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節(jié)
當(dāng)盛著提拉米蘇的小碟子放在桌面上之后,天天迫不及待地拿起小勺子舀了一勺送進嘴里,可可粉濃郁的香味頓時在嘴里彌散開來。 凌易問天天:“好吃嗎?” 天天仔細(xì)品嘗著,好像有些不太一樣,不過經(jīng)過他的鑒定,最后還是肯定地點頭,“是爸爸做的!” 凌易雙手放在桌面,隨意地交握著,微笑了一下。 天天第二勺蛋糕一定要喂凌易。 可是面對面坐著距離太遠(yuǎn),天天從自己的座位上起身,跑到凌易那邊的沙發(fā)上坐下,舉起勺子喂凌易。 凌易低下頭吃了。 天天問他:“伯伯好吃嗎?” 凌易學(xué)著天天的口氣應(yīng)道:“嗯,是你爸爸做的?!?/br> 天天在順口喊了伯伯之后有些后悔,他現(xiàn)在的情緒稍微顯得興奮,忍不住想要跟凌易更加親近一些,于是他偷偷改口,“爸爸好吃嗎?” 凌易只要一聽到天天喊他爸爸,就抑制不住情緒的激動,他把天天抱起來坐在自己懷里,親他的臉,說道:“好吃,很好吃?!?/br> 后來牛排上來,凌易幫天天把牛排給切成小塊的時候,餐廳那位郭經(jīng)理發(fā)現(xiàn)了他們。 郭經(jīng)理急忙過來跟凌易打招呼,同時讓人去把凌旭給請了出來。 凌旭剛好戴著手套把奶油起司塔從烤箱里面取出來,聽到服務(wù)員說經(jīng)理請他出去,嚇了一跳,“什么事?” 那個服務(wù)員也沒有弄清楚是什么事,說:“可能是有客人喊你出去吧?” 凌旭第一反應(yīng)就是客人對甜點覺得不滿意了,他脫了手套匆匆朝外面走去,找到郭經(jīng)理之后,才發(fā)現(xiàn)坐著跟他說話的人竟然是凌易。 他松一口氣,朝那邊走去。 郭經(jīng)理見到凌旭過來,對凌易說:“不打擾你們了,慢慢吃吧?!迸R走的時候,他讓凌旭招呼一下凌易。 凌旭呼出一口氣,問道:“哥,你怎么來了?” 他身上穿著白色的廚師服,頭上戴著廚師帽,整個人散發(fā)著混合了奶油、芝士、巧克力等各種甜膩的香味。 “爸爸!”天天見到凌旭,高興地站了起來。 凌旭抱一下天天,“寶貝?!?/br> 凌易說:“我?guī)焯靵碓囋囘@里甜品的味道?!?/br> 凌旭看了一眼已經(jīng)空了的盤子,上面還沾著可可粉,于是問道:“好吃嗎?” 天天連忙說:“好吃!” 凌旭注意到天天的情緒有些不同尋常地興奮,明明早上整個人還無精打采的,他一整天上班也煩惱著該怎么跟天天說這件事情,現(xiàn)在看天天這個模樣,有些奇怪朝凌易看去。 凌易說道:“我都跟他說了。” 天天伸出手,要凌旭抱他。 凌旭把他抱起來,天天在他耳邊說道:“我有兩個爸爸,爸爸和伯伯都是我的爸爸。”說完,他自己開心地笑了起來。 第68章 那天吃完晚飯,凌易就帶著天天先回去了。 凌旭則沒有陪他們太長時間,見到餐廳里客人越來越多,很快就回去了后面廚房。 開車回去的路上,天天一直在哼歌,翻來覆去的,凌易一個字都沒有聽懂。 晚上直到天天睡覺,凌旭都還沒回來。 天天有些興奮,舍不得睡覺,明明已經(jīng)很困了,還坐在床上問道:“爸爸怎么還不回來?” 凌易坐在床邊對他說道:“你先睡吧,他等會兒就回來了?!?/br> “呼呼,”天天發(fā)出奇怪的聲音笑了笑。 凌易微笑著問他:“高興什么?” 天天說:“我想問爸爸是怎么把我生下來的啊?!?/br> 凌易伸手摸他的頭,“就是從肚子里把你生下來的?!?/br> 天天在幼兒園見到過懷孕的阿姨,他學(xué)著比了比大肚子,“有這么大嗎?” 凌易本來想說是的,后來猶豫了一下,說道:“我也不知道,我?guī)湍銌枂査??!?/br> 天天打了個哈欠,顯然有點撐不住了,可還是努力把眼睛睜大,“我也要問他?!?/br> 凌易說道:“你先睡覺吧,等你一覺睡醒了,就可以見到爸爸了。” 天天把頭靠在凌易懷里,“你也是爸爸,爸爸也是爸爸,我叫的時候,你們不會搞不清楚我在叫誰嗎?” 凌易干脆把他給抱在了懷里,輕輕晃著他,微笑著說:“不會,不管叫誰都行?!?/br> 天天搖搖頭,“我會搞不清楚的……” 凌易問他:“那你自己想想要怎么叫我,不然還是叫伯伯好了?!?/br> 他說話,沒有聽到天天回答,低下頭看到天天靠在他懷里已經(jīng)睡著了。 一時間,凌易沒舍得把天天放下來,而是就這么抱著他看他睡覺,靜靜在床邊坐了十多分鐘,才輕輕把天天放回床上,給他蓋上被子。 離開房間之前,他沒忘記給天天一個晚安吻。 差不多天天剛睡著,凌旭就開門回來了。 明明工作相比蛋糕店并沒有辛苦多少,大概是因為在用餐高峰期比較緊張的緣故,他自己第一天上班就覺得疲憊得不得了。 與凌易打了聲招呼,凌旭先去看天天,然后進衛(wèi)生間打算洗澡。 腦袋有些停止思考,他本來是打算刷牙的,卻先把衣服褲子給全部脫了,隨后才愣了一下,直接站到洗臉臺旁邊拿牙刷刷牙。 突然,凌易從外面把衛(wèi)生間的門打開了。本來是凌旭自己在房間里面把睡衣收拾好了放在床上,卻忘了拿進來,凌易看到了幫他送過來,結(jié)果一開門便見到他一絲/不掛站在鏡子前面刷牙,于是看著他問道:“要脫光了一邊照鏡子一邊刷牙嗎?” 凌旭的牙刷已經(jīng)塞進嘴里了,滿嘴都是牙膏,他覺得尷尬,卻一時間沒辦法解釋什么。 凌易幫他把衣服掛在門背后,說道:“別著涼了,”然后把門關(guān)上離開了。 凌旭松一口氣,看了一眼鏡子里面自己有點憔悴的模樣,低下頭繼續(xù)刷牙。 洗完澡吹干頭發(fā),凌旭回到房間里面看到凌易還在看雜志。 他掀開被子,坐上床去的同時問凌易道:“哥,你是怎么跟天天說的?” 凌易說道:“我跟天天說,是你生的他?!?/br> 凌旭身體僵硬一下,他有些緊張,“天天什么反應(yīng)?” 凌易看著他,說道:“天天說,原來你才是他mama,他一直以為我是他mama?!?/br> 這回凌旭的身體更僵硬了,他沒料到天天就這么跟凌易說了,他真是體會到了那種恨不得挖個坑把自己給埋了的感覺,“我不是故意的……” “無意的?”凌易語氣平靜地問道。 凌旭雙手抱了一下頭,“那時候不懂事?!?/br> “說的是,”凌易說道,“那時候你不懂事,現(xiàn)在什么都記起來了,該懂事了吧,需要給我一個交代嗎?” 凌旭有氣無力地說道:“就是那時候為了好玩兒逗天天的?!?/br> 凌易看得出來他很疲倦了,于是說道:“睡覺吧?!?/br> 兩個人話說了一半,凌易突然說睡覺,凌旭直覺便是認(rèn)為他不高興了。 凌易伸手關(guān)了燈躺下來。 凌旭很快也躺了下去,不過剛才已經(jīng)很困了,現(xiàn)在睡意去消散了,他翻了個身面對著凌易,問道:“哥,你生氣了?” 他們兩個之間有些缺乏溝通。 其實從小到大,大多時候就是凌旭單方面在和凌易溝通,他那時候并不覺得介意,因為他能夠感覺得出來凌易對他的疼愛。 可是凌易就是那么一個人,一旦他關(guān)閉了對凌易溝通的那道門,凌易就不會主動去打開它,他明明是知道的,卻還是做出了那個決定,跟凌易分開了那么多年。 不好說后不后悔,因為是自己做下的決定。在那種環(huán)境那種心態(tài)之下,他在想如果自己不做那樣的決定,是不是會背負(fù)更大的壓力讓自己喘不過氣來,勉強在一起了,會是什么結(jié)果誰都不知道。所以給自己時間冷靜下來,去思考去經(jīng)歷,現(xiàn)在他才能夠再一次對自己做出一個決定。 只是中間沒有意料到有天天這個意外。 凌易本來平躺著閉上眼睛準(zhǔn)備睡覺,他聽到凌旭的問題,又在黑暗中睜開眼睛,說:“為什么會生氣?” 凌旭伸出手去抱住了凌易的腰,他說:“我跟天天說你是他mama?!?/br> 凌易竟然微微笑了笑,說道:“有什么關(guān)系?” 凌旭聞言松一口氣,心說沒生氣就好。 凌易接下來卻握住了他的手,對他說:“今天天天問我,你是怎么把他生下來的?” 凌旭愣了愣,說:“那么久的事情,就別提了?!彼幌胩?,因為總覺得有些尷尬。 “我也不能說?”凌易問道。 “也不是不能說,”凌旭想了想,“就是沒什么可說的?!?/br> 凌易輕聲道:“很辛苦嗎?” 凌旭沉默一下,說:“不辛苦?!?/br> 他不是很想提起那時候的事,轉(zhuǎn)了話題說道:“你還沒告訴我,你是怎么跟天天說的?!?/br> 凌易說道:“我就告訴他,他是我們兩個的孩子,不過不能叫mama。他現(xiàn)在認(rèn)為我們都是爸爸,這孩子現(xiàn)在糾結(jié)著該喊我什么才不會把我們兩個弄混。” 凌旭靠在凌易身邊,忍不住嘴角微微翹起,他突然有了一種像是在做夢一樣的幸福感覺。 “等他以后慢慢長大,或許會更加明白?!?/br> 凌旭想著長大的天天,不知道該高興還是憂慮,不過那也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現(xiàn)在并沒有必要想那么多。 “你呢?”凌易問他,“今天工作怎么樣?” 凌旭說:“有點累,不過也挺值得。你說得對,我確實應(yīng)該從那個環(huán)境走出來,多接觸一些,多學(xué)習(xí)一些?!?/br> “慢慢來,”凌易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