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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魔醫(yī)相師之獨(dú)寵萌妃在線閱讀 - 第316節(jié)

第316節(jié)

    人們常言,再厲害的武林高手亦不敢輕易挑戰(zhàn)皇權(quán),這正是因為懼畏皇權(quán)下的千軍萬馬,如今靶靼分明就是打算以巨大的人數(shù)數(shù)量來消耗她的精力與體力。

    她是人,不是神,不可能一直保持著全盛的最佳狀態(tài),她也會疲勞,她也會感到消耗殆盡,他不怕她強(qiáng),亦無所謂這群人的生死,他要的就是利用這些人將她耗干了。

    這就是靶靼打的好主意!

    之前讓始捅她那一刀,怕也是為此刻打基礎(chǔ)吧,雖然那一刀并不足以致命,但畢竟損了不少血?dú)狻?/br>
    看虞子嬰依舊能夠保持鎮(zhèn)定,靶靼心底卻不以為然,他覺得她一定是裝的,這種時候她怎么可能不慌不亂呢。

    之前的十四個,變成如今的十倍,百倍,光是如海的人數(shù)壓都能壓死她一個小丫片子!

    “啊、啊、啊,怕了嗎?”靶靼側(cè)過臉,享受地瞇起眼睛,廓著手,豎直耳朵好像在傾聽她的慘鳴:“……別怕,你不是喜歡數(shù)數(shù)嗎?來,慢慢數(shù),一個接著一個地數(shù),等他們?nèi)慷妓拦饬?,我就來親自來會一會你……”

    他語氣多有輕蔑與嘲笑,明顯他并不相信虞子嬰有本能從這千萬人群包圍之中活著走出來。

    這時,那一群人不再等待,叫囂聲,弄作聲,腳步聲,朝著虞子嬰輾軋而去,他們手中有器,刀劍槍戟,棍索斧鉞。

    此時的虞子嬰是避無可避,躲無可躲,退無可退,這一群流民賊匪夷族本就是些殺人不眨眼的貨色,他們頃巢而出時,便如蝗蜂過境,寸草不生,遍地瘡痍。

    虞子嬰在自己面前用腳尖劃了一道線,她回頭看了始一眼,他也正在看她,只是他的眼神很空洞,茫然而空蕪,那里面空無一物,無她,亦無自我。

    “我不會讓他們有機(jī)會越過這一條線的?!彼龑λ馈?/br>
    “嗯。”他也不知道是聽懂了,還是隨便應(yīng)承了一聲,總之他對虞子嬰乖巧地點了一下頭。

    “別怕?!?/br>
    始一怔,看著她的眼睛,那里面的寧靜像一片空曠溫柔和煦的大草原,能將一個小小的他容納進(jìn)去,好好保護(hù)著,收藏著,那一刻他入了她的眼,進(jìn)了她的世界,他像是忘了自己的存在,也感受不到周圍那一觸即發(fā)震天響地的澎湃洶涌氣流。

    他感到安心了,之前因為四周環(huán)境驟然的變化,那強(qiáng)烈不安顫抖著的指尖,漸漸平息了下來。

    “嗯?!?/br>
    “攘內(nèi)”好了,虞子嬰才開始“安外”。

    “來戰(zhàn)!”

    她一轉(zhuǎn)身,以一當(dāng)百,身如電掣雷閃,如入無人之境,孑身一人便沖進(jìn)了那黑潮般的人群之中。

    虞子嬰從不懼兇險,亦不在乎添新傷,她截取一人,扭斷其脖子,從他手中壓過一柄九尺鐵槍,一晃槍頭,沖躍而上時便橫掃數(shù)十人倒地,身亡。

    “十五?!?/br>
    “二十九?!?/br>
    她依舊數(shù)著,那群殷圣爪牙見虞子嬰一人挺槍殺來,氣勢頗為不弱,便知是非凡人物,他們這群游離于生死之間的亡命之徒卻是不怕血腥的,皆為爭功之心大起,爭先恐后朝虞子嬰殺來,他們仗著人多勢眾,卻也不懼,齊聲高喝一聲:“殺了她!”

    虞子嬰眸光如電如鉤,冰冷攝人,她手抓槍柄一轉(zhuǎn),內(nèi)力微吐,躍前一步,手中鐵槍刺出,持槍右手拇指一震,精鐵槍頭紛亂刺去,一勾、一帶、一圈、一轉(zhuǎn)間,好似抖出一團(tuán)花來。

    當(dāng)前前排的一群人喉頭“咕唧”有聲,便也開了數(shù)朵血色的紅蓮,虞子嬰是越戰(zhàn)越強(qiáng),猛攻猛打,勢不可擋。

    離前排隔得近的人都一時心驚,連喝了幾聲“退退退”,然卻不敵虞子嬰挺槍再度刺出,一時扎、刺、纏、圈、攔、點、撥,諸多技法一一使出,直到插入一人胸膛勒骨卡住,她便棄槍拾棍,對著挨近之人,兼使出棍法劈、崩、掄、掃、絞、挑、撩、掛諸法。

    她就像游走生死的判官,她所停留之處血花四濺,尸骸遍野,那些沖殺過來的,不過眨眼隨即便被碾作了泥塵,血腥氣撲天蓋地,整個刑獄此時真如一個修羅屠場,一些稍膽怯一些之人,看著如同殺神蒞臨,手上器物拿捏不住,哐啷墜落,瞠目結(jié)舌、心驚膽顫。

    他們見過殺人不眨眼的,卻沒見過屠人如屠雞鴨一般手起群滅的!

    至她出手,方不出片刻,以那條被她劃出的線為界,已蜿蜒留下一條令人觸目驚人的血河尸骸。所有想沖破,或膽敢接近那條線的人,已無一人直立。

    而虞子嬰周身依舊不沾纖塵,她扔棍翩然直立,十指纖纖,黑發(fā)雪肌,靜女若姝,然賊眾見她卻無不膽寒。

    ——擁有這種恐怖的身手與果斷剛毅心性,這、這其實是一只披人少女外形的怪物吧!

    “五百……四十九?!?/br>
    所殺之人,她按照約定,一一銘記于心。

    靶靼在上方見此殺人手段,心頭有些泛涼,一雙眸子倏地瞇起,竟刺痛不能視物,他緊閉了眼——此子,果然是個妖孽??!

    不可留!絕不能留!

    “殺!將此子就地誅殺!她今日若不死,便是你等亡!”

    石筍高崖之上陣陣厲喝咆哮如雷鳴電轟,而下方人群卻是紛亂如蟻。

    虞子嬰是一個奇葩,誰遇到這種人海戰(zhàn)術(shù)輾壓無不退避躲殺,偏她不管不顧,氣勢全放一股作勢,不退反進(jìn),她就像一身騰燃著死亡火焰的魔神,她拿著什么武器便使什么武器,任何看起來普通尋常的武器到了她的手中,運(yùn)用起來的殺傷力便是百倍地增加。

    直到她嫌棄了那有局限性的武器,也不再以運(yùn)用之前那種貼身rou博之戰(zhàn),她開始轉(zhuǎn)換著輕盈靈巧的身影,虛無飄渺,上天入地,神出鬼沒,她就像是靈活cao縱木偶的傀儡師,她手中散亂千萬的蛛絲,無形刺入人體,便是那令木偶能動,能走,能生,能死的命線。

    如今,但凡她視線所能觸及到的位置,那里存在的人都是她屬于的“木偶”,她隨意動動手指,想讓他們死,他們便頃刻也活不了!

    “啊啊啊啊啊——”

    支離破碎的軀體,一地的紅白之物,就是這些“木偶”反抗傀儡師的下場。

    “七百八十六!”

    “九百四十七!”

    “一千二百四十!”

    “……”

    ☆、第一百三十六章 破局之困

    追其眾人一生何曾經(jīng)歷過如此修羅地獄般的景象?

    他們之中有殷圣驅(qū)利召集的宛丘林匪類,有殷圣派遣而出的暗殺死衛(wèi),亦有善戰(zhàn)精干的夷族人,一些雜散部落零碎總總。

    然而一個人的眼界是根據(jù)他所處的世界,人的眼界也決定著人的高度,人永遠(yuǎn)是局限在他眼界所有延伸,兩條直線相交的世界。

    他們的世界就是宛丘這一片貧瘠而荒蕪的地界,他們的世界是殷圣為他們打造的那一片殘酷而狹隘的訓(xùn)練基地,只是那小小的一隅,向往的只是一些蠅頭小利,存在于部落間的燒殺擄掠,那山谷峽道之間設(shè)伏的小打小殺……

    何謂戰(zhàn)爭的殘酷,何為人命如草階,何為尸骨累累,埋骨何須桑梓地,何須馬革裹尸還,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

    一一此時,他們只覺眥目欲裂,張口無聲,再看片刻,膝間已是一軟,如何站立得???撲騰一聲,攤坐在地。

    崖底下火紅刺眼的溶漿如驚濤拍浪的海嘯,張大猙獰的嘴將跌落的獵物吞噬殆盡,化骨融rou蝕于腹中。

    是一人,十人,一百人,不……太多太多了,那一顆一顆黑黝黝的腦袋,那一張張大開極致的口,那一雙雙被驚懼撐裂的雙眼,就像從獄海之中浮涌而上的尸鬼,尖厲之聲刺破耳膜,震駭人心。

    然,游走在他們身后收割人命死神的腳步,卻從不會因為任何人、任何事情而停歇,時間就好像被嘎然停止住了,眼前的一幕幕定格在了那最慘烈恐怖的一刻,一時耳際風(fēng)聲鶴唳,慘鳴震天。

    “快、快逃!——??!”

    那絕望嘶裂的長嘯拔空萬里。

    本有幾分膽色之人聽來,只覺一顆心被刀剜劍戳——逃,他們要逃到哪里去?前路就是一片斷崖,崖下是火焰騰升的溶漿烈海,前面則有一個殺戮成性的屠夫正大殺四方。

    他們已經(jīng)退無可退,進(jìn)無可進(jìn)。

    人在絕望中,只能希冀能夠出現(xiàn)最渺茫的一絲希望。

    看著那一道在朔風(fēng)中飛揚(yáng),發(fā)如魔狂舞,一身紅黑藏袍如同血染出的一般沉冷蕭瑟,那一張白皙得無一絲人色,更襯得一雙黑星子般清冷的眼眸,如擁有魔性一般,殘酷,冰冷,無一絲人類的情感。

    終于嚇破了膽,不甘心變成一攤灰消彌于人世的人終于掉轉(zhuǎn)了頭,朝著靶靼搖頭焦急大聲呼救。

    “靶靼大人!救救我們——!”

    “,¥*——”

    千百的雜亂悲號,如同一根根的細(xì)針,直直地?fù)糁涟绪暗男闹校砬榕で艘幌隆?/br>
    “一千八百四十六?!?/br>
    “一千八百四十七?!?/br>
    “一千八百四十八?!?/br>
    “一千八百四十九!”

    那如同惡魔繳獲靈魂所低喃的倒計時,也隨著那呼呼風(fēng)聲直達(dá)靶靼的耳中。

    人命在他眼中從來都只是一個數(shù)字,他以為他不會在乎究竟會死多少人。

    然后當(dāng)那個死亡數(shù)字越來越驚人,并且有一個人還“忠實”地報給他聽時,靶靼發(fā)現(xiàn)他沒有辦法保持鎮(zhèn)定與無所謂的態(tài)度了。

    他竟忘了初衷,禁不住心神震蕩,開始在意起死亡的人數(shù)了,他一眼望去那恐懼萬分?jǐn)D成一堆,就像被一只狼攆至山崖旁的一群羚羊群,只覺心頭如被雷殛,神色瞬息萬變。

    幾千人,如今被她殺了一部分,毀了一部分,但光憑剩下的那摩肩接踵,人頭攢動的人數(shù),再無能,也堪足以攻下一小座城池,但偏生,偏生他們竟生生懼了那么一個……那么一個人之威!

    這一幕,生生刺激到了靶靼,他感覺臉上火辣辣地痛著,像被人扇了幾十個耳光,他的人,在他的仇人面前,如此驚惶失措、求聲救援,給予他的何止是失敗,簡直就是羞辱!

    “你們這群愚蠢的豬玀!她只是區(qū)區(qū)一個人!一個人??!何懼之有!何畏之有!”靶靼紅著眼睛,張狂著發(fā)絲,在高高的石筍巖柱之上,像瘋了一樣張牙舞爪,厲聲喝叱道。

    但他的話并沒有傳達(dá)到底下人的心中,躲在后方的齊齊尋找退路,前面的人抵擋不住,便爭相奔走,抱頭鼠躥,唯有殷圣的死士被洗腦得最徹底,依舊頑強(qiáng)拼命,將虞子嬰壓制于前線。

    但由于后方不給予人數(shù)的補(bǔ)及,前方的幾百名死士漸漸耗損得厲害,漏出不少空缺,而那些狡詐偷生的宛丘匪類則趁機(jī)穿縫逃逸。

    “不,她哪里是人,她鬼!惡鬼——!”

    “哇啊——活不了了,快跑——!”

    對于曾經(jīng)的他們而言,虞子嬰就是一次山塌泥荒,雖有兇險卻尤有余生,然而當(dāng)他們真正面對此人之時,卻覺得她如同山裂海嘯,已非人力能夠抵擋阻礙得了。

    人能跟世間的萬物相斗,卻無法夠跟大自然的變遷相斗。

    底下雜亂奔跑紛沓的聲音,伴隨著原來那十?dāng)?shù)丈寬數(shù)丈深的巖頂瞬間便被數(shù)千殷圣的爪牙

    填滿,攘攘的亂民發(fā)生的踩踏事例比比皆是,他們推倒了一批,便有人瘋狂不顧一切地從他們的身軀上奔跑而過,蜂擁至靶靼腳底那片火山凝土石巖之下。

    他們雖無禍水東引的意圖,卻也有尋找庇護(hù)求救之念頭。

    真是該死的!

    這群無能之人!

    還有那個該死的騰蛇皇族!

    靶靼眼眸像僵硬的骨色子咕嚕轉(zhuǎn)動著,他唇色極深,怒極張闔之間就像一頭正在吞吐著蛇信的斑斕毒蛇。

    “哼哼哈哼哈,的確是有本事啊,本領(lǐng)主倒是小看你了!”他憤憤不平地叫囂了一句后,轉(zhuǎn)過臉,陰測測地轉(zhuǎn)向司的方向,此時司正一個人孤伶伶地站在后方。

    “想我救你們是吧,好!我給你們一次機(jī)會,你們?nèi)⒛莻€男人抓住!只要你們抓住了他,她虞子嬰再兇悝亦不過只是一頭無牙的虎!”

    這話就像一顆原地彈落地一樣轟炸擴(kuò)散開來,直震得原本驚魂不定的眾人茫然抬頭,齊刷刷地朝虞子嬰庇護(hù)的后方瞧去。

    靶靼臉色很僵硬,很冰冷,之前矯揉的作態(tài)收斂得干干凈凈,他咬緊了后牙槽,鼻翼撲哧撲哧地噴著粗氣,之前的意氣風(fēng)發(fā)早已被郁郁不得志的煞氣籠罩住了眉眼。

    不該是這樣的!

    他預(yù)料到的情景不該是這樣憋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