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節(jié)
微涼的手壓住胸前的傷口,莫南柯忍不住呵斥出聲:“沈小安你不要命是吧?我辛辛苦苦的回來不是為了看你尋死的!” 莫怨天輕輕的用臉蹭了蹭莫南柯的膝蓋,并且用手輕輕的覆上了莫南柯按著自己傷口的手,方才輕聲說道:“師父不怪我?” 莫南柯簡直想要翻白眼了,卻終歸只能冷聲說道:“你還不快點療傷!”然而,在莫怨天異常堅持的眼神之中,莫南柯還是敗下陣來,抽出還掌心還帶著鮮血的粘澀的手,莫南柯在床上翻了一個身,背對著莫怨天,半響之后才出聲言道:“如今我修為盡失不是你的對手,但是若是我想,昨夜了結(jié)了自己也就是了?!?/br> 這話說的含糊,但是莫怨天卻在一瞬間聽懂了。眼中洋溢著不加掩飾的狂喜,莫怨天不依不饒的蹭到了莫南柯的身邊。 “師父?!?/br> “師父,師父?!?/br> “師父,師父,師父?!?/br> …… 他不依不饒的喚著,莫南柯從來還不知道自己的徒弟還自帶復(fù)讀機功能。頭疼的揉了揉額角,卻最終放心不下自家徒弟的傷勢,莫南柯最終還是翻了一個身,面向了莫怨天。 微涼的手指揉了揉莫怨天的頭頂,雖然還帶著鐵鏈的碰撞之聲,但是卻溫柔得一如當年。莫怨天壓下了自己眉眼的酸熱,像是許多年前一樣晃頭蹭了蹭師父的掌心。 他們的動作熟稔,就仿佛中間分開的這些年只是光陰虛度。就仿佛,他們根本沒有分卡過。 莫南柯自然注意到他家徒弟胸前的肌膚已經(jīng)是一片光滑。方才匕首入rou的感覺騙不了人,莫南柯到底已經(jīng)在這個世界生活了數(shù)百年,雖然很少殺生,但是手刃惡徒之事也是有的。那種刀刃刺破肌膚,穿透肌骨的感覺,他一輩子忘不了。 唯一的解釋就是他家徒弟又有了許多他未知的奇遇。他再入此界,拋卻那些繚亂的情路,也總該了解一下外面的情況。如今他修為盡失,雖然不甚在意,但是還是有影響的。以后的路可能并不好走,莫南柯從感覺到自己修為盡失的時候就已經(jīng)有了這樣的心理準備。 拍了拍莫怨天的頭頂,莫南柯長嘆一聲,緩緩說道:“罷了。你且與我說說,我如今的這幅身體是怎么回事?外面是什么光景了?魔族如何了?無上宗又如何了?” 沒想到師父會將昨夜的事情輕輕巧巧的揭過,莫怨天心里一松,卻更多的是無處著力的沮喪。只是也知道自己不能求之過急,昨夜的事情仿佛讓他稍稍心安,終于有了一點“這個人是屬于我的”的感覺,所以莫怨天并沒有再逼莫南柯表態(tài)。 他不相信他們之間有什么來日方長,可是這個人終歸是被困在他的身邊的。六百年已過,莫怨天已經(jīng)不奢求師父會對他報以同樣的愛意,比起那些所謂的情情愛愛,他更相信自己手里握著的。 只有手里握著的,才真的是你的。 莫怨天不動聲色的捻了捻莫南柯手腕上的細鏈方才有了一點安心而滿足的感覺,眸中猩濃的血紅稍稍平復(fù),師父的問題卻讓他心下一涼。 ——師父為人最是清正,他能夠接受自己入魔并且已經(jīng)是魔族統(tǒng)領(lǐng)的問題么? 眼神閃了閃,莫怨天從洞府中的柜子里取出一襲白裘將莫南柯輕輕裹住,然后說道:“師父剛回來,昨夜又……還是好好休息一下,那些都只是瑣事,待到日后淮安為你細細講來也無妨。” 那是莫南柯親手養(yǎng)大的孩子,又怎么會毫無所覺他的閃躲。心中隱約覺得不妥,莫南柯剛要開口追問,洞外卻忽然傳來了一道熟悉的男聲。 “怨天,怨天,莫怨天你在里面呢么?你快點出來,魔族出大事了?。?!” 莫怨天。魔族。 只是這兩個詞就讓莫南柯瞳孔一縮,瞪大了眼睛。 莫怨天為他披蓋皮裘的手一頓,半響之后才艱難的開口:“師父,淮安可以解釋的。” 無心聽原·沈淮安·現(xiàn)·莫怨天的話,莫南柯只覺得自己的心臟受到了很大的考驗。你妹的誰能告訴叔,這脫肛的劇情到底是腫么一回事?! 說好的飛升呢?把人都弄到魔族去了還飛你妹的升?。。?! 我的內(nèi)心是崩潰的。 莫南柯捧著破碎的劇情和備受摧殘的小菊花,默默的內(nèi)牛滿面。 第五十三章。有人在下好大的一盤棋。 莫南柯有一張面癱臉,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莫怨天原本覺得自家?guī)熥鹑蓊伹謇?,舉止從容是絕佳的好風度,可是這一次,他倒是有些悵恨自家?guī)煾傅拿嫒輳娜萘?。他小心翼翼的抬眼看著莫南柯的臉色,唯恐在他的眼中看到一抹厭惡?/br> ——師父會不會嫌棄我?莫怨天這樣揣度著。 他知道世人對魔族都是怎樣評價的,而世人怎樣評價魔族又和他有什么關(guān)系呢?莫怨天既然走上了這條路,就不害怕什么世人誹謗。 真正能夠擊倒他的不是世間的蜚短流長,而是那人一瞬間嫌惡的目光。 所以他小心的凝視著,將莫南柯望進了眼底。對于莫怨天來說,這個世界上誰都可以厭惡他,害怕他,遠離他。卻唯獨莫南柯不能。他如今走到這一步,每一個腳印都踩著自己的淚水,而每一滴淚水的名字,都是莫南柯。 莫南柯對于修仙或者成魔并沒有太多的執(zhí)著?;蛘哒f,無論是為仙還是為魔,都是他筆下創(chuàng)造出來的,他又何必執(zhí)著。 唯一讓他覺得槽點滿滿的事情是他家小徒弟自己改了名字。作為一個理科的起名廢,對于“淮安”這個充滿美好祝愿也好聽無比的名字,莫南柯還是有一點執(zhí)著的。家里的小兔崽子居然敢擅自改名…… #臥槽,勞紙想要打他屁股腫么破?# 事實上莫南柯也這么做了。努力忽略身后的不適,莫南柯艱難的扶著莫怨天的手站了起來。然后他甩開了莫怨天的手,動作迅疾的拍上了莫怨天的屁股。 這一下的力道不輕,至少莫南柯的手心都震得發(fā)麻。莫怨天只覺得自己的……屁股吃痛一下,再望向莫南柯的時候,他緊繃的臉上卻松懈了下來。 雖然被師父打了屁股,但是他卻已經(jīng)知道師父并沒有生氣了。心里積壓的石頭忽然放了下來,莫怨天像是一只大金毛一樣順著將頭從莫南柯的膝蓋蹭到他的腿窩。莫南柯的身體是用三生花塑成,比之原來修煉多年的劍修的身體不知柔軟了幾分。 而他筆直修長的大腿上雖然沒有一絲贅rou,但是腿窩之處卻是異常的柔軟。莫怨天灼熱的呼吸就噴在他那個要命的地方,雖然經(jīng)過了昨夜的情事,但是莫南柯對于這種事情終歸是淡泊。此刻被這樣撩撥著,莫南柯到?jīng)]有覺得有什么欲望,更多的則是囧然。 就像是自己辛辛苦苦養(yǎng)大的豬不去拱白菜,卻偏要去拱其他的豬一樣的囧然。 還不習(xí)慣這樣的膩歪,莫南柯伸手推了推了莫怨天的頭,冷聲說道:“成了成了,這么鬧下去像什么樣子。魔族不是出事了么?你先去看看怎么回事。” 又覺得不解氣一樣的在莫怨天的頭上的招呼了一巴掌,莫南柯有些生氣的訓(xùn)斥道:“沈小安你也是長能耐了啊,師父給你取的名字都能亂改啊。莫怨天,莫怨天,你也不嫌難聽?!蹦峡碌哪巧駪B(tài),儼然將取出“莫怨天”這個難聽的名字的責任推卸得一干二凈。 莫怨天被拍了腦袋卻也不惱,反而笑了出來,爬到床上死死的扣住了莫南柯的腰,莫怨天才說道:“是是是,淮安知道錯了。弄丟了師父給淮安取得名字,就罰淮安一輩子給師父做牛做馬好不好?” 莫南柯伸手掰了掰他扣在自己腰間的手,卻被更緊的扣住,便也沒在動彈,只是催促道:“外面那人找你好像很急,你快去?!?/br> 似乎為了應(yīng)和莫南柯的話一般,外面的呼喚透過洞府之中的莫怨天昨日布下的層層結(jié)界傳了進來。生意因為微弱而有些不真切,但是莫南柯還是立刻就聽出來了那是昨日在洞府外的兩個人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