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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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會兒,管家領著張自沾和黃法蓉來了。祖爺料到他們會來,他們不是壩頭,高級機密堂會不能參加,但二壩頭回去后肯定會透露此事,黃法蓉聽后肯定會來! “祖爺,這個局必須要做?!秉S法蓉說。 祖爺雙眼微閉:“說說?!?/br> 張自沾開口了:“祖爺,烏發(fā)棺材不可扎,那只是老祖宗的看法,這個世界上沒有鬼,祖爺萬不可墨守成規(guī)!” 祖爺知道,這些話都是黃法蓉教的,張自沾向來謹小慎微,堂口沒有定論的事,他從來不發(fā)言,自從黃法蓉嫁到“木子蓮”后情況就大不同了,相夫教子,這相夫一事黃法蓉就做得很不錯。 祖爺笑了笑:“就這些?” 張自沾一愣,看看黃法蓉。 黃法蓉說:“祖爺,合婚挪墳向來是‘江相派’的拿手絕活,無論是老百姓還是道上的朋友都知道,如果出了烏發(fā)棺材我們就不干了,豈不留下笑柄?” 祖爺睜開了眼睛,喝了口茶說:“我沒說不干???” 黃法蓉看了看張自沾,兩人都笑了。 祖爺接著說:“自沾博覽群書,先分析一下這棺材里的頭發(fā)是怎么回事!” 張自沾馬上說:“剛來上海時,我在教會書院讀過一些西方的生物學讀物,人死后,頭發(fā)仰仗頭皮內的營養(yǎng)素確實還會生長一段時間,但要說長滿一棺材,那不可能!唯一的可能是……” 祖爺陷入了沉思。這才是祖爺最擔心的!做局最怕局中局,如果墳地被動過,說明已有人先入為主,對方是什么人?要干什么?自己還要不要蹚這個渾水? 思來想去,祖爺還是理不出頭緒。賈四爺突然提供這么一個美差,他會不會是“雙細”? “雙細”是黑話,雙面間諜的意思,間諜在古代被稱為“細作”。在阿寶圈里,如果一個線人被對方策反了,成了對方的線人,那么就扮演雙面間諜的角色了,俗稱“雙細”。做局過程中,最怕出現(xiàn)“雙細”,張丹成當年給清宮里的貝勒布局時,就是因為出了“雙細”,結果落得慘敗,丟了一顆睪丸。 但祖爺很快就排除了這個想法,賈四爺沒理由當“雙細”,這么多年的關系了,而且每次做局大家利益分得都得當,況且對方只是個販鹽的老板,不是什么政府官員,即便被識破,也沒什么大礙,賈四爺沒必要為此做“雙細”。 祖爺開始考慮這個活還要不要接,作為一堂之主,安全永遠是第一位的。 此時祖爺想起了白天堂會時二壩頭說的一句話:“做,為什么不做?不就是多了幾尺頭發(fā)嗎?我去給她剪下來燒掉!” 祖爺覺得此話有道理,如果能夠親自看一下棺材里的情況,也許一切就明朗了。說到底,祖爺是有兩個擔心:如果那棺材里的頭發(fā)被人動過,則接下來就不是和鬼斗了,而是和人斗了;但如果那頭發(fā)看不出什么破綻,確實是自然生長,那就更可怕了。畢竟那個年代的科技沒有現(xiàn)在這么發(fā)達,即便是玩扎飛的人,也是敬畏鬼神的,萬一惹得天怒人怨,群鬼出更,自己也不好收場。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這件事既然處在了江淮大地,那么作為這個地方的江相一門,就必然要管,此時如果縮頭,整個堂口在當?shù)氐拿蜁陆?。況且最近梅玄子那邊大造聲勢,“木子蓮”的生意每況愈下,再不撈點錢,堂口的生計真就成問題了。最后,祖爺決定,先派二壩頭和張自沾去探探路。 在賈四爺?shù)慕榻B下,二壩頭粘上胡子,帶著張自沾等幾個小腳去了何老板家里。 賈四爺介紹說:“這幾個人都是報紙上提及的鐵版道人的徒弟,鐵版道人因會見政府要人,不得脫身,先讓幾個徒弟來看看情況?!?/br> 何老板趕忙道謝,然后將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二壩頭很淡定,儼然一副大師的氣派。他手捋須髯,高聲唱喝:“無量天尊!這樣的事情,我們以前也見過,這是令愛生前怨氣所致,不知有何怨氣?。俊?/br> 何老板一臉迷茫,仔細回想后說:“沒有啊,小女生前備受我老兩口疼愛,性格開朗,上進好學,沒有什么怨氣啊?!?/br> 二壩頭說:“也許她不曾與您提及。也罷,待我去看看?!?/br> 棺材放在東廂房,房門上著鎖。為了合陰婚,何老板把自己下葬兩年的女兒挖出來了。 尸體已經(jīng)部分風干,像臘rou一樣猙獰地躺著,還有厚厚的一層頭發(fā),誰見了都害怕。何老板更怕這尸體惹得貓兒狗兒來搗亂,到時候鉆進棺材,將尸骨搗亂,更是對不起女兒了,于是便上了鎖。 二壩頭生平扎飛無數(shù),對死人并不害怕,但這次還是有點膽寒。那一棺材烏黑的頭發(fā),尸骨就沉睡在厚厚的頭發(fā)下面,透過頭發(fā)散發(fā)出來的怪怪味道,讓人不寒而栗。 二壩頭一邊裝模作樣地念咒,一邊低頭查看。張自沾也跟在二壩頭身后,仔細打量著棺材里的一切。 看了一會兒,二壩頭合掌細思,嘴里嘟囔:“怨氣太重了?!倍笥终f:“還是做個法事吧,否則,全家都會遭災!” 何老板大驚:“遭災?” 二壩頭說:“當然了!人死后,有怨氣的,上不得天堂,下不了地府,中間不能投胎做人,只能變成孤魂野鬼,四處游蕩。棺材是她唯一的棲息之地,野鬼最怕見光,你把棺材打開了,使她陰氣大損,你們全家都要為此付出代價的?!?/br> 何老板一愣,說:“這是我的女兒啊,難道她能害她老爹老媽?” 二壩頭苦笑:“生在陽間有怨氣,死后做鬼更凄涼!這輩子你是她的老爹,下輩子她就是你娘!人一旦入了鬼道,戾氣倍增,六親不認,何老板難道沒聽說過有人隨便遷祖墳,壞了風水,導致全家死光的慘劇嗎?” 何老板被二壩頭噴得滿頭冒汗。 “是,有所耳聞?!闭f到這兒,何老板看了看棺材,有些害怕了,“大師,我們暫回客廳說話?!?/br> 二壩頭對張自沾使了個眼色,隨何老板出去了。 張自沾幫幾個家丁抬起棺材蓋兒,慢慢蓋上,在蓋蓋兒的一瞬間,張自沾以棺材板作掩護,迅速伸手,悄然拽出幾根頭發(fā),團作一團,藏入袖中。 玩火自焚 張自沾研究過人體生物學,知道人死后,頭蓋骨會因為鈣流失而骨質疏松,時間久了,頭發(fā)一碰就掉,偷幾根回來仔細研究,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回到堂口后,張自沾仔細觀察那幾根頭發(fā),發(fā)現(xiàn)從發(fā)根起,大約一尺的地方,有接茬,是用一種藥水粘上的,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 至此,事已明朗,有人在做手腳! 祖爺頓時陷入了謎團中。 祖爺去了賈四爺府上,將此事告知了賈四爺。 賈四爺一聽,也是一驚。 “有人搗鬼?” 祖爺說:“四爺仔細回想一下,有什么不對的地方嗎?” 賈四爺?shù)皖^思考,而后說:“沒有,何老板是個商人,雖為人jian猾,但凡事謹小慎微,從不跟道上的人為敵。有時與黑道的人起了沖突,他還拿大把的銀子托我消災。所以,這個局,肯定不是他自己做的,況且也沒有拿自己女兒尸骨做局的父親??!” 祖爺聽后陷入沉思,良久說:“那這問題就大了。也就是說做局的人提前知道何老板要合陰婚了,在短暫的幾天內,能夠找到何老板女兒的墳地,潛入棺材,將頭發(fā)接上,而后將現(xiàn)場恢復得跟沒動過的一樣,這是高手。” 賈四爺忙問:“這種事,好做嗎?” 祖爺說:“一般人做不了,非常有經(jīng)驗的人才能做。首先人力要得當,做事之人必須是經(jīng)常玩扎飛的人,要熟悉棺材的構造和釘子的位置;第二,工具要得當,不能破壞棺材表面,不能留痕跡;第三,棺材重新放入后,上面的土皮和墓碑要恢復成原狀,這是個細活,要事先準備好草皮和干土,即便這些都做好了,如果沒有五六日的風吹日曬,還是不免有人工做舊的痕跡。” 賈四爺聽后說:“這不是一兩個人能完成的,必須是一個群體?!?/br> 祖爺說:“對!如果時間緊的話,至少需要出動十幾個人,所有人都穿小孔草鞋,現(xiàn)場不留任何痕跡?!?/br> 賈四爺說:“對方來者不善啊。江淮地區(qū)能掀起這么大風浪的無非就這幾家,祖爺這一家,‘天圣道’張繼堯一家,‘梅花會’梅玄子一家,難道是……” 祖爺喃喃地說:“張繼堯……梅玄子……” 賈四爺說:“最近老梅頭折騰得挺歡,大有改寫江淮歷史的趨勢。不過,還是有些不對,對方既然已經(jīng)出手了,為何又把這美差交給我們去做?” 祖爺沉思片刻說:“這才是問題的關鍵!以往也有過各個堂口消息不流通,造成一家給狍子布局,另一家不知情而前去解災的情況,但這種情況雙方一旦說開,一方會立即叫停,至多是最后分點銀兩罷了。但這次,并沒有人叫停此事……” 兩人正商量間,三壩頭突然進來,附在祖爺耳畔細語,祖爺一聽,眉頭緊皺。 賈四爺看祖爺表情不對,問:“怎么了?” 祖爺沒有回答,繼續(xù)問三壩頭:“消息可靠?” 三壩頭低聲說:“千真萬確!” 祖爺不吱聲了,神色凝重。賈四爺越發(fā)著急了,忙問:“祖爺,出什么事了?” 祖爺看了賈四爺一眼,說:“張繼堯死了?!?/br> 賈四爺一聽,差點蹦起來,“死了?怎么死的!” 祖爺說:“現(xiàn)在還不知道。對外說是‘羽化成仙’,線人說是在自制的八卦爐燒死的?!?/br> 八卦爐這個東西也曾震動江淮。張繼堯統(tǒng)領的“天圣道”時不時地宣揚世界末日,他將自己包裝成救世主,大力發(fā)展信徒,又將忠實的信徒放進自己設計的八卦爐中鍛煉。 那大爐子足有八尺見寬,五丈多高,按乾、坤、坎、離、震、兌、巽、艮八卦之形,依山而建,用大塊藍磚壘起,中間一個大灶膛,底下是粗鐵絲做成的爐箅子。整個火爐,一個入口,沒有出口,人進去后,把爐門鎖上,然后從爐子下部的大灶膛堆上干柴,澆上柴油,烈火就會熊熊燃起。 張繼堯帶弟子到爐中修煉,一般選在冬季。老百姓春耕,夏作,秋收,唯有冬季較為清閑,看熱鬧的人也多,便于造勢。大雪紛紛之際,山野間一片白茫茫,張繼堯拜祭天神地鬼后,率領弟子進入八卦爐,大火燃起,濃煙沖天,煙氣夾雜著雪花,在昏暗的天際里翻騰。 七七四十九天,大火不斷,四十九日后,開爐出關,張繼堯和弟子們渾身油亮亮地走出來,號稱已得金剛不壞之身。他先后已將二十多個徒弟放入八卦爐中鍛煉過了,這些徒弟出來之后,都變成了“金剛”,被分派到天津、北平、保定等大城市充當各個省的傳教者。 賈四爺說:“張繼堯這種八卦爐的事,一般都在冬季演練,現(xiàn)在是夏季,怎么這么迫不及待?會不會是張繼堯做局,過兩天再弄個rou身歸來,演一出神仙下凡之類的鬧劇?” 祖爺不說話,苦苦思考,如果張繼堯真的死了,那事情就嚴重了,張繼堯前幾日還來過堂口,沒幾日就死了?如果張繼堯是假死,那么他的目的是什么?他和梅玄子是不是在共同做局? 良久,祖爺說:“先觀察一段時間再說,看看‘天圣道’的反應。如果是詐死,那么‘天圣道’不會大亂,一切都在張繼堯的掌握之中;如果是真死,那么‘天圣道’就會出現(xiàn)混亂的局面?!?/br> 又過了幾天,祖爺在“天圣道”安排的細作傳來可靠消息,張繼堯的確死了,尸體已經(jīng)燒焦。據(jù)說張繼堯也要模仿梅玄子成仙,要給自己制造一個更玄的傳說,要做一個“羽化成仙”的假象,結果進了八卦爐中就沒出來,最后煙筒口里噴出一堆鵝毛鴨子毛,守在爐子周圍的弟子紛紛下跪,恭祝教主羽化成仙。 張繼堯的大徒弟左詠禪以張繼堯成仙為借口,匆匆將其埋了。 祖爺心想這次“天圣道”肯定天下大亂了。堂口的老大死了,外人不明真相,那些“金剛”們心里可跟明鏡似的,還不鬧翻天? 第四章 鬼將術:cao控動物的詭異把戲 不請自來的刺猬 祖爺出現(xiàn)了少有的判斷性失誤,“天圣道”出奇的平靜。張繼堯的大徒弟左詠禪幾天后就登上了寶座,成為“天圣道”第七代掌門人,依舊宣揚世界末日,但這次的口號與以前的有些不同。以前是:“乾坤有大難,末世已當頭,天圣度眾生,各得不死身?!爆F(xiàn)在是:“乾坤有大難,末世已當頭,福從東方來,滿心救眾生?!?/br> 祖爺陷入了深深的沉思。這么大的一位人物,說死就死了,不明不白地死了,誰有這么大能量,能把一代宗師的死掩蓋得這么平靜? 梅玄子成仙,張繼堯猝死,布滿頭發(fā)的棺材,不請自來的賈四爺,這一切似乎都能連成一條線。想到這兒,祖爺渾身發(fā)冷。 何老板女兒的局還要繼續(xù)做。祖爺知道,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退路了,只有繼續(xù)往前走,真相才會顯露出來。但如何做,卻需要慎重考慮。 依照步驟,肯定是要先招魂,安撫亡靈,做做法事,就說姑娘的怨氣已消,再說服男方按照事先達成的協(xié)議將姑娘娶過去,合婚。如果男方不同意也沒關系,二壩頭隨便弄幾個扎飛手法,夜里在對方房子里弄點鬼魅狐影之類的東西,就說姑娘找上門來了,如果不同意,就全家死光之類的,就可以了。 這些都不重要的,重要的是,祖爺總覺得在這一切的背后有一雙眼睛在盯著自己,像狼一樣貪婪,不知什么時候就會躥出來,咬他一口! 祖爺一整夜都在苦苦思索。 第二天天亮后,祖爺安排二壩頭帶路去了何老板家里。祖爺要親自作法招魂! 祖爺讓何老板扯了好多白布,掛在屋梁上,正房、南房、東廂、西廂,整個院子掛了一圈;院子中間擺一案幾,香爐、蠟臺、三鮮、黃表俱齊。 祖爺以小米一把,細口壇子一個,將小米放進壇子中,壇口上封上紅紙,劍挑黃表,焚符念咒,上拜三清,下祭森羅,而后將壇口的紅紙戳了一個洞,隨著一聲高叫,鬼魂就鉆進了壇子。 而后祖爺命令二壩頭將壇中小米捧出來,放進死者的嘴里,尸體嘴上已經(jīng)沒有rou了,都是骷髏,二壩頭直接把小米倒進骷髏縫里。 祖爺又在女尸腦袋上貼上一道安魂符,這算把女孩的魂魄定住了。 而后,又依照計劃,將男方的人說服,將兩人合葬。 這一切似乎都那么順利,順利得讓祖爺感到可怕。冥冥之中,祖爺總感覺哪里不對勁兒,但又說不出。 合葬的日子是黃法蓉挑選的。騙子行騙也講究黃道吉日,黃法蓉用奇門遁甲之術起局,定了一個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