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小桃，手心一直在冒汗，裙子下面的雙腳在打顫。都說寵物是有靈性的動物，會保護(hù)自己的主子。它知道了，雪球一定是知道了它做的事了。

    但此時(shí)她卻仍是強(qiáng)自鎮(zhèn)定起來，對著三公主道：“三公主，奴婢看雪球好像是傷了腿，奴婢先帶它下去上點(diǎn)藥包扎一下吧?！?/br>
    三公主也擔(dān)心它腿上的傷，聞言點(diǎn)了點(diǎn)頭，還特地囑咐小桃道：“你包扎的時(shí)候輕一點(diǎn)，雪球很怕疼的呢。”

    而雪球像是聽懂了小桃的話，更加狂躁的叫起來，直到小桃彎腰下來想要抱它，它甚至倏的一聲竄走，然后跳上了炕上，再跳上炕桌，將放在炕桌上的碗一推。白瓷碗倒了下來，里面的冰糖雪梨水灑得到處都是，炕上有，地上也流了有。

    這下三公主更加奇怪了，問雪球道：“雪球，你這是干什么？”

    雪球卻突然無比悲傷的對三公主喵了一聲，然后低頭舔起冰糖雪梨水來。

    三公主見了，突然笑了起來，順著它背上的毛道：“雪球，原來你愛喝冰糖雪梨水啊，那你慢慢喝，劉姨姨做了許多呢……”

    但緊接著她卻笑不下去了，因?yàn)檠┣蛲蝗惶痤^來看著她，喵了一聲，眼神里像是帶著不舍和眷戀，又像是跟她告別。再緊接著，它的鼻子里突然有血流了出來，再接著，是貓突然閉上了眼睛，然后倒在了炕上。

    芳姑姑和梨香看著，驚嚇的捂著嘴巴，再緊接著一人一個(gè)抱了三公主和四皇子，捂上了他們的眼睛，不讓他們?nèi)タ础６鴦迨稚系耐胍彩沁@個(gè)時(shí)候掉落了下來，她不可置信的轉(zhuǎn)頭去看小桃，而小桃卻像是失去了力氣一般，跌落在了地上。

    三公主的肩膀突然抽動了起來，芳姑姑感覺自己的手掌濕潤潤的，應(yīng)該是三公主的眼淚。她的嘴巴正在喃喃的說著什么，芳姑姑聽了一會才聽到，原來她在喊：“雪球，我的雪球……”

    ##

    在天壽山的皇陵里，鄭恩匆匆的鉆進(jìn)人群里，看著前面正在行祭祀禮的皇帝、徐鶯和皇后。有些著急的走來走去。

    他想立刻走上前去，又怕打擾了皇帝的祭祀禮，讓皇家的祖先們怪罪，更怕百官討伐?？墒遣贿M(jìn)去，耽擱了宮里的消息，則更怕皇帝又怪罪。

    正在他左右為難，猶豫來猶豫去的功夫，皇家的祭祀活動已經(jīng)結(jié)束了，皇帝帶著皇后和莊妃，已經(jīng)從上面走了下來。

    鄭恩顧不得多想，立刻快步走上前去，顧不得行禮，直接便湊到了皇帝耳朵邊上，對皇帝輕聲說了幾句什么。

    皇帝聽得整個(gè)臉色都沉了下來，接著便轉(zhuǎn)頭對徐鶯道：“我們馬上回宮?！?/br>
    徐鶯有些奇怪道：“不是明天才啟程回宮嗎，怎么這么急？是不是宮里發(fā)生了什么事？”

    但皇帝看著徐鶯，卻是有些欲言又止。徐鶯看著他的樣子，突然想到宮里的三公主四皇子等人，眼皮直跳。然后她的心里也慢慢的沉了下去，心里害怕起來。她甚至害怕皇帝會跟她說什么。

    ☆、第一百四十二章

    徐鶯回來的時(shí)候，進(jìn)門看到的便是三公主抱著雪球的尸體哭得撕心裂肺的樣子，四皇子就在旁邊陪著她，有時(shí)候還伸手去抹她臉上的眼淚。她的旁邊，梅香、杏香等人在安慰著她，杏香、梅香等人甚至想要從她懷里將雪球的尸體拿出來，但三公主卻揮開她們的手，并不讓她們?nèi)ヅ鲅┣虻氖w。

    梅香、杏香等人的眼睛都是濕潤的，時(shí)不時(shí)的裝過頭去抹一下眼睛。

    徐鶯看著，簡直像是心被人用刀子捅了一樣，心疼得鮮血淋漓。

    最先看到他們進(jìn)來的是四皇子，這孩子在親眼看著雪球慘死在自己面前的時(shí)候沒哭，三公主抱著雪球在哭的時(shí)候也堅(jiān)強(qiáng)得沒有哭，只是安安靜靜的陪著jiejie。此時(shí)看到徐鶯和皇帝回來，這才露出了委屈、傷心和有些害怕的表情，聲音哽咽的喊了一聲：“爹爹，娘?！?/br>
    以前剛從南疆回來的時(shí)候，四皇子一直不肯叫“父王”“母妃”，總是“爹爹”“娘娘”的叫，徐鶯怕他在規(guī)矩上被人挑錯(cuò)，糾正了他許久，才讓他終于肯喊“父王”和“母妃”，但有時(shí)候，他依賴徐鶯和皇帝的時(shí)候，或者心情十分高興的時(shí)候，還是會喊：“爹爹”和“娘”。

    三公主聽到四皇子的聲音，也回過頭來看了他們一眼，但緊接著，卻又重新轉(zhuǎn)過頭去，繼續(xù)抱著雪球的尸體大聲的哭。

    在回來的馬車上，徐鶯就已經(jīng)從皇帝那里知道了前因后果，她那時(shí)候在慶幸，幸好孩子們沒事，幸好，若是她的孩子出了事，她都不知道自己會變得如何，還能不能活得下去。而此時(shí)看著這樣的三公主，她卻仍還是覺得肝腸寸斷。

    她走過去，小心翼翼的碰了碰三公主的肩膀，又小心翼翼的替她擦了臉上的眼淚，這才哽咽著聲音道：“昕兒，母妃回來了，是母妃回來了?！敝皇撬氖稚?，三公主的眼淚卻是越擦越多，像是怎么都流不完似得，擦去一點(diǎn)卻又更多的眼淚流了出來。

    三公主望著徐鶯，一雙原本明亮如寶石的眼睛，此時(shí)含滿了淚水，像是一個(gè)不斷涌動著泉水的泉眼，三公主哭得聲音嘶啞，對著徐鶯道：“雪球，我的雪球……”

    徐鶯眼睛也是濕漉漉的，抱起她道：“母妃知道，母妃知道，是母妃不好，是母妃沒有保護(hù)好昕兒和雪球?！?/br>
    三公主攬著徐鶯的肩膀，手中還不忘將雪球也緊緊的抱著，哭得越發(fā)的傷心。

    而另一邊，皇帝則蹲下身子去抱四皇子，問他道：“昭兒是不是嚇到了？昭兒不怕，父皇回來了。”

    四皇子急于想要告訴皇帝前因后果，指著三公主手上的雪球，道：“雪球死了，他喝了劉姨姨的雪梨水，然后就流血死了。那雪梨水是要給我和jiejie弟弟喝的，可是雪球要喝，然后就死了……”

    或許因?yàn)槟昙o(jì)還小的原因，說話的邏輯還不十分清晰，再加上被嚇著了，心中有些慌亂，然后說話便有些前語不搭后語的?？墒沁@并不妨礙四皇子了解其中的真相——這雪球是喝了雪梨水死的，這雪梨水原本是要給他們喝的，所以那些人原本要害的人是他們，是雪球代他們死了。

    皇帝知道，四皇子看著傻乎乎的，是個(gè)時(shí)常調(diào)皮搗蛋的樂天派，其實(shí)聰明得緊，許多事他都能看得明白。便如此次的事，明明才剛過三歲的年紀(jì)，但卻能一眼看出其中最要害的地方。

    只是有時(shí)候看得太清楚明白了，反而容易傷心難過。

    皇帝不忍他再說下去，不忍他再去將那些不高興的經(jīng)歷再一遍遍的去回憶，攬住他輕輕拍著他的背道：“好了，父皇知道了，昭兒不用再說了，父皇都知道?！?/br>
    四皇子這才抿著唇，眼睛淚汪汪的，轉(zhuǎn)過頭攬住皇帝的脖子，將臉埋到他的胸前。

    兩個(gè)人各安慰著一雙兒女，過了好一會之后，三公主大概是哭得累了，這才漸漸安靜下來。但手中卻還仍抱著雪球的尸體，誰來都不讓碰。

    徐鶯讓人煮了安神湯，給三公主和四皇子各喂了一碗，五皇子大概是年紀(jì)小感觸沒那么深的緣故，雖然也受了驚嚇，但之后就讓芳姑姑哄睡了，徐鶯便也沒有將他鬧醒讓他喝，只讓人將安神湯溫著，萬一見到五皇子有受驚的反應(yīng)，再讓他喝。

    安神湯有安眠的成分，三公主和四皇子喝過之后，再讓徐鶯和皇帝哄了一會，然后便慢慢睡著了。

    徐鶯想將雪球的尸體從三公主的懷里抱出來，睡夢中的三公主像是感受到了什么，受驚了般手更加緊緊的抱住雪球，像是怕人將它抱走一般。徐鶯拍著她的身，安撫了好一會，才將雪球從她懷里抱走。

    她明白三公主對雪球的感情，在她離開她去南疆的那兩年，在她開始記事的兩年里，在沒有父母陪伴的兩年里，是雪球一直陪伴著她成長。對她來說，雪球不僅僅只是一只寵物，更是玩伴，是最好的朋友。

    三公主喜歡很多的動物，喜歡狗，喜歡兔子，喜歡鳥，喜歡鯉魚，但無論她對這些動物多么喜歡，卻沒有一個(gè)能比得上雪球在她心里的位置。

    三公主的衣裳上還沾了點(diǎn)雪球身上的血跡，徐鶯替她換過了一身衣裳，這才將她放到床上，和四皇子五皇子躺倒了一起。

    皇帝看三個(gè)孩子睡著之后，又輕輕握了握徐鶯的手，將眼淚一直在眼眶中打轉(zhuǎn)的徐鶯抱在懷里。

    原先她不敢哭，怕自己一哭，要惹得三公主和四皇子也更加傷心起來。徐鶯此時(shí)，才終于敢放松下來，靠在皇帝的肩膀上哭了好一會。

    皇帝什么話也沒有說，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直到她漸漸停下來之后，才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再然后，皇帝便走了。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是誰下毒要害三公主等人的事情要查清楚，耽擱得越久，證據(jù)越容易被抹掉。還有，他在登基之初，就言明后妃不許身帶毒物，哪怕是藥物，每宮每殿有什么藥，用來做什么，存有多少，用了有多少，哪一天用的，都要一一記錄清楚，為的就是防止后妃用這些東西來害人。

    結(jié)果宮里竟然還是出現(xiàn)了毒物，他必須查探清楚是從什么地方流進(jìn)后宮來的，然后盡早掐斷這條路線。要不然，這一次三公主等人幸運(yùn)躲過去了，誰知道會不會有下一次。哪怕下一次不是用在三公主等人身上，誰又知道會不會用在他其他的孩子身上。

    皇帝走后，杏香過來問雪球的尸體現(xiàn)在該怎么處置。雪球不是普通的貓，是陪著三公主一起長大的寵物，更何況雪球這次救了三公主四皇子和五皇子三人，可是立了大功的，它的后事只怕不會那么隨便的。

    只是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四月份了，天氣漸漸暖起來，尸體不快點(diǎn)處置，很容易會腐爛。

    徐鶯想了想，對她道：“你讓人去內(nèi)務(wù)府說一聲，讓人做一個(gè)小的棺柩，然后用冰將雪球的尸體先保存起來?！?/br>
    三公主只怕不會這么快接受雪球已經(jīng)死了的事，等醒來只怕還會要看它的尸體，她的替她先將它的尸體保存著。

    杏香道了一聲是，然后便下去吩咐了。

    徐鶯又讓人將芳姑姑請了過來，在回來的路上，皇帝雖然將事情跟她說了一遍，但說的并不清楚，她想要知道所有的前因后果。

    芳姑姑來了后，將事情完完整整說了一遍，包括小桃怎么樣不平常的用了瓷勺子，雪球如何突然暴躁起來，她提出要換銀勺子的時(shí)候，小桃怎么挑撥劉嬪生氣，以及最后雪球如何推倒裝雪梨水的碗喝了雪梨水最終死亡的事都一一說了出來。

    芳姑姑最后跪到地上，對徐鶯道：“奴婢有負(fù)娘娘的重托，沒有把持好玉福宮，差點(diǎn)犯下彌天大錯(cuò)，害了三公主、四皇子和五皇子，奴婢該死，求娘娘責(zé)罰?！?/br>
    徐鶯道：“不關(guān)你的事。”玉福宮若不是有芳姑姑，不會如現(xiàn)在這樣被圍得如鐵通一般。只是芳姑姑能管得住玉福宮里所有的太監(jiān)宮女和麼麼們，卻不好插手去管教劉嬪身邊的小桃。想要害人的那些人，怕也是因?yàn)閺挠窀m里插不進(jìn)去手，才會找到了劉嬪身邊的小桃。

    而劉嬪來玉福宮，身邊也只帶了小桃過來，前面那么多次都平平安安沒有出過事，芳姑姑便以為劉嬪御人有方，小桃是信得過的，所以芳姑姑才會一時(shí)大意了。

    徐鶯又問道：“劉嬪和小桃呢？”

    芳姑姑回答道：“玉福宮里出事后，淑妃便過來讓人將劉嬪和小桃?guī)ё吡?，如今軟禁在靜嵐宮里?！?/br>
    她和皇后去了皇陵，宮里是淑妃暫時(shí)主事，她下這樣的安排并不為奇。雖然徐鶯和芳姑姑等人都明白，應(yīng)該只是小桃受了他人的指使才會給三公主等人下毒，劉嬪也只是受蒙蔽的一方。但雪梨水是劉嬪和小桃一起經(jīng)手的，沒有查清楚事實(shí)之前，誰都不敢說跟劉嬪就絕對沒有關(guān)系，何況小桃還是她身邊的宮女。

    徐鶯站起來，對芳姑姑道：“走吧，我們?nèi)ヒ惶遂o嵐宮?！彼獑柷宄钦l跟她有這樣的深仇大恨，要毒害她的孩子。

    ☆、第一百四十三章

    靜嵐宮里。

    劉嬪眼睛有些發(fā)紅的望著小桃，開口問道：“你告訴我，是誰指使你這樣做的？”她無論如何都想不到，小桃會背叛她。

    小桃跪在她的面前，眼睛如死水一般，搖了搖頭道：“沒有人，是奴婢自己要做的，是奴婢該死。”

    劉嬪道：“你跟了我這么多年，我相信你不會是這么狠毒的人。你跟我說，是不是她們拿了什么東西威脅你？”

    小桃心里動容了一下，然后哭了起來，拼命的搖著頭道：“娘娘，奴婢不能說，奴婢不能說，奴婢說了，她們會殺了我爹娘和兄嫂的。奴婢不想這樣做的，奴婢拒絕過，可是后來她們就砍了我爹的一個(gè)手指頭來，奴婢不得不按她們的意思做?！?/br>
    劉嬪的眼睛也濕潤起來，望著她道：“你真傻，你知不知道謀害皇嗣是什么罪名，那是要誅九族的，你以為你按照她們的意思辦了，你父母兄嫂就能沒事了嗎。何況她們又怎么可能放過你的父母，只有死人才會保守秘密?！?/br>
    小桃哭著道：“奴婢已經(jīng)管不了這么多了，奴婢只知道，奴婢不聽她們的吩咐，她們一定會殺了奴婢的家人的。奴婢按她們的意思做了，至少還有一線生機(jī)。奴婢自知罪該萬死，連累了娘娘，是奴婢對不起娘娘。等皇上和莊妃來了，奴婢會一力承擔(dān)所有的罪名，求她們不要怪罪娘娘?！?/br>
    劉嬪抬了抬頭，將要流出來的眼淚忍了回去，然后說道：“你真傻，你是我的宮女，你做了這樣的事，你以為我能逃脫責(zé)任？”

    小桃的眼淚滴滴答答流出來，抱住劉嬪的腿道：“娘娘，是小桃對不起您，是小桃害了您。”

    劉嬪吸了一下鼻子，道：“你要是真的覺得對不起我，那就告訴我是誰指使你做的?！?/br>
    小桃卻仍是搖頭，道：“奴婢不能說，奴婢不能說……”她說著，卻突然吐出一口血，接著捂著胸口，表情痛苦的扭曲起來。

    劉嬪見了驚了一下，連忙問道：“你怎么了？”

    小桃卻不說話，倒在地上痛苦的起來。

    劉嬪和小桃到底是快十年的主仆，又一起共過難，此時(shí)見她如此，又擔(dān)心起來，連忙跪到地上，將她抱了起來，看著她的嘴巴鼻子慢慢有血流出來，她眼睛驚恐起來，問道：“你中毒了”

    小桃盡量保持自己漸漸消散的神智，道：“是她們給的毒藥，她們說若是事敗，要我服下毒藥。半個(gè)時(shí)辰前，我已經(jīng)偷偷服下了藏在簪子里的毒藥?！?/br>
    劉嬪的眼淚流了出來，看著她又是擔(dān)心又是惱怒的道：“你這個(gè)傻瓜，她們讓你吃你就吃，那是毒藥！”

    小桃搖了搖頭，抓住劉嬪的手道：“從奴婢答應(yīng)給她們辦事的時(shí)候奴婢就知道會難逃一死，如今死了也是活該。我只求她們不要傷害我的家人，和……不要連累娘娘。”說著又用力的睜開眼睛，往四周望了一下道：“莊妃娘娘來了嗎？我知道她已經(jīng)回來了，她一定會來問我的，我要向她求情，求她不要怪罪娘娘。”

    劉嬪哭起來，抓緊她的手道：“你不要說話，你不要說話了，要不然毒會發(fā)作的越快。我去給你請?zhí)t(yī)。”

    說著就要站起來，小桃卻拉住她的手道：“不要，娘娘，小桃罪該萬死，不值得救，太醫(yī)也不會來救我的?！彼难劬u漸模糊，幾乎已經(jīng)要看不清了，看劉嬪也只能看到一個(gè)大概的輪廓。

    劉嬪道：“我去給你求，我去求太醫(yī)來治你?！?/br>
    而在這時(shí)，房間的大門卻被打開，門外的光線照射了進(jìn)來，然后劉嬪便看到徐鶯領(lǐng)著芳姑姑等人走了進(jìn)來。她的臉龐冷冰冰的，像是千年不化的寒冰。

    劉嬪噙著眼淚，動了動嘴唇想和她說什么，但最終卻什么也沒說出來，低著頭去看著小桃，絕望的喊著：“小桃……”

    小桃卻問道：“是莊妃娘娘來了嗎？”說著也不等劉嬪回答，直接又開口道：“莊妃娘娘，給三公主等人下毒的事，是奴婢一個(gè)人做的，跟我們娘娘無關(guān)，求你不要怪罪我們娘娘。我們娘娘對您一直忠心耿耿，從來沒有害人的心思，是奴婢對不起您，也對不起我們娘娘?！?/br>
    徐鶯看著她，開口問道：“是誰指使你這么做的？”

    小桃道：“奴婢不能說，奴婢不能說……”她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最終安靜下來，眼睛也徹底的閉上，頭歪向劉嬪的一邊，徹底沒了氣息。

    劉嬪的眼睛驚恐起來，抓住小桃的手，輕聲的喚道：“小桃，小桃……”可是沒有回應(yīng)。她的手顫抖著伸向她的鼻子，然后最終嚎啕大哭，抱著她的身體。聲聲的呼喚道：“小桃，小桃……”

    她們主仆二人曾經(jīng)相依為命，她陪她過過曾經(jīng)最艱難的日子。她至今還記得，當(dāng)初她病得快死時(shí)，是她四處求人求了藥來，在她床側(cè)無微不至的照顧，她喝不進(jìn)去藥，是她一口一口的哺進(jìn)她的嘴里，才換來她的生機(jī)。

    她將她當(dāng)成姐妹一樣，哪怕她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她卻也不希望她死。可是為什么會這樣。

    她抱著她的尸體，轉(zhuǎn)頭看著徐鶯，嘴巴動了動，最終卻說不出求她救她的話來。她看著她，眼睛里含著悲傷和愧疚，一聲一聲的道：“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沒有保護(hù)好三公主、四皇子和五皇子，她這樣信任她，她卻辜負(fù)了她的信任。對不起沒有提前知道小桃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差點(diǎn)害了三公主他們。

    她說完，又轉(zhuǎn)頭看著懷里的小桃，又聲聲的呼喊著：“小桃，小桃……”聲音悲傷而絕望。

    徐鶯不知道該說什么，她對劉嬪不是沒有怨言，她怪她不夠小心謹(jǐn)慎，怪她沒有提前發(fā)現(xiàn)小桃的異狀?？墒撬值膮s是自己，是她沒有做好母親的責(zé)任，沒有親自照看他們，反而將他們交給別人來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