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臉色有些難看。

    “我要回單位，一起走吧?！编嵙⒄酒饋?。

    兩人到了檢察院，鄭立陪著顧念去見了顧周道。顧周道一出來就看到女兒，連忙撇過臉，想找個地方藏起來。

    顧念上前，抓住他的袖子，二話不說，拉著他出來。

    父女倆都沈著臉。

    顧念叫了車，報了地址，“回家。”

    顧周道都不敢看女兒的臉了，一路兢兢戰(zhàn)戰(zhàn)的。

    到了家，阿姨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火盆和柚子葉，“老顧，你總算回來了。”

    顧周道和妻子擠擠眼，“你怎么和念念說了？”

    顧念哼了一聲，“阿姨，這些東西都拿下去，我爸不需要，他都厲害啊，做什么都能化險為夷?！?/br>
    顧周道連忙附和，“拿下去，迷信！”

    顧念在娘家一直呆在傍晚，一人在自己的房間。竟然沉沉地睡了一覺。

    而外邊顧周道急的和熱鍋上的螞蟻似的。顧周道天不怕地不怕，最怕這個女兒了，尤其怕女兒生氣。

    顧周道沒辦法，給宋懷承打了一個電話，讓他過來吃晚飯?！皯殉?，念念今天回家吃晚飯，你也過來吧，你阿姨弄了一桌子菜?！?/br>
    宋懷承接到電話時沒有多大驚訝，“好，我一會兒就過來?！?/br>
    顧周道呼了一口氣，顧念看到宋懷承總不會再發(fā)火了吧。

    宋懷承瞇著眼，就在剛剛它接到鄭立的電話。沒想到顧念會自己去找鄭立。他蹙了蹙眉心。

    顧周道端著剛榨好的果汁，在門外喊道，“念念，爸給你榨了草莓汁?！?/br>
    顧念趴在床上，這個世界對她最好的人就是她爸了，永遠(yuǎn)對她那么好，即使騙她也是為了不讓她難受。“進(jìn)來吧。”

    顧周道一臉討好，“睡醒了??？渴不渴？”

    顧念盤膝做好，繃著臉，“爸，你怎么又糊涂了？”

    “一時糊涂。”顧周道抽抽嘴角。

    “我們家現(xiàn)在根本就不需要那些了，您又何必呢？你知不知道這個是犯法的，會坐牢的。你讓我怎么辦？”顧念說著說著眼圈就紅了，本就委屈，越想越難受。

    顧周道舉起手，“念念，爸和你保證，以后絕不會了?！?/br>
    顧念低著頭，抽抽鼻子。

    顧周道拿過紙巾擦著她眼角的淚，“爸以后真不糊涂了?！?/br>
    半晌，顧念才緩過來，“你要再這樣，以后我就不讓我的孩子認(rèn)你?！?/br>
    顧周道連連點頭，抬手輕柔地順著她的背脊，一下一下，“最近怎么瘦了？臉都尖了，懷承對你不好？”

    顧念這心又是一抽，像被針扎了一樣，密密麻麻的疼。“他不像你老是讓我擔(dān)心。他對我很好，真的很好?！彼穆曇羯成车摹?/br>
    宋懷承站在門口，他的腳步定在那兒，耳邊傳來顧念的話語。

    “你放心好了，我們現(xiàn)在過得很幸福?！?/br>
    ☆、第五章

    顧念說這話時，心里就和打翻了醋一樣，酸酸的。原本挺直的背脊xiele氣也彎了下來。

    顧周道沒有察覺，卻看到了宋懷承站在門外，他如蒙大赦，“懷承來了啊——”

    宋懷承眸色飛速轉(zhuǎn)動，抬腳走進(jìn)房間，“爸——”他禮貌而不親昵地喊了一聲。

    顧念轉(zhuǎn)過頭一臉的驚訝，“你怎么來了？”

    “是我叫懷承來的，我們一家人好久沒有在一起吃飯了。我去廚房幫幫忙，一會兒好了叫你們?！鳖欀艿雷叱鋈?，在宋懷承耳邊輕說道，“念念今天心情不好，你幫我哄哄她。”

    宋懷承淡淡的應(yīng)了一聲。

    顧念一臉的粉飾太平，“本來準(zhǔn)備過會就回去的，沒想到我爸把你叫過來了?！?/br>
    “怎么突然回家了？”宋懷承說道。

    顧念揉了揉臉，“哎，就是想我爸了?！?/br>
    宋懷承坐到梳妝臺邊的椅子上，環(huán)顧臥室。顧念的房間是田園風(fēng)格，倒是符合她的性格。結(jié)婚后，她很少回來住，不過房間一直定期打掃，干凈的和有人常住一樣。

    梳妝臺上放著一個精致的相框，里面是兩人合照，大二時他們兩個系組織野營活動，兩人站在槐樹下，槐樹花盛開著，白色花瓣隨風(fēng)飄落點綴著畫面。

    他從來沒有問過她為什么要把這張照片擺在這里。

    顧念伸伸懶腰，“宋懷承，你好像一點都沒有變，還是和讀書時一樣?！?/br>
    宋懷承抬眼，“怎么會？眼角已經(jīng)有皺紋了。”

    顧念瞅著他的臉，“在我眼里你真的沒有變呢，我好像老了很多哎?！?/br>
    宋懷承不禁搖搖頭。

    顧念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睛，“你說以后我們的孩子長得會像誰？”她的神色瞬間變得柔和了。

    宋懷承沒有說話。

    顧念砸砸嘴，一臉的憧憬，“我希望孩子像你，聰明帥氣?！彼⑽⑼Ａ送?，“最好不要像我，我太笨了。”她的聲音小了小。她不明白，想破腦子了還是不明白，為什么他不讓她有孩子呢？

    盡管眼窩發(fā)熱，可她還是帶著笑。

    晚飯后，顧念幫阿姨收拾桌子，顧周道和宋懷承坐在客廳。紅木茶幾上放著一套精致的冰柚茶具，顏色剔透溫馨。

    顧周道端起茶具，“這是念念在網(wǎng)上給我買的，說什么秒殺買的?！彼麙吡艘谎蹚N房，見她還在忙活才說道，“平時朋友來我都不拿出來，太掉檔了。也只有她來，我才用。懷承你嘗嘗這茶，我一朋友送的。”

    宋懷承微微抿了抿，“口感還不錯。”

    顧周道臉上堆著笑，“懷承，你們打算什么時候給我生個小外孫??？我和你阿姨怪寂寞的?！?/br>
    “念念還小，而且公司這一兩年的事情也比較多，我常常要出差?！彼螒殉杏挠牡卣f著理由。

    “26不小了，總不能等到把30歲吧。懷承，男人事業(yè)重要，可是家庭也非常重要的！你也不能再拖了。你忙不是還有我和你阿姨嗎？到時候念念回家，我們照顧你放心好了?！鳖欀艿篮苄蕾p女婿的拼搏，短短幾年，公司被他搞的有聲有色。

    宋懷承抿了一口茶，舌頭發(fā)苦，“我會和念念商量的?！?/br>
    “好好——你們啊最好生兩個，一個姓顧，一個姓宋。呵呵呵——”顧周道樂呵呵地笑著。

    顧念出來的時候正好聽到這一句，她只做什么都沒有聽到?！鞍郑瑫r間不早了，我和懷承要回去了?！?/br>
    顧周道立馬皺起了眉眼，“今晚在這里住就是了?！?/br>
    顧念余光撇過宋懷承見他不語，“我還有一副作品沒有完工。下次吧。”

    顧周道哼了一聲，“嫁出去的女兒就是潑出去的水，哪里要我這個爸爸?！?/br>
    阿姨眼角直抽，拿過兩人的衣服，“別理你爸，你們早點回去吧。有時間回來就是了?！?/br>
    顧念點點頭?！鞍?，阿姨，我們走了?！?/br>
    顧念一出家門，顧周道就嘆了一口氣，“兩年了，她在家住的次數(shù)十個指頭都數(shù)的過來。念念就是太遷就懷承了?！?/br>
    “我就覺得念念這回有點奇怪?！卑⒁酞q疑地說道。

    “哪里？”顧周道睜大眼睛。

    “你們男人都是粗線條，吃飯的時候，你沒有注意到嗎，念念幾乎都沒有怎么和懷承說話?！?/br>
    “是嗎？”顧周道蹙起了眉頭，“宋懷承敢對念念不好，我找人打斷他的腿！”

    “你別激動啊?！卑⒁踢B忙說道，“小夫妻倆哪有不拌嘴的。你現(xiàn)在還是想想你自己吧，以后做事可不能再這樣了?！?/br>
    顧周道臉色有些難看，“行了，我知道了?！彼捻亮顺?，到底是誰舉報他的，他一定要找到。

    ******

    時間緩緩走過，轉(zhuǎn)眼到了十二月，d市的氣溫越來越低。

    顧念從小畏寒，早上出門時，她已經(jīng)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了。到了畫廊，她感到一陣眩暈，隨即便干嘔起來。

    方栩栩見她這樣，驚詫地叫起來，“是不是有了？”

    顧念從洗手臺抬起臉，臉色蒼白一片，她的手不由得摸了摸小腹，“應(yīng)該不會?！?/br>
    方栩栩卻不相信，“走走，我陪你去醫(yī)院查查?！闭f著便拉著顧念去了醫(yī)院。

    到了醫(yī)院都是方栩栩在忙，顧念坐在那兒休息，感覺好了許多。她知道她不可能懷孕的，每次兩人在一起后，第二條早上宋懷承都會遞給她一杯水。

    顧念慘淡地勾了勾嘴角。

    這時候到了她的號，方栩栩陪她進(jìn)去。顧念一眼就認(rèn)出了里面的人，正是上次幫她檢查的醫(yī)生。她掃了一眼他的胸牌——陸葉聲。

    葉聲諧音好像醫(yī)生。

    “是藥物反應(yīng)，這兩天吃了什么藥嗎？”

    顧念沒有情緒地吐了兩個字，“避孕藥?！?/br>
    陸葉聲眉心一皺，“建議你換掉。”

    顧念輕笑，醫(yī)生還是關(guān)心病人的。

    這時候方栩栩進(jìn)來。

    陸葉聲沒有抬首，護(hù)士開口道，“請大家按次序進(jìn)來?！?/br>
    方栩栩甩甩頭發(fā)，“我是病人家屬?！痹拕傉f完，“陸大哥——”她大喊一聲，把診療室的人都怔住了。

    陸葉聲抬頭，“栩栩——”

    方栩栩激動，“這是我閨蜜，顧念。顧念，這就是我和你提過的醫(yī)生。”

    顧念驚訝，“不是說兒科醫(yī)生嗎？怎么變成婦科了？”她直接問道。

    方栩栩?qū)擂?，“陸大哥，顧念她的身體沒有事吧？”

    陸葉聲瞟了一眼顧念，“沒多大事，藥停了就好?！?/br>
    “陸大哥，顧念一直想要孩子，你是這方面的專家，以后她就拜托你了?！狈借蜩蚶^顧念的手，就差給陸葉聲鞠躬了。

    顧念的臉色微微發(fā)紅，盡管是醫(yī)生她還是挺尷尬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