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魯斯沉默了一瞬：“只要蝙蝠俠能弄到手的?！?/br>
    ——那可真是不少了。

    希爾達(dá)一言難盡：“我記得我送過你藍(lán)氪……”

    “那個在樓上?！彼Ａ苏Ｑ郏澳闼臀业亩Y物，都放在保險箱里?！?/br>
    她有一點感動，下一刻想到布魯斯為什么要保存那么多氪石，又不免陷入了沉默：“……超人是你的隊友吧？”

    “氪石只是預(yù)備方案?！彼策^頭，緩聲道，“如果可以，我希望我的預(yù)備方案永遠(yuǎn)都沒有被用上的那一天?！?/br>
    “你針對每個人都做了這樣的預(yù)備方案嗎？”希爾達(dá)問道，但是她的心中已經(jīng)有了答案。

    “是的。”他回答道，沒有說出后半句：除了你。

    “除了我?！毕栠_(dá)卻補充了那后半句話，“你找不到我的弱點，對不對？”

    布魯斯眸色深深地注視著她：“……不，我知道你的弱點?！俏??！?/br>
    “但你還是不放心?！彼龂@了口氣，向后靠坐在工作臺上，明明兩人之間只有幾步之遙，布魯斯卻覺得他們之間如隔天塹。

    他沒有想到，希爾達(dá)會選擇在這個時候挑破這個存在在他們之間的問題。這讓他感到猝不及防，同時不可避免地產(chǎn)生了一絲退卻之意。

    ——她這話是什么意思？是責(zé)怪？是埋怨？又或者是……打算放棄了嗎？

    雖然沒有鏡子，但是布魯斯知道自己此刻的表情一定算不上好看，他的喉結(jié)微微滾動，有些僵硬地注視著希爾達(dá)的雙眸，過了一會兒，才艱難又狼狽的地開口道：“……這就是我……”

    他想說：這就是我，我的本性。令人厭惡，但是卻讓我無可避免，我無法控制不去懷疑別人，我從未真正百分之百相信任何一個人，哪怕是我自己。

    他還想說：對不起，但是原諒我。我無法將所有都寄托在飄忽不定的感情上，這是我的錯，不是你的。如果你實在無法接受……

    他的思緒停住了。

    布魯斯悲哀地意識到，即使在腦海中，他也無法平靜鎮(zhèn)定地同意希爾達(dá)離開。

    可是，那些蒼白的、可笑的、令他感到無比狼狽的心聲，卻一句都沒有真正說出口。只有一句生硬的“這就是我”，可以延展出完全不同的解釋來。

    可是還好，上帝保佑了蝙蝠俠，因為他想要訴說的對象是希爾達(dá)，因為希爾達(dá)從來對他無限包容，并且總是能奇異地理解他——

    “我知道?！彼f，“這就是你的本性，是你無法控制的東西。這不怪你?！?/br>
    布魯斯注視著她，等待著接下來的審判。

    “為什么要用這種眼神看著我？”希爾達(dá)笑了一聲，她直起身體，朝布魯斯走來，“你以為我要說什么？……難道你以為我要悔婚？都到了現(xiàn)在這一步，樓上的臥室都已經(jīng)裝修完畢，如果我現(xiàn)在選擇悔婚，你的損失豈不是很大？”她半開玩笑。

    他沒有說話，那雙藍(lán)色眼眸如深海，充滿了復(fù)雜的旋渦一般的感情。

    “……好吧?！毕栠_(dá)看著他，幾乎控制不住自己抬手安撫他的欲|望，她嘆了口氣，“我本來沒打算這么早的……”她自言自語了一句，然后在自己的外套口袋里摸出一個小小的盒子來，舉到他的面前，驟然打開——

    如同矢車菊一般的藍(lán)色倏忽出現(xiàn)在布魯斯的眼前，宇宙之心綻放出奪目的光芒，能量波動導(dǎo)致蝙蝠洞內(nèi)的警報器悉數(shù)響起，他詫異地盯著這明顯并不普通的藍(lán)寶石戒指，只看了一秒，便愕然看向希爾達(dá)：如果希爾達(dá)真的是那個意思——

    “我知道，你想要能夠控制我的東西，最好有氪石對付超人時的那種效果。但是很遺憾，親愛的，我太強了，整個宇宙或許都無法找出那樣的東西來——”她這么說道，“但是，至少確實存在著一些，能夠扼制我的力量，控制我造成的損害的事物?！?/br>
    “……”

    “這是鑲嵌著宇宙之心的戒指。它擁有整個宇宙都覬覦的力量，我本來打算把它作為我們結(jié)婚時的戒指，讓它代替我時刻保護你的安全，但現(xiàn)在，我的藍(lán)眼睛，我提前將它送給你，我心甘情愿走進你編織的牢籠，為你套上枷鎖，只要你能更加安心一些。我會教你如何cao縱它，或者，你更想學(xué)習(xí)如何cao縱我——”

    “——總之，別露出這樣悲傷的神情了，”她說道，“我會為之心碎的。”

    布魯斯緊緊地盯著她，他感到大腦一片空白，只能注視著希爾達(dá)取下蝙蝠俠的手套，為他戴上了整個宇宙獨一無二的藍(lán)色戒指。

    “就和我想象的一樣美，”希爾達(dá)贊嘆道，“它真像你的眼睛?！?/br>
    他突然伸出手，用力擁住了希爾達(dá)。

    希爾達(dá)在笑，似乎覺得他的反應(yīng)很有趣。而他則捧起希爾達(dá)的臉頰，尋到她的雙唇，以吻封口，止住了外星人不解風(fēng)情的笑聲。

    期間似乎有人因為警報聲下來查看，不等出來就又因為兩人旁若無人的激吻而不得不匆匆離開。

    布魯斯一點也不關(guān)心那是誰，此刻他的眼中只有希爾達(dá)一個人。

    直到兩人氣喘吁吁地結(jié)束這個吻，布魯斯仍然無法控制住自己澎湃的情緒。

    這種感覺很難形容。

    感情濃烈到了極點，甚至燒灼到接近毀滅。

    布魯斯從未想過自己會如此失控。

    他不知道自己能夠為希爾達(dá)做點什么，但是他卻想要為希爾達(dá)做點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