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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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主嘆著氣說:“市容整頓啊。我們這店烏煙瘴氣的。你們再遲來兩天,就吃不上嘍!” 原來物是人非,一切都變得這么快。 郄浩啃著雞翅,贊嘆道:“好久沒吃過了,真香!” 時樾笑了起來,喝了一大杯啤酒。 郄浩喝得有點上頭之后,就又開始緬懷往事?;蛟S是這個地點,讓人格外地想要緬懷。 他還是有些惋惜:“一千五百萬的投資,換十幾個億啊,時哥你真他媽的太有眼光?!?/br> 時樾笑著吃烤串,沒說話。 “……就這么說不要就不要了,時哥,你真要和南小姐結(jié)婚?” 時樾低著頭,又斟一滿杯啤酒,淡黃色的酒液上白花花的泡沫溢了出來,他說:“不知道?!?/br> “唉……”時樾還是嘆息,“想當年,那個小湯山溫泉別墅,你拿下來,花了多大勁兒……現(xiàn)在說不要就不要了。”他語無倫次地重復說著,又笑了起來,“想想咱們哥幾個一路風風雨雨走到現(xiàn)在,也真是不容易!好在現(xiàn)在也算是熬出頭了!來,時哥,干一杯!” 時樾舉著玻璃杯子,和他重重一碰,發(fā)出“砰”的一聲。 他仰頭將一滿杯啤酒飲盡,問道:“現(xiàn)在清醒夢境怎樣?” 郄浩微醺著揮了揮手,“別提了!泰哥和劉青山那邊這兩伙人,最近動作特別大。據(jù)說是上頭快要嚴打了,他們趁著起風之前,再大撈兩筆?!?/br> 時樾一雙鋒銳的眉皺了起來?!斑@樣不行?!?/br> 郄浩嘆了口氣,攤著手無奈道:“這兩伙子人本事還不小。咱們之前不是想辦法偷偷舉報過他們幾回嗎?局子捉到了,又能怎樣?抓不到證據(jù)!泰哥隨便提一個小弟出來頂罪,出來又跟沒事人似的,還來砸我們的場子!就咱們偶爾搜出來的那點東西,根本拿泰哥沒辦法??!” 時樾淡淡道:“我回頭去和他們談?wù)?。?/br> “啊別!時哥!”郄浩打了個酒嗝,擺著手急急忙忙說,“你現(xiàn)在就在風口浪尖上,可千萬別趟這趟渾水。咱們能忍則忍,等上頭一出手,咱們也算是清凈了?!?/br> 時樾一口一口地、緩慢而持續(xù)地將杯中酒喝了個干干凈凈,道:“那你們小心點?!?/br> 郄浩說:“知道了時哥,我多安排幾個人手盯著。” …… 安寧在等著時樾。 她坐在松軟地大椅子上,盯著對面墻上參差錯落掛著的油畫。都是大手之作,充滿了濃厚而優(yōu)雅的貴族氣息。 然而她眼前卻浮現(xiàn)出中關(guān)村那條又臟又亂的街道。 她是為了談生意過去的。如果不是那里頭蹲著一個性情古怪的大佬,她大概這輩子都不會踏上那樣的道路。 她那時候很熱衷于一條貴賓犬,從不離手。那天她上樓談事,貴賓犬就讓一個副手抱著,在樓下等。 出來的時候,就聽見她平時乖乖的貴賓在狂吠。 “汪汪汪!汪汪汪!” 那么個小不點,叫起來可真是有著和它體型毫不相稱的力量。副手抱著小狗,很是尷尬。 她循著貴賓的目光看過去,幾米之外,一個蘭州牛rou面攤的外頭,趴著一條巨大的德牧。 面對著貴賓的狂吠,那條德牧很是淡定,仍然吐著舌頭自顧自地趴著。偶爾抬起頭來看貴賓一眼,那雙烏黑的大眼珠子看著竟是溫順又堅定,充滿了紀律感。 安寧一眼就看出來這是條軍犬,受過嚴格訓練的軍犬??粗X齡也不算很大,不知道怎么就退役了?還是因為無法舍棄離開軍隊的主人,偷偷溜了出來? 她把貴賓抱過來,這時正看到一個年輕男人從面攤里匆匆走出來,穿著電子城的帶logo的員工衫,舊舊的長褲,和中關(guān)村這一帶的打工者一樣,要多土氣有多土氣。他嘴邊還有些許的油膩,拿了張餐巾紙,隨便抹了一下。 那一雙眼卻是鋒利的。 他一出來,那條德牧就像彈簧一樣跳起來,撲了過去。 他摸著德牧的頭,疑惑地看了抱著貴賓的安寧一眼,然后轉(zhuǎn)身走了。 她笑了起來。這年輕人,正是她想要找的。 時樾已經(jīng)進了門,帶著一身的闖入者的氣息,在她面前坐下,一雙眼又暗又黑,冷得要命。 安寧微微地笑著,打量著他:純黑而有品質(zhì)的西服和白襯衣,修拔的體型,干凈又冷厲的一張臉,舉手投足,都有了上流社會的味道。 這就是時樾啊,當年那個毛頭小子,她花了這么多年的時間,親手調(diào)~教出來的男人。 前人栽樹,后人乘涼,多讓人討厭的一種事情啊。她是個女人,但她不想做一個可悲的女人。 “都是你做的?!?/br> “是啊?!卑矊幬⑿χ卮?。“我的手段,你欣賞嗎?” “夠了!安寧!” “還不夠。”安寧輕飄飄地說著。她起身,走到時樾身后,抱住了他的脖子。 時樾掙了一下,被她卡著頭,扳正了面對著對面的鏡子。 “時樾啊,我能成就你,也能毀滅你。你是我的人,知道嗎?” 時樾冷冷道:“你替我還債,幫我免了十年的牢獄之災(zāi),我對你千恩萬謝。這十年時間,我都賠給你了,你還想怎樣?” 安寧不理他,自顧自地說道:“時樾,你看看你自己。你能那樣地對一個女人好,這個女人為什么不能是我呢?” “不可能是你!” 他是如此的毫不妥協(xié),安寧猙獰的面貌終于露了出來,“時樾!她能有我懂你么?他知道你最想要什么么?” “我想要什么?”他冷漠問道。 安寧轉(zhuǎn)身到他面前,正對著他冷銳地雙眼,道:“軍人情結(jié)……哈,你想要榮譽,想要尊嚴,想要一身清白。你當初找上她,不就是為了這個嗎?!” “你想錯了?!彼淅浯鸬馈?/br> 安寧精致修剪的眉梢一轉(zhuǎn),冷傲地站起身來,道:“我再問你一遍,榮譽,還是她?” “她?!?/br> 安寧突然哈哈大笑起來,咬牙切齒地對時樾說: “那你等著吧,游戲,還沒結(jié)束呢!” ☆、第45章 同居的男女 中秋節(jié)前夕,南喬有點事,下班很晚。時樾把菜備好了,只等南喬回來,炒一下就能上桌吃。 他看著冰箱里還有一些蓮藕,想著南喬回來大約還要好一會兒,不如燉一鍋蓮藕排骨?這是h省的特色菜,南喬向他描述過——排骨混著蓮藕的清香,蓮藕燉的熟軟,咬一口,藕絲牽連,又糯又香甜。 北方的蓮藕自然遠比不上南方湖塘里的蓮藕好吃,不過他沒有做過,倒也不妨一試。 他拿了錢下樓,去附近的生鮮超市買了兩斤排骨,又買了其他的配菜和調(diào)料。一大袋子拎著,走到門口,門衛(wèi)小哥照例給他打招呼。 “時先生,買菜回來呀?”時樾剛才出去的時候,這門衛(wèi)小哥剛換班上來,看著他出小區(qū)的。 “是啊?!?/br> 門衛(wèi)小哥殷勤地笑著,“剛才來了女的帶著一孩子,找南小姐,說是南小姐的jiejie。我看她們長得像,就放她進去了?!?/br> 時樾心中“咯噔”一聲。他問:“還說什么了?” 門衛(wèi)小哥說:“她問家里有人沒,我想著南小姐平時這點兒都回家了呀,就說有,只是先生出去買菜了?!?/br> 這段時間時樾閑一些,南喬只要公司沒什么特別緊急的事,一般會準點回家吃飯,要加班的話,吃完飯時樾便遛著狗,送她回公司。遛幾大圈兒,人和狗都運動夠了,再把她從公司接回家。 時樾問:“沒問別的?” “問了問了?!遍T衛(wèi)小哥說,“她問先生是誰,我說就是南小姐的老公啊!” 時樾的心情一下子凝重了起來。 這些日子,南喬每周回家一次。自從那次奧森的彩虹跑照片傳回去之后,南父南母是愈發(fā)地認定了石櫟這個人。 南喬和時樾在一起之后,固然外面看上去依舊是表情淡漠,然而整個人所透出來的精氣神的變化,一大家子的都是過來人,能看不出來么?都以為她和石櫟算是成了。 有時候幾個女人在廚房準備飯菜,南喬的嫂子也會故意調(diào)戲南喬,拐彎抹角地問她和石櫟的床第之事是否和諧啊,打算什么時候結(jié)婚要孩子啊什么的。 南喬不知如何回答。 南母卻是高興得不得了,捏著南喬的臉給媳婦兒看,“你看這又紅又潤的,什么阿膠啊燕窩啊都省得吃了?!?/br> 南喬的嫂子笑個不停:“真是大補啊。” 南勤比較男兒氣,受不了自己媽和弟妹這種,拍拍南喬的頭,出去了。 南母含著笑,語重心長地說:“喬啊,你現(xiàn)在二十八~九歲,正是女人生孩子的最好年紀。你要是真喜歡石櫟呢,我看咱們兩家就把喜事辦了,趕緊生個大胖小子,我和你爸退休了,也有個樂子?!?/br> 南喬幾番想張口,告訴母親和自己在一起的是彼時樾而非此石櫟,但看著母親大病之后好轉(zhuǎn)了許多的精神狀態(tài),卻又擔心這么直白地說出來,會讓她一時之間接受不了。畢竟醫(yī)生說了,南母的腸胃現(xiàn)在很虛弱,情緒上的波動會造成很大的影響,務(wù)必要保持她愉悅的心情。 或許需要一個更好的契機吧。南喬這么對自己說。 后來jaeger問世之后測試、籌備產(chǎn)品發(fā)布會、準備量產(chǎn)等一系列的事情讓她忙得無暇顧及其他,這一件事便又壓下去。 快到中秋節(jié)了,南父南母突然對南喬說,想見見石櫟了,要不就帶他回家一起吃團圓飯吧。反正石家的兒子多,也不少石櫟一個,他們都和石家人打過招呼了。 南喬接到父母電話之后煩惱不已,回家和時樾商量。 時樾想了想,對南喬說,你和石櫟回去吧。 南喬問為何。 時樾說,即刻飛行產(chǎn)品發(fā)布會上才出了那樣的事,他的口碑恐怕不好。萬一南家父母知道了這事兒,結(jié)果發(fā)現(xiàn)他和南喬真在一起,還瞞了他們那么久,會作何想法?還是等這場風波過去了再說。 南喬細細一想,也覺得他說得在理,便應(yīng)了。石櫟那邊倒是好說,他知道南喬和時樾復合之后,很是替南喬高興。又和南喬約定了如果需要的話,就還是繼續(xù)裝下去,橫豎他也受不了父母天天在耳邊念叨。 然而話雖然是這么說,又有哪個男人眼睜睜看著自己喜歡的女人中秋節(jié)挽著別的男人回家、還得卿卿我我裝一對情侶這樣心里會沒點兒梗的呢?倘若真是這樣,那真就是圣父了。 于是少不了晚上又是一通折騰。時樾也不多說話,就是可勁兒地弄她。南喬氣喘吁吁地,罵他像個小孩子一樣,明明舍不得糖還非要假裝大方分別人一塊。時樾不管她罵的,盡拿床第上的優(yōu)勢來壓著她,逼著她說些令她羞臊至極的話語。南喬不肯說,他自有辦法磨著她、吊著她、刺激著她。南喬覺得那晚的身體都不是她的,魂兒都不知道飛哪里去了。也不知道*了多少回,才曉得房~事第二天早上要換床單這事兒,丁點兒都不夸張。 …… 門衛(wèi)和時樾說這話,時樾一眼便看到小區(qū)大門里頭,南勤帶著鄭昊一同走了出來。他以前在北方航空軍事學院見過南勤,這時候一眼就認了出來。他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是迎上去還是避讓,眼尖的鄭昊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他,高叫了一聲: “時叔叔!” 時樾想這下想避開已經(jīng)不可能了。隔著小區(qū)的鐵門,他向鄭昊點了一點頭,“小昊?!?/br> 南勤看見了他,快走兩步過來,一雙眼睛疑惑地打量著他,“時俊青?” “不是!”鄭昊儼然是“權(quán)威人士”了,給母親介紹說,“他叫時樾,是小姨的朋友,就住在那邊的小區(qū)里面。”他伸手往時樾原來住的地方指了一指。 南勤冷冷地看著時樾,她的冷和南喬的不同,帶著一種威嚴和不可抗拒的壓力?!笆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