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曉彤還記得秦大柱的娘曾經(jīng)說過的話，丁柔已經(jīng)被拐來半年了。這半年的時間，讓她學(xué)會了天然村的方言，她跟秦曉彤說話的時候，就是一口能過得去的方言。之前她勸說石秀秀的時候，用的是普通話。

    “你找我……有什么事？”秦曉彤謹(jǐn)慎地低聲問道，她是用方言回的。她邊說著，邊不動聲色地四下張望，怕有人會聽到她們的對話。

    “放心吧，他們基本都在村長家。我都看過了，附近沒人?！倍∪峥吹搅饲貢酝膭幼鞅阏f道，她望著秦曉彤，良久她才又開口，“剛才我看到了，石秀秀給了你她家人的聯(lián)系方式?！睕]等秦曉彤回話，她就緊接著道，“你不用緊張，我不會告訴別人的?！?/br>
    秦曉彤望著丁柔，一聲不吭。她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丁柔的話。作為跟石秀秀一樣被拐賣來的女孩，丁柔照理說肯定會站在石秀秀這邊的，但她畢竟在這里已經(jīng)待了半年，誰知道這半年來，她的心境有沒有發(fā)生變化呢？

    丁柔淺淺地一笑：“因為，我也想請你幫我，離開這里?！?/br>
    “你……真的？”秦曉彤道。

    丁柔扯了扯嘴角：“當(dāng)然。這半年來，我做出乖巧的模樣，不就是為了找到逃走的機(jī)會么？可惜的是，這個村子的人戒心都太重，已經(jīng)半年了，還不讓我走出村子一步。三丫，我看得出來，你是個好人，你肯幫石秀秀，也請幫幫我吧！”

    事實上，來找秦曉彤當(dāng)面攤牌之前，丁柔也做了相當(dāng)長時間的心理斗爭。這半年來，她做低伏小，處處表現(xiàn)出死心留下的態(tài)度，卻仍然無法獲得二狗子家全部的信任。她很清楚，那是因為她還沒有為二狗子生下兒子，只要她一天不生兒子，他們就一天都不會放松警惕。這樣忍耐絕望的日子已經(jīng)過了半年，她都快忘記了自己的本性，快要成為一個真正的山野村婦，也快要崩潰絕望了。是石秀秀的出現(xiàn)讓她重新燃起了希望。石秀秀和三丫的互動她看在眼里，也一直壓抑著心中的激動不動聲色，直到三丫接過石秀秀遞過去的聯(lián)系電話，她才徹底相信了三丫是真的打算幫助石秀秀的。

    “我是不易受孕的體質(zhì)，被拐來這里之前還在看醫(yī)生，我很慶幸我沒在被拐賣前治好這毛病，也很慶幸二狗子他們不知道這件事，不然我現(xiàn)在可能已經(jīng)被轉(zhuǎn)賣不知道多少次了?！倍∪崧詭С爸S地扯了扯嘴角，“可我很害怕，萬一哪一天，‘奇跡’發(fā)生了呢？萬一我懷孕了呢？我想逃走，三丫，請你也幫幫我！”

    秦曉彤肯幫石秀秀，自然也會幫丁柔。知道丁柔也時刻惦記著離開這里，秦曉彤是松了口氣的。

    “我可以幫你?！鼻貢酝c頭道，“來支教的是個大學(xué)生，我現(xiàn)在正在觀察他，如果他值得信任，我會請他幫忙?！?/br>
    “謝謝你！”丁柔臉上一喜，隨即贊同地點點頭：“應(yīng)該的。我剛來的時候，曾經(jīng)有個外來的年輕人陪著個老人來過天然村，當(dāng)時我看他是個大學(xué)生，就向他求救了，沒想到最后他卻出賣了我?！?/br>
    丁柔說著沉下臉，眼中隱隱閃現(xiàn)一絲恨意：“我一輩子也不會忘記那個男人的臉！”

    秦曉彤鄭重地說：“在確定他可靠之前，我不會輕易暴露你們。”

    秦曉彤將丁柔的話聽進(jìn)了心里去。林子大了，什么鳥都有，有像她一樣肯無條件幫助被拐賣的女孩的人存在，也就有顧慮許多不敢?guī)椭齻兊娜舜嬖凇Ｋ恢浪绻埱箨憹傻膸椭?，他會怎么做。至少目前來說，她無法信任他。這件事不僅關(guān)系到石秀秀和丁柔能不能逃出去，也關(guān)系到她個人的安危。機(jī)會可能只有一次，她不能不慎重。

    “我爸的手機(jī)是不關(guān)機(jī)的，這許多年也沒換過，現(xiàn)在肯定也不會換?！倍∪嵴f著報了一個手機(jī)號碼，“你看完石秀秀的紙條后，最好記住那個號碼，把紙條毀掉?！?/br>
    秦曉彤點點頭，默記了幾遍，將號碼記熟。她也是這么想的，這個村子里的所有人都是她正在策劃的這件事的反對者，她必須小心謹(jǐn)慎。還好今天偷聽到她和石秀秀對話的人是丁柔，不然后果不堪設(shè)想。當(dāng)時她沒有說話，或許能摘出去，石秀秀就絕對是要倒霉了。

    找到了盟友，丁柔臉上的表情放松了很多，不過她仍然有些緊張地四下看了看，對秦曉彤道：“三丫，快回去吧。有什么消息，之后你再告訴我。我也該回去了，不然二狗子的娘可能會找過來。還有，我請你幫忙的事，還請你暫時不要跟石秀秀說，她比較沉不住氣，我怕她知道得太多會出問題?！?/br>
    “我知道了?！鼻貢酝c點頭，轉(zhuǎn)身便走。石秀秀確實沒丁柔穩(wěn)重，這可能也跟丁柔已隱忍了半年之久有關(guān)。

    秦曉彤還未走遠(yuǎn)，身后突然傳來丁柔的聲音：“三丫，為什么……你肯幫助我們？”這是丁柔欣喜卻也無法想通的問題。

    秦曉彤轉(zhuǎn)身望著丁柔，輕聲道：“因為，我覺得這樣不對?！?/br>
    她不能將自己不是真正三丫的事告訴別人，那太匪夷所思了。她是重生的這件事，或許會帶到墳?zāi)怪腥?，不會有任何人知道這件事。

    說完，秦曉彤便對丁柔笑了笑，飛快地離開了。進(jìn)自家院子之前，秦曉彤記下了石秀秀給她的號碼，然后將那張報紙撕成了碎片，分別仍在了不同的地方。

    第二天，秦曉彤照舊帶著秦四強(qiáng)和傻根一起去了山坳。

    秦曉彤的提議借用陸澤的名頭傳達(dá)到了孩子們家長的口中，第二天每個孩子都帶了一把菜來，居然還有重復(fù)的，量太多了，八個人也吃不完。當(dāng)然，rou菜是不用指望了，這些孩子自帶午飯的時候，菜里也是沒有油水的。

    上午，那些孩子們跟著陸澤在教室里上課，秦曉彤就打水洗菜，做好準(zhǔn)備后又拿上那個大塑料袋上周圍撿柴。

    撿著撿著，她爬上了平房邊的上坡，休息的間隙望向遠(yuǎn)方，眼里流露出強(qiáng)烈的渴望。她不知道大門鄉(xiāng)在哪個方向，現(xiàn)在的她，身上背負(fù)了包括了她自己在內(nèi)的三個人的出山希望，沉重的負(fù)擔(dān)壓在她身上，她焦急，卻也只能無奈等待。

    陸澤正給孩子們發(fā)新練習(xí)簿。向來不知道節(jié)儉為何物的陸少一口氣給每個人發(fā)了十本。所有孩子們都珍惜地拿著練習(xí)簿，小心翼翼又萬分激動。

    發(fā)完本子回到講臺旁后，陸澤無意間透過教室的玻璃窗看到了山坡上秦曉彤凝視遠(yuǎn)方的側(cè)影。

    他忙對孩子們道：“你們先把這兩天教你們的拼音都抄在本子上。多抄幾遍，多念幾遍，一會兒我回來要測試的！”

    陸澤急匆匆地對他的學(xué)生們說完就跑出了教室，繞到教室后的山坡下，仰頭望著秦曉彤。

    秦曉彤沒看到陸澤，只是面容沉靜地看著前方。

    陸澤大喊了一聲：“三丫，你在上面看什么呢？有什么東西這么好看嗎？”他有些好奇，手腳并用地開始往上爬。

    秦曉彤是從另一邊坡度比較緩的位置爬上來的，而陸澤這邊坡度陡，比較難爬，秦曉彤見狀忙道：“陸老師，我就下來了，你別上來，危險！”

    陸澤心想，這土妞居然看不起他？那可不行！

    他沒聽秦曉彤的勸，反而爬得更快了，有心讓秦曉彤看看他陸老師的矯健身姿。沒想到這一急，他一腳踩空，雙手胡亂地去抓四周的草根，卻還是止不住他下滑的趨勢，他的身體伴隨著他的驚呼聲滑了下去，直接到底。

    滑下來的時候陸澤還沒爬多高，山坡上又有草皮緩沖，他也就受了點擦傷。但他卻趴在斜坡上動也不動，不肯起來，恨不得找個地洞鉆進(jìn)去。

    ——我去這下臉丟大了！

    為衣服賣身

    秦曉彤急急忙忙從另一邊的斜坡繞下來的時候，陸澤還趴在地上沒有挪窩。

    她見他一動不動，以為他是摔昏了過去，緊張地在他身旁蹲下，拍了拍他的肩膀喚道：“陸老師？陸老師！”

    “我沒事！”陸澤噌的抬起頭，嚇了秦曉彤一跳。

    一根草粘在陸澤的頭發(fā)上，他卻不知道，對秦曉彤露出自認(rèn)為非常瀟灑實則十分勉強(qiáng)的微笑：“我只是腳滑了一下而已?！?/br>
    秦曉彤知道陸澤非常要面子，也沒故意讓他太難堪，主動轉(zhuǎn)移話題道：“陸老師，你來找我有事嗎？”

    “啊？哦，對對，有事！”陸澤拍拍身上的泥土草屑，頭頂草根回道，“你沒事的話……可以一起來聽課?！?/br>
    他看秦曉彤站在山坡上發(fā)呆，就想起了當(dāng)初剛見面時秦四強(qiáng)說的話，他想她一定也是想讀書的，不過家里不讓，她就沒機(jī)會讀了。說好每月一千的工資，他只給了不到一百，他一直覺得欠她，剛好被他想出這么個稍微能讓他少欠她一點的辦法。說起來，能聽他陸少講課，可是她的榮幸！

    這件事對于秦曉彤為自己將來可能表現(xiàn)出來的異樣打掩護(hù)有著相當(dāng)大的好處，她自然不會反對。

    “謝謝你陸老師?！鼻貢酝屑さ匾恍?，然后望著他頭上的草根，小心地說，“陸老師，你的頭發(fā)上……”

    “什么？”陸澤疑惑地邊問邊摸腦袋，手一伸就摸到了那根存在感極強(qiáng)的草，拿下來放到眼前一看，臉色微變，隨即打哈哈笑道，“三丫，謝謝你了啊……走，我們上課去！”

    說完，陸澤恨恨地將敗壞他形象的草根用力擲在地上，臉上擠出個莊嚴(yán)的表情，帶著秦曉彤回了教室。

    山里孩子對知識的渴求是輕輕松松就能上課，得到最好教育的城市孩子無法想象的。在城市孩子大多數(shù)痛恨讀書，總是想著放假的時候，山里好不容易讀上書的孩子，對每一分每一秒的學(xué)習(xí)都充滿了熱情。

    像陸澤這種老師臨時離開的情況，一般回來后難免面對吵吵嚷嚷的情況，但放到這里，這種“一般情況”就完全不適用了。陸澤進(jìn)來的時候，看到每個孩子都專心地低頭復(fù)習(xí)他之前教的拼音，只有小聲的誦讀聲。

    秦曉彤走到了最后坐下，陸澤看了看她，走出教室，一會兒拿著小學(xué)一年級的語文、數(shù)學(xué)課本，十本練習(xí)簿和一只削好的鉛筆走了回來，放到她的桌子上。晚上陸澤一個人待著的時候，就把所有的鉛筆都削好了。

    “謝謝陸老師。”秦曉彤小聲道謝。

    陸澤矜持地點點頭，一轉(zhuǎn)身嘴角就咧開了。他來這里之前收到的真誠感謝，都沒有在這邊幾天的多。有了這邊孩子的真誠崇拜作對比，他發(fā)現(xiàn)之前那些所謂朋友的吹捧完全不帶真心，他們的吹捧甚至跟他的人無關(guān)，不過是因為他家的錢。可這里的孩子不一樣，他們很尊重很崇拜他，不是因為他是陸少，而是因為他是陸老師。

    “我們現(xiàn)在開始默寫?！标憹勺呋刂v臺上后清了清嗓子，拿起個本子，在孩子們的心疼目光中，刺啦刺啦扯下六頁，一人發(fā)了一頁，“寫上你們的名字，合上書，默寫后要交上來?！?/br>
    陸澤來之前沒有培訓(xùn)過，也不知道該怎么才能當(dāng)個好老師。他來支教的行為，并沒有經(jīng)過任何的機(jī)構(gòu)，完全就是他爺爺隨便選了個偏遠(yuǎn)山區(qū)，找個沒有機(jī)構(gòu)來支教的地方，把他丟了過來。一切都需要靠他摸索，不過好在他現(xiàn)在沒有手機(jī)沒有電腦，每天也沒事做，不備課不想想上課的事還能做什么呢？更何況，因為孩子們的淳樸和熱情，他對教書這件事給予了極大的熱情，有空就想著接下來該怎么備課，該怎么上課。現(xiàn)在，他的備課本上已經(jīng)寫滿一半了，這可是他昨天睡不著挑燈夜戰(zhàn)的成果。

    因為幾天的磨合，孩子們已經(jīng)能明白陸澤上課時說的普通話，當(dāng)然，陸澤還是對這里的方言一竅不通。

    在孩子們低頭專心默寫的時候，陸澤就雙手背在身后，煞有介事地走來走去，像個真正的老師一樣，一臉嚴(yán)肅。

    秦曉彤看到這樣的場景，嘴角微微勾了起來。其實，如果不是丁柔之前跟她說的關(guān)于那個背叛她的大學(xué)生的事，或許現(xiàn)在她就會尋求陸澤的幫助，但有了前車之鑒，她必須更謹(jǐn)慎。更何況，如果有機(jī)會的話，她希望除了丁柔和石秀秀，不要有其他人知道是她幫了她們兩人，在她們被救走之后，她還必須在這個村子里待下去，她絕不能暴露。如果她通過陸澤將消息傳遞了出去，村里人很快就能猜到是唯一跟外面有聯(lián)系的她干的。眼睜睜地看著她們被關(guān)在這個村子里卻什么都不做她做不到，但她也不能為了救她們而把自己搭進(jìn)去。

    臨近中午時，秦曉彤離開教室去做飯。好在雖然有八個人，但六個是孩子，飯量都不大，那個鐵罐剛好夠用。

    一個人要燒火，還要炒菜關(guān)注火候，秦曉彤有些狼狽，好不容易才弄好了午餐，總共是五菜一湯，都是素的。還沒等她去叫人吃飯，陸澤就聞到了香味，帶著六個孩子呼啦啦地圍了過來。

    廚房里只有張桌子，沒有椅子，不過坐了一上午，大家圍著桌子站著吃飯也別有一番風(fēng)味。

    “我跟你們說，山外面的世界可精彩了，你們想得到想不到的東西都有。”陸澤吃飯吃得無聊了，就開始跟孩子們炫耀。

    這幾天的接觸，讓這些孩子們知道這個陸老師是見過大世面的，什么都懂，紛紛好奇地望著他，聽他訴說外面的世界。

    陸澤說完手機(jī)說電腦，本來還想說說他最常去的娛樂會所什么的，但話到嘴邊，面對這些稚嫩的面孔，他驚覺那話題不合適，這才給吞了回去。

    “陸老師，為什么手機(jī)可以讓兩個人在那么遠(yuǎn)的距離說話??？”傻根好奇地問道。他只跟他爹出山過一次，就那次也只是匆匆來去，他沒有親眼見過手機(jī)的模樣，又經(jīng)常聽大人說，所以非常好奇。

    “那當(dāng)然是因為……”陸澤笑容滿面的表情突然僵住了，等等，手機(jī)的原理是什么來著？無線電波？

    真·不學(xué)無術(shù)的陸少面對傻根求知欲旺盛的表情，耳朵漸漸泛了紅，僵了兩秒才說：“原理很復(fù)雜的……說了你們也不懂！等以后你們學(xué)得更多了，就能懂了?！币粫核欢ㄒグ俣纫幌?，不然再被問到卻完全答不出來就太丟臉了！……等等！他沒有手機(jī)沒有電腦，拿什么百度?。?/br>
    想著等周助理來的時候一定要把他的手機(jī)強(qiáng)行留下，陸澤忙轉(zhuǎn)移了話題：“吃飯吃飯，食不言寢不語，吃完我們再聊天?！?/br>
    等吃完飯了，陸澤又說：“你們?nèi)プ咦呦场！比缓笏吞用频亩慊亓俗约旱姆块g，把門關(guān)上。

    孩子們完全沒發(fā)現(xiàn)陸澤的異樣，聽話地走出去，沿著平房隨便走走。而秦曉彤則留下收拾殘局。等她收拾好，端著洗凈的碗回廚房時，陸澤房間的門突然開了一條縫，看到房門口有個人影，他還嚇了一跳，見是秦曉彤，他才舒了口氣，對她招招手讓她過來。

    此情此景，秦曉彤莫名地想起了那天陸澤從茅坑那兒招手讓她拿紙的事，有種詭異的熟悉感，她忙將那不合時宜的想法從腦中趕出去，對陸澤示意了手中的東西，先回到廚房放好碗筷，才走回來問道：“陸老師，什么事？”

    “你先進(jìn)來?！标憹筛貏?wù)接頭似的看看外面，把秦曉彤拉進(jìn)了房內(nèi)。

    現(xiàn)在是大白天，房間內(nèi)又還算敞亮，但跟陸澤這樣一個才二十出頭血氣方剛的男生同處一間房，秦曉彤難免會心生戒備。

    她不動聲色地退開些距離，問道：“陸老師，有什么事？”

    陸澤看著秦曉彤，面上的表情很是為難，扭捏著不肯說。

    “陸老師，沒事的話我還是先出去了?！鼻貢酝馈?/br>
    “哎，等等！”陸澤忙道。

    秦曉彤詢問地看向他。

    陸澤又糾結(jié)了會兒才開了口：“三丫，你也知道……我沒錢可以付給你……不過，那什么，你能不能先幫我……等我有了錢，我馬上給你！”

    陸澤說了半天沒說清楚要幫什么忙，秦曉彤只好追問道：“陸老師，需要幫什么忙，請說?！?/br>
    “就是……那個……”最后幾個字，陸澤說得很輕。

    “什么？”秦曉彤沒聽清，不得不走近一步。

    陸澤終于豁出去了，盯著她一臉嚴(yán)肅：“洗衣服！”他抬手一指他的行李箱，“我快穿完換洗衣服了。”

    秦曉彤看看被他隨意丟著的亂七八糟的衣服，她甚至還看到了幾條內(nèi).褲……幫著煮飯這事是可以做的，但洗衣服這種更私人的事，秦曉彤可不想也包了。她想，陸澤的爺爺把他丟到這里來是為了磨練他的，自然包括自力更生這事，她幫著煮飯已經(jīng)違背陸澤爺爺?shù)囊庠噶?，可不能做得更過分。

    秦曉彤想了想，雙手?jǐn)囍陆堑吐暤溃骸瓣懤蠋煟夷镎f……我只能幫我的男人洗衣服……”

    陸澤：“……??？”秦曉彤的話在他腦子里轉(zhuǎn)了個圈，他才明白到她的意思：她要是幫他洗衣服了，他就得娶她！

    為了幾條內(nèi).褲賣身這種事，他可不干！開玩笑，他怎么可能娶一個土妞！

    憑什么上學(xué)

    陸澤臉色大變，剛想堅定堅決地拒絕，然而視線落在那些臟衣服上的時候，他又住嘴，猶豫不決了。她幫男的洗衣服就要嫁對方，那他不當(dāng)男人了行不行……他長這么大，還沒自己洗過衣服，不會洗??！讓他再穿換下來的衣服，他死也不要！

    陸澤左思右想，用一種商量的語氣道：“三丫，我跟你說啊，你媽這話不對，我們城里的人可沒這種說法。你呢，就悄悄幫我洗，我不告訴你媽，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到時候多給你點錢，你看好不好？”

    秦曉彤黑白分明的雙眼徑直望著陸澤：“陸老師……你是不是不會洗衣服？”

    秦曉彤這話正中紅心，陸澤神色一僵，好一會兒才勉強(qiáng)笑道：“哈……哈哈……洗衣服多簡單的事，老師我怎么可能不會呢？”

    秦曉彤仿佛沒聽到他吞吞吐吐的話一般說道：“陸老師，我得聽我娘的話，真的不能幫你洗衣服。不過我可以教你洗?！?/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