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爾達試圖去想象，把布魯斯和那些過路的路人等同起來——她皺起眉：“……我無法想象?！?/br>
    “您不需要想象，”小藍不能夠理解希爾達此刻的感受，“一待您真正恢復記憶，那些就會成為既定的事實?！?/br>
    “……你不懂?！毕栠_坐在長椅上，不想和小藍解釋這個復雜的問題——連她自己都有些搞不懂這復雜的感情，更何況是人工智能呢？

    她將可樂放在一邊，然后掏出了手機，手機解鎖，背景圖紙是布魯斯沉睡的照片——那是某一天下午，希爾達偷偷拍下來的照片，照片上的布魯斯并沒有展露出那雙她最愛的藍色雙眸，他眉心皺起，好像在夢中無聲地憂心著什么，棱角分明的側臉被柔軟的枕頭親昵地擁簇，那些倔強的黑色頭發(fā)在照片中也顯得柔軟了許多——希爾達幾乎能夠回想起他頭發(fā)硬質的手感，與他抑制不住地低喘、滴落在她胸口的汗水一起，構成了一些美妙而值得回味的記憶。

    她難以想象。

    小藍有些不解：“……主人，監(jiān)測到您的體表溫度升高，呼吸加快，您……”

    “我沒事?！毕栠_舔了舔有點發(fā)干的唇角，“我就是想打個電話，在我真正地成為希爾達，找回過去的記憶之前。”

    她打開通訊錄，盯著【AAA藍眼睛布魯西寶貝】看了好一會兒，然后撥通了電話。

    不到一分鐘，那邊就接通了電話。

    一時間，兩人都沒有說話，只能夠聽到彼此的呼吸聲，順著電流傳遞到彼此的耳朵中，清晰可聞。

    “……希爾達？”

    “嗯，是我?！毕栠_盯著自己的腳尖，“布魯斯，我有一些話想要對你說?！?/br>
    “你想要說什么？”布魯斯·韋恩一邊接著電話，一邊緩緩走出蝙蝠洞。

    他拉開了厚重的窗簾，隨即伸出手來，有些不適應地遮擋了一下陽光。

    今天是個難得的大晴天，老管家拿著水管正在澆灌莊園的植物，青蔥的綠色上掛上了分明的水珠，在金燦燦的陽光下晶瑩剔透，噴灌的水霧間隱隱出現(xiàn)了彩虹，有如畫卷。

    可是對于布魯斯·韋恩來說，一切如夢似幻，即一切都可能稍縱即逝。

    他聽著電話那頭希爾達的呼吸聲，閉了閉眼睛，突然產生了一絲不安的預感。

    他睜開眼，不等希爾達開口：“是在紐約遇上了什么麻煩嗎？雖然我對紐約并不熟悉，但是，韋恩家在紐約也有一定的人脈，如果你需要，我……”

    “不是的。”希爾達打斷了他，“布魯斯，我只是想要告訴你，我很愛你。我承認，有時，我表現(xiàn)的有些輕慢，但是你不知道，也許過去和未來，我都不會對任何人產生對你那樣的感情。你就是我的獨一無二，沒有任何人可以取代你?！?/br>
    布魯斯握緊了手機：“……為什么突然說這個？你遇上什么事了嗎？告訴我——也許我沒法解決，但是我有許多朋友，你還記得托尼嗎？托尼·斯塔克，如果你現(xiàn)在遇上了什么急需解決的困難，可以打他的電話……不，算了，你現(xiàn)在在哪？我去找你?！闭f著，他已經轉過身去，準備拿起車鑰匙去一趟紐約。

    “不，沒有的事，我什么都沒發(fā)生，不如說，我現(xiàn)在一切都好?！毕栠_回答道，“……從來沒有這么好過。我只是想要告訴你這個事實，因為好像直到今天，我才突然意識到，有些事情應該立即去做，而不要把它推向沒完沒了的未來?！币驗槟切┪磥磙D瞬即逝，有些事情一旦錯過當下的時機，就再也不會有任何被訴之于口。

    “其實，”她稍微放松了一些，微微向后，倚靠著長椅，“一直以來，我都向你隱瞞了一些事情。我在你面前表現(xiàn)的不怎么完美，但是實際上我比我表現(xiàn)出來的更不完美。比如說，我根本不是個善良的人，我既不喜歡企鵝人，也不喜歡蝙蝠俠。”

    “噢，我也不喜歡蝙蝠俠?！辈剪斔够卮鸬?，似乎也放松了一下，“現(xiàn)在是談心時間嗎？”

    “或許吧，其實我的意思是，我不喜歡那些超級反派們，也不喜歡超級英雄，無論是誰，我對他們一點感覺都沒有——我常常覺得這個世界和我毫無關系，我對這一切毫不關心?！?/br>
    布魯斯笑了一聲：“我知道?！?/br>
    希爾達：“……你知道？”

    “我知道你不是個普遍意義上的好人，”他緩緩說道，緩慢地轉回窗前，眺望遠方，“我知道，你不喜歡超級英雄，你做事全憑喜好，有時根本不愿意區(qū)分是非對錯……有時候，我覺得你比我更像是哥譚本地人，可是……親愛的，我知道這一切，但那又怎么樣呢？”

    希爾達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

    她有點意外，但還是說道：“……我還有很多秘密，你根本不知道的秘密。?！?/br>
    “人人都有秘密，”他說道，“但秘密不能阻止任何感情的發(fā)生，至少不能阻止我對你的感情?！?/br>
    希爾達勾起唇角：“你是我見過最會甜言蜜語的男人，我永遠無法拒絕你——”

    不待他開口，她便繼續(xù)說道：“——哪怕我知道，你有比我更多的秘密?！?/br>
    布魯斯：“！”

    希爾達：“別擔心，和你不一樣，我對探究別人的秘密一點也不感興趣。我愛你，布魯斯，可我不在乎你有多少秘密，哪怕那些秘密會波及到我，我也無所謂。你從沒有對我說過愛，你是個吝嗇的男人，像個守財奴一樣守著自己的感情。有時想到這件事，我會感到一陣惱火，偶爾我也會覺得，你或許根本沒有真正的愛過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