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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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碰的一聲關(guān)上,屋內(nèi)只剩下電視機里主持人的聲音,陳千卿緩緩蹲下,把頭埋進了雙臂之間。 46生病要吃藥 鞭炮放了整整一個小時,直到快要一點了街道才安靜了下來。 陳千卿的臥室里開著昏暗的燈光,他躺在床上,透過沒有拉上窗簾的窗戶看向外面。 漆黑的街道里,只有路燈微弱的光芒。 周圍的一切都安靜下來,家里的其他人都已經(jīng)睡了。 陳千卿沒有睡意,他身上蓋著溫暖的棉被,卻并不覺的舒適。 有些記憶,當你以為你忘記了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自己并非不記得。 陳千卿看著冒雪而來的陸正非,想到的卻是他重生之前的事情。那時的他被家里整整關(guān)了三年,雖然說不上是囚禁,但也絕對別想離開他父母的視線。他抗爭過,得到的結(jié)果卻是被父親狠狠揍一頓,于是他學(xué)會了隱忍,也學(xué)會了妥協(xié)。 天驕之子,骨子里總是有些傲氣,即便是沒有表現(xiàn)在臉上,但生活細節(jié)里始終會透露一二。陸正非本來以為三年的時光,足以磨滅他對陳千卿的愛。年輕人,都喜歡新鮮,那些濃烈的情緒或許只是因為求而不得——幾乎所有人,都是這么定義他對陳千卿的愛的。 可惜事實并非如此。 三十歲的陸正非再一次看到的陳千卿的時候,幾乎剎那間,他就明白過來,他這輩子非此人不可。 相別三年之后,他們的再次相遇也是在一個雪夜,似乎就和現(xiàn)在一樣冷,那些本已模糊的記憶,卻因為今天的刺激,變得格外的清晰。 躺在床上的他仿佛回到了那個寒冷的晚上,看見了陳千卿穿著一件灰色的大衣,舉著一把傘,緩緩朝他走來,陳千卿的臉色帶著微微紅暈,漂亮的嘴唇勾起愉悅的弧度,看起來美的像是一幅畫——然后,陳千卿看見了同樣站在雪地里的他,那溫暖的笑容,瞬間成了泡影。 忽然響起的短信提示音,打斷了陳千卿的思緒,他拿起手機一看,才發(fā)現(xiàn)是陸正非發(fā)來的短信,陸正非寫道:寶貝,早點睡,晚安。 陳千卿沒回,只是隨手關(guān)了手機和燈,縮進了被窩里。他很困,但是睡不著,于是只能睜著眼瞪著窗外越下越大的雪,和越來越渺茫的燈光。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陳千卿迷迷糊糊的瞇了一會兒,就怎么都睡不著了。他拿起手機看了看時間,發(fā)現(xiàn)才六點過。 冬天天亮的晚,六點過和晚上幾乎沒什么區(qū)別。 陳千卿猶豫片刻,還是起身穿好了衣服,小心翼翼的推開臥室門走了出去。 柳華梅也起來了,她要準備早飯,所以通常都起的比較早,看見從臥室出來的陳千卿,她愣道:“千卿,怎么不多睡一會兒?” 陳千卿道:“有點事?!?/br> 柳華梅道:“你要出去?什么事這么早出去……” 陳千卿道:“我同學(xué)有點事叫我出去,我中午還回來吃午飯?!?/br> 今年大年初一,按理說應(yīng)該家人在一起的,陳千卿家不講究什么規(guī)矩,所以柳華梅聽到陳千卿這么說的時候,只是停頓片刻后,便叮囑他要注意安全。 陳千卿隨便吃了點柳華梅煮的餃子,就打著傘出了門。 雪比昨天還大,這在c城簡直說得上幾十年難得一遇的奇景了,但陳千卿也不再是那個沒怎么見過雪的陳千卿,所以看著這大雪絲毫不覺的興奮。 腳踩進了柔軟的雪里,陳千卿一步步走向了酒店。 陸正非住在二十三層,陳千卿出了電梯就敲響了陸正非住的地方的房門。 結(jié)果敲了好幾聲屋里都沒有回應(yīng),陳千卿想著是不是陸正非睡迷糊了,掏出手機給陸正非打了個電話。 第一個電話顯示無人接聽,第二個電話響了七八聲陸正非才接起來。 “喂?!薄懻且婚_口,陳千卿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因為從電話里傳出來的陸正非的聲音格外沙啞,一聽就知道聲音的主人情況不大好。 陳千卿道:“開門,我來了?!?/br> 陸正非那頭安靜了好一會兒,陳千卿才從電話里聽到從床上翻起來的聲音,隨后是陸正非踉踉蹌蹌的腳步聲。 陸正非十分艱難的來開了門,他今天被陳千卿電話叫醒的時候頭疼的像要裂開一樣,渾身上下都沒勁,聽見陳千卿說的話,反應(yīng)了好半天才明白是什么意思。 門打開了,陳千卿走進去,毫不意外的看到了臉上帶著不正常紅暈的陸正非。 陳千卿道:“你臉怎么這么紅?” 陸正非開了門,就覺的自己走不回床上了,但他又想在陳千卿面前示弱,于是靠著墻壁緩緩的搖頭:“我沒事?!?/br> 陳千卿什么話也沒說,拉著陸正非的手腕就把他帶回了床上。 陸正非上半身裸著,下半身就穿著黑色內(nèi)褲,一杯陳千卿拉回床上就像根面條一樣軟倒了,嘴里還念叨:“我沒事……” 陳千卿皺起眉頭,還是伸手探了探陸正非額頭上的溫度——guntang。 陸正非倒在床上一動不動,半睜著眼睛,聲音又小又弱:“千卿,你來看我啦?!?/br> 陳千卿現(xiàn)在在認真的考慮一件事,如果他就這么眼睜睜的看著陸正非燒成傻子,是不是比救了要好? 都說會哭的孩子有奶吃,那陸正非和陳千卿兩人都是那種死都不肯哭的,陳千卿受了委屈絕不會告訴陸正非,陸正非有哪里不舒服,也不會告訴陳千卿,兩人都想要維持最后的尊嚴,卻沒想到為了維持這種卑微的尊嚴所付出的代價有多么的昂貴。 陳千卿又摸了一次陸正非的額頭,十分鐘后,他緩聲道:“把衣服穿上,我?guī)闳メt(yī)院?!?/br> 陸正非哼哼了兩聲,還是沒說話。 陳千卿皺了皺眉,還是起身去把陸正非的衣服拿了過來,準備給陸正非穿上。 陸正非已經(jīng)燒的有點糊涂了,他皮膚沒有陳千卿的白,和小麥色比較相近,平時臉紅基本看不來,但現(xiàn)在陳千卿已經(jīng)明顯可以看得出他整張臉都紅透了,準確的說是黑紅黑紅的。 陳千卿把襯衫和外套給陸正非穿上了,他穿衣服技術(shù)不怎么樣,陸正非整個人都看起來皺巴巴的。 但現(xiàn)在已經(jīng)管不了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