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節(jié)
玉珠聽到她的話,皺眉道:“年妃今個兒一大早便往坤寧宮去了,經(jīng)過昨晚的事情,年妃只怕是會更依附于赫舍里氏。依著奴婢看,這倒也是一件好事。人只有心急了,才能給露出馬腳?;屎竽锬镂羧盏氖侄危膊灰姷迷趺锤呙?,年氏為她所用,也未必就會得了好?!?/br> 李青菡微微勾了勾唇角,輕笑一聲:“赫舍里氏為了讓年氏怨懟本宮,昨個兒竟然那般沉不住氣。萬歲爺心里可是再清明不過的。年氏和赫舍里氏越是攪合在一起,在萬歲爺那里,越是覺著兩人是一丘之貉。所以本宮不急?!?/br> 正說著呢,外面宮女進來傳話,說是大福晉過來請安了。 弘昱大婚之后,李青菡也是當(dāng)婆婆的人了,不過每日晨昏定省什么的,她自己也覺著煩,便讓鈕祜祿氏每月逢十過來給她請安即可。 剛巧,今個兒便是了。 “兒媳給額娘請安,額娘萬福金安?!?/br> 瞧著一身寶藍色旗裝的大福晉鈕祜祿氏,李青菡倒也挺喜歡她的端莊大方的。 忙輕笑著讓人賜座。 鈕祜祿氏笑一笑,道:“方才過來的時候,恰巧在宮道上遇到了二公主。二公主性子真是活波可愛,和兒媳的三妹很是相像呢?!?/br> 李青菡接過鈕祜祿氏奉上的茶,笑道:“玉錄玳這丫頭被你皇阿瑪給寵壞了,這不剛剛?cè)氯轮f這次南巡的時候,也要隨行?!?/br> 鈕祜祿氏眸光一動,皇阿瑪南巡的事兒她也有所耳聞,可畢竟這是內(nèi)宮,她初入宮不久,也不好刻意打聽太多事情。 她只是比較好奇,這次南巡,皇阿瑪會留哪個皇子坐鎮(zhèn)京城。 她當(dāng)然希望是大阿哥了,若大阿哥真的留在京城,這可是有很大意義的。 李青菡看她這神色,哪里不明白她的心思,笑道:“你皇阿瑪把圓明園賜給了弘昱,這內(nèi)院修繕什么的,你可以幫著看看圖紙。你是弘昱的嫡福晉,將來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很多?!?/br> 鈕祜祿氏一聽,有些惶恐的點了點頭。 前些日子大婚不久,那副都御使蘇海的女兒蘇氏也入宮了,聽說當(dāng)時選秀的時候,這蘇氏是額娘欽點的。是以,對于蘇氏這個側(cè)福晉,鈕祜祿氏心里多少是有些疙瘩。 如今,聽額娘這些話,她終于是松了一口氣。額娘這些話,足以讓她明白,她該做什么,不該做什么。 李青菡注意到鈕祜祿氏的神色,笑著又說了一會兒話之后,鈕祜祿氏才離開。 一旁的玉珠恭敬道:“主子,方才大福晉約莫是想問這次南巡大阿哥是否會坐鎮(zhèn)京城,如此看來,大福晉還是挺沉得住氣的?!?/br> 李青菡心中一動,緩緩道:“畢竟是鈕祜祿家的嫡出小姐,若是這點情緒都掩飾不了,那便不配坐在嫡福晉這個位子上了?!?/br> 玉珠聽她這語氣,微微有些疑惑道:“主子可是對大福晉有些不滿?” 李青菡一愣,搖了搖頭:“本宮只是覺得,鈕祜祿氏這樣的人,太適合當(dāng)?shù)崭x了。有時候都忍不住想,若是赫舍里氏有她這樣的賢惠,端莊,沉穩(wěn),那對本宮來說,可真是一個不小的威脅呢?!?/br> 聽著這半真半假的話,玉珠附和道:“也是,若皇后娘娘有這樣的定力,也不至于此。不過,若萬歲爺真有意讓大阿哥坐鎮(zhèn)京城,這宮里又有的亂了。坤寧宮那位,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呢?!?/br> 李青菡勾唇一笑:“哦?那本宮便要看看,她怎么個急不可耐?!?/br> 坤寧宮 赫舍里氏懶懶的倚靠在貴妃椅上,悠閑的喝著茶。 見她這樣的漫不經(jīng)心,年氏心中別提有多惱火了。 只是,除了賠笑,她也不可能初入宮便在這里和皇后娘娘嚼舌根。 時間就這樣一分一秒的過去,赫舍里氏徐徐一笑,終于是坐直了身子,故作不平道:“昨個兒的事情,本宮也有所耳聞。不過,這樣的事情本宮也不覺得意外。meimei才入宮,怕是對宮里的情況還不了解。李佳氏雖然母家不顯,可奈何人家就是投萬歲爺所好,膝下又有子嗣,所以說,這份委屈meimei也只能夠先忍著了?!?/br> 年氏狠狠的攥著手中的帕子,目光一轉(zhuǎn):“聽娘娘這么說,這些年也受了那李佳氏的不少氣,那娘娘怎么還有這閑情在這里喝茶,何不把李佳氏除去以絕后患?!?/br> 這話可真是戳中赫舍里氏的心思了,她摸著手上長長的護甲套,蹙眉道:“你以為本宮不想。可奈何,萬歲爺把她護在手心?!?/br> 年氏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娘娘既然不甘心,那meimei愿意和娘娘聯(lián)手,殺那李佳氏一個措手不及。” 赫舍里氏頷首:“年妃,你可知,和李佳氏為敵,這開弓沒有回頭箭,再容不得你任何的反悔。” 年妃冷哼一聲:“娘娘放心,臣妾自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說著,她眼里浮現(xiàn)一抹陰森森的笑容,那樣子,真的讓人一陣毛骨悚然。 兩人又聊了一會之后,年氏便離開了。瞧著她離去的背影,連嬤嬤諷刺的笑了笑:“主子,昨個兒那招還真是厲害。若不是給那年氏當(dāng)頭一擊,她或許還不會這么有這樣的決心?!?/br> 赫舍里氏點點頭,將目光轉(zhuǎn)向身旁小炕桌上的插花,“這條道路是她必然的選擇,本宮不過是微微動了些手腳罷了。從她今個兒踏進本宮這坤寧宮第一步起她便注定是本宮手中的一枚棋子。絕對不要想著吃里扒外,爬到本宮頭上去?!?/br> 連嬤嬤緩緩道:“方才奴婢看主子提及幾位阿哥的時候,年氏眼中竟然露了殺意。您說,年氏該不會是想用這樣的方式,給皇貴妃娘娘來個措手不及吧?!?/br> 赫舍里氏沒有說是,也沒有說不是。 不過這態(tài)度,卻是更值得人揣摩。 連嬤嬤只感覺心里猛的咯噔一下:“奴婢覺著,主子還是勸著那年妃一些。這后宮爭風(fēng)吃醋,若剛開始便打了阿哥爺?shù)闹饕?,年氏這枚棋子,對主子來說,可就折損了一半了?!?/br> 赫舍里氏微微一笑:“你放心,她現(xiàn)在還不敢。她現(xiàn)在最心急的是如何才能夠承寵?!?/br> 話音剛落,赫舍里氏帶著幾分譏諷的笑容,幽幽道:“你把西域得來的暗香給年妃送去?!?/br> 暗香,是赫舍里氏用了很多手段從西域得來的,桃花入藥為上品,它能“令人好顏色”。每次侍寢涂于肚/臍處,人便會擁有這樣的體/香。試想,這樣一個嬌、滴、滴的美人,再加上如此沁人的體/香,如何會得不到盛寵。 更重要的是,這暗香是桃花入藥,即便是太醫(yī)院的首席御醫(yī)去查,也絕對查不出里面暗藏的玄機。 連嬤嬤有些猶豫道:“年妃娘娘雖然今個兒過來和主子暗中結(jié)盟,可奴婢瞧得出來,她對主子還是心存戒備的,怕是即便主子把這暗香送去,也不肯用呢?!?/br> 赫舍里氏一字一頓道:“那便讓年氏這一個月都沒有承寵的可能,這么一來,你看她會不會心急?” 連嬤嬤卻是詫異了,萬歲爺要往翊坤宮去,難不成,她們還能夠和上次一樣攔著不成? 這年妃可是年羹堯的meimei,萬歲爺不可能這么晾著她的。 赫舍里氏盯著連嬤嬤,像是看傻子一樣的看著她:“嬤嬤這眼力可越發(fā)不行了。想讓年氏不能夠承寵,最簡單的,當(dāng)然是在年氏身上動手腳。別告訴本宮說,你連這點小事兒都做不好。” “本宮就是讓你在年妃的膳食中動些手腳,年氏染病顏色消減,為了早日承寵她當(dāng)然會想起本宮給她的暗香。只不過,她絕對不會想到,這暗香雖然能夠助她得寵,其危害卻無異于麝香,她這輩子別想有子嗣了?!?/br> 赫舍里氏這樣的做法起初連嬤嬤還有些許的不解,可細細揣摩,卻覺著高明極了。 主子經(jīng)過這么多事情之后,城府是愈發(fā)深了。對年妃的這番深意,絕對是思慮的太周全了。 即便日后年妃有什么怨恨,那也回天無力了。 ☆、第二百零四章 風(fēng)寒 翊坤宮 知書從宮女的手中接過藥,“主子,這只是一個小小的風(fēng)寒,過幾日啊,肯定就好了。到時候,萬歲爺自然會讓主子侍寢的?!?/br> 年妃就這湯勺喝了一口藥,唇齒間的苦澀讓她變得很是煩躁。 原以為那日就能夠順利侍寢了,誰能夠想到自個兒這身子不爭氣,竟然病了。宮里妃嬪抱恙,那絕對是不可能侍寢的。想到自己這幾日身子虛乏無力,她就不由得黯然神傷,胸口憋悶的慌。 “太醫(yī)院那些御醫(yī)真是一群飯桶,這都幾日了,本宮身子還是虛乏無力?!?/br> 說罷,年妃抓著知書的手,道:“來,扶本宮到梳妝臺前?!?/br> 知書侍奉年妃這么多年,當(dāng)然知道主子心里怕什么。這人得了病,自然面色不好看。這也是這幾日她一直都盡可能的讓主子避開鏡子的原因。沒想到,她的小心思,主子竟然都看出來了。 果然如她所想的那般年妃才靠近鏡子,便聽到啪的一聲巨響,銅鏡被年妃給摔在了地上。 瞧著年妃異常難看的神色,知書寬慰道:“主子病了這些日子,氣色不佳,這也是難以避免的。奴婢這就讓膳房和太醫(yī)院那些人備些補氣養(yǎng)血的藥膳過來。想來,過幾日便會恢復(fù)如初了?!?/br> 年妃當(dāng)然知道知書這些話不過是寬慰她罷了,這宮里的額太醫(yī),哪個不是畏畏縮縮的,用藥謹慎的很,生怕給自個兒惹上麻煩。也因為這樣的謹慎小心,好多病都拖拖拉拉的,大半年才能給痊愈。這若是其他妃嬪也就罷了,可年妃,她真的沒有這個時間去等。 知書拿過梳子幫年妃通著頭發(fā),正想說些什么,卻聽外面宮女進來傳話,說是皇后娘娘身邊的連嬤嬤來了。 年妃眉頭微蹙,心下暗道,這個時候她來做什么? 可畢竟那連嬤嬤是皇后身邊的大紅人,她沒細想便趕忙讓知書把她請了進來。 “奴婢給年妃娘娘請安?!?/br> 連嬤嬤恭敬的福了一福,翻開手上一個紅色方盒子,道:“我家主子看娘娘這些日子身子還沒好,便差奴婢把這東西給娘娘送來。這是來自西域的暗香,想來能夠助娘娘您一臂之力的。” 說罷,連嬤嬤便恭敬的退了出去。 知書翻開那盒子,只見里面有一個晶瑩剔透的小瓶子。 年妃纖細的手指漫不經(jīng)心的拿過那瓶子,下一瞬她卻神色一變,雖然這瓶子還未打開,可里面散發(fā)出的香味卻著實是厲害。想她這翊坤宮用的香已經(jīng)是極純凈了,卻沒想到,世上竟然還有眼前這等奇香。 難道,這就是世間難得的暗香。桃花入藥,能令人好顏色。這暗香年氏也只是偶爾聽哥哥年羹堯提及過,將其涂于肚/臍處,人便會擁有這樣的體/香。這后宮的妃嬪若是有誰能夠掌控在手,何愁沒有盛寵呢? 知書卻并不像年妃那么樂觀,在她看來,皇后娘娘城府極深,這個時候把這東西送給自家主子,肯定不會這么簡單,“主子,這后宮的*多的很,主子可得謹慎一些?!?/br> 聽著這話,年妃的臉色也不由得變得有些陰沉,頓了頓這話,她道:“去找太醫(yī)院的張御醫(yī),當(dāng)年若不是哥哥的提攜,他也不可能坐到如今這個位子。想來,他還沒這個膽子欺瞞與本宮?!?/br> “奴婢這就去?!?/br> 知書原以為這香料中會藏有麝香什么害人的東西,可她怎么都沒想到,這真的只是單純的香料。張御醫(yī)的話說的很明白,這香里面沒有絲毫的麝香,都是純凈的桃花提煉出來,又輔佐以藥物。 雖然知書心里還是覺著有些隱隱的不妥,可怎奈年妃早已經(jīng)沒有那個耐心了。 坤寧宮 赫舍里氏接過連嬤嬤遞上的茶,懶懶道:“年妃那邊可有什么動作?” 連嬤嬤一臉得意,道:“今個兒年氏去找太醫(yī)院的張御醫(yī)去了,想來是心存警惕,想看看這香料安不安全?!?/br> 年妃的舉動完全在赫舍里氏的預(yù)料之中。但凡入宮的女人,誰沒有幾分警惕心。不過,這次年妃這次是白忙活一趟了。西域來的暗香,真正了解其中秘密的,這中原怕也唯有她一個人。 她千方百計的得到這暗香,原本是為了自己邀寵的,只是萬歲爺厭惡她至極,連踏入她這坤寧宮一步都不肯,她要這暗香又有何用。 如今赫舍里氏深處弱勢,倒不如把這暗香交給年氏,來個一舉兩得了。 想及此,赫舍里氏暗暗嘆息一聲:“想當(dāng)初本宮為了尋找這暗香,費了多大的精力?,F(xiàn)在,倒是白白便宜了那年氏了?!?/br> 連嬤嬤皺眉道:“如今最要緊的是趕快讓年妃承寵,這樣才能夠讓這后宮格局發(fā)生變化。依著奴婢看啊,只要年妃能夠承寵,能夠為主子所用。主子這皇后之位才能給越發(fā)穩(wěn)固?!?/br> 赫舍里氏終究還是有些不甘心:“也只能夠如此了。萬歲爺若不是對本宮如此苛責(zé),現(xiàn)在又如何會便宜了那年氏?!?/br> 頓了頓之后,她又道:“萬歲爺過些日子便要南巡了,依著萬歲爺對李佳氏的恩寵,這次肯定會在隨行之列。本宮得趁著這機會,把六宮之權(quán)重新掌控在手中??蛇@事兒怎么樣才能給讓萬歲爺沒有絲毫的戒心呢?” 連嬤嬤垂目一笑,“李佳氏離宮,這六宮之權(quán)自然而然就回到主子手中了。難不成,萬歲爺還會讓年氏沾染這宮務(wù)?” 赫舍里氏意味深長的瞥了她一眼:“你這話倒是提醒本宮了。你說,若是本宮能夠促成年氏分李佳氏協(xié)理六宮之權(quán),后宮又會是怎么一番景象呢?” 還沒等連嬤嬤應(yīng)答,赫舍里氏又道:“萬歲爺不是嫌本宮多事嗎?那本宮便來一招隔/岸/觀/火,這總沒什么錯吧?!?/br> 連嬤嬤終于是恍惚過來,赫舍里氏打的是什么主意了。 她趕忙點頭道:“那年氏和李佳氏已經(jīng)因為上次侍寢的事情結(jié)怨,若是這次年氏分的李佳氏協(xié)理六宮之權(quán),那可是嫌隙更深了。李佳氏肯定會以為年氏故意的挑撥她,絕對不可能坐以待斃的。這么一來,主子就可以坐收漁翁之利了。” 赫舍里氏笑了笑:“不過這些都是后話,一切都等年氏侍寢之后再說了?!?/br> 承乾宮 李青菡正在和胤礽對弈,只是她這多年仍然是技術(shù)不佳,沒下到一半便被胤礽殺的丟盔棄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