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jié)
這個問題真的太難回答了,并且此刻我的智商下降到了連平時一半都不到,斟酌了好一會兒才說:“我們互為知己。” “哦,那么你知道她體質特殊,與眾不同嗎?” 我吃了一驚,傲邪說過她是玄陰姹女,老婆婆說過她體質陰柔,現(xiàn)在秀姑又說她體質特殊,難道她真的與眾不同?我問:“她體質特殊,增加了解毒的難度嗎?” 不知道是不是夕陽反射的原因,秀姑眼睛里面閃過一道異樣的光芒,幾乎是一字一句地說:“她是純陰之體,克夫之命,在家克父母,出嫁克丈夫,不能嫁人!” 第二章 造化弄人 我像是被一道巨雷擊中了頭頂,腦袋嗡嗡作響,我不愿意相信,但我又知道這是真的,傲邪和老婆婆的話都是證明,段凝芷長期離開父母生活也是證明。 愣了好一會兒,我才艱難地說:“我也不是不知道,有一位本門的前輩曾經告誡過我,不能與她過頻房事,我可以克制?!?/br> 秀姑的臉上露出一點兒古怪笑容:“不僅是同房的問題,還有命理相克,氣場沖突,兩人長久在一起生活,氣息必定互相影響,所以結婚多年并且恩愛的夫妻會有夫妻相,對于修行的人來說,這種影響更強烈?!?/br> 我已經從段凝芷那兒知道她精通易理玄術,又兼容現(xiàn)代科學知識,她說出來的話是有道理的,我無法反駁,但就因為這無憑無據(jù)的理論就想要拆散我和段凝芷,沒門! 秀姑看出了我的堅決,眼神有些閃爍,又望向魚塘那邊,說道:“玄陰之體的女子,特別適合練本門法術,本派歷代掌門人都是純陰之體。我就是現(xiàn)任的掌門,悉心教導她是要等將來她接掌本門,我老了,說不定兩腿一蹬就走了,還能指望著誰呢?” 她已經說得很明白了,凝芷要終身不嫁做掌門人,并且凝芷會克死我,絕對不適合我,我要是識趣的話立即就走,這算是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了。但是經歷了那么多事,我的意志已經變得非常堅韌,連生死都已經置之度外,可何況是臉皮? “好像凝芷并不知道您的期望,如果現(xiàn)在她知道了,我尊重她的選擇,除非她在清醒狀態(tài)下叫我離開,我才會離開。” 我的話軟中帶硬,你老太婆不要自作主張,凝芷也許不想當掌門人呢。 秀姑嘆了一口氣:“看得出來你是一個好孩子,是一個可以托付終身的男人,凝芷看上你沒有錯,你看上她也沒有錯,錯的是你們沒有緣分。俗話說‘寧毀十座廟,不拆一門親’,更何況我是修行的人,絕不做損陰德的事。如果不是你們真的不能在一起,我怎會做這樣的事?我不是自私,是為了你和她好啊,我可以破了祖規(guī)把掌門交給她師姐,她還是不能嫁給你?!?/br> 我相信她說的是真的,但我還是不肯放棄,硬著頭皮道:“我不怕死,我命硬克不死!” 秀姑道:“剛開始談戀愛的人都是頭惱發(fā)熱,也許你應該冷靜下來之后好好想一想?!?/br> “我不用再想,我可以死在她面前,但絕對不會離開她!” “你!”秀姑氣得胸膛急劇起伏,眼中精光閃動,不過很快她就壓制住了怒氣,“你這孩子,怎么就不聽我金玉良言呢,你們在一起是不可能幸福的!” 我想說我不信命運,即使真有命運這回事,我也要改變命運,但出于禮貌我沒有說出來,而是說:“事在人為!” 秀姑輕嘆一聲,愣愣望著遠處即將落下的夕陽,眼光悠遠,也不知在想什么。過了一會兒她回過神來:“你把出生時辰報給我,我推算一下,看有沒有化解的辦法?!?/br> 我把出生時間告訴了她,她掐著左手指頭推算了起來,眉頭越皺越緊,我的心越跳越快,幾乎就喘不過氣來了。 推算了好一會兒她才說:“官殺混雜,羊刃掌權,通俗地說就是命很硬,確實不怕她克。但是你們八字互相沖克,兩虎相斗必有一傷,她克不了你,就是你克了她,你跟她在一起還沒多久,就已經害她變成了這樣……” 我像是被當頭敲了一棒,我可以不相信算命看相,但是凝芷中了蠱毒,吃了那么多苦,確實是我害的。而且以后我肯定還會給她帶來災難,我是一個大麻煩,又沒有足夠的能力保護她。如果在一起我只會給她帶來傷害,不能給她幸福,那么我有什么理由拉著她不放?真愛一個人就是想要讓對方幸福快樂,如果我只會給她帶來傷害,還不如離開她。 可是我離開了她,她能快樂嗎?我相信她和我一樣,失去對方就會陷入痛苦的無盡深淵。在感情上我們是不可分割的,在一起才有快樂和幸福;在命運上我們是不能在一起的,在一起只有傷害,那么我該怎么辦? 心里走和留兩個念頭劇烈交戰(zhàn),我完全混亂了,連秀姑什么時候走的都不知道,連天黑下來了也不知道。我一直認為我們的感情是能經歷任何考驗的,縱然是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也不能讓我們分開,但是現(xiàn)在我動搖了,我要為她著想,離開的想法漸漸壓過了留下的想法。 天際最后一抹余暉即將消失,無邊的黑暗開始籠罩下來,就像我的心情一樣。 暮色中一人沿著田埂盈盈走來,嬌弱似欲被晚風吹去,我急忙跑過去扶住了她:“天黑了,你怎么一個人跑出來?” 段凝芷嗔怪地白了我一眼:“你一個人在這里發(fā)什么呆,知道天黑了也不回家!” 我極力保持平靜,強裝笑容:“沒什么,夕陽很美,我看呆了?!?/br> 段凝芷盯著我問:“我?guī)煾父阏f了什么,讓你這樣失魂落魄的?” 我急忙道:“沒事,沒事?!?/br> 段凝芷幽幽嘆息一聲:“我知道,她一定是說要我接掌門派,不能嫁人……這事她以前確實有跟我提過,但并不是強制的,我可以選擇。我,我寧可對不起她,也不能對不起你?!?/br> 我的心一陣陣刺痛,她越是對我好,我的負罪感就越重?,F(xiàn)在她的身體很虛弱,蠱毒隨時都會發(fā)作,不能受刺激,所以我不敢對她說太多,只能“嗯”了一聲,說風大了,扶著她回屋里去。 秀姑系了圍裙在廚房里炒菜,看上去與普通婦女沒什么兩樣,誰能想到她是青蚨門的掌門人?雖然我還沒有看到她的本事,但由徒及師,可以推測出她有役鬼神、通幽冥、起死回生之能。我突然想到,也許剛才她是在試探我的誠心,不論我們命運如何沖突,她都有化解的辦法,只要苦苦求她就行了。 這里只有秀姑一個人住,不一會兒飯菜做好了,三菜一湯,都是素的。我們落座之后,秀姑說:“我長期吃素,飯菜清淡,多有怠慢了?!?/br> 我急忙說:“沒關系,我也經常吃素?!?/br> 段凝芷偷偷對我做了個鬼臉,不料被秀姑發(fā)現(xiàn)了,她對段凝芷說:“你現(xiàn)在不能吃辛辣刺激的東西,海鮮之類更不能碰,切記?!?/br> 我一直想問段凝芷的病情,都沒有合適的機會,這時正好提出來:“前輩,凝芷身上的蠱毒……” 秀姑道:“吃飯時間不要聊天,吃完再說?!?/br> 這話很不客氣,我知道她還是想要趕我走,看在凝芷的分上我忍了。段凝芷在桌下輕輕碰了一下我的腳尖,給了我一個歉意的眼神。我笑了笑表示沒關系,只要她對我好,再多難堪我也要忍了。 三人默默吃飯,氣氛有些尷尬,至少對我來說是這樣。自從去年遇到老騙子,蒙他指點之后,我察顏觀色的能力大幅提升,只要看一眼就能知道這個人的八成性格。但是到現(xiàn)在為止我完全看不透秀姑,她看起來很斯文,端莊秀氣,舉止優(yōu)雅,說話細聲細氣,從表面上看是一個很柔弱的婦女。但是她處理事情的的方式,說明她非常自信,非常強硬,深沉如水潭,我揣磨不出她的真正喜怒和用心,是真的為了我和段凝芷好,還是別有用心。 像上戰(zhàn)場一樣把飯吃完,秀姑拒絕我?guī)兔κ帐?,叫我們去客廳等她。 段凝芷拉著我走到大廳門口,深情地凝視著我低聲說:“對不起,讓你受委屈了?!?/br> 我微笑搖頭:“沒關系,這不算什么委屈。” “我覺得師父是在考驗你和我,我們一定要堅持住。我忘了告訴你,我有好幾個師姐和師妹,她們修為高又能干,從她們之中挑出一個當掌門,比我當掌門更好,所以你不要有什么心理負擔?!?/br> 我點了點頭:“你師父以前有說過你在家會克父母嗎?” “有,所以我很少跟我爸媽一起住,拉開距離會減輕刑克。” 我的心不由得一沉,這么說來秀姑沒有騙我,她真的會克父母和丈夫,她克不動我,我就反過來克她,長期在一起無論是命理上還是現(xiàn)實中我都會給她帶來傷害。自古紅顏多薄命,似乎太漂亮的人命運都不好,她已經夠可憐的了,我怎能再害她?如果我離開她,在她師父的監(jiān)護之下,她就不會受到傷害…… 一個我絕對不愿意的念頭迅速占據(jù)了我的心:我要離開她,治好了她的蠱毒我就離開!實際上我們認識還沒有多久,正如秀姑說的只是頭腦發(fā)熱,也許她會痛苦一段時間,會恨我,但最終會忘記我,找到屬于她的幸福。 想要到離開,我心里一陣陣錐刺般疼痛,但是只要能讓她平安幸福,任何事我都愿意去做,我會把愛藏在心底最深處,一生默默守護著她。 也許是段凝芷感應到了什么,搖了搖我的手:“你怎么了?” “沒事,沒事……可能是有些累了?!蔽也桓抑币曀锼愕拿黜D開了眼光。 “我?guī)煾傅降赘阏f了什么?” “沒,沒說什么?!?/br> 我的眼光再回到她臉上時,發(fā)現(xiàn)她的眼神有些憂郁,表情有些惆悵,我們認識以來即使是在面臨瞬間毒發(fā)身亡那一刻,她也沒有這樣陰郁過。 第三章 半夜女鬼來 我正想安慰段凝芷幾句,秀姑從廚房出來了,嚴肅地對我們說:“我對蠱毒了解不多,看不出來她中的是什么蠱,只能用我自己的辦法試一試。今晚蠱蟲快要發(fā)作之時,我施法誘使它們進入沉睡狀態(tài),然后再慢慢想辦法。能不能成功還是未知數(shù),不排除有可能會刺激蠱蟲更劇烈活動……所以凝芷你最好打電話給你父母,告訴他們實際情況;小許你要給我們護法,不許任何人和動物驚擾到我們?!?/br> “是!”我應了一聲,雖然她說得很嚴重,但是她精通命理,能算出段凝芷的命運,她如此從容鎮(zhèn)定,就說明凝芷能邁過這個坎,所以我并不是太擔憂。 段凝芷大概也跟我一樣想法,說道:“我會給他們打個電話,但我覺得沒有必要讓他們知道真相嚇個半死,我對師父有信心!” 秀姑不置可否,帶我們到了樓上。樓上一個房間內設有法壇,神龕上掛著一張舊畫,畫中有一個道裝打扮的女子,容貌端莊姣好,一只手以指尖托一只青蚨蟲,衣袂飄飛似欲凌空飛去,雖潦潦數(shù)筆卻極為傳神。 供桌上放著筆墨朱砂紙硯,桃木劍、招魂幡、小弓箭、招魂鈴、五色旗之類應有盡有,有些東西我從來沒有見過,叫不出名目。兩側墻壁上層層疊疊掛著數(shù)不清的錦旗,有新有舊,或寫“神通廣大”,或寫“妙手回春”,或寫“仁心仁術”,不一而足。落款大多是某某村民,但也有少數(shù)是某單位,其中有一面錦旗還是以某個官方單位的名義送的。 我肅然起敬,看這樣子青蚨門的人為村民們排憂解難,做了很多好事,我對秀姑的惡感下降了許多。 秀姑領著我們對神像拜了幾拜,轉身對我們說:“眼下只有這一種辦法可以試一試,只能試一次,如果失敗蠱蟲就不會再上當了,所以絕對不能出岔子。施法時不能受到干擾,不能有很大的聲響,你們有帶手機的話先關了,無論是誰來敲門都不要理會,任何事情都等施法結束了再說?!?/br> “是!”我應了一聲,暗下決心,就是豁出了我的命不要,也要保證她們不受打擾。 這里是鄉(xiāng)下不起眼的地方,半夜三更,又把門窗關起來了,不可能有人會進來吧? 這個房間四周嚴密,上面有天花板,只有一個門和一個窗戶,把門和窗戶關住,就是老鼠都進不來。 想到老鼠我有些擔憂,怕關鍵時刻有什么野貓或者老鼠跑到屋頂上面搗亂,瓦片的屋頂可能會發(fā)出較大響聲。為了以防萬一,我只能勞駕喵太帶傷工作了,以它的威風不需要做什么,只要往屋頂上一坐,足以威懾其他貓和老鼠不敢靠近。 “喵太,無論如何不能發(fā)出聲音,也不要跑到其他地方?!蔽以偃淮?,它答應了。 秀姑叫我?guī)兔δ昧瞬菹?、毛毯和棉被鋪在房間中央,然后她去沐浴更衣,外面穿的是一件像道袍的黑色袍子,黃色絲帶束腰,腳穿平底布鞋。她和段凝芷進了房間,我給了段凝芷一個深深的鼓勵的眼神,關上了門。我拿了一個手電筒守在門外,樓上樓下我都細仔檢查過了,該關的門窗早已關好。 房間里面很安靜,沒有一點聲音,我很緊張,既怕秀姑施法失敗,又怕施法成功了我沒有理由留在這兒。現(xiàn)在想一想都后怕,一天時間之內,她被江相派的殺手追趕,兩次中毒瀕臨死亡,這都是我害的。要是她繼續(xù)跟我在一起,下一次還能這么幸運嗎?我沒有能力對抗江相派和百消門,還有傲邪,我保護不了她還會給她帶來危險,離開她才是最好的選擇。 可是離開了她,我該去做什么?我活著還有什么意思? 我內心劇烈交戰(zhàn),到了將近半夜十一點時,里面響起了秀姑低沉的咒語聲,神秘又肅穆,可能是方言或古語,我聽不懂。我開始緊張起來,現(xiàn)在是關鍵時刻,可千萬不要出差錯! 燈光突然開始閃爍,閃了幾下就滅了,糟糕,怎么偏在這個時候停電了?不過還好,施法的房間里面沒有使用電燈,點的是蠟燭,不會受影響。 我剛松一口氣,就感覺到了氣氛有些不對,天氣像是突然變冷了,陰冷的感覺透過衣服直往骨頭里鉆,全身汗毛都豎了起來。冰冷和黑暗的感覺就像果凍一樣凝固了,把我往中間擠壓,感覺特別壓抑。 類似這樣的氣氛我不止一次遇到過,這是有猛鬼接近了!屋頂上傳來喵太輕微的移動聲音,它牢記我的話沒有叫喚也沒有弄出很大聲響,但已經開始焦躁不安了。 怎么會這樣?秀姑沒有說要召鬼魂來幫忙啊,有她在這里居住,孤魂野鬼應該也不敢靠近吧。 外面起風了,一陣陣陰風呼嘯而過,整個屋頂上的瓦片都發(fā)出了沙沙聲,電線或是其他東西被風吹得發(fā)出尖嘯聲,猶如厲鬼在哭。我大驚失色,這一定會影響到秀姑施法,而這時段凝芷的蠱毒馬上要發(fā)作了,不能停下來。 我立即往樓下跑,去拿我的魯班尺,剛沖進臥室拿到魯班尺,鬼哭狼嚎似的風嘯聲中響起了一個陰森森的聲音:“嚴秀秀,還不出來,你躲著不敢見我嗎?” 鬼應該不會發(fā)出這樣的聲音,難道是人在裝鬼?我快步走到大廳,低喝一聲:“誰在外面裝神弄鬼,立即離開了!” “咦?”大門外傳來一聲驚咦聲,是個清脆的女人聲音,但緊接著陰森鬼聲又響起:“青蚨門什么時候收男弟子了?嚴秀秀,難道是你養(yǎng)的面首?” 面首就是男寵的意思,現(xiàn)在一般稱為鴨子,我驚怒交集,要是秀姑聽到了,不生氣才怪了,一定會影響施法。我敢肯定是有一個女人在院子里裝神弄鬼,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我必須出去吸引她的注意力,讓秀姑安心施法。 我打開了大門,用手電筒往外照,只見院子里陰霧彌漫,兩三米外就看不清楚,連不到五米遠的院墻都完全看不見了,就像這棟房子處于無邊荒野之中。以常識來說,起大風了就不會有霧,現(xiàn)在卻是既刮大風又起濃霧,太不正常了。 我左手拿著電筒,右手握緊了魯班尺,站在大門正中間,用低沉的聲音說:“出來吧,不要裝神弄鬼了?!?/br> 陰風突然停了,我前面不遠的地方濃霧涌動分開,現(xiàn)出一個長發(fā)白衣女子。她的頭發(fā)很長,披散下來一直垂到了大腿,早春天氣夜里還很冷,她身上卻只穿著一件薄薄的白色長裙,亭亭玉立如一朵白蓮浮于水波晨霧中。本來這是極美的意境,但是她的臉朦朦朧朧看不清,加上凝而不散的陰霧和令人渾身起雞皮疙瘩的陰氣,又變得陰森可怖,這活脫脫就是一個女鬼。 我心里暗驚,這到底是人還是鬼? 白衣女子陰森森道:“我本來就是鬼,哪里還要裝鬼?你是嚴秀秀請來的幫手嗎?” 我不答反問:“你是誰,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哈哈……”白衣女子發(fā)出一陣尖銳又冰冷的可怕笑聲,“很多年前她搶走了我的男人,殺了我,現(xiàn)在我回來報仇了。” 秀姑說過青蚨門的掌門人都是玄陰之體不能嫁人,況且以她那斯文秀氣的樣子怎會做“殺妻奪夫”的惡行?我是絕對不信的,冷冷道:“半夜三更的,拜托聲音小一點,不怕吵醒附近的人嗎?” 白衣女子如同鬼哭般的聲音道:“這里已經是鬼域,沒有活人能進出,外面的人也聽不到聲音。嚴秀秀呢,為什么不出來?你又是什么人?” “她出遠門了,我是她遠房親戚幫她看房子,你有什么事明天再來吧?!?/br> “我知道她在里面,你連鬼都敢騙!”白衣女子的樣子開始扭曲,附近的陰霧翻滾如潮,“快滾到一邊去,不要惹我生氣,否則立即取你性命!” 我要做的事情就是拖延時間,故作輕松笑了笑:“只有人才會裝鬼,鬼從來不會說自己是鬼,也許你不相信,我有一次半人半鬼過了大半年,有一次魂魄離體過了十幾天,其他東西我或許會怕,鬼我是一點都不怕的?!?/br> “赫赫……”白衣女子怪笑,身體一晃猛地拔高、變大,變成一副非??膳碌臉幼樱荷砀呓鼉擅孜澹柬斖咕?,虎眼獅鼻,闊口獠牙,頭頂長著一對短角,稀疏紅發(fā)如剛針,身體幾乎全裸,強壯到了恐怖的程度,似要爆炸開一樣的肌rou上面有許多符文和刺青,尖銳的爪子足有三寸長。 我大吃一驚,不由自主倒退了兩步,這不是幻覺,那就應該是用某種法術變出來的。我把左手放在背后,暗掐法訣,默念觀心咒,凝神于雙眼往前看。惡鬼只是一個虛影,白衣女子站在惡鬼后面,并且我看清她的臉了,瓜子臉,眉目如畫,嫵媚妖嬈,竟然是一個絕色美女,只是臉蒼白得沒有一點血色,不像是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