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jié)
凌易問他:“忘記了?” 凌旭聽錯了,以為凌易說他忘記了,頓時反應(yīng)有些激烈,撐著起身在凌易頭頂說道:“你怎么能忘記?” 他好不容易借酒壯膽鼓起勇氣說的那些話,凌易居然敢忘記! 凌易一只手在身邊握緊了拳又松開,隨后抬起手摸了一下凌旭的臉,說:“你昨晚澡都沒有洗,要不要先去洗個澡再上班?” 凌旭卻還懷疑地看著他:“你沒有忘記是不是?” 凌易嘆一口氣,問他:“你說你要強jian我那件事?” 凌旭的氣勢一下就軟了,他轉(zhuǎn)開視線,說道:“別說了。” 凌易扳著他的臉讓他看自己,“不是你一定要問的嗎?你再不起床今天肯定就遲到了?!?/br> 凌旭其實還想和凌易多待一會兒,可是他也不能遲到,店里不管是老板娘還是兩個師傅都對他夠照顧了,他沒好意思老把自己的工作丟給別人做。 在下床之前,凌旭覺得自己還要確認一句:“你沒拒絕我吧?” 凌易卻說道:“等你有空了我們再說。” 因為凌易這一句話,凌旭著實糾結(jié)了一整天。 凌易說有空了再說,應(yīng)該不會是等他有空了然后拒絕他吧?如果要拒絕的話,昨晚又怎么會給他做那種事情,到了現(xiàn)在回憶起來那個滋味,凌旭都忍不住腿有些發(fā)軟。可是不拒絕的話,自己都說得那么清楚了,為什么又不一口答應(yīng),還要吊著自己呢? 這天下午,培訓(xùn)機構(gòu)終于打來電話,通知凌旭晚上開始復(fù)課。 凌旭一下子愣了,“怎么今天開始復(fù)課???” 客服小姐挺奇怪,“先生你不是一直催著我們快些恢復(fù)課程嗎?” 凌旭不高興,“但不是今天??!” 客服小姐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夠說道:“那你看——” “算了,”課程又不是給他一個人開的,不可能為了他一個人延遲上課時間,而他也不會為了這種理由翹課,只能夠說道,“我知道了。” 掛了電話,凌旭想起的第一件事就是今天又不能去接天天了,他得快點給凌易打電話說一聲,凌易才好安排司機去接。 然而在他打電話過去之前,凌易卻先給他打了個電話。 看到凌易的名字,凌旭心里有些撲通撲通的,可是電話一接通,凌易的第一句話就給他潑了盆冷水,凌易說他臨時有急事要出差,今晚不回去了。 凌旭愣了愣,問他:“要出差幾天?” 凌易對他說:“看事情順不順利,順利的話可能后天就回來,不順利就得多待幾天?!?/br> 悅購在凌易手下越做越大,他已經(jīng)不滿足僅僅是本地市場,而是往國內(nèi)其他大城市開始逐漸發(fā)展。這一趟臨時出差,是因為競標土地使用權(quán)在前期準備工作中遇到了一點障礙,凌易不得不親自去解決。 凌旭心里想著他們兩個的事情都還沒說開,凌易卻突然就要走,這么一來,等到凌易回來,不知道自己積攢那么久的勇氣會不會被耗得精光? 有些喪氣,不過立即又想到了天天的事情,他問凌易:“那天天怎么辦?” 凌易對他說:“我就是問你這件事情的,你那邊恢復(fù)上課了?” “嗯,”凌旭說道,“今晚開始上課,我沒辦法去接天天了。” 凌易沉默一會兒,似乎是在思考著可行性,他這一趟出去,一定免不了很多應(yīng)酬,把天天帶在身邊太不現(xiàn)實??紤]了片刻,他只能說:“我讓司機每天去接天天放學(xué),只能你上課把天天給帶去?!?/br> 沒有別的辦法,天天這個孩子不可能交給別人帶著,凌旭想了想也只能這樣了。 在掛電話之前,他還是忍不住用帶著些黏糊的腔調(diào)喊道:“哥——” 凌易輕輕說道:“等我回來?!?/br> 他這樣說話的時候,聲音壓得很低沉,隔著電話震動著凌旭的鼓膜。掛斷電話之后,凌旭忍不住用手指撓了一下耳朵。 帶著天天去上課這件事情一開始遭到了培訓(xùn)機構(gòu)老師的反對。 凌旭放低了姿態(tài)一再懇求,保證小孩子不發(fā)出聲音不會亂跑擾亂課堂,讓大家都當他不存在。 當然老師最后不可能把天天給趕出去,勉強同意了。 凌旭對天天低聲說:“一定要乖知道嗎?” 天天也很害怕自己連累凌旭被趕出去,緊張地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上課的時候,天天就在凌旭身邊的小板凳上坐下,一句話都沒有說過,甚至想要尿尿都憋著,一直憋到了這堂課結(jié)束的休息時間。 凌旭帶天天去衛(wèi)生間的時候說道:“沒事,想尿尿了你可以自己偷偷溜出去嘛。” 天天卻不放心,“老師會不高興的?!?/br> 凌旭揪了一下他的小鼻子,“老師不會在乎你個小不點兒的,”然后又覺得心疼,把他抱起來親了親他的額頭。 那天晚上的課程是學(xué)習(xí)做泡芙。 在等待烘烤的時間,凌旭抱著天天逗他玩了一會兒,突然想起一件事,于是去想清潔阿姨打聽那天晚上隔壁發(fā)生的爭吵。 阿姨說她斷斷續(xù)續(xù)聽到一點,都沒敢開門,像是有男人帶著朋友來捉j(luò)ian的。 “捉j(luò)ian?。俊绷栊裢υ尞?,想起了那天晚上康新澤氣急敗壞的模樣,心說不會是康新澤來逮他老婆偷人的吧? 抱著天天跟他玩了一會兒你拍我的手、我拍你的手的游戲,烤箱發(fā)出烘焙結(jié)束的聲響。稍微等待一會兒,凌旭帶著天天去看剛剛出爐的泡芙。 圓圓的泡芙,上面是松軟的酥皮,里面包裹著細膩的奶油。 天天伸手想要去抓,凌旭連忙拉住他的手,說:“燙!” 兩個人盯著那個泡芙又等了一會兒,直到晾的涼了,凌旭拿起來扳了一半給天天,說:“不能吃太多,會長成個小胖子的?!?/br> 天天聽話地點頭,抓著半個泡芙往嘴里送。 凌旭自己都沒顧得上吃,蹲下來問他:“好吃嗎?” “好粗,”天天含糊不清地說道。 凌旭聽到他說好吃立即高興起來,伸手捏了捏他的臉說道:“剩下兩個留著明天吃?!?/br> 晚上回到家里,凌易自然不在。 給天天洗澡的時候,天天問凌旭:“伯伯不回來了嗎?” 凌旭想著逗逗他,說:“伯伯不回來了,大房子就是我們的了,不好嗎?” 天天也跟著伸手搓自己身上的泡泡,不過沒能幫上太大的忙,他聽到凌旭說凌易不回來了之后,低著頭想了一下,想到了一個反駁凌旭的理由:“可是房間就空出來了。” 凌旭說:“那就再找個人把房間填滿?!?/br> 天天嘟起嘴看他:“不要?!?/br> 凌旭笑著用沾滿了泡沫的手指在他臉上刮了一下,“還是要伯伯嗎?” 天天點頭,“要伯伯。” 凌旭說:“好吧,那以后都是伯伯,沒有別的人了。” 天天用力“嗯”了一聲。 凌易說情況好的話兩天就能回來,可是兩天過去了他依然沒有消息,看起來情況不是太好。 凌旭有想過給凌易打電話,后來又沒有打,因為他沒想好要說什么。除了問凌易什么時候回來,他最想問的,還是那天凌易欠他的一個回答。 可是這么重要的事情,他不愿意隔著電話說,想要等到凌易回來之后,兩個人面對面地說。 這段時間沒了凌易,凌旭又不舍得每天叫天天起太早,結(jié)果只好讓凌易的秘書和司機每天跑一趟。凌易出差,身邊只帶了何光華,余眉沒有跟去。剛好余眉一個小姑娘也不會讓天天覺得害怕,她就每天早上和司機一起過來,叫天天起床,然后送他去幼兒園。 這樣的生活持續(xù)了將近一個星期。 在凌旭下一個休假的日子之前,他總算是接到凌易的電話,說他坐明天的飛機回來。 凌旭有些興奮,他問凌易:“事情都解決了嗎?” “嗯,”凌易告訴他,“已經(jīng)處理好了?!?/br> “明天啊,”凌旭想了想,問道,“你是不是會讓張哥過去接你?” 凌易應(yīng)道:“我讓他十一點來機場接我。” 凌旭說:“我跟他一起去吧?!?/br> 凌易本來想說不必了,沒有必要辛苦跑這一趟,不過聽凌旭語氣帶著點雀躍,便沒有打擊他的熱情,說道:“你帶著天天過去,中午我們一起去吃午飯。” “好??!”凌旭愉悅地應(yīng)道。 為了準備去接凌易,凌旭把當天晚上培訓(xùn)課程里面親手做的提拉米蘇用盒子裝了起來,打算帶去機場。 “給伯伯吃的嗎?”天天扒在桌子旁邊問。 “是啊,”凌旭摸摸他的頭,“今天的先給伯伯吃,改天我給你做一個好不好?” 天天毫無芥蒂地答應(yīng)了。 第二天凌旭帶著天天去機場接凌易。 他們其實運氣很不錯,因為凌易的飛機沒有晚點,他們在機場接機口等了十多分鐘,就陸續(xù)能看到與凌易同一航班的旅客往外面走來。 凌旭把天天抱在身前,跟他說道:“看到伯伯就大聲喊他?!?/br> 天天點頭,集中了注意力看著一個個走出來的旅客。 然而他看了好一會兒都沒能見到凌易,卻注意到有個年輕女人朝他們的方向走過來。 一開始天天和凌旭都沒有在意那個女人,直到那個女人拖著行李箱走到了他們面前,用帶著驚喜的聲音喊道:“凌旭?” 女人留著長發(fā),戴著墨鏡,穿著打扮都很時尚,看得出來家庭條件挺不錯,她取下墨鏡之后,凌旭看她長得也很漂亮,于是努力回想,印象中并不認識這樣的女人。 那個女人注意到了凌旭的表情,她本來在等待著凌旭的回應(yīng),可是看到凌旭臉上帶著疏離和疑惑,頓時有些不高興了,她說:“你不認識我了?” 凌旭確實不認識她,只是說話間有些猶豫,因為他想起來,這個女人既然是認識他,很可能是在他失去記憶那段時間認識的,自己也不好顯得太魯莽,于是有些遲疑地說道:“請問你是——?不好意思,我之前出了點意外,忘記了一些事情?!?/br> “忘記了?”女人瞪大眼睛湊近了他,“你居然忘記了?不記得我?” 凌旭連忙把身體往后面仰,天天抱著他的脖子低聲喊道:“爸爸,”他也想要離這個陌生的女人遠一點。 點了點頭,凌旭對她說:“我真不記得了。” 女人露出失落的神情來。 凌旭覺得有些抱歉,他不敢確認這個女人過去跟自己到底有多深的交情,便多說了一句:“我連我兒子是哪里來的都不記得了,你如果認得我,那么你知不知道我過去的事情?” 女人微微張開嘴,顯然是詫異到了極點,可是她又在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最后咬了咬嘴唇,對凌旭說道:“我當然知道,我是天天的mama!” 凌旭傻了,天天抱著凌旭的脖子也傻了。 這時候另外一個人手里拉著行李箱,本來已經(jīng)快要走到他們的面前了,在聽到這句話之后停住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