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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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仰著一張慘白的、毫無血色的臉,薄薄的嘴唇仍然是青紫的。 可她的眼神熾熱堅毅。 她說:“時樾,帶我跑吧!就像那晚上一樣?!?/br> 時樾冰冷又堅硬的手指攥緊了那一柄槍。 他點了點頭: “依你?!?/br> …… 他們從老樓的另一條廊道穿過去,走安全通道,避開了如潮水一般涌來的警察、記者、還有其他人。南喬知道,其中就有他的家人。 可是現(xiàn)在,她只想和時樾在一起。 她從沖鋒衣中拿出了時樾的手機,給父親發(fā)了一條短信: “我很好。不要掛念。明天一早,公安局見?!?/br> 她抬頭看向時樾。 時樾向她笑著。 她拔出了手的sim卡,將卡和手機都丟在了垃圾桶里。 她挽著時樾的手,兩個人從大樓的側(cè)門出去,直接穿進(jìn)了一條小巷。 兩個人在寒冷的冬夜中狂奔,將一閃一滅的警車車燈、各種嘈雜的人聲遠(yuǎn)遠(yuǎn)地甩在了身后。 這個世界上仿佛就剩了他們兩個人,可以一直跑一直跑。跑得盡情肆意、跑得忘記了一切。跑到再也沒有人能找到他們的時候,跑到這夜色岑寂、霓虹稀疏的地方,才停了下來。 南喬喘著氣,看著時樾,一雙眼睛明亮無比。她說:“還是跑不過你?!?/br> 時樾說:“你怎么跑得過我?!?/br> 南喬笑了起來:“等你老了,跑不動了,我比你年輕,就跑得過了?!?/br> 時樾一把把她按在了懷里。 “蠢?!彼偷偷卣f,帶著一些鼻音。 兩個人找了一個不用身份證就可以住宿的小招待所,開了一間房。時樾給了老板娘好幾百塊錢,請她幫忙將兩個人的衣服都洗了,然后連夜烘干。 招待所很小,很破,完全還是上個世紀(jì)*十年代的風(fēng)格。墻上刷著綠漆,窗子也是插銷式的,只有一張小小的雙人床,還算干凈。 好在房間的暖氣和熱水很足。 南喬去了那個只為單人設(shè)計的四分之一圓的浴臺。老式固定蓮蓬頭的出水眼很大,熱水嘩啦啦地往下淌,打在人身上都覺得疼。 南喬說:“一起洗?!?/br> 時樾認(rèn)真地看著南喬,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這么近地看過她了。他說:“好?!?/br> 兩個人雖然一起住了半年,卻從來沒有這樣一起洗過澡。 浴臺太小,周圍一圈玻璃門擋著水。時樾又生得高大,兩個人只能緊緊地貼在一起。 他們在熱水下親吻。張合著唇,一刻也不止歇地吻著彼此。他們分離了這么久,對彼此的渴望和思念在這一刻都無法控制地爆發(fā)了出來。 時樾緊緊地箍著南喬,箍著她修長的腰肢,曲線優(yōu)美的肩背,仿佛要將她都融入自己的血rou里。他的舌在她的口中探索著,吮~吸著,和她死死地糾纏。 這么多月不見,他的身體似乎更加堅硬了。南喬一塊一塊地摸過他堅實的腹肌、背肌,堅韌又結(jié)實的腰,摸到他完好無損,心中高興。 南喬的雙腿柔和地夾著他,那挺翹的頂端一直到了她的臀尖。 她靠在他硬實的胸前,含糊不清地說:“又……長了?!?/br> 他并緊了她的雙腿,在那之間的細(xì)嫩肌膚上摩著,低聲道:“想你想得……” 南喬低笑,蹲下身去。 時樾反應(yīng)過來她要做什么,忙擋住她道:“你不要——” 她從來沒有這樣做過,他也從來沒有要求過。他知道南喬是一個骨子里傲氣的女人,他怎么會讓她做這種放低身段的事情? 可她愿意,她就是任性,她想怎么做,那就那么做了。 滾熱的水祛除了一切寒意,將兩個人澆得火熱。時樾靠著那陳舊的玻璃瓷磚,高大結(jié)實的身軀巍巍顫抖……他一把將她撈了起來,拇指伸進(jìn)她的嘴唇,分開她的上下齒,淡紅的舌頭上一片白色。 時樾的心里太脹了,太酸了。除了把她緊緊地抱在胸前,他不知道說什么、做什么。 他的手指插~進(jìn)她漉濕又漆黑的長發(fā)。 “為什么……” 南喬的頭埋在他胸前,雙手抱著他的腰,沒有說話。 …… 洗完澡,兩個人一身暖融干爽,躺到了床上。時樾靠在床頭坐著,南喬枕著他的腿。 時樾看著鬧鐘,四點二十五。 只有兩個半小時了。 他一下一下地摸著南喬的頭發(fā)。她眼睛閉著,面色仍然平靜淡泊。仿佛今天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 他輕輕地拂過她臉上的那一道傷疤。 南喬說:“你怎么回來的?” 時樾說:“你想聽么?” 南喬說:“我想聽你說話?!?/br> ——不停地說。 時樾說:“那我講長一些。” “我在天津??吹侥闶汁h(huán)的gps定位信息后給溫笛打了電話?!?/br> “我沒有買票,上了一輛馬上發(fā)車的京津城際快軌,差點被乘警抓起來。但是我補票了?!?/br> “然后出了南站,我上了一輛出租車,給了他一千塊錢,讓他讓我開。” 他淡淡笑著說,“司機要嚇?biāo)懒?。他罵了我一路?!?/br> “我趕過來,花了五十三分鐘,是不是很厲害?” 南喬“嗯”了一聲。 又安靜了。 南喬問:“然后呢?” 時樾說:“我給你講這幾個月我遇到的故事好不好?” 南喬說:“好?!?/br> 于是他開始講。 他很少主動說這么多話。他會說讓女人心花怒放的話,但他不覺得他會講故事。 他看見南喬一直沉默地聽著,修長的眼睛半睜著,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劃拉著他大腿上線條分明的肌rou。 時樾問:“是不是很沒意思?” 他知道她這樣跌宕起伏的一天下來,已經(jīng)精疲力竭,很困了。但她還撐著。 南喬說:“小樹?!?/br> 時樾一下子沒有聽懂?!班拧钡赜謫柫艘宦?。 南喬又說:“小樹,睡前故事?!?/br> 她的表達(dá)已經(jīng)很破碎了??墒菚r樾聽懂了。 他拿起她的一只手,壓在了唇邊。他鼻子中有些發(fā)澀,他說不出話來。 他和她都沒有提起今天的事情。 她沒有問他,一個小時以后要經(jīng)歷什么。 她沒有問他,倘若常劍雄不肯承認(rèn)那支槍是他的怎么辦。 她也沒有問他,今后怎么辦?今后怎么打算。 她都知道。 可是她給了他一個最肯定的回答。 小樹,她要他的小樹,她要他給她栽一棵小樹,講睡前故事給小樹聽。 一個女人……這樣的女人。他還要祈求什么。 他吻她的手指,說:“睡吧。我喜歡看你睡覺的樣子?!?/br> 南喬說:“唱一首歌吧。郄浩說,你會唱歌。” 時樾的眼睛也有些澀。他說:“好?!?/br> 于是他唱。 他的嗓子很低沉,平時是醇厚的,這時候卻帶著一點沙啞和滯澀。 他唱: “我總在傷你的心?!?/br> “我讓你別當(dāng)真?!?/br> “因為我不敢相信?!?/br> “你如此美麗?!?/br> “而且你可愛至極?!?/br> “哎呀灰姑娘?!?/br> “我的灰姑娘?!?/br> …… 哎呀灰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