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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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延麟沉默了一霎,抬頭看著他,“你知道么,爸爸還有個孩子,我爺爺現(xiàn)在把那個孩子認(rèn)回家里了?!?/br> 重巖沒吭聲,心說這事兒就是老子在背后推動的。他以為李延麟會抱怨李彥清有多么多么討厭,沒想到李延麟說完這一句就沉默了下來。 重巖郁悶地想:溫浩怎么還不來? 李延麟似乎也不知道說什么好,歪在沙發(fā)上喃喃說道:“我在你這里住一夜吧?!?/br> 重巖一口拒絕,“不行?!?/br> 李延麟氣得不行,“我剛才還覺得你這人不錯呢!” 重巖不稀罕,“誰用你覺得不錯?” 李延麟,“……” “哦,還有我家的飯,你也不能白吃,等下記得交飯錢?!?/br> 李延麟,“……” “車庫我會換鎖,以后別來了?!?/br> 李延麟火了,“房子還是我讓給你的?!?/br> 重巖擺擺手,“別提那個?!痹谒磥?,根本不是李延麟讓給他,而是李延麟讓給了李承運,李承運又轉(zhuǎn)手給了他。 李延麟呼哧呼哧直喘粗氣。 重巖又問:“你怎么不上你朋友家去?” “就那么幾個人,”李延麟沒好氣地說:“電話打一圈就知道了。我不想讓家里人找到?!蓖nD了一下,又輕聲嘟囔,“以前跟家里鬧矛盾,我都是回自己這里來住?!?/br> 重巖輕嗤,“幼稚?!?/br> 李延麟的聲音低落下來,“重巖,我真是恨死你了,我家以前不是這樣的……你來了之后全變了……都怪你……” 重巖沒有理會他的話,李延麟雖然比他大一歲,但他被家里人呵護(hù)的太好,心里年齡估計也就跟秦東安一個級別,會這么想也不奇怪。重巖記得上一世也是這樣,在他剛來李家的時候,李延麟跟個被搶了糖果的小孩兒似的,見了他就發(fā)瘋。后來大概是被誰提點了,慢慢的學(xué)會了克制,學(xué)會了把面子做光鮮,不再用那么低劣的手段對付他,而是跟他那個陰險的大哥一起玩起了陰謀。這樣看來,還是現(xiàn)在這個不會耍心機(jī),做事全憑一腔意氣的李延麟稍稍可愛那么一點兒。 重巖這樣想的時候忽然覺得厭煩,他不想與李延麟搞什么相互同情,相互理解。他們的出身就是一道鴻溝,永遠(yuǎn)不可能理解。何況,他又有什么資格去同情李延麟呢?這一切又不是他的錯。 “你愛呆著就呆著吧?!敝貛r拎著書包上樓,“要是走的話,記得留下飯錢?!?/br> 李延麟還想跟他申請一下能不能住進(jìn)客房去,看到重巖那副樣子又把話咽了回去。這人能打架,脾氣也不好……其實能在沙發(fā)上住一夜也不錯,李延麟心想,他跑出來的時候身上沒帶多少錢,天天住酒店可住不起。至于以后…… 李延麟聽到了外面敲門的聲音,一怔之下頓時反應(yīng)過來,“重巖你他媽的出賣我!” 重巖躺在床上的時候,又沒了睡意,但是覺得疲倦,腦袋隱隱作痛。 他留神聽著從樓下傳來的說話聲,除了溫浩和李延麟,房間里似乎還有兩個人,似乎是李延麒,不過他很多年沒見過李延麒了,一時間不能肯定。這幾個人在他家樓下絮絮叨叨說了很久,然后是關(guān)門的聲音,他們又都離開了。 重巖迷迷瞪瞪地想:也不知李延麟有沒有給他留下飯錢。 他一直以為自己是十分討厭李延麒李延麟兄弟的,但是這次見了面,或許是時間過去太久,或許是自己的心態(tài)變了,重巖覺得似乎又沒有那么憎惡了。反倒有種可有可無的淡漠,不過是孩子罷了,只要他們消消停停的別來鬧自己,他也犯不著真跟他們較勁。 他之前一直在考慮選個什么樣的時機(jī)告訴李家兄弟他已經(jīng)開始自己掙錢了。這并不是一時沖-動跟他們斗什么意氣,而是想擺明自己跟他們并不存在利益上的沖突。他掙自己的錢,過自己的小日子——沒有什么比經(jīng)濟(jì)獨立更能表明姿態(tài)的了。 ☆、第39章 天作之合 一直到上了車,李延麟還在嘀嘀咕咕地罵重巖,說他陰,不知不覺就把自己賣了。又說他不夠意思,自己好歹讓給他一套房子呢,一點兒情面都不講云云。李延麒知道他心里憋著氣,也不管他,由著他去說。溫浩卻覺得又好氣又好笑,忍不住打斷他,“重巖干嘛要跟你講交情?我沒記錯的話,你們倆唯一的交情就是你找人打了他一頓。” 李延麟不吭聲了。這些他哪里會不知道呢?他只是生氣,他不想回李家,不想看見他爸護(hù)著那個兩面三刀的李彥清,尤其不想看到他爺爺陰陽怪氣地拿李彥清的名字跟他哥放在一起議論。李彥清算個什么東西,除了溜須拍馬說好話,哪里有一分一毫比得過李延麒的?李延麟覺得他家的老頭兒一定是活的時間太長,老糊涂了。 溫浩見他們都不吭聲,有心緩和一下氣氛,“其實我倒希望你們能跟重巖和平相處,接觸了你們就會知道,這孩子心思特別通透。不是李彥清那種糊涂人。” 李延麟哼了一聲,“他要跟咱們家撇清關(guān)系呢。” “不好嗎?”溫浩反問他,“難道你們愿意看著他像李彥清一樣住進(jìn)李家來,然后圍著爺爺奶奶獻(xiàn)殷勤?” 兄弟倆都沒有說話。 溫浩又說:“趁著大哥不在,我也說幾句心里話。阿麒,我是看著你長大的,不管老爺子怎么說,你覺得我會愿意看到李家落在誰手里?” 李延麒從后視鏡里看了他一眼,眼神溫和,“二叔,我知道。” “知道就好好打起精神來?!睖睾婆牧伺乃募绨?,“重巖對李家沒興趣,李彥清那個孩子沒根基,又心浮,成不了事兒,就算怎么討老爺子歡-心也沒用。” 李延麒點點頭。 溫浩又?jǐn)?shù)落李延麟,“還有你,你就不能控制控制自己的脾氣?你這么做是心里痛快了,可是實際上又有什么好處?” 李延麟耷拉著臉不吭聲。 “你倆得擰成一股繩,往一塊兒使勁。不能阿麒在前面沖鋒陷陣,你在后面扯他的大腿。那句話怎么說的來著?”溫浩想了想,“豬隊友?” 李延麟的臉色一下子漲得通紅,“你才豬隊友!” 李延麒笑著搖頭,伸出一只手在李延麟的腦袋上拍了一把,“二叔是提醒咱們,不是說你是豬隊友。別神經(jīng)質(zhì)。” 溫浩沒吭聲,但他心里是真覺得李延麟在拖他哥的后腿。他這么鬧一場有什么用呢?長輩們反而更加關(guān)注李彥清,對他們兄弟也愈加不滿了——很顯然李延麟這樣發(fā)作不僅僅是為了他自己。搞不好他們還會覺得是李延麒唆使弟弟去欺負(fù)李彥清。 李延麟一路沉默,快到李家老宅的時候突然說:“我想跟小郅一起去法國。” 李延麒腳下猛的一踩剎車,“什么?!” 溫浩坐在后座,一時沒提防,差點一頭撞到椅背上。 李延麟看著自己垂在膝上的雙手,低聲說道:“這個家讓我覺得煩,一想到要每天住在這里,看著不喜歡的面孔,就覺得日子過的一點兒樂趣也沒有。每天想著要弄死他,表面上還要裝作若無其事……太難了?!崩钛喻胱旖欠浩鹨唤z苦笑,“哥,我覺得我已經(jīng)忍不下去了?!?/br> 李延麒扶著方向盤沉默不語,一想到李延麟為什么會想要離開,他心里就涌起了極強(qiáng)烈的恨意。他不想讓李延麟離開自己身邊,但他更不想讓他留下來受委屈。 李延麒心頭天人交戰(zhàn),“你讓我再想想?!?/br> 溫浩卻在旁邊嘆了口氣,“這何必呢?要退也不該是你退?!彼X得自己也有些看不懂李老爺子的棋路了,李延麒被當(dāng)做家族繼承人精心培養(yǎng)了二十年,公司的事兒都開始接手了,怎么又推出一個莫名其妙的李彥清來打擂臺?就算老爺子真想循著叢林法則挑選出最強(qiáng)悍的繼承人,李彥清是不是也太小了?雖然口口聲聲說只是喜歡幼孫,所以帶在身邊教導(dǎo),但從這么小就帶在身邊,誰都會覺得老爺子是在給他培養(yǎng)人脈好么。溫浩心里忽然一個激靈,莫名其妙的想起了重巖。李老爺子就是因為重巖的性子桀驁不馴才棄他不用,難道……重巖是故意這樣表現(xiàn)的? 溫浩問李延麟,“重巖說什么了?” “他對咱們家沒好感。還說他已經(jīng)自己掙錢了。”李延麟疑惑地看著他,“是真的么?” 溫浩的表情變得有些古怪,不過還是點了點頭,“這兩個月的生活費他已經(jīng)退回來了。” 李家兄弟對視一眼,重巖的舉動在他們看來有些莫名其妙,但不得不說,這樣倔強(qiáng)的人多少會讓人生出幾分佩服來。 溫浩疑惑地問李延麟,“他拿什么掙錢?” “他說他做期貨?!崩钛喻雮?cè)著身問溫浩,“二叔,期貨好做嗎?” 溫浩苦笑,“任何一種投資都是有風(fēng)險的,重巖小小年紀(jì),能掙到養(yǎng)活自己的錢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br> 李延麟沉默片刻,再一次提起了之前的話題,“哥,我想離開一段時間。我覺得只有走出李家,我才能真正打起精神來做一些應(yīng)該做的事?!?/br> 李延麒緩緩發(fā)動車子,聲音略顯沙啞,“你想好了?” 李延麟點點頭。 其實站在李延麒的角度來看,溫浩覺得李延麟離開并不是一件壞事,顯而易見的是,他留下來只會讓李延麒分心。 或者暫時避開也是個好辦法,溫浩心想,至少避開一個,家里能清靜清靜,天天這樣刀來劍往的,他都有點兒扛不住了。 溫浩把兄弟倆接回家,往老爺子書房里一送,還沒等他喘口氣,老爺子就發(fā)話了,“行了,我們爺孫說道說道。阿浩,把門給我們關(guān)上?!?/br> 溫浩瞥了一眼坐在紫檀書桌后面的干瘦老頭兒,知道這是要發(fā)作李延麟。李承運和程瑜都不在,估計一早就被老爺子給打發(fā)出去了。這里除了他再沒別的長輩,溫浩掃了一眼垂著頭站在書房中央的兩個孩子,輕聲勸道:“爸,您也別太生氣,阿麟已經(jīng)知道錯了?!?/br> 李老爺子淡淡掃了他一眼,“讓老孫給我泡一壺茶來。”他年輕時候也是個人高馬大的身坯,上歲數(shù)了就瘦的厲害,臉上也沒有幾兩rou,越發(fā)襯得那雙眼睛刀子似的利,再囂張的人站到他面前都會不自己地收收氣焰。 溫浩聽到這句話就知道老爺子心里沒有太大的火氣,臉上也帶出來三分笑,“大晚上了,喝茶您又該睡不好了,我讓老孫給您泡一壺菊花吧?” 李老爺子沒吭聲,擺了擺手示意他趕緊去。溫浩到了這會兒也不敢多說什么了,連忙出去張羅泡茶,又親自端了進(jìn)來給老爺子斟上,這才低著頭出去了。 書房的門一關(guān)上,溫浩就悄悄舒了口氣。其實家里的事兒說起來就是孩子們不和睦,真要扯到陰謀詭計上去還有點兒不夠份兒,但這事兒要怎么處理說道就多了,可大可小,端看老爺子怎么想了。 這都已經(jīng)半夜了,溫浩也不敢再出去,上樓回了自己房間。正想著要不要給李承運打個電話他通通氣,扔在床頭的手機(jī)就響了。 電話是重巖打來的。 溫浩稍稍有些驚訝,他們剛才離開“山水灣”的時候重巖就沒下來,他還以為這孩子已經(jīng)睡了呢。 “溫先生?” 溫浩覺得重巖的聲音聽起來十分清醒,不像是睡了的樣子,心里稍稍有些意外,“你還沒睡呢?” 重巖嗯了一聲,“現(xiàn)在說話方便么?” 溫浩掃了一眼關(guān)好的房門,“方便。你想說什么?” 重巖那邊想起一陣翻動紙張的聲音,“是這樣,我想跟你合伙做點兒生意,你看怎么樣?” 溫浩心頭一跳,“什么?” “合伙。”重巖淡淡說道:“李延麟跟你說了吧?我在做期貨?!?/br> 溫浩的嗓子稍稍有些發(fā)干,“說了。你做了多久?” “兩個多月吧,”重巖稍稍思考了一下,“不過我不打算專職做這個?!?/br> 溫浩覺得有點兒頭暈,一時間拿不準(zhǔn)他是在開玩笑還是在說真的,“掙著錢了?怎么想到要跟我合作?” 重巖似乎笑了一下,“靠得住的大人,我只認(rèn)識你呀。難道要我去找李承運?” 溫浩是知道他對李承運的態(tài)度的,到現(xiàn)在還一口一個“李先生”呢,可是這并不表示他就會對自己另眼相看。這點兒自知之明溫浩還是有的。 “說實話?!?/br> 重巖的聲音變得正經(jīng)了一點兒,“溫先生,你也知道我這個年齡……哦,戶口本上的年齡改過了,跟你做生意是沒問題的,這一點你放心。我呢,年齡小,剛來京城沒多久,很多事情靠自己是運作不起來的。這你懂吧?” 溫浩覺得這應(yīng)該是實話。 重巖又說:“我在京城沒根基沒人脈,就算手里有錢很多事也辦不成。但是你呢,你有能力,有背景,也有人脈,但是一直被困在李家這個圈子里,你缺機(jī)會。你不覺得咱們倆是天作之合么?” 溫浩苦笑,“天作之合這個詞不是這么用的?!?/br> “你考慮考慮吧,”重巖的聲音平淡無奇,然而語氣篤定,自有一種令人信服的魔力,“你的身家性命都跟李家掛在一起,溫先生,你不覺得這種沒有退路的日子過起來不太安穩(wěn)么?聰明人都知道,雞蛋不應(yīng)該放在一個籃子里?!?/br> 溫浩心中悚然。 “你想好了給我打電話?!?/br> 直到重巖掛了電話,溫浩也沒回過神來。他一向知道重巖有一種超乎年齡的通透,但沒想到重巖能在這么短的時間里做到這一步。重巖把自己的處境看的很清楚,更可怕的是,他把自己的處境也摸得很清楚。 溫浩從小跟在李老爺子身邊長大,可以說他是作為李承運的臂膀培養(yǎng)起來的。好在他跟李承運的感情確實不錯,而李家也沒有虧待他,金錢、地位,一樣不缺。但這些東西有時候想想,他自己都不清楚是不是真的屬于自己? 不得不說,重巖的話說到了他的心坎上。 溫浩以前不是沒想過自己做點兒什么,但一來沒有合適的機(jī)會,二來他也怕李老爺子知道了會多想,畢竟他前些年一直跟在李承運身邊幫忙,公司里的事情接觸的也多。這幾年情況不一樣了,李承運開始手把手地帶兒子,尤其在李延麒接手了部分公司事務(wù)之后,溫浩在李氏的地位就有些尷尬了。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李延麒帶在身邊的都是他自己的人,溫浩正在慢慢地變成一個只管分紅卻沒有話語權(quán)的普通小股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