過早地懷疑他的身份了,顧弘肯定會提防自己,這個辦法恐怕行不通。如今唯有利用顧欽,無論是引誘邢戰(zhàn)還是顧弘,效果應該都不錯。只是這樣一來,想要再對邢銳隱瞞自己叛變的事實恐怕是不可能了,走到這個地步,蒙德爾再也無法回頭。 “那好,我暫時把軍隊的指揮權交給你,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比鎏雇鮿e有深意地留下這句話,轉身離開。 撒坦軍隊開始后撤,邢戰(zhàn)緊追不舍,當追到顧欽的信號消失的位置時,只找到了兩艘戰(zhàn)艦的殘骸,邢戰(zhàn)還想再追,卻接到顧弘的命令:“所有軍隊停止追擊,原地待命?!?/br> 邢戰(zhàn)很不甘心,說不定他已經(jīng)離顧欽很近了,或許只要他努力一點,再努力一點就能找到顧欽。然而此時的他并不是將軍,他只是一名小小的少尉,若非擁有許少峰的指揮權,他又能帶多少兵?而且他一個人根本無法撼動撒坦的防線——他很久沒有產(chǎn)生這樣的無力感了,原來自己的力量如此渺小。 見邢戰(zhàn)還是沒有停止攻擊,連帶著一群殺紅了眼的士兵始終跟隨他的步伐,以為顧弘給了他另外的任務。顧弘皺起眉:“邢戰(zhàn),我命令你回來!再深入下去我軍極有可能會被敵軍截斷退路!你想拉上所有人陪葬嗎?你現(xiàn)在回來,我們重新考慮解救方案!許少峰,帶上你的兵給我攔住他!” 顧弘上將這可是直接點名道姓了,許少峰神經(jīng)一緊,領著一支艦隊攔在了邢戰(zhàn)的戰(zhàn)艦跟前。邢戰(zhàn)猛地來了個急剎,顧弘的話是正確的,但顧欽生死不明,他不知道對方能夠等多久,在他們慢騰騰地尋找解決方案時,顧欽或許正在承受自己無法想象的痛苦…… “該死!”邢戰(zhàn)的拳頭用力砸在控制臺上,雙目赤紅地盯著撒坦軍隊消失在宇宙深處…… 邢戰(zhàn)在顧弘的指示下登上了主艦,他渾身散發(fā)著常人無法接近的氣場,令士兵們躲得遠遠的不敢靠近,他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卻止不住內(nèi)心暴戾的情緒蔓延,他憤恨出現(xiàn)于視線中的任何人,誰都可以,無論誰失蹤都可以,為什么會是顧欽?顧欽的實力如此強大,一個可以頂他們一百個,為什么他們都能活著回來,卻唯獨顧欽下落不明?! ☆、希望與絕境 在主控室等邢戰(zhàn)的不僅是顧弘,還有正在與顧弘進行視頻通話的邢銳,虛擬屏幕有些閃動,似乎信號不是很好??吹剿M來,邢銳掃了他一眼:“我聽說你們找到了顧欽的戰(zhàn)艦殘骸……” 邢戰(zhàn)打斷對方:“顧欽還有蒼狼,不使用熱武器蒼狼可以堅持很久?!?/br> 邢銳卻非常直白地反問:“那么如果是你cao縱戰(zhàn)神在敵軍包圍之下,不使用熱武器可以堅持多久?” 邢戰(zhàn)沉默了,十分鐘,還是二十分鐘?自己堅持不了太長時間,更別說實力比他弱一截的顧欽。他握緊拳頭,指甲幾乎陷進掌心里。其實他心里也明白顧欽兇多吉少,可是感情上不愿意相信,此時他已經(jīng)無法冷靜思考對策,滿腦子都是顧欽的身影,唯一的念頭就是立刻找到顧欽。 全場陷入了一種壓抑的氛圍,邢戰(zhàn)周邊籠罩著陰沉沉的死氣,邢銳希望他能夠自己冷靜下來,他現(xiàn)在這種狀態(tài)別提尋找顧欽了,這樣腦袋一熱沖進敵軍中只會搭上自己的命。最后是顧弘先開了口:“如果蒙德爾已經(jīng)叛變,那么顧欽應該只是被撒坦抓起來了?!?/br> 邢戰(zhàn)猛地抬頭死死盯住了他,顧弘竟然產(chǎn)生了一種心悸的感覺,不得不說,邢戰(zhàn)小小年紀就有元帥的氣勢,將來的前途不可估量。顧弘目光微閃,繼續(xù)道:“蒙德爾一直以為顧欽這一年來的實力提升得如此之快,是因為軍部在進行某種人體實驗,為此他曾經(jīng)幾次試探過我。為了查出真相,他很可能會借撒坦之手把顧欽當作實驗體來研究。” “沒錯,撒坦一族本身也在拿我們?nèi)祟愖瞿撤N實驗,以前那些被俘虜?shù)氖勘畈灰娙怂啦灰娛?,撒坦卻從沒有用這些士兵來動搖我們的軍心,想必是在醞釀更大的陰謀?!毙箱J深深地望著自己的兒子,“顧欽要么已經(jīng)死了,要么就是被撒坦抓起來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你認為哪一種可能更大?” “他不會死?!毙蠎?zhàn)斬釘截鐵地回答,雖然另一種可能也不是他想看到的,但最起碼顧欽還活著,只要活著就有希望,“我會找到他?!?/br> “你打算怎么做?”顧弘眉頭微蹙,邢戰(zhàn)此時的行為就像一個沖動、魯莽、年輕氣盛的毛頭小子,急于證明自己,不缺乏沖勁,卻也不曾考慮后果。 “你的軍隊繼續(xù)吸引撒坦的火力,我自己潛入敵軍找顧欽?!毙蠎?zhàn)還只是一名小小的少尉,語氣卻沒有一點面對上將時應有的恭敬,并非商量的口吻,而是直接做出決定,就仿佛他的地位與顧弘是平起平坐的,但聽之卻毫無違和感。 “你怎么知道顧欽在哪里?這樣無異于大海撈針?!鳖櫤氩辉趺促澩?。 “我會有辦法,你只需要掩護我就行。就這樣吧,出發(fā)之前我會通知你?!毙蠎?zhàn)不想再浪費時間了,轉身走向大門,他現(xiàn)在馬上要回許少峰的部隊做好準備。 “邢戰(zhàn)!”對方獨斷專行的態(tài)度讓顧弘心里很不舒服,“我是顧欽的父親。” 邢戰(zhàn)腳步頓了頓,卻沒有回頭,唇角勾起一個嘲諷的弧度:“你不像。”一字一頓地吐出這三個字后,他走出了主控室。 顧弘臉上的表情一片空白,似乎因為邢戰(zhàn)的話愣住了。邢銳無聲嘆了口氣,不提之前,單就這一次顧欽失蹤,對方表現(xiàn)得也太過理智了一點。但如果換成邢戰(zhàn)生死不明,恐怕自己也會和顧弘一樣冷靜克制,只不過他是因為相信邢戰(zhàn)的實力,而顧弘,對顧欽并不了解。 沉默良久,顧弘的眼珠子終于動了動:“你不阻止他?” 邢銳知道對方指的是邢戰(zhàn)準備孤身潛入敵軍的行為,他搖搖頭:“我相信邢戰(zhàn)能處理好,但你似乎并不相信顧欽的實力,他們已經(jīng)不是孩子了。等到顧欽回來,我想你需要跟他好好談一談?!彼J為顧弘有必要知道顧欽和邢戰(zhàn)的身份,但這一點不該由自己來說。 相信嗎?如果說邢戰(zhàn)的實力歸功于元帥的教導,那顧欽呢?顧弘清楚地明白,之前的幾年他幾乎對兒子自暴自棄的行為失望透頂了,別說教導兒子什么,他對他完全是放任自由。這次會利用自己的權利讓顧欽進入第一軍校,也是他想做的最后一次努力。 可是顧欽此后的表現(xiàn)卻令他大吃一驚,一開始他以為外人會把顧欽跟邢戰(zhàn)相提并論,只是沾了邢戰(zhàn)的光以及自己身份的原因,但后來那一次他們兩人直接在自己面前動了手,一招一式全部出自軍隊,而且如果沒有經(jīng)過多年的實戰(zhàn)經(jīng)驗,絕對不可能表現(xiàn)得如此嫻熟。從那時起,顧弘就開始關注顧欽的每一次對戰(zhàn),尤其是校際爭霸賽,他才知道兒子的成長已經(jīng)到了自己無法想象的程度??墒莾H靠自學真的能達到這樣的實力水平嗎? 顧弘的副官曾經(jīng)向他提到過,顧欽在運輸艦上僅憑幾段話就讓軍需官雷諾刮目相看,雷諾不是那種阿諛奉承的人,他也輕易不會夸人,他在顧弘手底下已經(jīng)很多年了。顧弘調(diào)閱了當時的監(jiān)控錄像,顧欽教訓那群軍校生的架勢的確很像一位經(jīng)驗老道的軍官。若非顧弘清楚地明白軍部根本沒有什么人體實驗,他肯定會跟蒙德爾一樣認為顧欽的大腦真的被塞進了屬于將軍的記憶。 這一次顧欽軍銜提升到少尉的原因更是詭異。顧弘看過以士兵、邢戰(zhàn)、顧欽的機甲為視角的錄像,巨型撒坦是這兩天才剛出現(xiàn)的怪物,著實讓軍部手忙腳亂了一番,但這兩人的表現(xiàn)卻像早就接觸過它們無數(shù)次一樣,連試探都沒有,就直奔對方的弱點而去。 這樣看來,邢戰(zhàn)的實力也不單單是天賦與元帥的教導能解釋得了的。無論格斗、戰(zhàn)術、還是對撒坦的了解,他們究竟是從哪來的經(jīng)驗?自己是不是忽略了什么?就連元帥對顧欽的了解都比自己更多。顧弘沒有問,因為他知道這所有的疑問應該由顧欽為自己解答,而不是旁人?;蛟S他們真的應該好好談談了。 …… 安東尼奧沒想到父親會選擇背叛聯(lián)盟和撒坦入侵者聯(lián)手。不,或許他之前就已經(jīng)有意識到了,只是不敢相信而已。不可否認,他的內(nèi)心是恐懼的,恐懼別人知道父親的叛變后會怎么看待自己。同時也對父親充滿恨意,恨對方剝奪了他的一切——從他踏上這艘敵艦時起,他再也無法回歸過去的生活,他的朋友、他的名譽、他的形象、他苦心經(jīng)營起來的一切,通通化為泡影。甚至是那些嫉妒他、討厭他的人,此刻想起來就連他們也比撒坦要可愛多了! 在這艘撒坦的戰(zhàn)艦上,到處都是長著觸手的撒坦一族,人類唯有蒙德爾、副官、安東尼奧以及醫(yī)療艙里的顧欽。蒙德爾讓安東尼奧和副官呆在一起不要亂跑,自己則排兵布陣準備狠狠地給他一直看不順眼的顧弘一記重錘。 安東尼奧沒有被限制行動自由,然而無論走到哪里,都有令他毛骨悚然的撒坦士兵用充滿惡意的目光盯著他,仿佛隨時會沖上來用他們的觸手將他肢.解成無數(shù)塊。幸好身邊還有父親的副官在,否則他都要瘋了! 繞了一圈,安東尼奧又回到那間實驗室,望著顧欽所在的醫(yī)療艙發(fā)呆,他遲疑了一下,低聲問副官:“他們準備拿人類做什么實驗?” “這不是你該問的?!备惫倬嫠霸谶@里你要少看少說,知道得越少越好?!彼麄兯f的每一句話都在撒坦一族的監(jiān)控內(nèi)。在人類還對撒坦一族的語言一知半解的時候,有一小部分撒坦已經(jīng)能夠用人類的語言熟練交流了,這對人類而言是非常不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