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你別亂猜了?！鼻啬瑖@了口氣。

    “上帝??！那我不是真的沒有機會了么！”那頭忽然爆出一聲哀嚎來，聲音大的突破耳麥，連在書房后面看書的沈卓云都聽到了一點動靜，轉(zhuǎn)過頭來目光如炬。

    #其實你一開始就沒有機會了#

    #乖乖干活別作死#

    #天涼了，讓王氏破產(chǎn)吧#

    ☆、第三十一章 敗家秦默

    第三十一章敗家秦默

    這兩天王家一直是d城的焦點，從最一開始陷入資金周轉(zhuǎn)的危機開始，王家的運氣似乎就差到了極點，股票狂跌，而在最需要挽回的時候，整個王氏的網(wǎng)絡(luò)——癱瘓了。

    原本分秒必爭力求挽回?fù)p失的時刻，卻遭遇了大量的新型病毒侵襲，導(dǎo)致整個系統(tǒng)癱瘓，甚至連原本的資料都丟的所剩無幾。然而這還不是最倒霉的，最倒霉的是在兩天后，王家一些隱藏的賬目被一個匿名者公之于眾，還害怕廣大網(wǎng)民看不懂，細(xì)心地補充了解說，如何看出的逃稅，如何看出的商品以次充好，回收產(chǎn)品二次加工包裝，一筆筆都?xì)w攏起來，可謂是劣跡斑斑。

    民眾未必每個都會看賬，可每個都長了耳朵和眼睛，人云亦云也好，詢問親友也好，得到的結(jié)論都是一樣的：明擺著的事實，王家的產(chǎn)業(yè)就是不干凈。

    都說無jian不商，如果說一些小的作jian犯科民眾還可以忍耐，最害怕的就是商品質(zhì)量上出現(xiàn)問題，尤其王家的主產(chǎn)業(yè)都是食品方向：二次加工重新包裝的過期食品誰敢吃？今天能拿豬rou代替羊rou，那明天再拿什么rou來代替又有誰知道？

    盡管在王家看來那都是一些小小的商業(yè)事故，未必出自高層的授意，可在群眾的眼里，王家已經(jīng)不干凈了。

    畢竟，群眾最可怕的，還是那千千萬萬張嘴。哪怕一身清白，尚且有“眾口鑠金，積毀銷骨”一說，更何況王家本身就不干凈，在經(jīng)過群眾的催化劑一放大，原本就有的污點無限放大，讓整個集團的形象，就只剩下了這一個不斷放大著的污點。

    原就深陷泥沼的王家一時間變得搖搖欲墜，不少人都在背地里腹誹，王家不知是惹上哪路神佛了，竟然倒霉成這樣子。

    王家栽了個大跟頭，最愉快的莫過于秦默，賬目是他公開的，注解是他讓沈卓云寫的，網(wǎng)上紛紛擾擾的留言那也少不了他推波助瀾的影子。照他說，那王姓男人既然敢把那些骯臟話說出口，就該做好接招的準(zhǔn)備，只不過可惜沈卓云說王家不下大力氣是扳不倒的，否則秦默倒真不介意再折騰兩下子，看看那姓王的到底哪來的底氣出言不遜。

    秦默這頭玩了個痛快，卻不曾想到當(dāng)天下午秦蓁就直接殺上門來，氣勢洶洶沖了進(jìn)來，擰著他的耳朵興師問罪。

    “王家的事是你和沈卓云鬧出來的？”秦蓁咬牙切齒地問，得到了意料之中的肯定回答，只想不顧自己踩著的高跟鞋，照秦默屁股上狠狠踹一腳。

    她帶秦默去酒會，本意是想讓秦默適應(yīng)適應(yīng)他以后的生存環(huán)境，也見識見識人情世故，學(xué)學(xué)應(yīng)酬來往，哪知道一個酒會秦默就能招出這么些事來？

    先是眾目睽睽之下突然出柜，后來又把王家那個兒子打了，最后干脆逃出現(xiàn)場出去瘋玩，秦蓁本想等他玩完電話里說說，沒想到電話怎么也打不通，倒是電視里出現(xiàn)了王家倒霉的消息。

    黑客攻擊？秦蓁立時想起的就是秦默來，這下立馬坐不住了，也不管秦默是和沈卓云同居了，直接找上了門來。

    別的不說，秦蓁最擔(dān)心的還是秦默下手黑了對方公司系統(tǒng)的事情：“現(xiàn)在王家那邊焦頭爛額，沒心情找事，可一旦他們緩過勁來，肯定是要查的。秦默，你這次怎么犯傻了？”

    秦默知道秦蓁在擔(dān)心什么，對她解釋：“你放心，任誰來查，都查不到我頭上的?！?/br>
    秦蓁雖然知道秦默的黑客技術(shù)厲害，卻沒有一個準(zhǔn)確的定位，但秦默既然這樣保證了，她也放心了一些：“你怎么跟王家杠上了？我聽人說還是你先動的手？”

    秦默點了點頭，一想起那男人當(dāng)天的話他就覺得反胃，也沒心情再跟秦蓁復(fù)述一遍，只道：“這人說話太難聽，我忍不住就動手了。”

    “你就不能等一陣！”秦蓁沖他翻個白眼?！澳憧此豁樠?，有的是法子整他，你非選最簡單粗暴那個——我看你也是跟沈卓云呆久了，被他給同化了！”

    “你這次也是瘋魔了，你知道你現(xiàn)在在外名聲多糟么？第一次出現(xiàn)在人家的眼光里，就落下一個同性戀、粗暴無禮的名聲！最后半路還不見了人影！你是不是不想混了你！”秦蓁說著給了秦默一下，嘆了口氣。“你以為我到底是為了什么帶你去酒會的？”

    秦默去給秦蓁倒了一杯果汁，對著秦蓁笑了笑，眼神卻異常的認(rèn)真：“我知道的?！?/br>
    “知道你還給我瞎折騰？”

    “有些事情，我懂不懂，都是一樣的?！鼻啬丝痰难凵袂迕鳌?/br>
    秦蓁看了他半晌，苦笑：“你現(xiàn)在是長大了，連我都看不明白你了。秦默，你現(xiàn)在做的這些事，都是為了什么？”

    秦默聲音輕而緩慢：“為了我自己，想做就做了，秦蓁，我比你想象中的要記仇的多。”

    “其實沈卓云同樣在執(zhí)著于向當(dāng)初的學(xué)校復(fù)仇，你覺得奇怪么？”

    秦蓁看他的架勢是想跟自己好好聊聊，于是放下了自己原本已經(jīng)到了嘴邊的勸說，搖了搖頭：“不奇怪，他就是這種人?！?/br>
    “那么其實，我跟他本質(zhì)上，是一類人?！鼻啬谋砬槲醋儯鄣讌s蔓延開一點光亮，看上去就像是星空，神秘深邃。“我也是最近才發(fā)現(xiàn)的，果然……人以群分?！?/br>
    說到這里，秦默居然有些想笑。

    沒錯，學(xué)校那么多的人，只有他和沈卓云，會把當(dāng)初的苦難記到現(xiàn)在，無非是因為……他們本質(zhì)上是一樣的。

    如果學(xué)會遺忘和妥協(xié)是成為大人的標(biāo)志，那么他和沈卓云恐怕至今沒有成長，甚至沒有絲毫成長的跡象。否則他也不會對沈卓云這個人一記就是六年，否則沈卓云也不會糾纏至今寧死不肯放手。

    可有什么不好？

    人活一世，他為什么不能更執(zhí)著一點，更幼稚一點，更可笑一點？

    秦蓁這才驚醒似的看向他，半晌一句話都沒說，最后搖了搖頭：“所以你的官司非打不可？”

    “非打不可?！鼻啬f，“就算輸了，我也未必沒有再來的機會。”

    秦蓁忽然覺得也許沈卓云和秦默這種看似清醒的瘋狂才是最可怕的，明知道自己與旁人不同，明知道應(yīng)該得過且過，卻依舊清醒地死咬不放，直到自己的目的達(dá)成為止，期間絕不可能放棄。

    如果說沈卓云是用一張瀟灑不羈的皮子裹住了他血rou里的陰暗扭曲，那秦默就是用一身冷淡無謂的血rou藏住了骨子里的執(zhí)著瘋狂，外表這樣極端的兩個人，骨子里卻是這樣驚人的相似。

    秦默。

    秦蓁最終也沒有打算勸阻什么，只嘆了口氣：“過兩天，你來我公司把合同簽了吧，你的東西，我也該還給你了?！?/br>
    秦默沉吟片刻，緩緩開口：“我讓沈卓云跟你去簽吧，我的那一份，你轉(zhuǎn)給沈卓云吧?！?/br>
    “！”秦蓁的眉立馬皺起來了，低喝一聲：“你說什么？”

    “我的那一份，轉(zhuǎn)給沈卓云。”秦默重復(fù)了一遍自己的要求，卻讓秦蓁結(jié)結(jié)實實吃了一驚：“秦默，你瘋了？”

    沈卓云到底是給秦默灌了什么迷魂湯？證還沒扯，就把秦默忽悠去同居了，現(xiàn)在秦默還打算把那一大筆財產(chǎn)都交給沈卓云——要知道，秦鴻鈞為了這筆財產(chǎn)連臉面都不要了。

    秦蓁這下真有點說不出來的感覺了，換個情景，假設(shè)沈卓云是女的，那秦默絕對就是被小妖精迷得不分東南西北的窩囊廢了。

    秦蓁看著自家神色坦然的弟弟，揉了揉自己的太陽xue：“我知道你倆……但是你總得為自己考慮考慮?！?/br>
    “我考慮的很清楚?！鼻啬卮稹?/br>
    “可是沈卓云這個人……”秦蓁頓了頓，最終沒有把評價說出來?！叭绻撑涯悖愦蛩阍趺崔k？”

    秦默攤了攤手：“秦蓁，沒什么好擔(dān)心的，在沒接到這筆財產(chǎn)之前，我過得很凄慘么？”

    秦蓁一時語塞，秦默就算沒有這筆財產(chǎn)，也過得很好，他的源代碼能賣出一個極高的價錢來，甚至連房子都是自己買下的，衣服不常買，吃的也不挑，連門都不用出，他的每月生活費都是一個極低的數(shù)字，甚至連秦蓁每年打給他的分紅，他連一分都沒動。

    “這筆財產(chǎn)對我來說無所謂，反而我如果接受，就意味著我要承擔(dān)著相應(yīng)的責(zé)任，去探索一個我并不感興趣的領(lǐng)域，為之付出大量精力——這并不劃算?！鼻啬龡l斯理地分析。“所以，我為什么不把這些送給一個我信任的，有才能，并對此感興趣的人呢？”

    “你說的就是沈卓云？”秦蓁居然被秦默這一番話說的無言以對。

    沒錯，對于秦默來說這筆錢只能成為銀行里的一個數(shù)字，如果不去使用的話，五個零的存折和八個零的存折并沒有什么區(qū)別。

    可秦蓁還是感覺哪里不對，面對著秦默卻又說不清楚，只能無聲無息地妥協(xié)。

    秦默心情卻愉悅起來，之前的那些說辭，只是一部分。

    另一部分是，他既然已經(jīng)說了喜歡，并且決定了跟對方在一起，就該為這個人而負(fù)起責(zé)任，既然沈卓云會喜歡，那他就放到沈卓云的手心里，看著沈卓云高興，他也會高興。

    這只是一個禮物，僅此而已。

    ☆、第三十二章 陰霾

    沈卓云放下手機，面對著辦公桌前厚厚的一疊文件，卻絲毫沒有動手的欲望，腦子里被剛才的對話填滿，不斷回放著，勾引著自己蠢蠢欲動的心思。

    “秦默有榛葉國際的30%股份，秦氏他也占了不小的份額，本來我是打算還給秦默的……但是現(xiàn)在，他要把這些都送給你?！?/br>
    “抽時間來簽合同吧?！?/br>
    秦蓁的聲音冷淡而公式化，對秦默的決定沒有發(fā)表任何看法，沈卓云卻在電話的另一端愣住了，半晌沒有出聲，秦蓁也沒有打擾他，給了他足夠長的時間去緩沖情緒，之后才緩緩提醒：“沈卓云？”

    “……你是說，秦默把他繼承的……”沈卓云的聲音有些干澀。

    “全部，都給了你?！鼻剌璧穆曇艉翢o波瀾。

    沈卓云只感覺自己腦海里的什么東西，“轟”的一聲炸開了，分不清是禮花還是炸彈，心情復(fù)雜糾結(jié)成了一團，說不清是驚喜多一些還是擔(dān)憂多一些。

    “那秦默他……”

    秦蓁的話終于多了一些，聲音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顯然已經(jīng)事先跟秦默交流過并被說服：“秦默就算沒有這些東西，一樣能過的很好。但是他把秦家繼承人的名頭扔了，把繼承到的實權(quán)給了你。”

    沈卓云徹底沉默了，洶涌著的復(fù)雜心緒一次又一次地沖擊著他的神經(jīng)。

    秦蓁的話已經(jīng)直白得接近赤|裸“其實我和秦默都是繼承人，但是現(xiàn)在只有我一個了。秦氏和榛葉最大控股人還是我，但是沈卓云，現(xiàn)在你也是秦家的決策者之一了?！闭f到這里，秦蓁輕輕嘆息了一聲。“秦默信任你，但愿……你配得上他的信任。”

    秦默對沈卓云的感情同樣讓秦蓁感到震驚。

    現(xiàn)在就算是男女夫妻，算到金錢上尚且還有所避忌，越是家大業(yè)大，對枕邊人防的也就越重，再好不過的也就是一半一半而已?？汕啬@傻子可好，萬貫家財拱手相讓，遍數(shù)整個圈子也沒見過這樣的人。秦蓁不知怎么形容好，覺得秦默傻，可秦默又是神志清醒下做出這樣的一個決定，甚至說得連她都無可辯駁。

    秦默咬死了對他來說這筆財產(chǎn)不過是于珍貴珠寶等同的東西，擺著也不過是擺著，面子上好看，知道自己有而已，既然這樣，為什么不能拿去討心上人的歡心呢？

    秦蓁哭笑不得，卻又無從反駁。

    她都有些嫉妒了，這世上有幾個男孩子，可以像自己蠢弟弟一樣，頭腦冷靜的，把全部都捧到自己心上人的面前呢？

    如果他背叛你呢？秦蓁問。

    難道送給妻子的鉆戒，離婚后還要收回么？秦默笑著回答，之后神色柔和了幾分。

    秦默從沒想過用這份財產(chǎn)來換取沈卓云的什么，或是束縛他什么，只是因為對方喜歡，就給了，僅此而已。

    秦蓁無奈，卻又沒有理由阻止。

    這些話她不會對沈卓云說，她只能明明白白把這份財產(chǎn)交到沈卓云的手里，她也承認(rèn)秦默的話，沈卓云的商業(yè)能力確實比秦默強上千百倍不止。

    可沈卓云的回答還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一半，”沈卓云的聲音低啞，像是在壓抑著什么?！扒啬切〇|西的一半，夠我參與決策么？”

    “嗯。”

    “那就給我一半，”沈卓云說的直接?！皩ν庑麄鹘o我多少都可以……我只要一半，然后，秦默不會做的、不想做的，我來做?！?/br>
    秦蓁愣了愣，深思片刻，答應(yīng)了沈卓云的要求：“好，那我重擬合同，后天后我們面談?！?/br>
    沈卓云應(yīng)了一聲，然后低低地說：“我這輩子，只認(rèn)識秦默一個人，你可以相信我?！鼻剌枰徽?，回過神來，聽筒里只剩下了忙音。

    沈卓云在掛斷電話的瞬間發(fā)了一條短信給秦默：【給我？】

    過了一會，秦默的短信回過來：【聘禮?！?/br>
    沈卓云瞪大了雙眼，唇角不可抑制的一點一點翹起，盯著這兩個字盯了足足有十分鐘。

    十分鐘后，收到一條新短信，還是極簡略的兩個字：【一半？】

    沈卓云一個字一個字地回復(fù)過去：【夫妻共同財產(ch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