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jié)
“高山,明天我還要繼續(xù)去,我明天帶兩百根去,要是還能賣完,我下次再加點?!?/br> “能賣多少就多少,別把自己累的厲害了?!彪m然媳婦說的輕巧,他卻也不笨。那幾百根麻花可不是一下子就能變出來的,也不知道她是做了多長時間呢。 薛蘿笑瞇瞇道:“放心吧,我有分寸。” 吃完飯后,李高山像往常一樣去幫著收拾東西。只走了幾步路,卻突然扶在了灶臺上。 薛蘿正往桶里打熱水,見他這樣,趕緊放下了舀子?!霸趺戳耍呱??!?/br> “沒事,可能有點累了?!崩罡呱狡^了頭,“我先回房間去休息一會兒?!?/br> 說著便轉(zhuǎn)身往房間去了。 這次他雖然走的和平時一樣,但是薛蘿還是看出了不對勁了。 她眉頭皺了皺,趕緊提著熱水跟了上去。 ☆、第十五章 房間里,李高山已經(jīng)脫下了鞋子,他將褲腿挽了起來,果然腳踝處已經(jīng)腫的老高了。 聽著門開的聲音,他趕緊將褲腿放下。 “遮什么,真當(dāng)我眼瞎了?” 薛蘿走過去一把扯開他的褲腿,只見腳踝處原本的傷口已經(jīng)腫起來了。看著還有淤血。 她眼睛一下子熱了起來,看著李高山的時候,眼淚已經(jīng)往下流了,“這是怎么弄的?” 李高山就擔(dān)心她這個樣子,他伸手去扶她,卻被薛蘿給擋開了。他嘆了口氣,“阿蘿,我沒事?!?/br> “這叫沒事?”薛蘿伸手想要碰觸一下他的傷口,卻有擔(dān)心碰疼了他。她緊緊的咬了下嘴唇,才忍住了心里的氣憤,站起身子往門外走去。 待片刻,就提著門口的熱水進(jìn)來了。她邊低著頭給他挽起褲腿,邊道:“待會有你受的?!?/br> 李高山伸手準(zhǔn)備接過她手里的毛巾,“我自己來?!?/br> “躺好了!”薛蘿此時的語氣已經(jīng)多了幾分憤怒中的威嚴(yán)了。 她拿著帕子扭干了,就著上面的熱氣,慢慢的將毛巾捂在了他的小腿部,避開了傷口。 熱氣襲來,李高山原本冰冷的小腿頓時舒服起來,原先的尖銳的疼痛也帶著一股又癢又麻的痛楚了。 “疼不?”薛蘿吸了口氣,將淚意止住了。這腿成了這樣,他一個人是怎么走這么遠(yuǎn)的。光是想著李高山一個人在這冷清的夜里,從鎮(zhèn)上拖著疼痛的腿腳,一步一步的走回來,她心里就堵得慌。 李高山伸手摸了摸她的臉蛋?!坝邢眿D疼我,我一點也不疼?!?/br> 難得聽他說幾句甜言蜜語,薛蘿一下子被他逗的又氣后樂,最后糾結(jié)的沒辦法,只好笑著瞪他。 等腿腳關(guān)節(jié)處都熱了只好,薛蘿將他的腳放到了床上,給他扯上了被子。 家里也沒有藥,明天你別去上工了,我去鎮(zhèn)上給你弄點藥回來。 “阿蘿,我沒事。只是干活干多了,累的,休息一晚上就好了?!?/br> 薛蘿秀眉一皺,“你當(dāng)你是鐵打的啊。我還沒有問你你這傷是咋弄的呢,前幾天也去干活了,也沒有見著這樣呢?!?/br> “今天力氣用大了一點?!崩罡呱斤@然不想說太多了。 薛蘿見他又是一副悶葫蘆的樣子,心里也氣悶了,端著洗腳水出去倒了。 等回來的時候,李高山已經(jīng)躺下了。 看著他眉宇間的疲憊,薛蘿咬了咬嘴唇,伸手去抹了抹他的眉毛。 她上輩子真正去了解的男人只有那個昏君。滿心滿意的以為,男人就是該那樣俊朗金貴。如今到了這里來,見著這個男人了,她才算明白過來。原來還有這樣的男子。對家人寬厚,對妻子愛護(hù),對家庭重責(zé)。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愛上了這個男人,但是她心里卻很清楚,這輩子,她就只想和這個男人一起過了。 薛蘿心里暗自心疼李高山,又擔(dān)心他疼得慌,也不敢睡覺了。就著黑暗中給他按摩揉腿,只聽著他舒服的嘆息聲,她的心才安定下來了。 第二日一大早,薛蘿醒的比李高山還早。她把點燈拉開了之后,就趕緊去瞧李高山的腿了。 李高山也醒了過來,掙扎著要下床,卻被薛蘿伸手制止了。 “別動,讓我先看看,要是沒有好,我可不讓你出門?!?/br> 薛蘿邊堅定的說著,邊掀起了李高山的褲腿。只見那傷口上還有點紅腫,但是已經(jīng)沒有昨天那么觸目驚心了。 “總算好點了?!毖μ}松了口氣,又不忘了瞪一眼李高山、“看你還敢不敢這么不要命的工作。那工作再重要,也不如你的腿重要,你怎么就這么拎不清?” 這是二人相識結(jié)婚以來,薛蘿第一次這么嚴(yán)肅的擺臉色怒斥。李高山心里知道媳婦這是心疼自己,也不說話,任由薛蘿罵個痛快。 只等薛蘿說道完了,他才笑著哄媳婦,“好了,我知道了,以后不這么折騰了?!?/br> “知道就好?!毖μ}掀起被子下了床來,快速的套上衣服,就去找衣服幫李高山穿上了。 被自己媳婦當(dāng)病患一樣的照顧,李高山有些哭笑不得。卻又擔(dān)心他媳婦生氣了,也不敢多嘴。等意識到自己心里的這些想法后,他忍不住暗自笑了笑,沒想到自己也有這么一天,真是跟以前聽說的那些人一樣,他就是個耙耳朵。 兩人吃了早飯后,就趕緊往鎮(zhèn)上趕了。 照例李高山幫忙安頓好了就去上工,薛蘿等人多了就開始吆喝著賣麻花了。 這次賣麻花比之前還要順利一些。 買麻花的人基本上都是十根十根的買,買回去放著好當(dāng)零食過冬。在加上有些人喜歡喝酒的時候來一根,也是很好的。 到了半上午的時候,薛蘿看了看籃子,只見兩個籃子已經(jīng)開始見底了。 “果然老百姓就喜歡這接著地氣的東西?!?/br> 等中午的時候,籃子里已經(jīng)只剩下幾根麻花了。薛蘿也不準(zhǔn)備再繼續(xù),只是去隨便買了兩個包子吃了,就想著去看看李高山了。 她是實在好奇,到底這男人昨天是干了什么活了,怎么就把自己折騰成那個樣子了。 她將東西一收,就往供銷社去了。還別說,這整個鎮(zhèn)子,她還就和之前做過買賣的那個營業(yè)員大姐熟悉一點。 那大姐看著薛蘿進(jìn)了門,以為她還有什么東西要賣。“小嫂子,咋又來了,是不是又有什么好東西?” 薛蘿笑著道:“倒真是有好東西,只不過不要錢?!彼呎f著變從簍子里拉出兩根麻花來。 “你嘗嘗看這個,我現(xiàn)在在街上擺攤賣這個,要是喜歡也去看看?!?/br> 營業(yè)員一見有便宜占,臉上剛剛的三分笑容也增加到了五分了。 “這怎么好意思拿你做生意的東西?!?/br> 她雖嘴上這么說,動作卻一點也不推遲。接過來咯咯的咬了起來?!皢眩€真行?!?/br> 薛蘿笑道:“都是一些零嘴呢,味道過得去?!币娺@營業(yè)員吃著東西,她又笑道:“大姐,我待會要去辦點事,我這籮筐放你這里放一小會成不,待會就過來拿?!?/br> 得了便宜,哪里有不應(yīng)的道理,“行,你去吧,我?guī)湍憧粗?。?/br> “哪用看著,不值錢,就是有個地方放著就好。”薛蘿笑著把籮筐放到了靠墻的空地上,“行,那我先過去了哈,你要是吃著喜歡,下次我還給你帶?!?/br> 營業(yè)員笑的更高興了,忙擺了擺手,“客氣啥,快去吧。” 出了供銷社出來,薛蘿就徑直往工地那邊走了。 她是實在不放心李高山那個悶葫蘆。這男人估摸著就是那種痛死了也不會吭一聲的,不像當(dāng)初那個昏君,哪里磕著碰著了,就跟天塌下來一樣。現(xiàn)在看來,男人就得是她男人李高山這樣頂天立地的漢子。 到工地的路果然不好走。雖然已經(jīng)修出來一條路了,但是上面用東西蓋著,寫了個牌子不讓走。旁邊的小路坑坑洼洼的,薛蘿一小步一小步的往前面走。走了大概三十來分鐘,終于看到工地的上的人影了。 此時工地上的人正在吃午飯了,場面很熱鬧。 薛蘿站在不遠(yuǎn)處看了一會兒,就看到了坐在一旁的石頭上的李高山了??此煤玫淖谀抢?,她心情頓時好了起來,趕緊走了過去。 “高山?!?/br> 李高山正吃著午飯,突然聽到了自己媳婦甜甜的聲音,陡然以為是幻聽,抬起頭來,竟然真的看到自己媳婦了。 他趕緊將碗放到了一邊的石頭上,站起來走了過去?!鞍⑻},你怎么來了?!?/br> “還不是擔(dān)心你的腿腳。”薛蘿笑著指了指旁邊的石頭,“你趕緊坐著,我看看你的腿咋了,要是沒事,我馬上回去成不?” 李高山看了看旁邊,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有些人看著他這邊了,他有些不好意思?!鞍⑻},回去再看吧,這里人多。” “沒事,我就只看一眼。”笑話,不看清楚,她這心怎么放的下來。 邊說著,邊將他往邊上拉著,讓他坐在石頭上。 見自己媳婦這么堅定,李高山?jīng)]有法子,只好坐在了一邊,任由著她媳婦撩起他的褲腿,等看到腿部確實沒有受傷之后,她才滿意的將褲腿放了下來了。 “這還差不多。” 她笑瞇瞇的看著自己男人,只覺得心里松快多了。見他午飯還沒有吃完,她趕緊去端起石頭上的碗筷,遞給李高山,“快吃吧,我先回去了?!?/br> 李高山動作遲疑了一下,在薛蘿的眼神下,還是伸手接過了她手上的碗筷。 只這么一瞬間,薛蘿就看著他通紅破皮的手掌,。 她將碗筷往地上一放,握著他的手掌,“高山,你這是咋了?昨天是腳,今天是手的?!?/br> “沒事?!崩罡呱绞栈刈约旱氖?。 “高山哥,你咋連嫂子也騙。”旁邊的張興國忍不住走了過來,他對著薛蘿道:“嫂子,我叫張興國,是高山這邊認(rèn)識的工友。你不知道啊,高山干活可吃苦了,結(jié)果咱工程隊的頭頭不知道咋了,就是讓他干鏟土的工作,還不能慢了。” “張興國,別說了?!崩罡呱阶柚箯埮d國繼續(xù)說下去。他皺著眉頭對薛蘿道:“沒事,出來工作不能挑東挑西的?!?/br> “我又沒說錯。本來就是,干啥別人不去,非要你去。你之前挑石頭子,可比別人都干的好?!睆埮d國撇了撇嘴,顯得有些氣憤。 薛蘿見狀,忙笑道:“這位兄弟,你可別生氣,高山這是怕我擔(dān)心呢,他就是個悶葫蘆。平時在家里可總是念著你的好呢。我就在鎮(zhèn)上賣麻花,改天給你帶點嘗嘗我們家的手藝?!?/br> 張興國聽了這話,顯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摸了摸腦袋,不好意思道:“呵呵呵,嫂子,這咋好意思。” “沒事,你和高山處著好,就是他兄弟?!?/br> 薛蘿見他不生氣了,又回過頭來看著李高山,“你這工作不做了成不,回去和我一起賣麻花?!?/br> “阿蘿,我是個男人?!崩罡呱降拿碱^也皺了起來。 看著他這樣,薛蘿也知道自己犟不過他。只好抿了抿唇,“好,那我先回去了,你下午做事悠著點。” 見她沒有繼續(xù),李高山也松了口氣,微微笑著點了點頭,“放心吧,沒事的?!?/br> 薛蘿但笑不語,心道沒事才怪! 薛蘿轉(zhuǎn)身走的時候,往工地那邊的棚子看了一眼,看到棚子里面坐著一個年輕男人,正翹著二郎腿在那里睡覺。 她嘴角微微勾了起來,路出一個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