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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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接著又看著楚濂的名字,又道:“楚濂這孩子倒是不錯,能文能武,小小年紀就表現(xiàn)得十分精明圓滑,南書房里他念書不是最好的,但先生夸的最多的卻是他。憑這份能耐,可預見他前途不可限量,昕兒和他又是從小就要好。但差就差在,他又太精明圓滑了,我怕昕兒壓不住他?!币粋€精明的男人要騙女人,方法多的是,且還能騙得女人心甘情愿樂在其中。且他看昕兒現(xiàn)在就已經有這樣的兆頭了,有時候楚濂騙得她連他都替她著急了,偏偏這個傻姑娘還樂呵呵的。昕兒是他千嬌萬寵長大的公主,以后怎么能被駙馬壓制住。這樣一想,楚濂倒是成了最不適合昕兒的人選。然后劃掉。 再看鄧愈,又道:“鄧愈這個人才能也不錯,但卻是將抱負前程放在第一位,不看重兒女前程的人。昕兒若是嫁了他,他自然會將昕兒敬著,但卻未必會愛她?!边@種人以后當臣子用不錯,但若是將女兒嫁給她卻就缺了一點了。說完在他的名字上面也劃了一筆。 接著剩下的幾個人選中,也被他一一找出了不足來,然后一一劃掉。 做完這些,看著紙上全部被花掉的人選,又嘆了一口氣道:“這已經是下一代的世家勛貴子弟中,比較出息的幾位了,如今看來,卻是沒有一個適合我們昕兒的。” 徐鶯卻是看出來了,哪怕滿大齊的去找,將最出息的男兒找來,皇帝怕都會找出他的不足來,然后認為配不上三公主。 徐鶯道:“皇上,昕兒今天才十二歲呢,不用這么急的?!?/br> 對于三公主的婚事,徐鶯卻并不著急。她是打定主意讓昕兒滿了十八歲再出嫁的,一來是徐鶯舍不得女兒這么早嫁,而來也是怕年紀太小就嫁人,到時候生孩子比較危險。當初徐鶯是十六歲就生了三公主的,那時候差點出了狀況,未必不是因為她那時年紀太小的原因。 皇帝想了一下然后放下筆,點了點頭道:“也對,皇家的公主不愁嫁,以后再慢慢看著,也未必就要在京城里面選?!?/br> 說完則是暫時將這件事情放下了,轉而撫摸著徐鶯的肚子,笑著問她道:“今天孩子好嗎?” 徐鶯笑著道:“他好得很。我現(xiàn)在是能吃能睡,一點不舒服的感覺都沒有?!?/br> 皇帝道:“那就好?!闭f著又牽了她的手坐到小榻上,兩人又說起別的話來。 說到安陵郡主今天來的事,徐鶯便又順勢說起道:“對了,今天白美人跑到我宮里來了,說是要來恭賀我,我不耐煩看見她,便讓梨香將她攔在了外面。結果她不愿意走,最后昕兒訓斥了她一頓,又讓她在自己宮里跪了兩個小時?!?/br> 皇帝笑著道:“新進宮的那幾個美人不懂規(guī)矩,訓斥了也就訓斥了,哪里值得特意告訴我?!?/br> 徐鶯靠在他身上,嘟著嘴有些悶悶不樂的道:“我不是怕昕兒傷害了你的小美人兒們,讓皇上責怪嘛?!?/br> 皇帝點了點她的鼻子,笑著道:“喲,這是好大的酸味??烊タ纯矗氵@屋里是不是哪里藏了兩缸的醋。” 徐鶯伸手拿著他的手,啊嗚的一聲咬在他的手背上,等再放開來的時候,他的手背上便多了兩排淺淺的牙印。 徐鶯看著他道:“我就吃醋了,我不想你心疼她們?!?/br> 皇帝輕輕拍著她的胸口道:“不心疼,我只心疼鶯鶯呢?!?/br> 徐鶯道:“那我也不想你去看她們,更不想你會碰她們?!?/br> 皇帝道:“好,不去看,更不碰她們?!闭f完親了親徐鶯的耳朵,一邊親一邊道:“鶯鶯,你要明白,我們是十幾年的情分,她們連對你的一跟頭發(fā)都比不上?!?/br> 這不是情分不情分的問題,她自信在皇帝心里,那六個美人就是全部加起來再乘以十,也比不上她。而是因為……徐鶯很有些擔心的道:“我現(xiàn)在懷孕了,很長一段時間,我都不能伺候皇上,而皇上……”她沒有將剩下的話說下去,但她卻知道皇帝能聽懂她的意思。她有些貪心,不僅想要皇帝的心,還想要皇帝的身。 不讓皇帝碰皇后等人,她沒有立場,但對新進宮的那些美人們,她卻不想她們近皇帝的身。 皇帝的確聽明白了,親了親徐鶯道:“你要是實在擔心,那就將她們送到千景山的別宮去侍奉太妃吧?!?/br> 徐鶯又有些心軟了,支吾著道:“那,那倒不用,畢竟她們也沒有犯什么錯。”哪怕是沒有皇帝的寵愛,在千景山別宮的生活和在皇宮的生活是不同的,她現(xiàn)在就鼓吹皇帝將她們送到別宮去,好像有點太小人了……她慫恿著皇帝不去碰她們,其實本來就已經小人了。 皇帝不由無奈的搖了搖頭,捏了捏她的鼻子道:“你呀你?!彼胱鲆蛔鰤娜?,偏偏又做不了壞人,結果沒有順了自己的意,卻又徒留了一個壞名聲。 徐鶯沒有聽懂他這無奈的三個字是什么意思,但她也沒有問,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靠在皇帝的身上,然后玩著皇帝袖子上的花紋。 到了第二日,皇帝早起去上朝,徐鶯這些日子嗜睡,連皇帝什么時候走的都不知道。一直睡到了差不多日上三竿,這才在宮女的服侍下起了床,然后洗漱。 結果剛沒多久,梨香便悄悄的對徐鶯道:“娘娘,璃樺宮里來報,說是白美人腿受傷了,今天一大早的就大張旗鼓的去太醫(yī)院請?zhí)t(yī)了?!?/br> 徐鶯將嘴里的漱口水吐出來,然后臉色平靜的道:“昨天昕兒剛罰了白美人跪,今天她的腿就受傷了,她可真是傷得巧呢。也夠嬌氣,跪兩個時辰就能將腿跪傷。” 梨香沒有說話,徐鶯接著又問道:“那太醫(yī)去了嗎?” 梨香道:“太醫(yī)院的太醫(yī)們忙著制作太妃們的藥丸,以沒有皇后的手令不敢輕易進入后宮給拒了?!?/br> 別宮里太妃們年紀大了,時常有各種各樣的小毛病,但別宮里的太醫(yī)不足,所以每年太醫(yī)院都會制作好一些常用的藥丸,送去給別宮的太妃們備著。至于說沒有皇后的手令不敢進入后宮,則存粹就是借口了。也是因為這一屆進宮的美人們都是出身卑賤的平民,又不得皇帝寵愛,太醫(yī)們自然懶得走一趟。 梨香又接著道:“后來白美人隔壁屋子的曹美人跑去求了皇后,皇后賞了兩貼膏藥,讓人跟她說,若是小傷自己貼兩副膏藥就行了,別有事沒事勞煩太醫(yī)。倒是寧妃,說是看白美人年紀輕輕傷了腿可憐,于是拿了自己的牌子讓人給白美人請了太醫(yī),還賞賜了藥材?!?/br> 徐鶯拿了帕子抹了抹嘴巴,然后從梳妝臺上站起來,便走到小榻上坐下邊道:“寧妃在宮里一向心善?!?/br> 可不就是心善嘛,她是害得白美人腿傷的jian妃,皇后則是對白美人的腿傷置若忙問的不合格皇后,就趙婳她最菩薩心腸,給白美人請了太醫(yī)來。 梨香從小宮女手中接了茶過來,然后親自捧了遞給徐鶯,然后道:“寧妃一向愛扮好人?!?/br> 徐鶯接了茶過來,用蓋子輕輕的拂著上面的茶葉,然后一邊望著外面的天色道:“這時候皇上也差不多要下朝了吧,白美人這么大的陣仗,只怕一回來皇上就該聽到她被我這個貴妃和昕兒這個公主罰得腿傷了的消息。” 梨香沒有說話,隨便想想也能知道白美人和曹美人在打什么算盤。白美人被徐鶯和三公主罰跪傷了腿,皇帝知道自己寵愛的貴妃和寵愛的女兒這般歹毒,失望之余說不好就憐惜上了受傷的白美人,然后過來探望一下。 這些美人進宮后,連皇上的面都還沒有見過一下,只要皇帝來探望了她們,她們就有了一半的機會。她們大約還不信,皇帝對著貴妃這個年老色衰的女人這么多年,再看到她們這些年輕漂亮的姑娘會不動心。說不定她們就能借著這件事扳倒貴妃,自己上位。就算暫時不能扳倒貴妃,能取得皇帝一二分的憐惜也是好的。 不得不說,剛進宮的女人,想法總是天真。先不說貴妃伴隨皇上十幾年,這份信任早已根深蒂固,先就說貴妃協(xié)理后宮這么多年,她要是不想讓這個消息傳到皇帝的耳朵中,難道還沒有辦法不成。 至于寧妃,則純粹是推波助瀾。 這么多年了,她大約也是知道這種事情根本不能妨害貴妃在皇上心里的位置的,但郁氣積壓在心里久了,大約不干點事心里也不得勁。何況她不這樣做,也沒有別的辦法可以扳倒徐鶯,而做了,心里卻可以期待有個萬一,萬一皇上就看上了這些新進宮的美人呢。 在她心里,怕是無論誰得寵,都好過徐鶯得寵。 徐鶯端著茶碗喝了一口茶,然后慢悠悠的道:“去璃樺宮傳我懿旨,白美人既然腿受了傷,那便不適合再留再宮里伺候皇上了,讓人送她去千景山的別宮陪太妃們吧。至于曹美人,既然與白美人這般姐妹情深,我總不好拆散了她們,讓她陪著白美人一起去吧?!?/br> 梨香一點不驚訝,道了聲是,然后便出去辦她吩咐的事情了。 白美人和曹美人被遷出后宮一事,沒有引起半點的波瀾,仿佛這是件十分平常的事情般,在后宮沒有引起半點的議論。 皇帝和皇后聽到這件事后,也只是道了一聲“知道了”,然后也就過了。 而經此一事,璃樺宮里剩下的四個美人倒是十分安分起來,也再沒有敢學白美人往徐鶯身邊湊的。徐鶯身邊很清靜,她很滿意。 而另一邊,送親去云南的大皇子和二皇子都送了信回來,大皇子和二皇子都在信中表示,他們已經平安到達了云南,并親自看著大公主和西平侯世子成了親,只是離京近兩月,心中十分惦念父皇,不知父皇身體可安康。 不過大皇子和二皇子的請安信也還是有一些不同的,二皇子在信中說:兒臣出門一趟,一路迢迢從京城到云南,見識了大齊的大好河山,心中十分的震撼。在送親途中,兒臣經過許許多多的市鎮(zhèn)和村莊,看到百姓們在父皇您的治理下安居樂業(yè),大齊四海清平,百姓對您稱頌,作為您的兒子,我既感到驕傲,也感到兒子與您相比,實在是不及您的萬分之一。 至于大皇子的信,寫得就沒有二皇子這么有深度了。二皇子說:云南的點心很好吃,酒也很好喝,兒子嘗過吃過喝過后,終于明白父皇您當年為什么要留在這里兩年了,兒子現(xiàn)在也跟父皇您當年一樣,真不想回京城去了。哦,對了,父皇您一定不知道,云南的姑娘還很美麗。前幾天二弟帶著兒臣去了一個叫怡情樓的地方,那里的姑娘真漂亮啊,還十分冰清玉潔,兒子真想帶一個回去當我的王妃。不過二弟跟我說,父皇您已經給我賜下有王妃了,這個就不能再當王妃。 皇帝看著兩個兒子的信,很是無聲的嘆息了一番,臉上露出失望的表情。過了一會,他才拆開另外一封信,一封隨大皇子和二皇子的書信一起回來,西平侯給他的迷信?;实劭赐旰?,眉頭是深深的皺了起來。 徐鶯看到皇帝接到兩個兒子的書信原本很高興,結果看完后卻露出這樣失望的表情來,不由有些不解,問他道:“怎么了?大皇子和二皇子在信中寫了什么?” 皇帝沒有說話,只是將信交給了徐鶯。 徐鶯一目十行的看過,結果震驚得差點心都跳了出來。接著抬眼看了一眼皇帝,見他此時只是有些疲憊的揉著太陽xue。 大皇子在信中說,二皇子帶了他去怡情樓。而穆英在信中向徐鶯稟報了同樣一件事。 徐鶯當年在南疆時候,曾經去過云南,自然知道怡情樓是一個什么樣的地方,那是云南最大的一家青樓。 徐鶯有些同情皇帝,走過去伸手握住皇帝的手,然后勸他道:“你先別擔心,或許二皇子一開始并不知道怡情樓是什么地方,看著好奇這才拉了大皇子去的?!?/br> 皇帝道:“你不用替他說話,老二是個什么性子,我比你了解?!?/br> 若是以前,他看到這樣的書信,他大約是會發(fā)怒的。但奇怪的是,此時他看著,除了失望,竟然是沒有半點的其他情緒。 所有人都看得出,大皇子是個不堪大任的,他再糊涂也不會將皇位交給他。但只因為大皇子比他年長,對他有這么丁點的威脅,所以他便要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他或許沒有想過要大皇子的命,但想要以此勾得大皇子往歪路上走,壞了他的品德是一定的。 偏偏他的手段還不行,光明正大的在云南將大皇子往青樓里引,他是覺得天高皇帝遠他不可能會發(fā)現(xiàn),而穆家求娶了他的同母jiejie,就是自愿的站在了他這一系嗎,所以知道了也不會告發(fā)他嗎? 先不說他還沒到老邁的時候,西平侯府不會這么早就站隊,就算會,看到他這樣只怕也要另擇良木而棲了。他還看不明白,西平侯府從駐扎云南以來,世代盡忠的都是皇帝,而不是皇子。當年他們會站在他這一系而反了先帝,也是因為先帝做得太過,想要改變云南總兵由穆家世襲的制度,這才讓他有了機會。 更何況,大皇子在云南出了事,穆家也是要承擔責任的,穆家不會替他向他隱瞞。 他對沒有多少威脅的大皇子尚且如此,他若是將皇位交給他,他又怎么會對待他其他的兄弟。 二皇子這個孩子,無論他怎么教是教不好?;蛘哒f,他從來就不相信他這個父皇,所以不愿意聽他的教導。 ☆、第一百八十三章 大皇子和二皇子去送親,去程一個半月,回程一個半月,中間在云南停留一個月,等他們回京的時候,已經是九月了。 他們去的時候還是溫暖的春天,等回來已經是快入秋了。而這時候,徐鶯也已經懷孕六個月了,肚子圓鼓鼓的像個皮球。 六皇子現(xiàn)在最喜歡的就是摸她的肚子跟里面的孩子碎碎念“你快點出來啊,等出來我?guī)闳シ棚L箏啊?!薄拔医裉煨碌昧艘粋€玩具,用木頭做的,但是會咯咯叫的鳥,你要不要,要的話我讓人給你也做一個啊,等你出來的時候再玩。”“我今天新學了幾個字,等你出來我教你認字啊,不過到時候你不準偷懶,你偷懶我就那戒尺打你哦?!?/br> 宮里許久沒有孩子出生,無論皇帝還是皇后都十分重視?;实圻@個時候就開始讓尚功局開始裁孩子的小衣裳了,因為還不知道男女,男孩女孩的小衣裳都有。還有接生的產婆、小皇子或小公主的奶娘,小皇子或小公主出生后的小床,細無巨細,所有事情都開始考慮到了。 而又過了一個月,遠在福建的徐鸰和朱敾送了信回來,朱敾在生下閩哥兒兩年后,再次懷孕。 當初徐鸰和朱敾回京是來謝恩,并順便回京看一看徐田氏和徐鶯等人的。在京城留了不足半個月,接著就又回到福建去了。 他們離開京城之前,將閩哥兒交給了徐田氏照顧。原本徐鸰和朱敾是打算將徐田氏一起帶到福建去親自照顧的,但徐田氏不放心在京城的徐鶯和徐鸞,再加上京里還有徐老爺和徐寶兩人。 徐老爺以前很能惹事,后面被皇帝收拾了一頓之后,消停了一會,后面徐田氏又給他納了兩名漂亮的小妾將他拘在家中,倒是再沒惹出什么事情來。只是這十幾年過去了,隨著兩名姨娘年老色衰,徐老爺在她們身上漸漸失去興致,對別的事倒是又蠢蠢欲動起來。比如說折騰著想要徐鶯弄個官做做什么之類的。連徐田氏想要再給他納兩名年輕的漂亮小妾回來都沒讓他的心歇下來。 還有徐寶,徐田氏當年給他娶了一個厲害的屠戶媳婦,將他狠狠的壓制了十幾年,偏偏他這個媳婦又親近徐田氏,對徐田氏十分孝順。徐寶大概是被壓制得狠了,現(xiàn)在想要一振雄風,也攛掇著徐老爺去讓女兒給他弄官,順便也給他弄一個。 原本有徐田氏在,他們兩個鬧不出大事來。但是萬一她一走,徐鶯在宮里他是伸不了手,但他卻可能會去sao擾徐鸞。更怕的一點是,雖然他無官無職,但畢竟是寵冠六宮的貴妃親父,多的是人會奉承討好他,還更多的人恨不得能挖個坑給他跳,好將徐鶯徐鸰也陷進坑里,她怕徐老爺會搞出什么事情來。至于徐寶她還是很放心的,有徐寶的媳婦壓著他,倒是做不出什么事來。至于徐寶的生母李姨娘,哦,她在四年前就病逝了。她是在跟徐寶媳婦斗智斗勇的過程中,活活的氣出病來,又見到徐老爺只顧著跟新姨娘廝混,早將她忘到了一遍,結果一氣之下中了風,然后不過兩年就病逝了。徐田氏也沒有虧待她,將她的喪事好好的辦了一場,然后挑了副好棺材將她葬了。 而要是將徐老爺也一起帶到福建去,她又怕會給兒子帶來麻煩。不管徐鸰再怎么不將徐老爺放在眼里,當孝字當頭,有些時候也要受孝道的挾制。兩個人不住在一起還好說,要是住在一起,以徐老爺現(xiàn)在這鬧騰的性子,還不知道會做出什么事情來。 所以徐田氏想了想,最終還是決定留在京城。 朱敾同情徐田氏兒女都不在身邊,她身為兒媳又不能侍奉膝下,雖然有徐寶的兩個兒子承歡膝下,但畢竟不是親孫子,感情有限。朱敾想了想,最終狠了狠心,將閩哥兒留在京城交給了徐田氏照顧,好讓兒子代自己和丈夫在徐田氏身邊承歡膝下。 徐田氏雖然大字不識多少個,但能教導出貴妃和徐鸰這樣的兒女來,朱敾并不怕徐田氏會將兒子帶壞了。更何況,京中還有她的娘家呢,她已經擺脫了娘家,讓他們多多照顧兒子。所以朱敾雖然有些舍不得兒子,但卻還算放心。 徐鸰對自己不能在母親身邊盡孝道,心里一直是十分愧疚的,朱敾能將閩哥兒留下來陪伴母親,心里除了感念朱敾之外,對她又更添了幾分敬重,對她也更加好起來。 感情好了,孩子也就來得快,徐鸰和朱敾回到福建后沒有多久。朱敾便再次被診出有孕。 到了十月,穎國公府的三小姐出孝,大皇子與穎國公府三小姐的親事也被提上了日程,大皇子封王的封號也擬好了,為“平”,平王。只等著皇上下了圣旨,然后便開府封王娶老婆了。 結果這時候,老婆死了。穎國公家的三小姐因為天冷吃了幾個糖炒栗子,結果把自己給噎死了。 吃東西噎死這種事情,幾率就跟洗澡淹死一樣,小得一萬個人里面也只有出現(xiàn)那么一兩個。但它就是,偏偏讓穎國公府的三小姐遇上了。 一開始皇上還覺得事情不可能會這么簡單,沒辦法,在皇位上坐久了的人,什么事都喜歡陰謀論。穎國公府現(xiàn)在沒什么權勢,皇長子妃的位置只怕各房都盯著,誰知道會不會有人做出類似當年趙嫦那樣殺了姐妹自己好取而代之的事情來。但皇帝派下人去查了,但結果并沒有可疑的地方。 糖炒栗子是穎國公府的三小姐自己要吃的,當時丫鬟還勸著她,說是她最近上火還是不要吃了,結果這位三小姐大概是饞得很了,非要吃,然后十分倒霉將自己給噎死了。何況想要利用噎死這種小概率的事件來害人,害人者只怕也不會這么蠢。所以說來說去,還是這位三小姐倒霉。 不過作為大皇子生母的柳淑妃不覺得這位三小姐倒霉,她覺得自己兒子更倒霉。在成親之前,新娘子噎死了,大皇子能落得個什么名聲,說不得什么“克妻”阿之類的就來了。 所以柳淑妃在聽到穎國公府三小姐死了的事情之后,只皺著眉頭罵了一句“晦氣”。 老婆是娶不成了,但王爵卻還是要封的。 于是在年關到來之前,大皇子受封為平王,并搬進了王府。 大皇子封王,令二皇子稍稍松了一口氣。若是父皇想要里立下大皇子為太子,就絕對不會封了大皇子為王。還有,父皇封大皇子為平王,是不是也覺得大皇子平庸的原因呢。 當然,皇帝絕對不是這樣想的,皇帝封大皇子為平王,不過是寓意一輩子“平安”“平順”的意思,但大皇子這樣想,卻是很令二皇子心情松快了一陣。 這種心情,直到快年關封府之前,皇帝突然以收受賄賂,兼并土地等一系列罪名,發(fā)落了宣國公府在河南任承宣布政使的趙二老爺。 承宣布政使是從二品官,是地方的最高行政官職,以現(xiàn)代的官職作比的話,就相當于一省的□□。而且從承宣布政使在大齊的管制系統(tǒng)中一直十分的重要,專管一省或數(shù)個府的民政、財政、田土、戶籍、錢糧、官員考核、溝通督撫與各府縣等,幾乎相當于地方的土皇帝。 而皇帝發(fā)落了趙二老爺,無疑是斷了宣國公府的一條臂膀,而宣國公府的臂膀也相當于二皇子的臂膀,所以在二皇子在聽到這個消息時,原本松快的情緒頓時陷入了一層迷霧之中。因為身在迷霧中看不清皇帝此舉的用意,又顯得十分的惶恐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