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節(jié)
有些事情還是要男人主動的,若是一廂情愿,那就不要也罷。 季月笙雖然瞧著還是不錯,但比他優(yōu)秀的男人多了去,錯過了這個,焉知道白漣漪今后不會遇到更好的。 蕭懷素是抱著這樣的想法,再說倆人又沒什么盟約,又不是非君不嫁。 “義診?” 白漣漪秀眉輕蹙斟酌半晌,要知道她為人治病可是收入不菲的,義診這事就是白做活計不收報酬,怎么想她都有些虧啊,這讓她微微有些掙扎猶豫。 “你就當作是為杜家村的人造福,到時候季月笙見到你這般德行高尚,怎么會不心生敬佩之情,若是你再流露出一點什么,不是就手到擒來?” 蕭懷素又再接再厲,說到最后這事是對杜家村好,就是讓她做些貢獻她也是愿意的,“到時候我就全力配合你,治病需要什么藥材都由我來出,你看可行?” “那就好!” 有了蕭懷素的保證白漣漪咧嘴一笑,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又從懷里掏出一個黃色的錦盒遞給了蕭懷素,“給我干兒子的晶石,如今已經(jīng)做成了項鏈墜子,你給他帶上保管能強身健體?!?/br> 前天倒是在杜老夫人的見證之下,白漣漪與元哥兒正式行了禮,認下了這個干兒子,只是她的貴重東西都放在侯府里,這不回去一趟才取了回來。 “晶石?” 蕭懷素不禁打開了錦盒,果然見著里面有顆黃豆大小的晶石,外一層的晶體很是剔透閃亮,可里面卻是黑沉沉的一團,她也說不出這是什么東西,若是真像白漣漪所說的能強身健體,那么里面可能含有對人體有益的某種礦物質(zhì)。 蕭懷素合下了錦盒,笑看向白漣漪,“你這小氣鬼都能送出這等稀有之物了,我估且便先替元哥兒收下了?!?/br> 白漣漪這丫頭哪里都好,只是這財迷的性子只怕是下山之后才學(xué)到的,非重金重賞不治,如今能請得她出來為杜家村的百姓義診,那也算是在鐵公雞身上拔毛了。 “我眼下可知道了,在這世上生活,什么都可以沒有,卻不能沒錢!” 白漣漪翹了翹唇,一臉的理所當然,“再說我也是憑本事賺錢的,也沒坑誰害誰!” “行了,我知道你的那套規(guī)矩。”蕭懷素拍了拍白漣漪的肩膀站起了身來,笑道:“那這事就這么說定了,回頭我去安排一番,你就等著好好扮演你這神醫(yī)的角色吧!” “行,我都聽你的?!?/br> 白漣漪這才笑著點了點頭,想到她與季月笙的美好前景,她也能沉下心來做這個虧本的買賣。 蕭懷素又讓白漣漪寫下了常用的藥單,又著人去府城里買回了兩大車藥材,又在杜家村里做足了宣傳工作,于三日后在村頭開始了義診。 如蕭懷素所料,義診剛剛開始時確實有些冷清,因為誰也不敢相信那個年紀輕輕的白漣漪會有什么高深的醫(yī)術(shù),也是有兩個特別窮的老人家在她那里診治了一番有了效果,又加之有杜家人的口碑在那里,想來也不是什么騙子之流,人們這才紛紛效仿。 杜老夫人與蕭懷素說起這事,還止不住地夸贊,“沒想到你與漣漪還有這樣的善心,倒真是咱們杜家村的福氣。” 蕭懷素在心中暗自腹誹了一陣,白漣漪的目的可不是為了造福村人,面上卻還是笑著點頭,“能為鄉(xiāng)里鄉(xiāng)親出點力氣也是應(yīng)當,再說您們兩老還在這住著,總要與左鄰右舍和睦著相處,如今又有了這善名,誰見著您們不夸贊兩句???!” “這從前得的名頭還少?你外祖父在京城時也算是叱咤風云,如今回到這里不也是個閑老頭……”杜老夫人說到這里微微有些感嘆,又拍了拍蕭懷素的手,“不過閑也有閑的好,活得自在!” 蕭懷素往外瞄了一眼,見著奶娘正抱著元哥兒走了進來,不由笑著迎了過去,“如今您又要帶曾外孫了,怎么閑得???”說罷笑著從奶娘手中接過了元哥兒。 “元哥兒乖,快來曾祖母這邊!” 杜老夫人一見元哥兒便樂得笑了起來,“昨兒個你外祖父還說,他將元哥兒給放在了桌案上,結(jié)果這小家伙沾了一腳的墨跡,在他的紙上蓋了好些大印,可是笑死我了!” “還有這事,我怎么沒聽外祖父說起?” 想像著那樣的場面蕭懷素也有些忍俊不禁,又捏了捏元哥兒的小臉,嗔他道:“你這小調(diào)皮,你曾外祖父的書房就成了你玩樂的地方了,看我不打你的小屁股?!”說罷便要抹開元哥兒的小褲衩,給他結(jié)實的一頓排頭。 “快別,那么可愛的孩子你怎么舍得打喲?!” 杜老夫人趕忙攔住了蕭懷素,她便趁勢收了手,本就不是真地要打元哥兒,也就是嚇嚇他罷了,見老夫人一臉心疼地將元哥兒抱在懷里,不由笑道:“也就您們寵著他,這小家伙是越來越調(diào)皮了?!?/br> “小孩子還是皮實些的好,若是他不好動了,指不定你又要擔心了?!?/br> 杜老夫人搖了搖頭,自顧自地與元哥兒玩鬧了起來,看著倆人在羅漢床上趴著大眼對小眼,蕭懷素又止不住笑了起來。 白漣漪的義診事業(yè)進行得很是順利,雖然止不住每日的辛苦疲憊,但總算是有收獲了。 因為就在她義診的第四天,季月笙終于磨磨蹭蹭地出現(xiàn)了。 “他再不出來,我都快堅持不下去了?!?/br> 說到這事,白漣漪還忍不住在蕭懷素跟前叫苦,又伸出一雙蔥白玉手,翻了個面給蕭懷素看,拇指與食指處都起了繭子,“這次針都給用壞了兩包,你不知道回到侯府我給侯爺針疚時這手都在抖?!痹捳Z里雖然有一絲埋怨懊悔,但也不能忽略那最后的甜蜜,“好在他也來了,不然的話……”哼哼兩聲,頗為不善地掃了蕭懷素一眼,總感覺是被人陰了一道。 “你瞧我干嘛,這事又沒有人逼你,要得到總要有付出不是,天下可沒有白吃的午餐!” 蕭懷素笑了笑,又安慰地拍了拍白漣漪的手背,可她這笑容在白漣漪看來怎么都有幾分幸災(zāi)樂禍,只癟了嘴道:“我可是造福了你們杜家村好些人,你得想想怎么好好慰勞我?” “怎么慰勞你啊……”蕭懷素倒是認真了想了想,片刻后才眨眼道;“要不等你出嫁時我在西安府城給你買棟宅子,最好離侯府不太遠,到時候咱們也能做個好鄰居,彼此來往也便利不是?” “這可是你說的,那我到時候可是省了一大筆呢?!?/br> 白漣漪立馬撫掌大贊,又拉了蕭懷素的手道:“還是你明白我的苦處,只怕將來真與他在一起了,這聘禮都得我準備,眼下你慷慨解囊,倒是為我省了許多麻煩?!?/br> “咱們姐妹倆還說這些干嘛,再說錢財乃身外之物,我也不缺?!?/br> 蕭懷素呵呵地笑著,倒是換來白漣漪兩個大白眼,“知道你是個小富婆,就別在我跟前顯擺了,不勞而獲都有那么大一筆財產(chǎn),真是羨慕嫉妒死我了!”說罷頗有些不平的仰天哇哇大叫幾聲。 “歸元宗”可是個沒恒產(chǎn)的地方,也不可能會為門下子弟的嫁娶提供什么必要的物質(zhì)經(jīng)濟保障,再說白漣漪現(xiàn)在可是出了宗,什么事都得靠她自己,想想她一個女子也不容易,不外乎此刻這樣發(fā)泄一通。 而蕭懷素的產(chǎn)業(yè)自然就是她的那一筆嫁妝,還有寧湛名下的產(chǎn)業(yè)也交給了她來一并打理著,夫妻兩個確實算是富足得很,又因為她知人善任,如今的出息倒是比從前多了不少,長年累月的存下來,當真是用不完的,多了出來也是給子女將來嫁娶之用。 姐妹倆個又絮絮叨叨一陣,蕭懷素任憑白漣漪發(fā)泄夠了,又安慰調(diào)笑幾句,這才各自散了。 在杜家村住了一個來月,眼看著已經(jīng)進入了十二月,天氣漸漸轉(zhuǎn)涼,蕭懷素也琢磨著該回西安府城了,總不能將自己在丈夫與公婆丟在一邊,老住在杜家村里也是不好,即使寧湛大度,公婆也沒有說道什么,可她自己心里也是有那么一桿秤的。 杜老夫人也催著蕭懷素回去,“知道你有這份孝心,可也陪著咱們兩老一個來月了,這段日子看著寧湛總是兩頭跑,又要顧著那邊的事務(wù),又要抽空來看你們母子倆,著實辛苦不是?等著過段日子我也去府城里住住,到時候兩家人走動就更便利了?!?/br> “那您可說真的,一定要來府城里,可不許誑我?!” 蕭懷素倚在杜老夫人的肩膀上很是不舍,“元哥兒才剛與您熟識了些,眼下又驟然分開,這小家伙又是個沒記性的,您可得早些來??!” “知道了?!?/br> 杜老夫人笑著點頭,“難得有你們母子在咱們身邊湊個熱鬧勁,我還舍不得與你們分開久了呢!”一頓又道:“若是你外祖父還念著這邊,也就讓他多跑跑,這老骨頭還得活動,不然真得僵了便再也動不了了?!?/br> “我瞧著您二老身子骨健壯著呢,再說外祖父還有這么個棋友,我瞧著他老人家日子快活著呢!”蕭懷素抬頭看向杜老夫人,她早就有些好奇,“對了外祖母,那常與外祖父下棋的是誰啊,您可知道?” “你說這人啊,他是青山書院的老山長,從前是你外祖父的同窗,他們已是好些年沒見著了,也是偶遇之后這才打起了交道,從前可是死對頭呢!” 杜老夫人說罷不由笑了起來,見蕭懷素有些不解,這才將杜老太爺與他那老友的往事說給她聽,說到回憶深處忍不住連連感慨,那樣年輕的歲月也是他們所共同經(jīng)歷過的,當真是難忘?。?/br> ☆、第【264】章 交權(quán) 蕭懷素離開杜家村時已是十二月初六,村頭的那條祖河已是開始結(jié)了浮冰,氣候像是驟然之間冷了下來,也幸得寧湛早便給她帶來了厚毛衣服,她與元哥兒母子倆都包裹得嚴嚴實實的才敢出門,馬車上還放了暖爐,她這才覺得好了幾分。 白漣漪盤腿坐在一旁,見蕭懷素裹得像只熊似的,忍不住笑道:“我覺著真沒那么冷呢,你看眼下我穿著一身薄棉衣還覺得熱乎呢!” “你是練武之人,與咱們這種普通人是沒辦法比的。” 蕭懷素嗔了白漣漪一眼,又理了理元哥兒的衣襟,“咱們母子倆可得穿暖和了,不然這種日子染了風寒可是要不得的?!?/br> 白漣漪笑道:“我覺著元哥兒到時候也應(yīng)該練練武,強身健體總是沒錯的,再說他不還有個現(xiàn)成的師傅么?” “你是說阿湛?” 蕭懷素轉(zhuǎn)頭看了白漣漪一眼,想了想又緩緩點頭,“這倒是行,不過也得要等著元哥兒能跑能跳的時候才行,眼下那么大點能干什么?”說到這里她又抱起了元哥兒窩在懷里,總覺得母子倆人湊一處要暖和許多。 “說得也是?!?/br> 白漣漪點了點頭,看著蕭懷素母子在一起的溫馨場面總讓她有些觸動,不由雙手環(huán)在胸前,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怎么了,還是舍不得走呢?” 蕭懷素抿唇一笑,這段日子白漣漪與季月笙的關(guān)系算是有些進展,通過開展義診這事也證明了季月笙對白漣漪并不是全無意思的,只是依季月笙那樣的性子,倆人想要水到渠成地走到一塊只怕還要費一番功夫。 “又不是不來了。” 白漣漪微微有些紅了臉,將頭撇向了一旁,撥了撥爐中的炭火,“如今我一半的日子在府城里,一半的日子到杜家村來轉(zhuǎn)轉(zhuǎn),說不定就有需要我的地方?!庇謷吡耸拺阉匾谎郏霸僬f老夫人那里還給我留了苑子的,她老人家可是歡迎我隨時都去的?!?/br> “行了,你的那點小心思我已經(jīng)與外祖母說了?!?/br> 蕭懷素笑著嗔了白漣漪一眼,果然見她猛地轉(zhuǎn)過了頭來,又有些驚喜又含著一絲擔憂地問道:“那……老夫人怎么說?” “她說……她什么也沒說。” 白漣漪這般緊張的模樣,讓蕭懷素不由起了逗她一逗的心思,見她又急又惱,這才接著道:“你放心吧,外祖母說你們倆人看著很登對,雖則季夫子沒什么家業(yè),但卻還是有幾分才氣的,倆人平平淡淡地過活,就是憑你那一身本事這輩子也是不愁的?!?/br> “老夫人真這么說?” 白漣漪聽著心中一喜,雙眼都不由綻放出了一抹異樣的光彩。 “真這么說,難道還有假?” 蕭懷素笑著擺了擺手,“你這是關(guān)心則亂,外祖母知道你們這些江湖兒女沒有那么多的講究,今后若真是到了那個時候,她便使人到季夫子那里問上一問,若是有意,這婚事也能早些辦了?!闭f罷對著白漣漪揶揄地眨了眨眼。 白漣漪的臉“噌”地一下便紅了,這才有幾分羞澀道:“那……那到時候還要麻煩老夫人才是?!?/br> 與季月笙的幾次接觸,白漣漪更覺得他心性良善人也正直,不過起初他以為她是千金小姐所以不敢貿(mào)然相交,如今知道與自己一般父母皆不在人世了,這才起了同病相憐之心,倆人的關(guān)系倒是越處越融洽起來。 “能為你們保這個媒,外祖母也定是開心的。” 蕭懷素按了按白漣漪的手,元哥兒在這個時候也趁勢撲到了白漣漪的身上,去勢之猛讓人始料未及,蕭懷素一個不察小胖子已經(jīng)脫手而出,而白漣漪也沒有花心思在這上面,被元哥兒這一撲之下竟然順勢向后倒去,腦袋磕在了車板之上,讓她忍不住痛呼一聲。 “可傷到了?” 蕭懷素一驚,趕忙又將元哥兒給抓了回來,這才見著白漣漪揉著腦袋一臉的苦相,只瞪著元哥兒道:“你再這樣淘氣,干娘以后都不抱你了!”說罷抱手在胸,佯裝生氣地將頭轉(zhuǎn)向了一旁。 元哥兒卻是癟了癟嘴,看看蕭懷素,又看看白漣漪,兀自扮起了可憐樣,倒是讓兩個大人哭笑不得。 “現(xiàn)在知道委屈了,剛才又那么兇悍?” 白漣漪“撲哧”一笑,剛才也就是匆忙之間她才沒有準備,但她是習武之人又哪里那么容易受傷,見元哥兒這般模樣不由對他展開了雙臂,“來吧,干娘沒怪你,這次好好抱抱!” “嗚嗚……” 元哥兒含淚地瞅了白漣漪一眼,蕭懷素也點了點他的小鼻頭,“去你干娘那,下次可不許這般呢!” 元哥兒似懂非懂地怔了怔,不過見白漣漪已是對他展開了懷抱,這便趕不及地又撲了過去。 眾人立時笑作了一團。 臨到晌午,蕭懷素一行才到了侯府。 寧湛這段日子來回奔忙著也很是辛苦,蕭懷素便沒讓他親自來接,再說有石娟石毅兄妹在旁,更有白漣漪與他們母子在一起,又是在西安這塊地界,想來安全也是無虞的。 白日里的侯府還算清靜,除了寧遠因腿疾閑賦在家以外,寧湛兄弟幾個都忙著公務(wù)并未歸家,蕭懷素回到府里也只是見到了袁氏他們幾個。 梅雪笑著將蕭懷素母子并白漣漪給迎了進去,“少夫人可算是回來了,夫人剛才還在念著你們呢!” 袁氏氣定神閑地坐在正堂上首,姜姨娘與易姨娘恭敬地站在一旁,也就阮氏與馬晴雯各自坐在下首位上,看氣氛有些不好,至少阮氏臉上的笑容有些勉強,馬晴雯卻是秀眉微揚看起來便有幾分不懷好意。 姜姨娘目光低垂著讓人看不清她的神色,易姨娘則是一心向袁氏靠攏,端茶倒水十分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