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鳴白了他一眼：“我看見了，你咋呼什么？”

    “這是我兒子，我當然興奮了?！崩滓憬拥猛?，還一臉自豪的模樣。

    看這小家伙如此活潑好動，應(yīng)該是很健康的。

    程鳴盯著屏幕看了半天，直到顧陽都感覺到一股涼意的時候他才停止了檢查，遞給雷毅一盒紙巾，指揮道：“給他擦擦肚子?！?/br>
    顧陽有點不好意思：“我自己來吧?！?/br>
    “沒事沒事，你躺著別動，我來就行！”雷毅沒讓顧陽起來，自己很樂意地為他服務(wù)起來。

    在雷毅給顧陽擦肚子的時候，程鳴將自己剛才仔細觀察外帶分析的結(jié)果說給他們聽：“你這個體質(zhì)可能是隱性雙性體質(zhì)，就是比普通的男性多了一個器官，這個器官就在你的肚子里，功能跟女性的zigong很像，可以孕育子嗣?！背跳Q頓了頓又道，“當然，如果不是因為你恰好是喜歡同性的，或許這個秘密你一輩子也不會發(fā)現(xiàn)?！?/br>
    ☆、所謂弦外之音

    程鳴的這個結(jié)論讓顧陽和雷毅都有些發(fā)愣。

    隱性雙性？這是個什么概念？

    程鳴看出他們的疑惑，繼續(xù)解釋道：“世界上其實是有雙性這種類別的人存在的，只不過太少，而且大多發(fā)育不完全。一般雙性人是同時有著男人和女人的性器官的……但只顯現(xiàn)其中一個性別的特征。也就是說，要么外部特征是男的，但下邊有女人的性器官，只是很小或者不明顯……要么外部特征是女的，但下邊有男人的小兄弟，依舊是很小甚至是可以忽略不計的……”

    程鳴的話讓雷毅和顧陽都長了見識，相當于在他們面前打開了另一扇大門。

    兩人都無比感嘆——世界之大還真是無奇不有??！

    雷毅給顧陽擦干凈肚子后，順手把他的衣服放下來，視線不由自主地飄向顧陽腿間，暗自回想著當初跟顧陽恩愛時的事情，那會兒光顧著爽了，沒有注意，顧陽那里有沒有女人的那個玩意兒？

    顧陽當然察覺到雷毅異樣的目光了，下意識地抬腳踢過去：“看什么看！老子是純爺們兒！”

    “是是是，你當然是純爺們兒！我沒有任何懷疑！”雷毅忙伸手扶住顧陽，他還在躺椅上呢，這一不小心失去平衡摔著了可不是小事，于是他也沒躲，任由顧陽在他腿上印了個腳印，口中還在囑托，“小心點兒，別摔了！”

    程鳴在旁邊噗嗤一聲樂了。

    看老大吃癟真是太爽了！

    顧陽被雷毅扶起來，下了躺椅，目光飄向程鳴，程鳴輕咳一聲，把他的解釋補充完：“你這種情況就是隱性的雙性體質(zhì)了，完全男性特征，只是在你的肚子里多了個類似女性zigong的器官。所以……可以孕育子嗣?！?/br>
    顧陽沒有說話，倒是雷毅笑盈盈地接了句：“挺好的?！?/br>
    可不是挺好的嘛！這種情況估計也是萬里挑一的，偏偏就被他趕上了，而且顧陽還把孩子留了下來，如果當初他一念之差把孩子打掉，那也就沒他什么事了。

    “接下來是要抽血嗎？”顧陽問道。

    程鳴點點頭，帶他去了旁邊的一個小隔間。

    雷毅問道：“我們早上吃早餐了，沒關(guān)系么？”

    “沒事，先抽幾管兒檢查著，等過一個月再來一次，下次不吃飯就行。”程鳴輕松開口。

    “幾管兒？！”雷毅被嚇了一跳，要抽這么多嗎？怎么受得了！

    “這么點兒的小管而已，老大！你放心，絕對超不過200毫升?！背跳Q用手比劃著試管的長度，看向雷毅的眼神帶了一絲絲的鄙夷。

    雷毅面不改色地點了點頭，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嗯，那么點的小試管還行，不然他心疼。

    抽血完成后，顧陽按著胳膊想要起身，雷毅囑托道：“不著急走，你先坐會兒，我給你倒杯水去?！?/br>
    程鳴將試管都貼上標簽擺好，轉(zhuǎn)而看向顧陽，嘴角帶了一抹玩味的笑容：“你們倆怎么認識的?。俊?/br>
    顧陽避重就輕地回道：“他是我老板……”

    “老板啊……”程鳴也無所謂信無所謂不信，反正他要問的也不是這個，頓了頓，他又問道，“其實我不是問你這個，我是問……你怎么拿下他的？能讓我們老大這么溫柔體貼接地氣，可不是件容易事?。　?/br>
    “要是你肚子里有他的孩子，他也會這么對你的?！鳖欔栕隽藗€聳肩的動作，顯然沒覺得雷毅這么對他是因為他本人。

    大部分原因肯定是因為這個有著他一半血緣的孩子在他肚子里，才連帶著對他這個提供生長環(huán)境的‘母體’也愛屋及烏了。

    當然，顧陽也不是自嘲，更沒有責備誰的意思。他跟雷毅本來就沒什么感情基礎(chǔ)呢，倆人之間的牽絆就是這個孩子，雷毅能這么對他已經(jīng)很不錯了。

    甭管是真是假，是因為孩子還是因為別的，他坦然接受便可。

    至于以后么……這種感情肯定會被重新定義的。

    但那是以后的事了。

    現(xiàn)在么，客客氣氣相敬如賓也不錯。

    “靠！”程鳴被顧陽的話噎了一下，爆了句粗口，然后忍不住笑道，“你這人還真是……太損了！”

    顧陽也笑了笑，他沒有噎人的意思，就是實話實說而已，不過看這人的性子也不是那么愛生氣的，他就順勢下了臺階：“開個玩笑，別介意。”

    程鳴當然沒介意，只是調(diào)侃道：“沒事，我不介意，你這樣的體質(zhì)也不是人人都能擁有的?！?/br>
    雷毅端了杯水過來，顧陽低頭看了看胳膊上的針眼已經(jīng)止了血便把棉簽?zāi)瞄_，扔到旁邊的垃圾桶里，然后接過水來，雷毅道：“我用兩個紙杯來回倒了幾次，應(yīng)該可以喝了?！?/br>
    “謝謝?！鳖欔柫?xí)慣性地道謝，然后余光又掃到程鳴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于是不再說話，低頭專心喝水。

    程鳴就趁現(xiàn)在大致說了說孩子的情況以及注意事項：“從彩超來看，孩子沒什么問題，挺精神挺健康的，接下來你就堅決不要再喝酒了，做了準備措施也不行。然后就是多吃些堅果類的食物，飯菜上也要多樣化，別嫌麻煩，樣式多了蛋白質(zhì)啊維生素啊各種營養(yǎng)什么的才能全面，跟得上孩子成長。往后幾個月正是孩子生長的主要時期，一定要多注意補充營養(yǎng)?！?/br>
    “嗯?！鳖欔枒?yīng)了一聲，雷毅也聽得很認真，跟小學(xué)生聽課似的，看得程鳴差點笑場。

    “當然你也別太緊張，基本沒什么忌口，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以自己喜好為主就行了。哦對了，除了酒精是違禁品，煙也別抽?！?/br>
    “我不抽煙?！鳖欔柣氐馈?/br>
    “那就好?！背跳Q說著看向雷毅，雷毅笑道，“我戒煙?！?/br>
    呃……顧陽炯炯有神地看了雷毅一眼，跟他沒什么關(guān)系吧？

    “對身體好?！崩滓憧闯鲱欔柕脑尞悾忉屃艘痪?。

    其實雷毅內(nèi)心是這么想的——以后他跟顧陽感情發(fā)展不錯了，肯定是要住一起的呀，一家人哪有住兩家的道理？到時候自己如果還抽煙就不好了，二手煙的傷害更大。

    雖然……他現(xiàn)在就很想跟顧陽住一起。

    不過仔細想想，又覺得還是循序漸進比較好，萬一把人嚇跑了可就得不償失了，慢慢來，慢慢來……

    “房事也要節(jié)制！”程鳴補充了一句。

    顧陽一口水喝嗆，咳嗽了好半天才緩過來。

    這個醫(yī)生也真是的，他都懷孕了，當然會把這種事排除在外的啊！還用得著他囑托嗎？

    雷毅卻聽出了弦外之音。

    節(jié)制？不是禁止？那也就是說，其實顧陽懷孕期間還是可以那啥的……對吧？

    程鳴沒有理會雷毅詢問的眼神，笑盈盈道：“好了，今天的檢查就這樣了，血液檢查結(jié)果我會再打電話通知你的，你們回去吧，沒什么事了?！?/br>
    顧陽站起身來，率先往外走去，剛才那個囑托太尷尬了，他趕緊走吧。

    雷毅在后面慢吞吞的，在顧陽出門后，他用手肘撞了一下程鳴，小聲道：“……節(jié)制？”

    程鳴翻了個白眼，直接給了他一個中指的手勢，然后把他推出了門！

    雷毅嘴角勾起，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除了多個兒子還能有福利，他得努力了??！

    不知道這個樣子的顧陽吃起來是什么味道……

    ☆、你請客嗎？

    “怎么樣？累不累？”雷毅上車之后，體貼問道。

    顧陽搖搖頭表示不累，他以一種微微后仰的姿勢坐在后座，手托在下腹，這樣會舒服一點。

    “剛才抽血了，有沒有感覺頭暈？”雷毅繼續(xù)問道。

    顧陽繼續(xù)搖頭：“沒事，抽得不多，平常獻血都比那些管子里的加起來還多，我沒那么嬌氣，放心吧?！?/br>
    雷毅這才徹底松了口氣，然后啟動車子，將車子開到主路，腦子里盤算著怎么開口，好把顧陽拐帶一天。

    總不能就這么直接回去吧？

    如果顧陽檢查累了送他回去休息也無所謂，關(guān)鍵是他還精神著呢，那這大好的約會機會可不能浪費。

    顧陽腦子里也在想，能不能指揮這位大老板開車送他去一個商場，他想買幾身更寬松的衣服，趁現(xiàn)在出門還不會有那么多人側(cè)目圍觀趕緊置辦齊全了，省得到時候挺著個老大的肚子再出來。

    “你……”

    “你……”

    兩人幾乎同時開口的，顧陽微微一笑，讓雷毅先說，雷毅謙讓，想讓顧陽先說，顧陽想了想，斟酌開口：“你今天還有別的事嗎？”

    雷毅心中一喜，這是被約的節(jié)奏嗎？

    他忙回答：“沒事沒事，我周末這兩天都沒事，你想去哪兒？我都陪你！”

    “謝謝?！?/br>
    “咱倆之間就別說謝字了?！?/br>
    顧陽瞅了瞅雷毅，轉(zhuǎn)而問道：“對了，你剛才想說什么？”

    “哦，我想問你午飯想吃什么，現(xiàn)在快中午了，你一定餓了，而且剛才抽了血，得好好補補?！崩滓銖纳迫缌鞯馈?/br>
    顧陽的確是有點餓了，雖然現(xiàn)在還沒到中午，但奈何肚子里的小家伙餓得快，他想了想也沒推辭，笑問道：“雷總請客嗎？”

    “當然是我請了！而且我都說了不用跟我這么客氣，你不是都辭職了嗎？不用雷總前雷總后的叫我，咱們是……情侶關(guān)系，直接叫我名字就行?！崩滓愠脵C攀交情。

    其實更想說——如果你不介意，直接叫我親愛的就可以。

    但他在關(guān)鍵時刻還是hold住了，循序漸進，循序漸進。

    “好，那我就不客氣了！”顧陽也不是扭捏的主兒，大大方方地報出自己想吃的，哦，不，其實是肚子里的娃想吃的東西，“我想吃魚，什么魚都行，酸菜魚，香辣烤魚，水煮魚，口水魚只要是魚就行?！?/br>
    雷毅很高興顧陽能這么直接，如果顧陽真的很矜持不肯遵照內(nèi)心實際的意愿來指揮他，反而客客氣氣隨便說點冠冕堂皇的話，那雷毅反而會更束手束腳，沒辦法打開兩人之間猶自存在的那種陌生感和別扭感。

    還好，還好，倆人都在小心翼翼卻又無比聰明地朝著更好的相處方向努力著。

    “好，沒問題！我知道有一家‘魚味道’，那里的魚做得很不錯，烤魚、水煮魚、酸菜魚什么種類都有，咱們多要幾種慢慢吃。”雷毅興奮地接道，然后又趁熱打鐵道，“對了，今天早上我看你的衣服都有點穿不下了，吃完飯我陪你去選幾套寬松的衣服吧！”

    “……好?！鳖欔栒写艘?，被雷毅主動提出來他當然不會反對，不過看雷毅這架勢是想幫他買然后付賬，顧陽腦中思索著，畢竟現(xiàn)在倆人還沒到那種不分彼此的地步，他得想辦法自己付賬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