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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扯開嘴唇輕笑一聲,他眼底劃過一道自嘲興味,倒也不躲避她逼視的眼神,溫和有禮道:“不知道御史大人所說是怎樣一筆交易呢?” 交易?玖蘭戚祈心轉(zhuǎn)數(shù)念,瑰麗華美的紫眸靜凝生輝,望著虞子嬰長睫半闔,漫不經(jīng)心地摩挲著左手寶石鑲嵌、鎏金銅鑄指套。 生性多疑且易生間隙如他,這一次卻沒有懷疑過她嘴中所謂的“交易”,是否以損害他的利益為前提,或會危害到他的存在、造成他的不便麻煩。 或許在不自不覺當(dāng)中,他的心比他的理智、他的冷靜,更先一步想要相信她了…… 虞子嬰語氣平淡道:“就拿瑛皇的命運,如何?” 由于事態(tài)的發(fā)展一度變幻莫測,是以瑛皇士兵們都聚精會神地探聽著,生怕遺落下一個重要字眼,而虞子嬰這一句話不輕不重,恰好如一道涼風(fēng)準(zhǔn)確無誤地吹到眾人耳中,他們頓時都嘩然震驚了。 這……這種話,她也敢拿來說,簡直——簡直就是膽子太大了! 而籽月則臉色煞白一瞬,接著便是轉(zhuǎn)黑氣憤——這該死的!竟敢如此大言不慚,這種時候竟敢拿瑛皇國來開涮,她分明是想讓大家抱著一塊兒死吧! 果然“玩笑”開大了,連牧驪歌一向溫軟的笑容都漸漸褪卻,淡聲似不像怒斥,但卻更加危險,仿佛彰顯著一種風(fēng)雨欲來的危險氣息:“好大的口氣?!?/br> 若她拿別的事情來說,他都可以從容如常面對,唯有一樣,便是他的逆鱗——瑛皇國,他國之尊嚴(yán)是絕對不允許任何人,任何事情受到玷污的。 “我只是拋下魚餌,并非逼魚上鉤,賭……或是不賭,決定權(quán)全在你手,瑛皇國禍起西端,危及商運,你當(dāng)真不愿一聽?”虞子嬰不怕他怒,就怕他沒反應(yīng),至少眼下說明,她當(dāng)真是戳到他眼中rou,心中寶了,知痛方顯珍貴,知惜方怕其損。 牧驪歌微微蹙眉,再一次仔細(xì)的打量起虞子嬰,眼前的少女年紀(jì)不大,穿著款式極其樸素,純黑質(zhì)底軟袍,緊束腰身,衣衫質(zhì)底雖不差,卻也夠不上名貴精致,尚不及她身后那車旁幾人衣飾昂貴,可是他發(fā)現(xiàn),這一群六人都隱約以她為首。 這個少女無論是面對他,抑或是徐英等人,說話速度很快,這說明她才思敏捷,也或者是事先就想好的,可是今日之事實屬突然,她一介小小的姑娘是怎么迅速分析,并轉(zhuǎn)折出這么多道道壑壑? 從頭到尾,牧驪歌發(fā)現(xiàn)一個問題,她每一句話,每一個問題都存在著必然聯(lián)系,瑛皇國與朝淵國之秘事,這件事情就算無法證明她確切的身份,至少也說明她并非一名普通任人拿捏的少女。 她很獨特,并且她并不刻意張揚或掩飾這一點,就拿剛才她所說的“交易”,當(dāng)真只是一時脫身之計,或是故意拿瑛皇國來逗趣玩笑? 還有關(guān)于瑛皇近期峋西悍匪侵?jǐn)_戰(zhàn)事,又是誰告訴她的,禍起西端究竟是她的一時煙霧彈,還是當(dāng)真知情,危及商運又是何解,她又怎么會考慮到商運上去的呢? 她道,禍起西端,危及商運,莫非在解決悍匪之事后,接踵而來的商運問題? 呵~這少女莫非真當(dāng)自己的玄士,還懂得掐指推算前程往事不成?牧驪歌心中無不好笑道,不過…… 至于為何虞子嬰要特意挑起這么一個“交易”,一則是為了向玖蘭戚祈證明她玄師是具有真材實料的本領(lǐng),甚得他總拿一種你究竟是為何目的特意接近我。 二則也是為了掩飾身份,讓那緊盯著她全身,視線越來越詭異如針氈的嫉,區(qū)別開來他眼中曾經(jīng)那個宇文傻胖。 她不知道三年的時候是否能夠讓他徹底遺忘那個“狠狠”得罪過他的宇文傻胖,但還是小心謹(jǐn)慎些為好,一般反派的心眼都是比針還小,保不齊他已經(jīng)將他的仇人名單如雕石般刻在腦中一百年不動搖了。 她就不相信,嫉能夠相信鄲單小國宇文弼那不受寵的胖子小女經(jīng)過三年時間會搖身一變成為一個受人矚目推崇的瘦子玄師。 最后自是為了能夠順利脫身而想的折子,也許是暝暝之中的注定,此身既生長于瑛皇國的附屬鄲單,受其影響不可謂不小,自是不可避免無意中窺視得一些關(guān)于瑛皇國的命運。 本不在意,便沒想過要如何對待,可眼下兜了一圈回來,再次碰到時,事局境遇都與三年前迥然不同,她就當(dāng)是賣個人情給這個即將登基瑛皇國新皇。 根基太淺,背景太弱,她需要在這個大陸行走方便,到底是需要一些人脈關(guān)系輔助。 比如這一次她是暗中依靠了景帝朝淵國的勢力,才能有資格站在這里與這些所謂的上位者款款而談,而不是直接被人下令群剿、追殺到底,說到底一個人的能力是有限的,有時候需要借勢時便借勢,省時又省力。 “無本買賣,賭一把有何妨?” 牧驪歌對虞子嬰甚感興趣,他想知道她究竟還能給他帶來何種有趣的事情,到底是舍不得這么快宣布游戲結(jié)局,便與她繼續(xù)耽誤一些時間又如何。 況且敢以“瑛皇國”為由頭談交易,是真是假,都值得他耐心多耗費一些時間的。 “你答應(yīng)了,那便走近些?!?/br> 牧驪歌本以為他這般回答,虞子嬰必生心暗喜,面露得意,然而她卻依舊面目平靜,即使被人稱贊為超越同齡人許多眼界、沉穩(wěn)的他,尤看不懂那被她隱藏在暗處的心思。 這人……當(dāng)真是神了…… 牧驪歌這一般,雖心中對她的神秘更好奇了,倒對她的話卻不疑有它,雖說牧驪歌是與別的清貴皇族那種奢逸、傲慢有些區(qū)別不同,他待人處事一般表面和善溫厚,但到底是那一伙貴族圈子里養(yǎng)大的,其心性內(nèi)處到底是有一股清高自傲。 在他的眼中,虞子嬰或許有那么幾分聰慧、大膽,但到底實際年齡擺在那里的,再厲害也總不會危害到他的。 但往往謹(jǐn)慎一世的人,偏偏輸就輸在那一時的自大上。 沒想到他方一靠近,她便上前,牧驪歌心中生疑,卻見她如一道殘影消失在了他眼前,一陣涼風(fēng)拂耳,他背脊上已貼近一具勻稱柔軟的嬌軀,她一只手反手勒住他一只手臂掰彎按于背,他腰間禁不住受力一彎,霎時感覺有那根如鋼圈般的手指掐起他的脊椎骨。 這是一招殺招。 從剛才虞子嬰在他面前消失開始那一刻,牧驪歌整個人都靜滯住了,直到被人制得死死的,他才緩過神來,其實不止是他,包括一直暗中保護(hù)他的暗衛(wèi)團,徐英與周圍士兵,甚至是嫉都沒有在少女制服牧驪歌之前,做出任何反應(yīng)。 這說明,至少她的詭異速度已經(jīng)凌駕于在場任何一個人的實力。 “你這是做什么?難道你所謂的交易……只不過是一出緩兵之計?”牧驪歌活了整整二十幾年,第一次算是認(rèn)栽了,被這么一個乳臭未干的少女擒住才醒悟她的用途,不得不說,她之前一番各種高深言詞,神秘作派都給了他一種她只是嘴上功夫與腦子聰慧,怎么也不曾想到,她還是一名擁有高深武藝的武林高手。 別說他,連舞樂、籽月等人都驚愕瞠目。 這種不聲不響便扭轉(zhuǎn)局勢,普奔大喜的節(jié)奏,當(dāng)真不是做夢嗎? 擒賊先擒王,拿下了王,底下這些零頭碎崽又有何懼怕? “麻煩太子送我等出城這一趟,可好?”自然不是,虞子嬰心中答道,不過面上卻對他的話避而不答,牧驪歌被挾持著,他比虞子嬰高上許多,虞子嬰掰著他手臂時順帶壓低了他身量,她斜睨某處,輕聲湊于他耳畔,嘴唇蠕動幾下,微涼的呼吸輕灑他脖頸間,引起敏感體質(zhì)的牧驪歌不適地偏了偏臉。 “找死!” 一聲陰森低啞、帶著金屬摩擦般尖銳連靈魂都戰(zhàn)悚的嗓音響起,虞子嬰眉心一跳,來不及回頭察看,便是直接一掌揮去相擊,她手中瞬間覆滿的玄氣與來者的陰煞之氣相撞,頓時如同火星撞地球般,迸射出一股龐大氣息席卷四周炸開,只見飛沙走石,人揚馬翻,風(fēng)聲嗚咽間寒意逼人,滲人肌骨。 風(fēng)嗚嗚地吼叫著,四周火把被一簇簇熄滅,仿佛黑暗像海水一相,瞬間籠罩淹沒了一切,強烈的風(fēng)掀起了帽幨,露出了嫉那一張像是修煉了千年妖精般帶著邪氣之美,森冷的星眸,猙獰忸曲面容。 虞子嬰呼吸一窒,但比起更快的是她脫口而出的話:“你再踏進(jìn)一步,我便廢了他。放心,我不會讓他死的?!?/br> 比起威脅就此殺了唯一保命附身符牧驪歌,虞子嬰此刻的話更具威懾力,但同時表現(xiàn)出來給人的感覺則是——手段更為毒辣。 不殺他,可將這么一個驚才絕艷的人物廢掉,也等同是讓他生不如死地活著。 “嗤嗤嗤……你、敢!” 嫉如蛇瞳般透出碧璽光芒,嘴咧如鐮,低啞陰冷的嗓音,配合那一身濃稠滴血般的洶涌噴漲殺意,簡直邪惡恐怖得不像是一個正常人類,充滿了神經(jīng)質(zhì)的特性。 這種變態(tài)的目標(biāo)人物,可以的話,她絕對不愿意親自出手攻略!虞子嬰撇撇嘴,眸中露出一絲嫌棄的意味。 ☆、第五十章 耍得一手好同情牌 “你那是什么眼神~哼嗯?” 嫉碧瞳,逼視而來的邪森綠光如夜間幽暝燈籠閃爍,風(fēng)吹起寒霧攏沙,亦吹拂起他額間鴉黑碎發(fā)飛舞,同時暴露另半邊面容與眼睛殘隱于凌亂錯綜白繃帶之下。 虞子嬰能捕捉到他蠢蠢欲動、從四面八方圍困起一層血稠濃郁的殺意,以她為中心慢慢攥緊,將牧驪歌扯擋于身前,她身子側(cè)立形成一個攻防皆備的姿勢。 她眼桃梢斜斜上佻,很認(rèn)真道:“雖然不清楚你是誰,可是若你真當(dāng)我先前的一番話是信口開河,那此刻不妨嘗試一下我話中的真實度……比如再次出手攻擊?!?/br> 嫉表情一怔,繼而古怪質(zhì)疑睥向她——她這是在欲擒故縱,還是腦子進(jìn)水了? 若失了牧驪歌這個溫吞蠢貨當(dāng)附身符,她們一車人能夠安全脫離呼鄂城? 這時,從后方提溜著一串菊白長桿燈籠,呼呼上氣不接下氣跑來一隊人,帶頭者是連頭頂?shù)膱A殼帽子都來不及扶正的宮廷宦官——安德才,他腳步虛軟,連忙慌亂招手,氣嘶力竭地喊道:“哎喲喂,這種事可試不得啊,嫉殿千萬請手下留情啊~” 他的嘶心裂肺,驚懼尖叫引不起嫉的任何反應(yīng),他拂弄逸逸卷翻流動的黑斗篷解下隨手拋卻一旁,看架勢像是解縛了衣帛,好放開手腳好好地廝殺一場,這么一想,直看得徐英與眾將士心驚膽顫,腦門兒直冒虛汗。 眼下情勢嚴(yán)峻,可禁不住這祖宗一番罔顧折騰??! 瞧了瞧被人挾持的太子殿下,他等可不敢如嫉殿那般肆意妄為,一個二個掂量一番,便潮水波浪一撥一薄涌動著迅速將嫉殿包圍,與那素顏黑衣少女隔擋開來,省得他們再度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累了他們太子殿下遭殃。 “滾開!”嫉陰惻惻地環(huán)顧一周,猩紅蛇信舐舔著嘴角,眼底的危險氣息已呼之欲出。 嗚嗚——眾瑛皇將士全身寒毛豎起,嚇得一哆嗦,雙腿發(fā)軟。 可……可為著太子殿下的安危,他們一咬呀一跺腳,死抗著害怕發(fā)顫的情緒,拼命地?fù)u頭。 牧驪歌雖被當(dāng)成人質(zhì),但視野倒是開闊,早將底下變化的一切盡收眼底,他流轉(zhuǎn)過眼波,莞爾一笑道:“御使大人,你當(dāng)真只是想出城而已?” 這般詢問,是準(zhǔn)備妥協(xié),還是另有所圖? 虞子嬰兩扇鴉黑纖長的睫毛輕輕一垂,在眼下掃出淡淡的陰影:“如果我想讓你將瑛皇國送給我,你能答應(yīng)嗎?” 真是好笑,他以為他身上有多少價值供人壓榨?就目前而言,瑛皇國以及他都給予不了她任何方便,虧他傲得敢一本正經(jīng)地跟她討論他的剩余價值,倘若她真想獅子大開口,他又能如何? 牧驪歌面上笑容不變,只是眼底流轉(zhuǎn)的黯色深邃了幾分:“看來,是驪歌以小心之心度君子之腹了?!?/br> 此時,不難看得出來牧驪歌算是明白一個道理了,眼前這少女并非一只靈活敏睿、張牙舞爪的貓,而中一頭山中打盹,恰巧被他等吵醒的雌老虎,她有智有謀,且有膽有識,這樣的人物,不該因她的年齡而輕視之。 否則后果便是他如今這般,成為砧上魚rou。 不是沒有暗中一博,趁其不備脫身反擊,可他發(fā)現(xiàn)這何其困難,好比如海中翻浪,即使有浮板在身,又如何翻騰出一片巨滔駭浪的圍困。 他身體被一股陰涼之氣束縛,丹田被制以至于四脈受堵內(nèi)力上源不繼下源不暢,如同被廢了手腳,是以他相信她的威脅并非單單只是口頭上的警示,更是有能力付諸于行動的。 想通這一點,他便由一開始倨傲的“本殿”自稱,轉(zhuǎn)換為此時謙和的“驪歌”,便是對她大能大顯的承認(rèn)。 “你很特別……”虞子嬰看著經(jīng)歷一番變故,卻依舊平和恬靜的牧驪歌道,她似想到什么微微蹙眉,但一瞬便舒寬開來了,換了另一種難以描繪的神色。 說到他“特別”的時候,她表情沒有多少變化,但那眼神就像高高在上的貴族以一種施舍,閑暇無聊之時遇到一個有趣的玩物那般漫不經(jīng)心……亦是那般熟悉。 沒錯,很熟悉,因為曾經(jīng)他就是用這種目光來看待眼前這名少女,雖然對她產(chǎn)生了興趣,但這種興趣卻不是以平等、謙和的態(tài)度相待,而是有一種居高臨下的施舍、如同逗弄掌中玩物便隨意。 牧驪歌眸光一怔,心忖,原來將彼此位置調(diào)轉(zhuǎn)來看,才發(fā)現(xiàn)用這般眼神看人……委實令人心生不豫。 此時,他也分不清這番心思是因為虞子嬰而生,還是對待別人他也會有這一番反省的覺悟。 觀察著他眼底的變幻神彩,虞子嬰才道:“可一般特別的人,總是會不斷重復(fù)地犯著一個錯誤?!?/br> 牧驪歌清亮的眼眸微抬,很自然地接道:“什么錯誤?” “自以為是?!庇葑計氲馈?/br> 自以為是?牧驪歌沉凝片刻,她這是在暗示些什么? “嫉殿啊,千萬拜托您啊,千萬別動手啊~奴婢的主兒還在敵人手中呢~”安德才尖細(xì)的嗓音不斷拖長尾音,聽似慘叫般雞皮起。 嫉直接伸掌一掃,那剛靠近的安德才便當(dāng)真是慘叫嘎啊一聲,撞飛了出去,若非被那些士兵手忙腳亂間接扶著,恐怕非撞出個好歹來不可。 嫉微揚尖細(xì)如錐的下頜,那煞冷之氣暫被壓抑于其,他雙手施施然攏于袖中,身形微躬朝前,如鐮如隨時準(zhǔn)備進(jìn)攻的野獸,那濃覆鴉青的流海遮掩了他半邊面旁,余下一半映于一層白輝與陰影,更顯得眉目烏黑漂亮精致。 可偏生他的眼神卻冷得像覆層了冰,嘴唇更是譏誚嘲諷地勾起,輕漫地看著虞子嬰,碧眸紅唇詭異,陰冷:“女人,你叫什么?” 那語氣也甭提有多么地高傲自滿,就像是他能夠問便是一種施舍,一種憐憫。 可憑什么別人就必須對他言聽講從? “關(guān)你屁事?!?/br> 偏生虞子嬰就不吃他這一套,那一雙微翹豐潤的雙唇一張一闔,平靜而語調(diào)輕緩有力地說出這四個,完全就不像是從她嘴里吐出來的粗鄙臟話。 她表情是那般的端莊嫻靜,語調(diào)是那般的平心靜氣,但偏生從嘴里吐出的話,卻是那般的氣死人不償命。 一剎那,四周一片死寂,落針有聲。 呃?他們……他們是不是聽錯了,還是漏聽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