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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妙歌不望狄青,到了大堂上,和狄青并排跪下,說道:“妾身張妙歌拜見府尹大人?！?/br>
    程琳問道:“張妙歌,你以前可曾認識狄青?”

    張妙歌搖頭道:“不曾?！?/br>
    程琳又道:“那你將狄青到竹歌樓后發(fā)生的一切,詳盡說上一遍?！?/br>
    張妙歌輕聲道:“當(dāng)初妾身甚至不知此人叫做狄青,只是鳳mama讓我小心接待此人,對了……他還有兩個朋友,一個是圣公子,一個是閻難敵?！?/br>
    狄青聽到這里,心中一沉,已知道不妙。他一時意氣,冒充衙差辦案,若是平時也就罷了,可這時候被拆穿,那事情就是非常嚴重了。龐籍問道:“鳳mama為何要你小心接待狄青呢?”

    張妙歌道:“鳳mama說,此人叫做葉知冬,本是開封府葉知秋的弟弟,說是到聽竹小院查案……”

    眾人一陣嘩然,劉從德大喜,喝道:“好呀,狄青非但毆打馬中立等人,甚至冒充開封衙役,作惡嘴臉,可見一斑!程大人,請對此人嚴懲?！?/br>
    程琳皺了下眉頭,不理劉從德,說道:“張妙歌,你繼續(xù)說下去。”

    張妙歌道:“不過這人來到聽竹小院,并沒有什么作惡的嘴臉,只是和其余兩人聽曲。這時朱大常、羊得意二人借故找茬,馬公子將這二人喝退。妾身記得鳳mama所言,留狄青三人在聽竹小院再彈一曲,然后請他們下樓。這之后的事情,妾身也就不知曉了?！?/br>
    程琳問道:“那這三人在你閣樓之上,可曾與馬公子有什么沖突?”

    張妙歌掩嘴一笑,“表面上沒有?！?/br>
    程琳皺眉道:“何出此言呢?”

    張妙歌道:“馬公子那日前來,想必是要留在聽竹小院,可妾身留住了狄青,馬公子心中,多半有些不滿吧?”

    劉從德大怒道:“張妙歌,你小心說話!”

    張妙歌也不畏懼,微笑道:“既然大人有問,妾身就如實作答而已。若是有不對的地方,還請各位大人看在小女子見識少的份上,原諒則個?！?/br>
    龐籍沉吟道:“那狄青三人在你的閣樓上,可有什么囂張不軌的舉動呢?”

    張妙歌搖頭道:“沒有,他們可說是妾身見過的極為規(guī)矩的三人?！?/br>
    程琳點頭道:“本府知道了,張妙歌退下。召竹歌樓鴇母鳳疏影上堂?！睆埫罡柰讼?鳳疏影一搖一擺的上了大堂,跪拜府尹。程琳開門見山道:“鳳疏影,你可認識堂上這人?”他一指狄青,鳳疏影見劉從德瞪著自己,立即道:“認識,他叫狄青,冒充衙差,說和什么大內(nèi)武經(jīng)堂的閻難敵,還有捕快圣手圣公子來破案,要去聽竹小院一趟。妾身不敢得罪他們,這才讓妙歌接待這三人,不想他們不但冒充衙差,還打傷了馬公子,實在可惡至極?！?/br>
    狄青雙拳緊握,卻是無從置辯。鳳疏影削削減減,幾句話就將他定位為一個惡人,還讓人無從辯白。

    劉從德酒糟鼻已興奮得通紅,這次卻沒有急于要程琳嚴懲狄青。

    程琳讓鳳疏影退下,又問龐籍道:“龐推官,你可有結(jié)論了?”

    龐籍緩緩道:“狄青冒充衙役一事,雖算不對,但未釀成禍事,應(yīng)由三衙自行處置。至于打傷馬公子一事,卻有因果。如按狄青、張妙歌以及一些旁觀百姓所言,馬公子出手在先,甚至毆打個瘋子模樣的人,狄青回轉(zhuǎn)相救,誤傷了馬公子?？烧f過錯各半……”

    劉從德霍然站起道:“龐籍,你是什么狗屁推官?這種結(jié)論也能推得出來?張妙歌不過是個歌姬,地位低下。百姓所言,如何做得了準?狄青說的,更不見得正確!”

    龐籍也不動怒,淡淡道:“還請寺事大人出言檢點,下官雖是職位卑微,但官位畢竟是圣上所封,你隨口辱罵,恐怕不太妥當(dāng)。再說下官不過是回程大人的例行詢問,給斷案提供些依據(jù)。眼下證人這些,我也就只能得出這些結(jié)論。你若覺得不妥,大可提出異議,不必在公堂之上喊叫。”

    劉從德恨恨的盯著龐籍道:“我認為若想明白事情的真相,當(dāng)要詢問在聽竹小院的眾人,只憑狄青、張妙歌二人的供詞,如何作準?”

    程琳點點頭道:“劉寺事說的也有道理,召朱大常等相關(guān)人等上堂!”

    和朱大常一起上堂的不止羊得意,還有另外三人。狄青認得那三人均是當(dāng)初在聽竹小院的賓客,見劉從德不懷好意的笑,心頭一沉。

    堂下眾人報上名來,另外三人中,矮胖之人叫做東來順,是一家酒樓的少掌柜,穿綢衫之人叫做文成,本是綠意綢緞莊的主人,還有一人滿臉麻子,開了家果子鋪,叫做古慎行。

    朱大常當(dāng)先道:“那日馬公子出了竹歌樓后,本想和狄青交個朋友,所以就在樓外等候。不想狄青下來后,竟對趙公子惡語相向……至于罵了什么,也不好說?！?/br>
    東來順接道:“有什么說不得的?狄青說馬公子不知好歹,竟然敢和他搶女人,讓馬公子快滾,不然見他一次打一次。”

    文成道:“馬公子當(dāng)時很不高興,但畢竟為人謙和,忍怒不發(fā)。沒想到狄青以為馬公子軟弱可欺,竟開始辱罵…那和太后有關(guān),在下不敢說了?！彼f罷連連搖頭,痛心疾首。他雖未說,可真的比說了的后果還要嚴重。

    狄青越聽越驚,一股怒火心底冒起,喝道:“我和你們無怨無仇,你們?yōu)楹我┩魑?”他雙目圓睜,額頭上青筋暴起。

    古慎行退后一步,指著狄青道:“他當(dāng)初就是這般脾氣暴躁,呼喝連連。馬公子見他辱罵太后,就和他辯駁了兩句,不想他伸手就打,簡直是無法無天?！?/br>
    羊得意道:“我們一幫人都是看不過去,有人就過來勸,不想也被他幾拳打倒?！闭f罷一指眼角的青腫道:“這地方就是他打的?！?/br>
    狄青牙關(guān)緊咬,身軀微顫,已知道這些人的目的只有一個,不弄死他,誓不罷休!

    朱大常接口道:“好在馬公子的家丁趕來,只是勸狄青莫要動手。不想狄青竟和瘋狗一樣,四下撕咬,慌亂中,不知是誰誤推倒了個路人。那人好像是個瘋子,后來不知所蹤。但馬公子急了,慌忙去衛(wèi)護,狄青這時已被制住,馬公子說,‘只要狄青認錯的話,一切既往不咎?！幌氲仪嗳嗣娅F心,謊說知錯,趁家丁放開他之際,沖過去拉倒了馬公子,還要殺了馬公子,慌亂中,柴車被掀翻,馬公子被壓在車下。”說罷抬起衣角揩拭下眼角,哽咽道:“可憐馬公子菩薩心腸,竟遭此噩運。我等真的看不過去,這才挺身而出,說出真相,只求府尹大人還馬公子一個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