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jié)
見著小虎子還在猶豫,燕昊伸手拍了拍他的頭:“既然慕小姐誠心給你,你便拿著罷,以后說不定真用得上?!?/br> 小虎子見燕昊開口,也松了口,小心翼翼用衣袖將那簪子擦了擦,揣到了懷里,抬頭朝慕微笑了笑:“多謝慕小姐?!?/br> “小虎子,帶我去見見你祖母,我替她瞧瞧眼睛?!毖嚓慌牧伺男』⒆拥募绨颍骸澳阆肴能?,總要先將你祖母安頓好不是?可不能讓她日日為你擔心!” “是,太子殿下,我知道了?!毙』⒆狱c了點頭:“我這就帶你去。” 這時有幾個孩子拉著手往這邊跑了過來,氣喘吁吁的喊著:“太子殿下,今日和我們一道用飯嗎?” 燕昊轉過身來,伸手抱起一個小女孩,用手點了點她的額頭:“寶兒,你想要我留下來一起用飯?” 寶兒撲扇著長長的睫毛,一雙眼睛很是認真的望著燕昊道:“那是當然,只有太子殿下在這里吃飯,我們才能吃到rou啊?!?/br> “是呀是呀?!焙筮呌謥砹藥讉€孩子,聽著寶兒奶聲奶氣的回答,都滿臉笑容異口同聲的表示贊成:“我們已經有好久好久沒吃到過rou了!太子殿下,這些天你做什么去了,大木哥哥說在刺史府沒見著你!” 燕昊笑著將寶兒放了下來:“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怎么會天天守在刺史府?今日我便留下來和你們一起用飯罷?!?/br> “太好了太好了!”寶兒歡聲叫了起來,拍著手兒喊道:“快去告訴吳嫂,就說太子殿下要在這里和我們一起用飯!快去快去,去晚了說不準可就沒rou吃了!” 燕昊笑了笑,帶著慕微往那兩進屋子里走,慕微瞧了瞧跟在身后的幾個孩子,心中很是感慨:“這群孩子喜歡你?!毕襁@樣親近百姓的太子,恐怕這世上也就燕昊一個了。想著他將寶兒抱在懷里,也不嫌她穿得臟亂,仿佛寶兒就是他的親meimei一般,神情親昵,笑容自然,一點都不像是裝出來的, “我也喜歡他們?!毖嚓稽c了點頭,牽起小虎子的手跨步走上了臺階:“他們也很懂事,你自己看得到?!?/br> “是?!蹦轿⒑鋈挥幸唤z想落淚的感覺,這群孤兒,若不是大虞發(fā)兵,現在應該都是幸福的依偎在父母膝下,過著寧靜和平的日子——真是兄長做錯了嗎?不,不,他只是聽命于皇上,一切與他無關,慕微暗自為慕乾辯解著,可依舊卻不能消除心中那愧疚的感覺。 走進屋子里邊,慕微見到很多老人坐在桌子旁邊,有些人正在拿著針正在縫著東西,還有些人用刀子削著木塊,身邊擺著一堆堆白羽箭??雌饋磉@些老人們也沒有閑著,正在為南燕的軍隊盡自己的一份力。 “王家阿婆,我來看你了?!毖嚓蛔叩揭晃话⑵琶媲?,低□子輕聲招呼了一句,那位阿婆巍巍顫顫的扶了小虎子的手想站起來行禮,卻被燕昊一把按住了:“阿婆,你身子不好,就不必行這些虛禮了。小虎子說你眼睛看不清東西了,我特地來給你瞧瞧?!?/br> 王家阿婆眼中滾出了一滴碩大的淚珠子,她嘆了一口氣道:“唉,人年紀大了就不中用了,我也不知道還能活多長時間。我想著自己死了以后小虎子就去給太子殿下做個小廝好了,只望太子殿下看在他沒爹沒娘的份上收留他?!?/br> “婆婆,我不讓你死,小虎子長大以后要買好多好吃的給你吃呢,你怎么能死!”小虎子抱住王家阿婆,不住的亂搖,眼淚嘩啦嘩啦的流下來:“婆婆,你還有小虎子呢,怎么就只記掛著我的爹娘?” “阿婆,你別說這話,你會長命百歲的!”燕昊伸手替王家阿婆把了一回脈,又伸手將她的眼皮子掰開些看了看,心中暗自搖頭,王家阿婆這脈象看來,已經是氣血枯竭之癥,是活不過三個月了。 “什么長命百歲都是說著好聽的,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知道,總歸也就這幾個月啦,太子殿下你宅心仁厚,就答應了我這老婆子罷,若是我不在了,你便收了小虎子做小廝,讓他跟隨太子殿下?!蓖跫野⑵派焓置嗣』⒆拥哪X袋,那渾濁的老淚又流了出來:“這世上我最記掛的也就是他了。” “阿婆,我答應你?!毖嚓稽c了點頭:“你便放心罷?!?/br> 看過王家阿婆,燕昊又與那些做弓箭的老者們交談了一會子,慕微跟在燕昊身后聽他說話,忽然間覺得燕昊實在是個不錯的,真如外邊的傳言,南燕太子文才武略,又博聞廣記,無論什么方面都有涉獵,現兒看來,此言不差。 過了一陣子,廚房那邊有人來傳話:“太子殿下,可以用午飯了?!?/br> 燕昊看了慕微一眼:“與我們一道嘗嘗這里的伙食?” 慕微點了點頭,跟著燕昊走去了旁邊屋子,那屋子里頭擺著好多張桌子,旁邊已經滿滿登登的坐著一群孩子,見著燕昊進來,都用筷子敲了晚喊著:“太子殿下,多虧你來了,我們今日能喝到rou湯了!” 跟著燕昊坐到一張桌子旁邊,慕微瞧了瞧桌子上的幾個菜碗,大部分都是青菜,中間有個大湯碗,里邊是熱氣騰騰的一碗rou丸子湯。湯很多,rou丸子也不少。 第75章 心想事成 這春日里的夕陽似乎比別的季節(jié)里更是明媚一些,照在大地上,到處都鑲著一道金色的邊。青翠的山頭,波光粼粼的河水,路邊的垂柳,乃至行人的臉孔,無一不染著那燦燦的金色,瞧著格外敞亮。 “駕、駕、駕!”響亮的吆喝聲伴著馬鞭揮舞的聲音不住的響著,一輛馬車奔跑在寬闊的官道上,旁邊有一大隊騎馬的軍士保護著,馬蹄聲陣陣,漫天煙塵,似乎要將他們后邊的道路給掩沒。 赫連毓掀開簾幕望了望前方:“離云州城還有多遠?” 馬車夫一手緊緊抓住韁繩,一手揮動著馬鞭,前邊四匹馬被他趕著跑得飛快:“王爺,若是到云州城,那可還得一個多時辰,但現在咱們是去軍營,不過大半個時辰便足夠了?!?/br> 赫連毓將軟簾放下,背靠著馬車廂壁,長長的嘆了一口氣,緊趕慢趕的,總算快到了云州。他微微將眼睛閉上,不知道慕微是不是真被南燕的人擄了去,他們擄了她又準備做什么?聽說大虞軍隊一直駐扎在云州城外三十里,這么多天了,也不知道想沒想好破城的對策。 馬車轆轆的聲音不住的在耳邊盤旋,就如一支催人入睡的曲子,赫連毓卻沒有半分睡意,掀開簾幕不住的往外邊張望,真恨不能馬上便到大虞軍營。 官道兩旁栽種的是楊樹與垂柳,春日正是它們發(fā)出新葉的時節(jié),一片綠色不住在赫連毓眼前晃過,除了綠色還是綠色,看得他的心都有幾分焦躁起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終于見到前邊有連綿的營帳,他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看來已經到了慕乾駐扎的地方。 “停車!來者何人?”一聲叱喝聲響起,馬車慢慢的停了下來,赫連毓聽著外邊馬車夫回答:“太原王到!” “太原王?”那叱喝的聲音忽然間便恭敬了起來:“還請給個信物,我這就送去營中給慕將軍?!?/br> 赫連毓從腰間解下一塊圓形的玉玨,這是先皇賜給他的,玉玨正面刻著兩句吉祥話,反面是他的封號。這塊玉玨,已經足夠證明他的身份。 掀開簾幕,赫連毓將那玉玨遞了出去:“去交給慕乾,他見了自然會出來見我?!?/br> 外邊那人將玉玨接了過去,不多時就聽見有槖槖的腳步聲傳了過來,伴隨著爽朗的笑聲:“王爺紓尊降貴來到戰(zhàn)地上邊,可是來勞軍犒賞的?” 赫連毓從馬車上跳了下來,笑著望了一眼站在自己面前的人。 大虞慕家,男俊女美,慕乾也不例外,他有一張俊秀的臉孔,笑起來格外清爽,就如那初升的日頭一般,讓人覺得很是和煦。此時的慕乾,正穿著一套銀色的盔甲,站在那里威風凜凜,就如戰(zhàn)神一般。 他的身邊,卻極不合時宜的站了一個身材矮小的人,他比慕乾矮了約莫大半個頭,但若是仔細一看,便可以發(fā)現其實他并不是矮小,而是他的背略略彎曲,看上去人便矮了幾分。這人赫連毓也認識,那是中常侍秦冕,此人是皇上赫連鋮的心腹,這次大虞發(fā)兵攻打南燕,赫連鋮派了他做監(jiān)軍,一直跟著慕乾往南而來。 皇兄還是有幾分忌憚慕家,生怕慕家借機發(fā)兵,所以才做這般布置。赫連毓朝秦冕白凈的臉孔掃了一眼,心中暗道,若是慕家真有心要起兵將皇兄趕下那九五之尊的寶座,便是派是個秦冕來也沒有用,他這么做,不過是求個自己安心罷了。 “慕將軍,勞軍犒賞這事兒還輪不到我做,我是有急事來找你的?!焙者B毓看了看周圍的軍士,朝慕乾點了點頭道:“咱們去軍帳內說?!?/br> 慕乾見赫連毓這緊張的神色,心里知道自然是他有重大的事情,笑著一拱手:“王爺,請!” 秦冕在一旁尖聲尖氣道:“王爺不在京城,為何又來了軍中?可有皇上的許可?” 赫連鋮疑心重,幾位兄弟本皆由先皇分封了屬地,可他卻害怕那些王爺們有謀逆的野心,去了封地以后會暗地里cao練兵馬,準備將他趕下這皇上的寶座來,所以他將幾個兄弟都拘在京城住著,不讓他們去自己封地,每年要去自己封地必須要上奏折請他批準。 “秦大人,你只是監(jiān)軍,卻沒有權利問我討要皇上的批文?!焙者B毓心中有氣,這秦冕仗著是赫連鋮的親信,對什么事情都要橫加干預,方才能顯出他的威風來一般,只不過是一個閹人,竟然也想來對自己指手畫腳!赫連毓朝秦冕冷冷一笑:“我有沒有批文,不干你的事情,你只管做好你要做的事情便是了?!?/br> 秦冕的臉色由白轉紅,又由紅轉白,他望著走在前邊的兩個人,臉色露出一絲猙獰的神色來:“哼,竟然不把咱家放在眼里!” “大人,我們去哪里?”站在秦冕身邊的小內侍見著秦冕臉色黑沉沉的,有幾分害怕,可總站在外邊也不是一回事兒,他怯生生的問了一句:“要不要回帳中?” “你這蠢孩子,可不是要回軍帳里邊去?咱們可得給皇上留意著,那太原王怎么就忽然來前邊陣地了,其中恐怕有什么陰謀,怎么能放任他們私底下議論?”秦冕邁開步子便往前邊跑了去,因著在拼命的往前趕,他的脊背顯得更是佝僂,額頭上也掉下了細密的汗珠子來,滴落在地上,轉眼便不見了蹤影。 “你說什么?微兒被南燕人擄了去?”慕乾的手捏成了一個拳頭,重重的砸在了桌子上邊,眼睛都紅了幾分:“他們竟敢如此猖狂!明日我便發(fā)兵……” “慕將軍,你在說什么呢?明日你就發(fā)兵?你要發(fā)兵做什么?”秦冕掀開帳門急急忙忙的走了進來,氣都沒有喘勻稱:“不行,我這監(jiān)軍可是虛設的?你所做的一切,都要由我向皇上報告,等著皇上的批復才能行動!” 慕乾橫著眼睛看了秦冕一眼,這個中常侍可真是有幾分討厭,這一路上他便如一只嘰嘰喳喳的麻雀一般,時不時在自己耳朵邊上聒噪,若是聲音好聽,那也倒罷了,可那聲音實在是讓人聽了覺得難受,他真恨不能一手指頭將他捺死,免得聽到那嗡嗡嗡的聲音。 “秦大人,我與太原王在說私密事,還請你不要隨便插嘴。”慕乾毫不客氣,秦冕怎么就是不吸取教訓,上回他干擾自己行軍作戰(zhàn)的計劃,自己拔出劍來差點就要將他給砍了,嚇得秦冕當時便尿了褲子,若不是皇上派了一支人馬保護秦冕,那領頭的人又正是父親過去的一個手下,慕乾便賣了他幾分面子,讓他將秦冕抬著回去了,如果沒有這支人馬,恐怕他早就將秦冕砍成好幾截了。 秦冕見慕乾眼中露出威脅的兇光,想著那日的事情,不由得全身都有幾分發(fā)顫,可他猶自在強辯:“我是監(jiān)軍,你所做的一切都得讓我知道!” 慕乾瞪眼望著旁邊的幾個副將,高聲吩咐道:“還不將秦大人請到旁邊好好招待著?” 幾名副將領命,應了一聲走上前來,伸手便捉住了秦冕的胳膊:“秦大人,咱們旁邊軍帳里頭說話。” 赫連毓瞧著那身形瘦弱的秦冕被幾個虎背熊腰的副將捉住,就如老鷹爪子下的小雞一般可憐,不由得笑了起來:“慕乾,你這招也太狠了些,你就不怕他回寫密報回京城去向皇上告狀?” “他寫出的信,全被我截了。”慕乾毫不在意,一雙眼睛望向赫連毓,帶著嬉笑的神色:“你不會向你皇兄去告密罷?” “看你說的什么話!”赫連毓一只拳頭捶上了慕乾的肩膀:“咱們十多年朋友,我還會做那樣的事情不成?再說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與你,其實是一樣的處境。” 慕乾沉默了幾分,望了望赫連毓,兩人都沒有說話,皇上,現在是越發(fā)的疑心重了。 “你說的是真話?微兒真的是被南燕的人抓走了?”沉默片刻,慕乾又想起了赫連毓特地趕來相告的事情,一雙劍眉緊緊皺了起來:“南燕人為何要抓微兒?” “那是慕小姐向我們留下了線索?!焙者B毓將一雙手伸了出來,做出振翅高飛的模樣來:“手勢是向南方,那意思便是指的南方的鳥,南方的鳥,可不是南燕?” 慕乾不由得有幾分焦躁,慕微是慕家最小的女兒,也是最受寵的,他自小便喜歡帶著這個meimei玩,她不僅長得粉雕玉琢,而且也很乖巧懂事,是全家人手掌中的明珠,現在聽說慕微出了事情,不由得他有幾分心浮氣躁。 “將軍,外邊來了一個人,自稱是南燕派來的使者,有一封信要交給你?!蓖膺呑哌M來一個軍士,手中拿著一個牛皮紙信封,恭恭敬敬的呈了上來。 慕乾與赫連毓互相看了一眼,急急忙忙將信封撕開,迫不及待的將那信箋抽了出來。 這春日里的夕陽似乎比別的季節(jié)里更是明媚一些,照在大地上,到處都鑲著一道金色的邊。青翠的山頭,波光粼粼的河水,路邊的垂柳,乃至行人的臉孔,無一不染著那燦燦的金色,瞧著格外敞亮。 “駕、駕、駕!”響亮的吆喝聲伴著馬鞭揮舞的聲音不住的響著,一輛馬車奔跑在寬闊的官道上,旁邊有一大隊騎馬的軍士保護著,馬蹄聲陣陣,漫天煙塵,似乎要將他們后邊的道路給掩沒。 赫連毓掀開簾幕望了望前方:“離云州城還有多遠?” 馬車夫一手緊緊抓住韁繩,一手揮動著馬鞭,前邊四匹馬被他趕著跑得飛快:“王爺,若是到云州城,那可還得一個多時辰,但現在咱們是去軍營,不過大半個時辰便足夠了。” 赫連毓將軟簾放下,背靠著馬車廂壁,長長的嘆了一口氣,緊趕慢趕的,總算快到了云州。他微微將眼睛閉上,不知道慕微是不是真被南燕的人擄了去,他們擄了她又準備做什么?聽說大虞軍隊一直駐扎在云州城外三十里,這么多天了,也不知道想沒想好破城的對策。 馬車轆轆的聲音不住的在耳邊盤旋,就如一支催人入睡的曲子,赫連毓卻沒有半分睡意,掀開簾幕不住的往外邊張望,真恨不能馬上便到大虞軍營。 官道兩旁栽種的是楊樹與垂柳,春日正是它們發(fā)出新葉的時節(jié),一片綠色不住在赫連毓眼前晃過,除了綠色還是綠色,看得他的心都有幾分焦躁起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終于見到前邊有連綿的營帳,他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看來已經到了慕乾駐扎的地方。 “停車!來者何人?”一聲叱喝聲響起,馬車慢慢的停了下來,赫連毓聽著外邊馬車夫回答:“太原王到!” “太原王?”那叱喝的聲音忽然間便恭敬了起來:“還請給個信物,我這就送去營中給慕將軍?!?/br> 赫連毓從腰間解下一塊圓形的玉玨,這是先皇賜給他的,玉玨正面刻著兩句吉祥話,反面是他的封號。這塊玉玨,已經足夠證明他的身份。 掀開簾幕,赫連毓將那玉玨遞了出去:“去交給慕乾,他見了自然會出來見我?!?/br> 外邊那人將玉玨接了過去,不多時就聽見有槖槖的腳步聲傳了過來,伴隨著爽朗的笑聲:“王爺紓尊降貴來到戰(zhàn)地上邊,可是來勞軍犒賞的?” 赫連毓從馬車上跳了下來,笑著望了一眼站在自己面前的人。 大虞慕家,男俊女美,慕乾也不例外,他有一張俊秀的臉孔,笑起來格外清爽,就如那初升的日頭一般,讓人覺得很是和煦。此時的慕乾,正穿著一套銀色的盔甲,站在那里威風凜凜,就如戰(zhàn)神一般。 他的身邊,卻極不合時宜的站了一個身材矮小的人,他比慕乾矮了約莫大半個頭,但若是仔細一看,便可以發(fā)現其實他并不是矮小,而是他的背略略彎曲,看上去人便矮了幾分。這人赫連毓也認識,那是中常侍秦冕,此人是皇上赫連鋮的心腹,這次大虞發(fā)兵攻打南燕,赫連鋮派了他做監(jiān)軍,一直跟著慕乾往南而來。 皇兄還是有幾分忌憚慕家,生怕慕家借機發(fā)兵,所以才做這般布置。赫連毓朝秦冕白凈的臉孔掃了一眼,心中暗道,若是慕家真有心要起兵將皇兄趕下那九五之尊的寶座,便是派是個秦冕來也沒有用,他這么做,不過是求個自己安心罷了。 “慕將軍,勞軍犒賞這事兒還輪不到我做,我是有急事來找你的?!焙者B毓看了看周圍的軍士,朝慕乾點了點頭道:“咱們去軍帳內說?!?/br> 慕乾見赫連毓這緊張的神色,心里知道自然是他有重大的事情,笑著一拱手:“王爺,請!” 秦冕在一旁尖聲尖氣道:“王爺不在京城,為何又來了軍中?可有皇上的許可?” 赫連鋮疑心重,幾位兄弟本皆由先皇分封了屬地,可他卻害怕那些王爺們有謀逆的野心,去了封地以后會暗地里cao練兵馬,準備將他趕下這皇上的寶座來,所以他將幾個兄弟都拘在京城住著,不讓他們去自己封地,每年要去自己封地必須要上奏折請他批準。 “秦大人,你只是監(jiān)軍,卻沒有權利問我討要皇上的批文?!焙者B毓心中有氣,這秦冕仗著是赫連鋮的親信,對什么事情都要橫加干預,方才能顯出他的威風來一般,只不過是一個閹人,竟然也想來對自己指手畫腳!赫連毓朝秦冕冷冷一笑:“我有沒有批文,不干你的事情,你只管做好你要做的事情便是了?!?/br> 秦冕的臉色由白轉紅,又由紅轉白,他望著走在前邊的兩個人,臉色露出一絲猙獰的神色來:“哼,竟然不把咱家放在眼里!” “大人,我們去哪里?”站在秦冕身邊的小內侍見著秦冕臉色黑沉沉的,有幾分害怕,可總站在外邊也不是一回事兒,他怯生生的問了一句:“要不要回帳中?” “你這蠢孩子,可不是要回軍帳里邊去?咱們可得給皇上留意著,那太原王怎么就忽然來前邊陣地了,其中恐怕有什么陰謀,怎么能放任他們私底下議論?”秦冕邁開步子便往前邊跑了去,因著在拼命的往前趕,他的脊背顯得更是佝僂,額頭上也掉下了細密的汗珠子來,滴落在地上,轉眼便不見了蹤影。 “你說什么?微兒被南燕人擄了去?”慕乾的手捏成了一個拳頭,重重的砸在了桌子上邊,眼睛都紅了幾分:“他們竟敢如此猖狂!明日我便發(fā)兵……” “慕將軍,你在說什么呢?明日你就發(fā)兵?你要發(fā)兵做什么?”秦冕掀開帳門急急忙忙的走了進來,氣都沒有喘勻稱:“不行,我這監(jiān)軍可是虛設的?你所做的一切,都要由我向皇上報告,等著皇上的批復才能行動!” 慕乾橫著眼睛看了秦冕一眼,這個中常侍可真是有幾分討厭,這一路上他便如一只嘰嘰喳喳的麻雀一般,時不時在自己耳朵邊上聒噪,若是聲音好聽,那也倒罷了,可那聲音實在是讓人聽了覺得難受,他真恨不能一手指頭將他捺死,免得聽到那嗡嗡嗡的聲音。 “秦大人,我與太原王在說私密事,還請你不要隨便插嘴?!蹦角敛豢蜌?,秦冕怎么就是不吸取教訓,上回他干擾自己行軍作戰(zhàn)的計劃,自己拔出劍來差點就要將他給砍了,嚇得秦冕當時便尿了褲子,若不是皇上派了一支人馬保護秦冕,那領頭的人又正是父親過去的一個手下,慕乾便賣了他幾分面子,讓他將秦冕抬著回去了,如果沒有這支人馬,恐怕他早就將秦冕砍成好幾截了。 秦冕見慕乾眼中露出威脅的兇光,想著那日的事情,不由得全身都有幾分發(fā)顫,可他猶自在強辯:“我是監(jiān)軍,你所做的一切都得讓我知道!” 慕乾瞪眼望著旁邊的幾個副將,高聲吩咐道:“還不將秦大人請到旁邊好好招待著?” 幾名副將領命,應了一聲走上前來,伸手便捉住了秦冕的胳膊:“秦大人,咱們旁邊軍帳里頭說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