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我原來是個神經(jīng)病、反派在線翻車[快穿]、神獸太美師父不敢看、烏夜啼(網(wǎng)絡版)、盛寵豪門之嬌妻養(yǎng)成、溺寵一品棄后、南方有喬木、[綜漫]與橫濱首領們HE后、[空間]重生80年代、三從四德好難
司驍騏的臉色緩和了一些,但是嘴角仍然不滿地抿緊:“你休假呢,能不去碼?” “當然能了,”蕭晨點點頭說,“只是……干嘛不去,1號回去上班跟4號回去上班有什么區(qū)別嗎?” 司驍騏心里猛地一震,兩眼盯著前方的路線,半晌沒有說話,狹小的車廂內(nèi)只有cd光盤里傳來林志炫的歌聲:“當我逆水行舟你在我左右陪著我走”。 “也是,”司驍騏在高速路上穩(wěn)穩(wěn)的駕駛著,心里到底松了一口氣,他分神瞥了蕭晨一眼,然后微笑著說:“的確沒什么區(qū)別?!?/br> 12月1日,星期五。 整個安海醫(yī)院的工作人員走進大門時都不由自主地頓了頓腳步。 蕭晨穿著雪白的白大褂,左胸襟上別著他的名牌:“急診科蕭晨”,閃亮的名牌上邊有一個鮮紅色的環(huán)形絲絳,異常鮮艷奪目。他神采奕奕地站在那里,手里拿著一疊宣傳冊,正在向往來的病患及其家屬分發(fā)。他身后的展板上,醒目地寫著艾滋病的三大傳染途徑,一行標語赫然刷過去“提倡健康性生活”。如果說那些還不夠震撼,那蕭晨右手邊的海報上刺心刺目地印著:“同性戀尤其是男性同性戀人群是艾滋病的易感人群之一”。 字字戳心,筆筆帶血。 蕭晨……你瘋了吧! 每一個看到這一幕的人都難以置信地看著蕭晨,人人都明白“風口浪尖,退而自?!钡牡览?,可似乎只有這個人不知道。大家看著他把一份又一份的宣傳冊遞過去,絲毫不介意那些急匆匆走過的人根本連接都不接。艾滋病,即便如此大規(guī)模地宣傳它,它仍然和“骯臟、下作、低賤”等詞匯緊密地結合在一切,任何人對它都避之不及。沒有人愿意停下腳步仔細地咨詢,或者認真地看那些展板,可這完全不妨礙蕭晨溫和的笑著,再一次把資料遞過去。 一個在大庭廣眾之下出柜的男同性戀作出這樣的舉動,要么極端無恥,要么無限坦蕩。 迎著初冬的陽光,這個人一襲白衣站在風中,陽光給他鑲了一圈兒絨絨的金邊兒,看起來溫暖和明亮。他的腰背挺得筆直,臉上的笑容不曾有一絲僵硬,目光坦然地看著從自己跟前走過的各色病人,和……表情各異的同事。 這樣的蕭晨,竟然有一種讓人不敢逼視的力量,于是有人慌亂地錯開眼神匆匆走過;而有人則停下腳步招呼一聲: “蕭晨,上班啦?” “蕭晨,歇爽了吧?” “蕭晨,中午請吃飯啊……沒什么特別理由,反正你請?!?/br> 大部分是胸外和急診的人,那些人跟蕭晨相處的時間比較長,對他的比較了解,也能更容易地接受他。蕭晨笑著招呼說:“我給你們帶了好吃的,去找主任要!” 于是一群人嗷嗷地叫著“仗義”,呼啦啦走過去。 孫婧從一進醫(yī)院大門起就再也沒挪動過腳步,她站在科普長廊的后邊,隔著兩個大柱子看著蕭晨。她不知道自己是該哭還是該笑,最后,她覺得有一種情緒慢慢攻占了自己的心,讓她不由自主地挺值了腰,從柱子后面走了出來。 她忽然很驕傲——自己……沒有愛錯這個人! 從他來到急診科的那一天起就喜歡他,喜歡他的細心和耐心,喜歡他溫和的笑,喜歡他敢于對搶救小組的人大吼:“插管,出事兒我負責”,更喜歡他半夜巡視,會輕輕地幫病人或者陪護人員把掉落在床邊的毯子撿起來重新蓋好。 當他把自己圈在懷里,擋住了那個醉鬼時,孫婧打定主意不惜一切都要得到他。她主動示好,她主動表白,甚至在得知他已經(jīng)有了“女朋友”時仍然沒有放棄最后一絲希望,她覺得自己完全可以勝任一個好妻子的角色……甚至,在窺伺到蕭晨的秘密后,她還過某種不切實際的想法…… 直到那天,她看到蕭晨在公示欄前淡淡地笑著說:“我是同性戀,我有我的愛人”。 從那一刻起她就失敗了,她明白自己并不適合蕭晨,自己絕沒有蕭晨的那種堅韌的意志和從容淡泊的心態(tài)。如果有一天,蕭晨面臨著人生中的重大考驗,所有的聲譽和前途岌岌可危,那個時候自己恐怕是沒有那種勇氣和力量站在他身邊,成為他的支柱。 或許,只有那個人可以。 在急診大廳的角落里,那個人一身隨意的裝束,帶著幾分痞氣,邪邪地沖蕭大夫笑。 在小區(qū)的人行道上,那個人背心短褲人字拖,帶著幾分粗野,拿著蕭大夫的煎餅急匆匆走著。 在醫(yī)院的走廊里、在科普長廊里,那個人衣著筆挺,眉目凜然,帶著幾分狂傲,握著蕭大夫的手走得從容淡定。 只有那個人,站在蕭晨身邊,寬厚如山、剛強如山,也許才能支撐他這么鎮(zhèn)定自若、瀟灑自如。 孫婧拽了拽身上的大衣,深吸一口氣,露出真切的笑容。她走到蕭晨的展位前,歪著腦袋問:“給我?guī)ФY物了嗎?” 蕭晨放下手里的資料,有點兒驚訝地看著孫婧。自從在家里徹徹底底地拒絕她后,她就很少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即便是同組值班時,也絕不跟自己說工作以外的話?,F(xiàn)在,她這么笑盈盈地站在自己跟前,蕭晨心里倒反有點兒歉疚起來。 蕭晨抬眼掃了一下,孫婧身后不遠處有幾個人正指指點點地交頭接耳。孫婧喜歡自己的事情早已經(jīng)不是什么秘密,在她跟著工會去家里探視時很多人就看出來了,現(xiàn)在這樣,恐怕很多難聽的議論也會落到無辜的孫婧身上,蕭晨覺得自己把她拉下水了。 “問你呢,”孫婧抬抬下巴,追問一句,“你給我?guī)裁戳???/br> “啊,”蕭晨恍然反應過來,笑呵呵地說,“那一大堆吃的呢,你喜歡什么趕緊去拿,等他們都來了你就搶不到了。” “都在主任那里?” “沒有,護士長那里還藏著一部分呢,”蕭晨笑著說,“趕緊搶去?!?/br> 孫婧點點頭:“這還差不多,我先走了啊,你哪天回來上班?” “4號,周一?!?/br> “嗯,周一我白班,”孫婧故意嘆口氣說,“又要給你賣命了?!?/br> “為人民服務嘛?!笔挸看蛉さ卣f,可是眼里熱乎乎的,心更熱。 兩個人說話的功夫,沈鵬走了過來??粗挸可砗蟮恼拱?,不由得皺了皺眉,但當他走到蕭晨跟前時,卻露出了歡欣的笑容:“玩回來了?” “嗯?!笔挸奎c點頭,忽然覺得自己的工作從發(fā)資料變成了“陪聊”。 孫婧見沈鵬湊過來,打了個招呼就走了,留下沈鵬瞅著蕭晨搖頭。 “你搖什么頭?”蕭晨笑著拿一摞子資料去拍沈鵬的腦袋,“看見我就那么不高興?” “不是,”沈鵬一邊擋著一邊說,“我只是感嘆啊,有人的狗屎運氣真是好到不能再好!” “怎么說?” “章天啟辭職了。” “?。俊笔挸坑悬c兒驚訝,但是更多的是竊喜。不在一個醫(yī)院里,壓力總是要小很多。 沈鵬沖他丟個眼色,伸出手指指指前方的行政樓,蕭晨瞬間就明白了:背著一個全院通報批評的處分,又“坑了”劉院的掌上明珠……是得辭職。要知道,劉院是個貪名聲的人,要是被人指著后脊梁骨說閨女嫁了這么個渣貨,那肯定是要暴跳如雷的。 沈鵬瞅著蕭晨微微彎起的眼睛說:“所以了,你低調(diào)點兒啊,別作!” 蕭晨點點頭,當然不能作,大年底的,他還想踏踏實實過個新年呢。 *** 司驍騏也想踏踏實實地過個新年,可惜偏偏不能如愿。 這天,他堅持要送蕭晨去上班,然后貓在醫(yī)院門口瞅著蕭晨大踏步地走進安海醫(yī)院大門半晌后才轉(zhuǎn)身去了公司。他很擔心蕭晨,雖然蕭晨的決定他總是支持的,但其實心里還是覺得完全沒必要這么做。 在去公司的路上,他一直琢磨蕭晨這是什么心態(tài),想來想去也沒有定論,最后只能說是“文人心態(tài)”吧。在司驍騏心里,學霸全屬于“文人”,說好聽了有種莫名其妙的傲骨,其實就是“固執(zhí)”。他是一個從商的,長袖善舞是必備技能,左右逢源張嘴就來,所以很多事他總覺得沒有必要走到“刀兵相見”的地步??墒鞘挸坎贿@樣,蕭晨是那能退則退,不能退就玩命往前沖的類型。所以當初他二話不說跑到急診科,最后又索性公開出柜,在蕭晨心里,沒有中間地帶。 這樣的蕭晨讓人擔心。 可是,這樣的蕭晨——我簡直愛他死了好嗎!司驍騏一邊在心里咂摸著蕭晨的好,一邊唾棄自己的“抖m”,他覺得這種一邊糾結著、擔心著,一邊愛得死去活來的感覺真他媽的酸爽,天靈蓋都嗖嗖地冒著涼氣,爽得透透的。 于是酸爽的司驍騏美滋滋地跨進了辦公室,半小時后好心情就被喬鑫破壞殆盡了。 喬鑫給司驍騏帶來了兩個消息,一個好一個壞,司驍騏琢磨了一下決定先聽好的。 “客運那邊11月凈利潤3萬多?!?/br> “真棒!”司驍騏一拍巴掌,立刻決定把小喬在火鍋店“賣主”的事兒先放一放,“壞消息呢?” “這3萬多全付了賠款了?!?/br> “我……cao!”司驍騏眼角的笑紋還沒有散開嘴角就耷拉下來了,那表情扭曲得不堪入目,“怎么回事兒?” “老馬在服務站把人打了?!?/br> “老馬,”司驍騏皺著眉頭想,“以前老孟手底下的哪個?” 喬鑫點點頭。 “為什么啊這是?” “雞毛蒜皮的小事兒,不外乎停車位靠前靠后的事兒。這幫人以前在老孟手底下橫慣了,常跑這條道的人十有八九都互相認得,知道他們野也不會去找自找晦氣。偏偏這次碰到的這個小子是個愣頭青,新手,非要跟老馬爭個先來后到,老馬哪兒那閑工夫去跟他講理,直接就上手了?!?/br> 司驍騏沉默了一會兒,抬起頭來問喬鑫:“上次攛掇著一幫子人鬧漲工資的是不是就是他?” 喬鑫點點頭,加上一句:“他現(xiàn)在還偷摸超員呢。” 司驍騏皺緊眉頭說:“那邊是你在管,那就按你想的去做吧?!?/br> “真的嗎?”喬鑫追問一句,“你同意?” “同意,要不是這個老馬實在難收拾,你也不會特地跑來跟我說這事兒了。既然這么不服管,那我們就別管他了,直接開了算了。” “一大筆違約金呢,”喬鑫說,“我們跟他簽的可是長合同?!?/br> “那也開!”喬鑫果斷地說,“該賠多少給他,為那幾萬塊錢留這么一個禍害不值得?!?/br> 喬鑫沉吟了一下說:“從九月到現(xiàn)在,客運那邊收支平衡,換句話說,一分錢沒掙。算上賠款……我們可賠了?!?/br> “沒關系,我們還有春運?!彼掘旘U揮揮手,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 “旅行社那邊呢?” “還行,掙了點兒。懷來那邊的貨運也掙了一些,總體來說,員工的年終獎還是有的,紅包也還是有的,只是……” 喬鑫嘖一聲,滿臉不在乎的樣子說:“行了,咱倆少拿點兒就少拿點兒吧,也不缺那點兒錢,張昊和程子華的年終獎我從火鍋店出就行了?!?/br> 司驍騏屈指敲敲桌面,問:“那我的年終獎呢?” 喬鑫鄙視地瞪他一眼:“回去找蕭大夫要去!” 司驍騏哈哈一笑后換了副嚴肅的面孔問:“你看了狩獵場的計劃書沒有,什么想法?” “有錢就干!”喬鑫果斷地說,“我查過了,度假村的投資方是洛溪市最大的房地產(chǎn)集團,財大氣粗。話說背靠大樹好乘涼,跟著它安全,這個機會不能錯過?!?/br> 司驍騏興奮地搓搓手:“意見統(tǒng)一就好,唯一的問題就是得賣車,要不咱們籌不出錢來?!?/br> “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小喬干脆地說,“我明天就把這車掛交易市場去?!?/br> **** 這天晚上,司驍騏躺在床上跟“管家婆”報賬,蕭晨一邊刷pad一邊聽著,聽來聽去就抓住了一個重點: “你說那么多美好藍圖干嘛,說白了不就是一句話么——沒賺著錢!” “嘿嘿,寶貝兒,這么說多無情?”司驍騏蹭過去抱住蕭晨的腰,“你應該說這是韜光養(yǎng)晦,為了更好的前進先暫時隱忍。” “那好,在您韜光養(yǎng)晦的時間里,請問如何生存呢?” “家養(yǎng)招財貓,吃喝全不愁。”司驍騏笑瞇瞇地說。 蕭晨把pad放下,側過臉去很認真地問:“司驍騏,我一直想不明白,你公司的帳面上都快清零了怎么就不用那30萬呢?” “什么30萬?” “抽屜有張30萬的存折,一直沒有動過?!?/br> “那是老本,”司驍騏認真地說,“不能動的,萬一將來有十萬火急的時候呢?” “得了吧,”蕭晨無情地揭露他,“你為了新安捷幾乎不惜一切了,能扔出去的全扔了,現(xiàn)在都混到要靠小喬發(fā)薪水的程度了,怎么還可能存30萬?” “我高瞻遠矚。” “這是賣別墅的那30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