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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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四周圍一下就熱鬧起來的聲音,虞子嬰意外地看了他們一眼,沒想到冷氏一群之人的心態(tài)如此之好,落得如此境地依舊能夠相互取笑閑聊,看得出來雖然這段日子他們在這水牢里被磨得狠了,如今得知獲救,人跟聲音都是顫抖著的。 將所有人都從水牢籠子里放出后,虞子嬰便問白老頭兒。 “你們知道夷族抓了你們來這里是做什么嗎?” 白老頭兒之前跟虞子嬰自我介紹了一遍,為了感激她的救命之恩,她問的事情,他倒是沒有隱瞞:“我們也不知道,這群夷族人跑來咱們的族落部大肆燒殺擄掠,然后又將我們?nèi)咳思显谝黄鹱磉@里,便一直關著,既沒有人審話也不見他們有任何舉動?!?/br> 虞子嬰看了所有人一眼,從他們的神色之中觀察后得知,他們并沒有說謊,便又問道:“你們見過夷族之外的人嗎?比如……殷圣的人?” 白老頭兒白眉挑了一下,恰好露出一只充滿睿智灰青的眼睛,但一瞬間又被濃眉遮掩了下去,他仰頭看著虞子嬰一眼(冷氏族長比虞子嬰還要矮一個頭),然后搖頭擺腦道:“小姑娘你是怎么知道殷圣的?看你的模樣不像是宛丘的人,你為什么會冒險地跑來這里救我們?” 虞子嬰看他們都靜靜地打量觀察自己,便半真半假地道:“我是從中原特意來宛丘找始的,得知你們被抓后,便順道過來救人?!?/br> “始?你說的是、是那個災星始?” 這時,有人突然驚異地叫道。 “什么?!她竟然是……是那個人的朋友?” “竟是來找他的,怎么會這樣?” “怕不是朋友吧,那個人……哪里會有什么朋友啊,我瞧著莫不是來尋仇的吧?” 這一提到“始”,剛才因獲救上岸的冷氏族人臉上的喜色一褪而盡,他們的神色變得十分難看,看向虞子嬰的目光從一開始的感激變成如今的別扭,他們對“始”的態(tài)度就像聽到一件十分厭惡煩躁不安的事情,卻又不得不因為某種奈何不得的原由而忍耐著。 他們稱呼“始”不是像冷萩一樣尊稱為少族長,而是叫“災星”和“那個人”,這其中有什么緣故? 虞子嬰一眼掃過,從他們對始的稱呼上判斷,她心底有了些想法。 “你、你難道是他的朋友?”有人因為聲音問得太快而有些拔高,聽起來倒有些像是被欺騙后的質(zhì)問。 欺騙?她跟始有關系,他們就這么難以接受嗎? 這時,所有人看她的目光漸漸開始變得不一樣了,甚至有的人還拖著自家孩子悄悄地退后幾步,一臉防備又不耐地看了她幾眼。 虞子嬰并沒有感到生氣,只是心底感到疑惑,于是,她試探性地轉(zhuǎn)向冷氏族長,問道:“他在哪里?” 這個冷氏族長是始的親爺爺,她想知道他對他的態(tài)度又是如何。 “不知道!我們不知道!”不等那個白老頭兒出聲,其它所有人一聽都是一致擺手搖頭,別說是關懷與緊張,全都是避之唯恐不及。 虞子嬰親眼看到他們這種對始敷衍而厭惡的態(tài)度,心口就像突然堵住了一口氣,她緩緩吐出一口氣后,突然一甩寬袍長袖,手腕間伸出一根透明絲線將水池中的牢籠上的鎖鏈嘎霸一扯,只聽到“呯噠!”一聲,那鑲嵌在地面的鐵籠子便被她整個搖搖晃晃給扯拽了出了池子,然后從空中一揮,便重重砸在眾人旁邊的空地上。 鐵籠子上四濺冰冷的水,跟鐵籠子砸到地面驟然響起的“啪噠”驚響,嚇得眾人抱頭一跳,尖聲連連。 然后一個個都一臉驚魂未定的看著側過臉去,一身冷酷之氣的虞子嬰。 “上面此時已亂成一片,守衛(wèi)都跑了,我?guī)銈兲映鋈ブ螅銈兙鸵恢背篮_吿尤?,我已安排了船只到時候會送你們離開?!?/br> 船的事情是交托給了嫉,一來到夷族他們便兵分兩路,虞子嬰跟惰負責夷族的事情,嫉則安排撤退離開的路線。 聽了虞子嬰的話,眾人眼神一陣閃爍不定,久久回過神來,有人余悸地哆嗦著手,嘟囔了一句:果然怪物的朋友也是怪物什么的。 虞子嬰耳尖,倏地便斜了過去,她眼神如刀,如寒茫尖刺,那人一對上她的眼,只覺自己瞬間在無形之中被人掐住了脖子,一張臉憋紅了,又白了,別說呼吸了,連心臟都險些停止了。 這世上最難的不是將別人的錢放進自己的口袋,而是將自己的思想塞在別人的腦袋,虞子嬰并不想跟他們進行無意義的辯駁,也沒時間跟他們討論對始的看法,但這樣明晃晃地當著她的面搞歧視,那就別怪她翻臉無情。 “你、你是始,還是司的朋友?”白老頭兒一瞧小姑娘滿臉煞氣,不好!她怕是準備要下死手了,他立即站了出來,連忙出聲問道,想轉(zhuǎn)移她的視線。 虞子嬰收回了視線:“有區(qū)別嗎?” 冷氏族長一滯,因心底的震驚地顫抖著雙眉。 “你見過他們兩個了?”他失神地問道。 “不是兩個,是一人吧。”虞子嬰瞇了瞇眼。 雖然知道這種時候或許不該問這種問題,但自從知道她是為了始而來的那一刻,白老頭兒族長心底便存了一個疑問,最后他還是脫口而出道:“那你想救的是誰?” ------題外話------ 昨天靜請了病假,肚子疼了一天了,靜的腸子肯定壞掉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他問她要救的是誰?虞子嬰若有所思地咀嚼著他這一句話。 難道在他的心目中,這兩個人……并不是屬于一體的? 虞子嬰觀察人一般不需要用眼睛“看”,她習得玄術高深奧義,身上的玄氣對于人性潛隱的氣息十分敏感,即使他刻意收斂了表情,她依舊能從他的身上“看”出一些端倪。 有痛恨、厭惡、躲避,這些負面情緒是跟他那些族人一樣的,但他又比他們多了一些其它的,比如慈仁、懷念,不舍跟心疼。 這兩種極端的情緒出現(xiàn)在一個人的身上,就好像他是在對面兩個極端的性格出現(xiàn)在一個人身上似的,矛盾、糾結。 “這是討厭司,卻喜歡始是嗎?”虞子嬰眸光清浚一閃,心底下意識這般認為。 其實始跟司這種情況是屬于雙重人格,具體指一個人具有兩個以上的、相對獨特的并相互分開的亞人格,是為多重人格,是一種癔癥性的分離性心理障礙,又稱解離性同一性障礙。 雙重人格是一種非常罕見且不可治愈的精神病,這是學術上的說法,但在現(xiàn)實中說白了,這是一病精神上的疾病,但無論哪一個人格的呈現(xiàn)都是屬于同一個人的,并非有些愚昧的人私認為是什么孤魂野鬼來搶奪原主本來的身體。 分明就是同一個人,卻要因為另一個自己的存在而被人極端厭惡、排斥,這就是他這十幾年的生活全部嗎? 何其悲哀…… “想離開就不要再說一句廢話跟我走?!?/br> 虞子嬰沒有回答白老頭族長的話,而是直接漠視了他這個無聊的問題,轉(zhuǎn)身朝石門走去。 冷氏族長望著她冰冷而孤漠的背影,心底不是滋味,就好像說錯了什么話或做錯了什么事情而尤不自知,他張闔了幾下嘴唇,最終還是閉上了嘴巴,心底嘆息一聲。 冷氏的其它族人注意到虞子嬰獨自走向石門,都頻頻投去視線,當他們再一次看到她展露了她無與倫比的大力神怪,狠狠咽了一口唾沫,即使是再看一次,他們依舊無法無動于衷啊。 那看起來比孩童稍微高佻一點,那稚幼而單薄的少女身軀,她的一條腿甚至沒有一個成年男子的胳膊粗壯,她怎么就可以像擁有力挑山河般狂傲霸道的橫蠻內(nèi)在呢? ——這不科學?。?/br> “喂,我說,門開了,咱們趕緊走吧?!?/br> 待門被推出一條縫隙,已經(jīng)緩和一些情緒的人眼中一亮,紛紛摩拳擦掌準備第一個沖出,到底是憋屈忍耐了太久,他們心底總克制著一份火氣,想象著外面那些丑陋夷族人的嘴臉,沖出去就將他們朝死里狠揍一頓才行。 “不管她是誰,總之人家不顧危險跑來這里搭救我們了,我們卻是不能是非不分的。”有些年長的拉著自己的后輩,諄諄教誨道。 “好啦,都別再說了,咱們還是趕緊出去吧?!?/br> 眾人面面相覷片刻,最后也顧不得其它,考慮著逃命要緊,便一起吆喝了幾聲“好!好!”一塊兒沖出了水牢。 這一路走來,他們發(fā)現(xiàn)除了在地上發(fā)現(xiàn)幾具死翹翹的尸體外,并沒有別的什么陷阱或機關,便一路順利地重新回到井底出口,都大呼驚奇。 虞子嬰一路沉默緘言,她身縱壁虎蹬腿幾下自己一個人便先行跳了上去,聽到井底不時傳來的吸氣敬佩的低咕響聲,她再將一條從鐵籠子上扯斷的長鐵鏈子扔了下去。 之前看著虞子嬰將鐵籠子從污水牢內(nèi)拽扯出來,并掰斷一截鏈子,冷氏族人以小人之心揣測,以為她只是為了恐嚇威攝他們,這才一路上叮叮嗵嗵地拖著走,卻不想原來是為了這一刻啊。 一想清楚原由跟想到自己之前的陰險想法,眾人頓時一陣默然愧疚,只覺臉一陣發(fā)熱。 將他們一個(成年壯漢)或兩人(婦孺加孩童,老人加孩童等組合)一并拉了上來后,此時不遠處,一陣熱浪隨風撲涌而來,云翳倏忽變化的顏色映得變了臉,暝暝的夜色襯得一片猩紅,看著好象黑色獸皮上的創(chuàng)口傷痕,那火光分明已映紅了半邊天了。 鼻翼傳來的硝煙與燒焦氣味令冷氏族人都驚呆了,當看到夷族部落整個被大火淹沒的狀態(tài)都相繼變成石樁子,懵了。 “這、這是怎么回事???” “燒,燒起來了,怎么這么大火,這種潮濕的天氣、氣,好像不太容易燒……” 虞子嬰如黑玉般幽深的眼睛炙著熊熊烈火之光,像木然的神色被注入了一份靈魂之光,她側過身,黑發(fā)與黑衣隨風獵獵顫動飛起,點點火星于黑夜之中如游浮飄過她周圍,她目光如矩如光如電:“記住我的話,離開夷族部落后,便朝著死海方向一路走?!?/br> 冷氏族人將視線轉(zhuǎn)向她時都久久失神了,那一刻他們?nèi)滩蛔”谎矍斑@個神秘的黑衣少女震住了,這種感覺就像是有一種信仰不需要你刻意去苦苦尋覓,當它出現(xiàn)的那一刻你便已經(jīng)懂得膜拜了。 “嗯?!?/br> 冷氏族人不約而同朝虞子嬰隆生地行了半跪之禮以示感謝,他們并不傻,這個時候夷族部落大火便是他們順利離開的最佳時刻,既然恩人已經(jīng)將所有的后路都給他們鋪好了,若他們再不珍惜時機,便太傻了。 于是,鄭重其事地跟她道完謝后,便大的牽著小的,壯的帶著老的,便借著火光辨清了方向,迅速朝著海岸線的方向趕去。 冷氏族長刻意留走在最后,他待族人遠離了一段距離后,突然停下了腳步,他身邊跟著一個面目憨厚,卻皮膚黝黑高大如塔的漢子,那漢子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趨,看他停下來,他亦停了下來。 像一個土地公一個白眉白須的冷氏族長回過頭來,白眉下似有一雙十分有穿透力的視線看著虞子嬰:“你、你能將他救回來嗎?” 虞子嬰的視線放在遠處的火光之中,本不想跟他討論這個問題,但看他一臉希冀又鄭重的模樣,便轉(zhuǎn)過頭看向他,問道:“你是希望他能回來,還是希望他‘離開’呢?” 這個“他回來”跟“他離開”是用冷氏族長的話分開來問的,一個他是指始,一個他是指司。 “……若他能隨他的父母一道離開其實……對別人,對他自己也是一種幸?!崩涫献彘L感覺到了虞子嬰語氣之中的咄咄逼人,便他卻沒有說什么,只是平淡地陳述著他的意思。 虞子嬰瞳仁倏地尖起,冷下臉,卻又聽到他充滿苦意地道:“可那孩子還太年輕了啊,他還有好多東西沒有經(jīng)歷過,若讓他就這么走了,我于心不忍啊,所以……還是要,拜托你了?!?/br> 虞子嬰總是能明白地從他話中判斷出兩個人,一個是“他”,他的離開對別人而言、對他自己而言都是幸福,冷氏族長是這么認為的。 而“那孩子”中的他,卻是令他心存不忍,不愿意看到他離去的那一個。 虞子嬰沒有吭聲,她背著風,背影蒼漠穹冷,仰頭望著天空,心底諷刺地想著,他其實并不懂,始跟司就像一對雙生子,一明一暗,一白一黑,一善良一邪惡。 雖然從性格上能夠一眼分得很清楚,但正是因為分得太過清楚了,這完全就已經(jīng)不屬于正常的事情了,沒有一個人是能夠完全純白地活著,就如同一個人不可能完全是黑色地活著。 始是屬于司的善良面,而司則負擔著始的所有負面情緒,不管失去哪一個,另一個都等同沒有了一半靈魂,他們只是將彼此的職責分得太過清楚了,一半天使一半惡魔。 但是他們始始是一個人衍生出來的個體,就像是一天,它必須是白天跟黑夜加起來算,才是一天的完整,光是白日算不得一日,光是黑夜也算不得一日。 “就算你不拜托,我要做的事情亦不會半途而廢的,始亦好,司也罷,他們都完全沒有必要因為你的話而被就此決定了生與死,雖人言有時可化作誅劍筆伐,但我想……你的話還不具備這種資格?!?/br> 虞子嬰淡聲說完,拂袖一大片黑色獵獵仿佛于遠方景物的蒼冥夜色生出了翅膀,她高躍至半空,于火光一竄一跳地閃間,似撕破無際的夜幕,似乎想沖破黑暗的束縛,飛騰出去, 她的話說完,并沒有回頭再看過冷氏族長一眼,所以并不知道因為她的話,他的神色一瞬間便蒼白無色,甚至似受重創(chuàng),骨架散顫了一瞬,便被那個皮膚黝黑沉默寡言的壯漢彎腰攙扶住。 “啊娿,我、我還、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喊、喊他的名字……呵呵呵,原來他叫司……”冷氏族長抬起頭,望著那個皺著眉的壯漢,語氣帶著一種頎慰和痛苦。 “始、司,始、司,多么相似的讀音啊,這名字……怕是他自己取的吧……”說到這里,他的聲音已心酸到哽咽的地步,他顫著手指緊緊攥住壯漢的手臂:“因為我們……都忘了給他……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罪啊……孽啊……這都是……” “族爺,過去的事情便不要再想了?!被蛟S是很少講話,叫阿娿的男子的聲音干澀而僵硬,十分別扭,咬字很重。 “我的孩子啊……我的孫子啊……被別人占了身體,又連名字都被占了,我怎能不怨,不恨??!我……咳咳……咳咳咳咳,可是……”冷氏族長掩嘴將嘴里的苦意使勁咽下,重重道:“偏生他就護著那個妖孽,寧可自己躲起來,寧可讓自己委屈著,亦不愿意在我面前再出來……再出來了……” “族爺……事已至此,你想再多也只是苦了自己,如今他,司少族長他已有了一個他愿意告訴名字的人存在了,也有了一個愿意千里迢迢從中原跑來宛丘救他的人……他不會再委屈了?!?/br> 這話終于冷氏族長冷靜了下來,他咧開了嘴,露出一個像笑又像是哭的神色。 “是啊,我的孫兒,我的司,他以后或許……或許可以常常出來了……他不會一直躲起來了……” 那個披著他孫兒外皮既懦弱又生食啖rou的鬼怪,總有一日,就該輪到他消失才對! —— 另一頭,完全將同情對象搞錯的虞子嬰,此時正朝著獄海刑牢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