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jié)
“大哥,家里沒人說我。只是我覺得,去干點活也不會耽誤我讀書。而且假如以后真能高中,做了官總不能五谷不分吧,這樣怎么能做一個好官呢。”宋銘承最是了解他的家人了,果然,聽了他的話,宋陳氏宋大郎都信服了。 “好吧,你可以一起去,不過,我們叫你回來的時候,你一定要回來讀書,知道不?”宋大郎瞅了瞅三弟白晰的臉蛋和單薄的身子,暗自搖了搖頭,既然他想去,就讓他去看看吧。給他安排點輕省的活兒便是了。待太陽毒辣時,便讓他回來看書。 “嗯?!彼毋懗悬c了點頭。 羅云初倒對這樣的羅銘承很欣賞,死讀書是不行的,沒瞧見多少農(nóng)村出產(chǎn)的書生就因為完全脫產(chǎn)而變成了一個只知道之呼者也的酸秀才了?除了讀書寫字,他們一點謀生的技能都沒有。運氣好點的,考個一次兩次三次,能高中,運氣不好的,考到四五十也是有的。沒高中前他們是怎么生活的?靠家里的老父老母養(yǎng)著還是靠賣一些字畫為生?這樣的人過得太落魄了,羅云初不希望宋銘承變成這樣的人。 不過這份欣賞,羅云初也只是放在心底,并未出聲。她才沒那么傻呢,若此時站出來明著支持宋銘承,指不定宋陳氏和宋大郎會以為自己也看不慣宋銘承的清閑呢。沒看到她大嫂如今都噤若寒蟬了么? 次日,寅時剛過,羅云初就被搖醒了。 “媳婦,起床吧,早點兒去干活,日頭不毒?!彼味煽焖俚卮┖昧艘路?。 “哦。”羅云初打了個哈欠,揉揉仍然困倦的雙眼。 快速地整理妥當(dāng),羅云初給熟睡中的飯團攏了攏被子,這才來到院子里。 快速地解決了早飯,天才蒙蒙亮,分工好,眾人就出發(fā)了。宋方氏挑著兩簸箕的農(nóng)家肥走在羅云初前頭,趁前頭的眾男子不注意,白了她幾眼。 羅云初就當(dāng)沒見著,不和她計較,誰讓自己輕省得讓人嫉妒呢。宋大郎安排的,除了羅云初是扛了三把鋤頭鏟子外,其他人一律都是挑著農(nóng)家肥的,不過這也有輕重之分。宋大郎宋二郎自然是挑兩擔(dān)分量最重的了,而宋方氏和宋銘承的提子都還算輕省。不過比起羅云初來卻又重了許多,難怪宋方氏要不滿了。而且這事是她丈夫安排的,所以她不敢有意見,這才把怒氣都發(fā)泄到自己身上來了。所以羅云初不和她計較,真計較起來,自己就是得了便宜又賣乖。還不如讓她瞪自己幾眼扔幾個衛(wèi)生球發(fā)泄一下呢,反正她又不會少一塊rou。 到了地方,大家把擔(dān)子農(nóng)具都放到一棵龍眼樹下。羅云初一眼往遠處望去,四處都是霧蒙蒙的一片,不過遠處倒也有一些人影在田間勞作了。原來自己這群人并不是最早出來干活的呀。 雖說是施肥,但仍要把新長的一些小草給鋤掉,順便給黃豆花生等植物松松土,好施肥。不管是除草還是施肥后的埋肥,都是要用到相應(yīng)的農(nóng)具的。羅云初穿越前是生長在鄉(xiāng)下的,這樣的活也干過,但畢竟是時隔多年,生疏在所難免。于是安排她鋤草時,她一不小心,力道控制得不好,把兩棵豆苗給攔腰鋤掉了。在她禍害第三棵的時候,宋二郎看不下去了,讓她去干埋肥料的活。行,埋肥就埋肥,簡單!可那么鋤頭怎么那么重呀,一不小心,用力過猛,又有兩棵豆苗死于她的鋤頭之下。 宋二郎對她很無奈了,“你去施肥吧?!背诉@個,已經(jīng)沒有什么是她能做的了。 羅云初看著那些黑糊糊,散發(fā)著異味的農(nóng)家肥,皺起了好看的眉。她就是不愿意做這個最輕省卻最臟的活,才搶著去鋤草的,豈知到了最后,她仍然逃脫不了和農(nóng)家肥打交道的命運。這農(nóng)家肥的原料是豬屎雞屎鴨屎和草木灰啊。想了想,她決定還是不想直接用手和它們來個親密接觸,而是看了看周圍,果然,在不遠處的荒地里長著一種植物,葉子大大的。她跑過去,摘了好些回來。然后開始施肥,雖然目的達到了,但速度確實挺慢。她尋思著,回去就找些破布,做個手套什么的,就不怕了,這樣施肥的速度也能快點。 宋家眾人都挺理解羅云初的,新媳婦兒嘛,愛干凈是可以理解的。宋大郎也是這么想的,以前他家那位不也是這么過來的?偏就宋方氏看著羅云初慢吞吞的干活,心里很是不滿,但看在宋二郎的面子上,忍了。 不過后來見她第二次跑去休息時,頂著毒辣太陽的宋方氏覺得心頭火起。 “喲,弟妹自打嫁進了咱們宋家,身子倒是越發(fā)的嬌貴了?!彼畏绞纤菩Ψ切Φ卣f道。 羅云初久未在陽光底下干活,自然需要一段過渡期。她剛才是真覺得頭暈?zāi)垦5?,才二郎說了一聲,跑來樹底下休息的。稍好點了,她又去干活了。但宋方氏卻不放過諷刺她的機會。 聽到宋方氏的諷刺,她犟著臉不答。她知道宋方氏一向都看她不順眼,其實羅云初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得罪她了。有時她細(xì)細(xì)回想從她進了宋家大門起,自己似乎真沒得罪過她,為什么她卻老實是針對自己呢? 前天,她空閑,看到雜物房里有兩只香芋,她就尋思著做道香芋西米露給孩子們當(dāng)零嘴吃。但宋家沒有西米,不過這個可以用綠豆代替,沒有牛奶椰奶,可以用糖水代替。只是糖水沒有牛奶椰奶那么香甜罷了。豈知什么東西都準(zhǔn)備好了,宋方氏進了廚房,發(fā)現(xiàn)做這道甜品需要耗費許多糖,當(dāng)場給羅云初甩了臉子,把廚房里的糖拿回房里藏好。羅云初當(dāng)時很氣憤,這糖是公家的,為什么她不能用?而且她又不是經(jīng)常做這些耗費材料的食物。 昨天早上,飯團從外面回來,手里拿著半只雞蛋。說是天孝哥哥給的,他舍不得吃,拿回來給娘吃。還讓她不要告訴別人,特別是不準(zhǔn)告訴大伯母。當(dāng)時羅云初感動不已,接過那半只雞,給他剝了皮,假意咬了一口,然后全部都喂到飯團嘴里去了。她還記得飯團當(dāng)時那滿足的表情。但她卻對大嫂生出了一股不滿。家里的雞是公家的,下的蛋也應(yīng)該是公家的吧。你怎么就凈想著給你的孩子開小灶了?家里還有另外一個小孩子呢,算他一份又怎么樣?羅云初不是恨宋方氏開小灶,只恨,開小灶的受益者中沒有飯團。家里只有三個孩子,即便算上飯團一份,宋方氏也不吃虧。 至此,羅云初萌生了分家的想法。她想,分家后,飯團應(yīng)該能吃上點好東西了吧。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有什么好東西,宋方氏都先緊著她的孩子。 宋二郎看著臉色蒼白的媳婦,心中一痛,剛想站出來說她的活我干了,卻看到三弟朝他搖了搖頭。 宋銘承笑道:“大嫂,少說兩句吧。這太陽真毒辣,我都有點曬暈了。你也過來休息一下吧,身體要緊,活是干不完的?!?/br> “哼,我可沒那么嬌貴!”宋方氏仍不依不饒。 “我說你這婆娘,一天不折騰出個事,你心里就不舒坦是不?”宋大郎走了過來,看到臉色蒼白的羅云初和沉默的二弟,對著自家婆數(shù)落道。 宋大郎不說話還好,一說話倒把宋方氏心中的怒火點燃了,她本就對宋大郎今早的安排很不滿,大家都是宋家的媳婦,為什么她就能挑輕省的活干?而自己卻得和男子一樣,挑挑擔(dān)擔(dān)的? “好你個宋大郎!連你的魂也被這狐貍精勾啦?我是你媳婦啊,你不幫我反而幫起外人來了,你對得起我嗎你?”宋方氏把手上的鋤頭給扔了,雙手叉腰和宋大郎對罵。 數(shù)落完自己丈夫,宋方氏又轉(zhuǎn)過頭來噴羅云初:“還有你,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說你幾句怎么了?別裝著一副可憐相來勾引男人!”她就是看不慣羅云初那副細(xì)皮嫩rou的樣子。而且這些年來,宋方氏已經(jīng)習(xí)慣了在宋家獨攬大權(quán)了,羅云初的介入讓她有很強的危機感,所以她才會有意無意地針對她。 可憐相?她哪里有裝了?羅云初真覺得自己很冤,面對潑婦她不說話不行嗎?難道要如她一般叉著個腰像只火雞不停地在那里叫罵著才算不裝可憐?而且,說她勾引男人,她勾引誰了她?這口氣她堅決咽不下去! “大嫂,你哪只眼看到我勾引人了?” “大嫂,你嘴巴放干凈點!”宋二郎聽不下去了。他的臉色黑得可以,任誰的媳婦被人當(dāng)面罵作狐貍精,誰都受不了。 “你,你這婆娘,不可理喻!要撒潑給我回家去!別在外面丟人現(xiàn)眼!”宋大郎注意到不遠處田間做活的人都有意無意地朝這邊看過來。 宋銘承的臉色也很不好看。 “好哇,你們宋家三兄弟就幫著她是吧?就欺負(fù)我這個媳婦大嫂是吧?哼,既然如此,那就分家吧,我?guī)е⒆幼约哼^!你們就和她過活去!”看到所有的人都維護羅云初,宋方氏心里更恨了,說出的話更沒有余地。 “鬧夠了沒?” “沒夠,宋大郎,我可告訴你了,這個家,有她就沒我,有我就沒她!”說完,宋方氏就跑了。 “大哥,快追上去,哄哄就好了?!彼毋懗型仆扑未罄?,催促道。他可不想好好的一個家莫名其妙的就散掉了。 宋大郎猶豫了一會,看了宋二郎和羅云初一眼,說:“二弟二弟妹,你們別理那婆娘,就當(dāng)什么也沒發(fā)生吧。我去把她追回來?!?/br> 果然是一山不容二虎,除非是一公和一母,羅云初默默地想著。 宋二郎捏了捏她的柔夷,擔(dān)心地看著她。羅云初朝他笑了笑,示意自己沒事。 發(fā)生了這么件事,大家都沒有心情干活了,于是略作收拾,便心情低落地家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先更吧,有什么蟲子之類的我后面再捉。 17、分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