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管家完全不知道希爾達(dá)滿腦子到底裝著什么廢料，他已經(jīng)算好了時間，按照他對布魯斯的了解，此刻他必然已經(jīng)坐在了書房里，調(diào)整自己的狀態(tài)。

    管家拿出備用鑰匙，然后試探著下壓了一下門把手，故意露出一副驚訝的神情，回過頭來輕聲對希爾達(dá)說道：“啊，看來今天老爺并沒有鎖門?！?/br>
    希爾達(dá)沒有任何懷疑。

    于是管家輕輕敲了兩聲房門，隨即微笑著打開門，對上了剛剛來不及反應(yīng)，微微瞪大眼睛的布魯斯：“下午好，老爺，希爾達(dá)小姐想要見見您?！?/br>
    如果說感到管家怪異舉動時，布魯斯還只是有些意外，那么再看到管家身后探出的那張臉時，布魯斯就真的是被驚嚇到了。

    雖然只有短短的一秒，但是他那一刻確實僵硬了身體——書房幾乎可以算是韋恩莊園里最為機(jī)密的房間，迪克和杰森都很少能進(jìn)來，更不要說……還不知道他雙重身份的希爾達(dá)。

    布魯斯立刻了然了老管家這次小小的“懲罰”。

    “希爾達(dá)？”他裝作毫不知情的模樣，臉上流露出幾分驚喜，“你是什么時候來的？”

    “剛剛。希爾達(dá)說道，隨即滿臉關(guān)心地朝他大步走來，“你怎么樣，有沒有受傷？”

    布魯斯低頭，用那雙藍(lán)色的神情的眼眸靜靜地看了她一會兒，才緩緩說道，“我……或許再差一點，我就再也見不到你了，親愛的，想到這里，我就感到一陣……心悸。”

    他神色憂郁，不知為何，手也有點冰冷，希爾達(dá)甚至可以感受到他的心跳都加快了幾分——可憐的布魯斯，他一定是回憶起了今天遭受的一切。

    她本來還想問一下布魯斯逃出別館之后去了哪里，但是現(xiàn)在看到他渾身上下流露出的可憐的模樣，希爾達(dá)就再也舍不得問了——畢竟，誰能在情人受到驚嚇的情況之下問出那么不解風(fēng)情的問題？

    反正，那些事都已經(jīng)過去了，在希爾達(dá)看來一點都不重要，最重要的還是布魯斯的心情……

    她趕緊擁住了布魯斯，安撫性的拍了拍他的背部。雖然由于身高的問題，這個舉動顯得有一些古怪，但是在場卻并沒有人在意——除了站在一邊神色有些微妙的阿爾弗雷德。

    希爾達(dá)滿臉流露著心疼：“可憐的布魯斯，都怪那個該死的小丑，不過你放心，我已經(jīng)將他狠狠教訓(xùn)了一頓，以后他再也不能出來鬧事了，從今以后，我會好好保護(hù)好你，再不讓你受到一點傷害?！?/br>
    “希爾達(dá)……”布魯斯?jié)M臉感動，他低下頭，似乎想要親吻她。

    “咳咳?！闭驹谝贿?，實在有些看不下去自家老爺不同尋常表演的老管家忍不住咳嗽了兩聲。

    布魯斯停住了動作，在希爾達(dá)失望的目光中，他的眼底飛快地閃過了一絲笑意，最后還是低下頭，吻了一下她的額頭。

    “我們下樓吧。”他這么說道，“杰森也在樓下，對嗎？我這個不合格的父親，也應(yīng)該下去見見他了?！?/br>
    希爾達(dá)握住了他的手，捏了捏：“你才不是不合格的父親?！?/br>
    他們倆跟在管家的身后，順著走廊朝樓下走去。

    “你這樣對待我……”他湊近希爾達(dá)，眼神閃爍，輕聲說道，“會讓我徹底離不開你的?！?/br>
    “那你就永遠(yuǎn)別離開我?！毕栠_(dá)立即回答道。

    布魯斯笑了兩聲：“我當(dāng)然不會，親愛的。你不知道我有多需要你，如果可以，我真希望時時刻刻都注視著你，但我想……你一定會為我這種近乎病態(tài)的……依賴而感到厭煩吧?！?/br>
    “我永遠(yuǎn)都不會對你感到厭煩?！彼馕渡铋L的回答道，握著布魯斯的那只手動了動，悄悄撓了一下他的掌心，“知道嗎，我本來以為，你一個人躲在書房里，是有什么瞞著我的小秘密呢。”

    布魯斯呼吸一頓：“……什么小秘密？”

    “比如，”希爾達(dá)說道，“其實你躲在房間里正在悄悄地哭？”

    布魯斯的心輕輕放了回去，與此同時，又為希爾達(dá)總是出乎意料的猜測而感到一絲好笑：“……再怎么說我也是個男人……自從成年之后，我就再也沒哭過了。”

    “是嗎？”希爾達(dá)眸色深深，意有所指地看了他一眼，“我，不，信?！?/br>
    對視的剎那，記憶如同電光火石閃現(xiàn)在腦海中，布魯斯突然明白了她這個眼神全部的含義，同時回憶起了……被舔掉的生理淚水，交握的十指，以及某種幾乎印在了神經(jīng)末梢的沒頂感。

    他的表情凝住了，耳朵瞬間燃燒起來，讓布魯斯·韋恩這張面具險些狼狽地裂開。

    他一時失語，更顧及到走在前面的老管家，不免抬起另一只空出來的手，默默捂住了自己的半張臉，只露出微微抿起的唇。

    希爾達(dá)卻不肯輕易放過他，原本單純握著他的手，此刻刻意展開，她的手指緩慢卻不容質(zhì)疑地穿過他的手指，像是故意要喚起他的某些回憶。

    她側(cè)過臉，嘴角還帶著一絲壞笑：“怎么了，布魯斯？”

    布魯斯的喉結(jié)上下滾動，近乎求饒地看了一眼希爾達(dá)：“……別鬧，阿福還在前面?！?/br>
    說來也奇怪，布魯斯·韋恩的人設(shè)其實從來都和純情搭不上邊，但是或許是因為曾經(jīng)在希爾達(dá)面前裝過幾次弱勢，又或許是因為希爾達(dá)總是憑借著一股莽勁什么都敢說，導(dǎo)致布魯斯在希爾達(dá)面前莫名其妙的落了下風(fēng)，總是會延續(xù)以前的弱勢人設(shè)，變得臉薄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