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魯斯仍然在極力否認(rèn)，他臉色蒼白，似乎害怕地不敢去正視小丑那張布滿了油彩的臉，只是依靠著某種執(zhí)著堅持道：“……不，你可以說我是英雄，但是你不能說我資助了蝙蝠俠——我從來沒有資助過他……眾所周知，我最討厭的超級英雄就是蝙蝠俠！”

    小丑的臉色冷淡下來了：“你覺得我像是傻子嗎？”

    他盯著布魯斯·韋恩，然而這個男人卻猛的后退一步，像是已經(jīng)在剛才的對峙中耗盡了全部的勇氣，終于像其他普通人一樣，感受到了來自生命的威脅。

    小丑覺得有點無趣。

    他本來以為，布魯斯·韋恩會是一個有趣一點的人，雖然他并不認(rèn)為這個男人會比小蝙蝠有趣，但是至少……不應(yīng)該表現(xiàn)得如此……平平無奇。這樣的家伙，甚至無法激起他用語言的藝術(shù)來玩弄對方心靈和頭腦的興趣。

    他的笑容消失了，就在這短短的幾秒里，潮水般洶涌的激情與情緒已經(jīng)悉數(shù)退去，徒留下心靈海岸之上黑黢黢的古怪又冷酷的巖石冰冷矗立。

    于是他看向那個直播的鏡頭，輕聲說道：“你在看著我嗎？小蝙蝠？你應(yīng)該看著我，注視著我，注視這個灰暗又平庸的世界，啊，我多么的想念你，可是你呢？你卻移開了目光，轉(zhuǎn)向了其他人，超人？神奇女俠？……又或者布魯斯·韋恩？”他的語氣哀傷又低緩，連那張可笑的小丑面容都因此變得不那么滑稽，然而下一刻，他卻擊碎了自己營造的假面，大笑起來，“WHY SO SERIOUS！現(xiàn)在是時候做出選擇了！”

    他舉起□□，猛地對準(zhǔn)了布魯斯·韋恩，這舉動驚起了一片低呼和sao亂，小丑幫的成員立刻拿著他們的武器，威嚇性的壓下這混亂。

    與此同時，人群中的杰森·陶德終于按耐不住，他下意識地推開他人，沖了出來，炮彈一般用自己的身軀擋在了布魯斯的身前，他憤怒的臉已經(jīng)漲紅，雖然他什么都沒說，但是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他保護(hù)自己養(yǎng)父的決心。

    布魯斯的手下意識按在了杰森的肩膀上，微微用力。

    ——這個笨男孩！布魯斯壓抑著怒火，為什么這么沉不住氣！

    “噢，瞧瞧，”小丑咧開嘴，“多么感人啊，這個小男孩是誰？你的孩子？韋恩先生——你真是養(yǎng)了一個好兒子啊?！?/br>
    他的手指漫不經(jīng)心地搭在了扳指上：是的，他暫時還要留下布魯斯·韋恩，但是布魯斯·韋恩的養(yǎng)子？他的命可不值錢。

    “不！求求你！……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么，如果你想要逼出蝙蝠俠，”布魯斯的眼中閃爍著慌亂，他似乎非常害怕小丑真的扣動扳機(jī)，因此下意識地舉起了雙手，他表現(xiàn)得甚至不如自己的養(yǎng)子，仿佛這健壯的成年男性身軀里只有一個懦弱的孩童一般的靈魂，“你就真的找錯人了，我和蝙蝠俠根本不熟，他不可能為我而來……我承認(rèn)，我的確給過正義聯(lián)盟一點錢……可是上帝作證，幾百萬而已，那能算得上資助嗎？充其量不過是一點兒零花錢——我隨手簽的支票，塞給了超人，轉(zhuǎn)頭就忘記這件事了！”

    全場因為這位花花公子的話而靜默了一秒。

    就在這一刻，杰森突然沖了出去，重重撞向了小丑，他的舉動讓人猝不及防，因此居然真的將小丑撞了個人仰馬翻，與此同時，他的養(yǎng)父——應(yīng)該保護(hù)好他卻被他保護(hù)的這個男人，卻下意識地轉(zhuǎn)頭，敏捷地沖進(jìn)了人群試圖逃跑，小丑的手下們立刻朝他開槍，卻激起了更大的混亂，到處是尖叫和不滿，在場的許多黑幫頭目們原本就并不是毫無反抗之力，只是就勢作壁上觀而已，此刻不滿地掏出槍械，為這混亂的形勢添了一把火。

    小丑爬了起來，他惱火地掀翻杰森，朝他的腿部開了一槍，看到他癱軟在地，才抬起頭憤怒道：“住手！住手！都給我住手！”

    沒有人理他。

    下一秒他拉開了那件不合身的西裝外套，展露出身上足以將整個別館炸飛的□□來：“我他媽讓你們?nèi)甲∈?！?/br>
    別館安靜了。

    綠發(fā)的瘋子平復(fù)呼吸，在靜默與驚恐的眼神中抬手理了一把頭發(fā)，環(huán)顧四周：“布魯斯·韋恩呢？”

    “老、老大，”他的手下站出來，“布魯斯·韋恩不見了。”

    “喔——原來他不見了。”小丑如此重復(fù)了一遍，露出些微的笑容，對方連忙點了點頭，似乎以為自己已經(jīng)逃過了一劫，然而小丑卻毫不猶豫地抬起手，猛的對著他的腦袋開了幾槍，直到他的腦袋上出現(xiàn)了好幾個窟窿，才在混雜著嘔吐與啜泣的聲音中開口道，“……不見了？嗯？哈哈——我可不喜歡這個玩笑。”

    他對準(zhǔn)那個黑洞洞的攝像頭：“我知道你在看，蝙蝠，我很抱歉，我弄丟了原本送給你的禮物，這群蠢貨毀了我完美的計劃……我很難過，現(xiàn)在一切都?xì)Я?，一切，我感到沮喪，我需要發(fā)泄，因為我們都知道，沒有比韋恩更完美的禮物，沒有……噢?！?/br>
    他的視線下移，落在了杰森的身上，這個男孩依舊瞪著他，仿佛一團(tuán)烈焰，永遠(yuǎn)都不屈服，永遠(yuǎn)都不感到害怕——多有趣啊，這個拍賣會上的所有人都害怕他，哪怕是那些殺人無數(shù)的黑幫頭目們，他們都恐懼小丑，但是這個小男孩不一樣，他好像不知道什么是害怕，哪怕他被自己最信賴的人拋棄。

    這些念頭在他腦海中閃過，不過短短一瞬。在旁人看來，他只是輕微地停頓了一秒，便俯下｜身去，抓住了杰森·陶德的頭發(fā)，將他整個人拉起，展示給那個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