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節(jié)
“呃,你里面還要再穿一件?!?/br> 柳靈兒道:“我不會冷的?!?/br> “這不是冷不冷的問題,里面就是要再穿一件內衣。” “衣服是穿給別人看的,里面又看不到,為什么要多穿一件呢?” 我一頭黑線,這叫我怎么解釋?現(xiàn)實中的美女穿胸衣大概是為了美觀和塑形,她那兒已經近乎完美了,相信也不會變形,那又何必塑形?我急中生智:“這件太薄太緊了,顏色也不好看,還是換一件寬松點的吧。” 柳靈兒再一晃,衣服變成了睡衣模樣,衣領開得很低,深溝暴露,山坡半現(xiàn),寬是比剛才寬了些,卻是粉紅色半透明的,更惹人遐想,而且跟她的發(fā)型完全不搭配。 我有些頭大:“怎么都是這么薄的?” 柳靈兒道:“薄的輕柔飄逸,才能體現(xiàn)出美感啊,難道穿得硬梆梆的像樹皮貼在身上會更好看?” “好吧,好吧,那還是穿剛才那一件,跟你氣質和發(fā)型比較搭配。” 柳靈兒又變成剛才穿道袍的樣子,咯咯嬌笑,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和得意。我猛然醒悟過來,她哪里是不懂事了?這分明是在故意調戲我!之前她就嫉妒我和凝芷太親密,想方設法阻止我和凝芷親熱,這說明她懂一點情愛和男女方面的事,對我有“非份之想”。 天吶,我居然被她調戲了,可是她的手段頗為高明和隱蔽,我連罵她都不能罵。我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憂,喜的是她現(xiàn)在頗為人性化,既不像最初那么呆板單純,也不像融合后那樣善妒陰狠,懂事也懂分寸;憂的是她這個鬼精靈,居然會裝純調戲我,以后要是天天在一起,還不知她會整出什么花樣來。 我想了想,嚴肅地對柳靈兒說:“我們約法三章,要是你敢不遵從,我就把你再封進小木人里面,再也不放你出來?!?/br> 柳靈兒嚇了一跳,急忙跪下:“主人開恩,靈兒一定聽話。” “好,第一,以后沒有得到我的呼喚不許出來?!?/br> 柳靈兒嘟著嘴,翻了翻白眼,很不情愿地應了一聲:“是。但是有好玩的事主人一定不要忘了我?!?/br> 我繼續(xù)嚴肅地說:“第二,不得做以下犯上的事,簡單地說就是不能做讓我生氣的事?!?/br> 柳靈兒懦懦地說:“要是不小心讓你生氣了不算吧?” 我狠狠瞪了她一眼:“第三,不得隨意sao擾、攻擊別人。比如把別人摔一跤,悄悄拿走別人的東西,嚇唬別人等等。要常存仁愛寬厚之心,不要嫉妒羨慕別人,不能……” 柳靈兒哭喪著臉:“這哪里是一條啊,都七八條了?!?/br> 我心里想笑,但還是板著臉:“后面說的都是第三條包含的內容,我這也是為了你好,實際上你的修為還是很低的,要是亂跑亂動,在外面遇到修道者,被人家一個法訣打死了怎么辦?” 柳靈兒轉憂為喜:“是,是,全都聽主人的?!?/br> “現(xiàn)在你先回到里面去,我要靜一下?!?/br> “啊,這么快就要進去了?主人你要不要我?guī)湍愦碉L?或者捶捶背捏捏腿之類……” 我瞪了她一眼:“你不是說全聽我的嗎?” 柳靈兒有些委屈,很不情愿地消失了。 我確實要靜一靜,因為我的心很亂,我不知道該怎么面對她。把她當凝芷是肯定不行的,她現(xiàn)在幾乎就是一個完整獨立的人,性格和思想都與凝芷不沾邊,這是不能代替的??墒撬L跟凝芷一樣,站在我面前我要是不使用代替法,思念和痛苦就更甚。 突然之間我想到了一件事,柳靈兒可以重鑄靈體,凝芷為什么不能結成靈體?她的魂魄可能是被容妙妙封存在什么地方,我應該找到她,幫她修成靈體。雖然我不知道具體該怎么做,但肯定有辦法的,不是有“鬼修”的說法嗎?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只要我努力就有可能實現(xiàn),說不定我還能找到傳說中的仙丹,讓她再活過來。 是我害死了她,我就要把她救活過來,不論這個可能性是多少我都要堅持和努力。即使我最終不能實現(xiàn),至少我努力了、盡心了,也好過現(xiàn)在這樣自責、悔恨、逃避和自甘墮落。 我就像是注進了一針強心劑,全身充滿了力量。當然,要實現(xiàn)這個目標,最重要的是提高自己的實力,如果我不是段靜軒的對手,如何能從他手里把凝芷的身體和魂魄奪過來?要想得到傳說中的仙丹,就需要更高的修為,更強的力量。 雖然這個世界不是完全以實力來說話,但沒有實力絕對沒機會說話,假如我有絕世神功,又怎會失去了凝芷落得這樣的下場?總歸一句話,我要先成為絕頂高手,才能做我想做的事情! 想要成為高手需要兩個必備的條件,第一是正確的方法,第二是比別人更多的努力。我現(xiàn)在練的功法,結合了洞宮山神仙傳授的凝神訣和何至真指點的修煉經驗,都是高人傳授,屬于正道,經過這半年來的實踐證明效果顯著。正確的方法我已經有了,只要付出加倍努力就可以。 這算是我自創(chuàng)的功法吧?現(xiàn)在不止是凝聚精神了,不能叫凝神訣,練功時吸收宇宙靈氣,幻像自己變成神人,宇宙者,太虛也,就叫“太虛幻神功”,名字起得響亮一點,練起來自我感覺也好一些。 有了內在修為還不夠,還需要實用的高級法術,所以我要找到《魯班門秘傳抄本下卷》和原版的《魯班定國真經》。吉祥皮影劇團到處跑,我跟著他們既不惹人注意,又可以到各地游歷打聽情報,吃住不愁專心練功,所以不必急著走。 也許是有了新的希望心竅打開了,也許是練了太虛幻神功之后頭腦反應快了,片刻之間我就把事情想通了,并做好了未來的計劃……以前我頭腦好像沒有這么好用。 心動不如行動,我立即盤腿坐好準備開始練功,這時有一個腳步聲走到門口,輕輕敲了一下門。聽腳步聲我就像看到了人,是秦悠悠來了,只是以前都沒有注意到,她的腳步輕盈,腳掌落地沒有完全踏實就收起,力量蓄而不發(fā),這樣遇到危險時就能更快速做出反應,這是長期練武功的人不知不覺形成的特征。 秦悠悠居然長期練武功,看來這些人有不少秘密啊。 第九章 救場 秦悠悠推門進來,手上端著快餐盤子,盤子上盛著飯菜,雖然我已經可以行動自如了,一日三餐還是她端到房間里來。 我上上下下認真看了她幾眼,想要確定她是不是真的練過武功,她被我盯得臉上起了紅暈,垂下了眼光:“陸大哥,我臉上有什么東西嗎?” “沒有。”我伸手接盤子,看到她雙手虎口處明顯有老繭,但不知是握兵器留下的,還是常年cao控皮影人留下的。 我接過了盤子轉身坐到桌子前開始吃飯,秦悠悠道:“陸大哥,你今天精神好多了,感覺整個人都不一樣了。” 我沒有回頭:“哦,哪里不一樣了?” “嗯……整個人有精神了,眼睛變得明亮了,有一種自信和堅定的感覺,以前像……像個空殼,現(xiàn)在有了靈魂?!?/br> 我有些吃驚,我只是內心一點變化,居然被她看出來了。她是一個很細心的人,又長期闖蕩江湖,眼光相當厲害。 我沒說話,隨便別人認為我是孤辟還是裝深沉,總之我要與所有人保持距離,這樣才能有更多時間來練功——也有可能是我已經開始喜歡孤獨,不想讓別人太了解我。 吃過飯,我猶豫了好久,還是拿出了許久沒有使用的手機,插上充電器,輸入了秀姑的手機號碼。 這大半年來,我除了偶然打電話給我爸,繼續(xù)騙他們我在做生意外,沒有給別人打過電話。我屢次想要問秀姑關于凝芷的消息,但最終都沒有按撥出鍵,因為我知道必定是失望,那樣會狠狠在我心里再捅一刀。 這一次我還是沒有撥出,改撥了張靈鳳的手機號碼,很快她就接聽了,聲音中帶著驚喜:“許承業(yè)是你嗎?” “是我……你還好吧?” “天哪,真的是你,我們一直在找你?!?/br> “……”我有些疑惑,這個“我們”指的是誰。 張靈鳳問:“你在哪里?” “……”我沉默了一會兒,答非所問,“聽說你沒在老家?” “我跟我?guī)煾冈谝黄?。對了,你還不知道吧,我拜秀姑為師父了,現(xiàn)在我是青蚨門弟子?!?/br> “?。俊蔽液芤馔?,但這也在情理之中,張靈鳳很需要秀姑這樣一個師父,秀姑也非常需要張靈鳳這樣一個徒弟,這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我毀了青蚨門的接班人,結果把張靈鳳帶給了秀姑,秀姑說我會給青蚨門帶來轉機,莫非指的是這件事? 張靈鳳道:“你該回家看看了,這么久了你都沒有回過老家,快過年了,你家里人都很想你?!?/br> 我含糊應了一聲,本來是想問凝芷的消息,但還是沒有勇氣問出口,而是婉轉地問:“那些壞蛋們沒有再來sao擾你們吧?” “沒有,他們躲都來不及呢。那次很多道士死了,全真教的道士們很生氣,出動了很多高手找那些壞蛋報仇,到現(xiàn)在還有人在找,壞蛋們都躲起來了?!?/br> 我暗嘆了一口氣,各門派的道士們要是肯早點團結起來打擊邪惡,江相派、換日門、丹鼎門的人怎敢如此猖狂?非要等到付出了巨大的代價,用何至真、紀宗常等人的生命才能喚醒他們?還有凝芷的命! 這時我聽到了話筒那邊傳來一個人的聲音:“你在跟誰說話?” 張靈鳳遠離了手機說:“是許承業(yè)?!?/br> “是他?你說完讓我跟他說幾句?!?/br> 我立即就掛斷了,因為那人的聲音是陸南天,沒想到陸南天就在張靈鳳旁邊。不一會兒我的手機震動起來,屏幕上顯示的是陸南天的號碼,我毫不猶豫再次掐斷,然后關機。我跟他沒什么好說的,更不想讓他知道我在哪里。 …… 第二天早上我們乘車出發(fā)了,行駛了兩個多小時到達一個小鎮(zhèn),原來是某個富商過生日,請秦老大的皮影戲劇團表演助興。 我除了幫忙卸車、搭戲臺,其他都不管了,躲在車里睡覺——實際上是在練功。張家寧對此很不滿意,好幾次上車拿東西時,都用眼睛狠狠瞪我,還故意把東西摔得亂響。我才不鳥他,秦老大和秦悠悠邀請我加入時,只說幫忙做這些就行了。 中午飯我沒去吃,秦悠悠給我端來了一份,結果張家寧跟秦悠悠差點吵架了。我聽到張家寧說:“他自己有手有腳不會去吃嗎?要是做人懶到了連吃飯都不想動,干脆去做豬得了!” 秦悠悠:“你說話怎么這么難聽,他不愛去人多的地方,我給他端過來一下又怎么了?” 張家寧更生氣:“明明就是懶,我們都在忙,他躺在床上睡大覺,連吃飯都要人家送,像這種人讓他餓死得了?!?/br> 秦悠悠怒道:“又沒叫你送,你有什么好生氣的?” “你,我……” …… 我想要試試他們的底線,下午繼續(xù)“睡”,快到吃晚飯時秦悠悠來到我床前:“陸大哥,晚上主人的宴會很豐盛,有我們的席位,你去不去吃?” 我立即坐了起來:“當然去,免費的大餐怎么能不吃?” 秦悠悠笑了:“那么走吧。” 我雖然換了干凈衣服,但還是長發(fā)凌亂,胡子邋遢,與秦悠悠走進酒樓時,引來不少異樣的眼光。在座的男人大多西裝革履,女人珠光寶氣,我這樣子走進去實在不協(xié)調。 我才不管別人怎么看我,我想怎么活就怎么活,為什么要為了別人的面子問題委屈自己?這些人又不是我朋友。入了席我毫不客氣,只管大塊朵頤,吃得又多又快,秦老大還沉得住氣,沒說什么,張家寧坐在我旁邊,不停轉頭朝我瞪眼睛,覺得我讓整個劇團都丟臉了。就連唐師父和劉銘臉色也不太好看,大皺眉頭。 張家寧實在忍不住了,用手肘碰了我一下,要我注意形像。我沒理他,抓只一只大海蟹大啃大嚼,咬碎蟹殼“咯咯”響,聲驚四座。 “你為什么不在車上等人給你送去呢?”張家寧探頭過來低聲說。 我掃了他一眼:“總是麻煩別人不太好,所以我自己來了。” 張家寧氣得直翻白眼:“裝瘋賣傻二流子,好吃懶做氣殺人!” 敢情這小子唱戲唱得多了,還能出口成章(臟),我假裝沒有聽到,不理他。我們兩雖然壓低了聲音,秦老大和秦悠悠就在旁邊,都聽到了,都狠狠瞪了張家寧一眼。我心里暗笑,嘴巴上得了乖有什么用,只會暴露自己的膚淺和狹礙,勝利的其實是我。 秦老大等人匆匆吃了一些,就先去準備演戲了,我吃到了散席,正好接著看戲。 皮影戲的后臺是密封的,外人看不到里面的情況,我雖然可以進去,但沒有進去,站在遠處看著。劇情我并沒在意,只看皮影人的動作,耳朵聽各種樂器的節(jié)奏,其實配樂并不復雜,來來回回就是那么幾種變化,旁白、對白、打斗、唱曲時各不相同,唱曲時復雜一些,有快、慢、喜、哀、怒幾種旋律。這些旋律聽幾遍我就完全記住了,如果知道接下去的劇情是什么,我就知道用什么旋律。 我從來不認為自己有音樂天賦,之所以現(xiàn)在能這么容易辨別清楚并記住,是因為練習太虛幻神功之后,聽力、記憶力、分析能力、反應速度都明顯提高了。本來很快很復雜的東西,現(xiàn)在對我來說都感覺緩慢清晰,條理分明。 演了大半個小時,到了打斗的精采部分時,我聽到鑼鼓聲有些亂了,但觀眾們還沒有發(fā)現(xiàn)。再過了一會兒,旋律更亂了,時斷時續(xù),這樣一來秦悠悠和張家寧唱曲受到了很大影響,很不協(xié)調,甚至連皮影人的動作都亂了,觀眾們sao動起來,口哨聲、怪叫聲四起。 可能是后臺出什么事了,我急忙繞過人群,掀開布簾鉆進后臺。只見唐師父臉色蒼白,手捂胸口靠在椅子上急促喘氣,劉敏不在,只有秦老大一個人敲打樂器,手忙腳亂,滿頭大汗。秦悠悠和張家寧拿著皮影人正在打斗,也是慌張失措,焦急萬分。 我急忙問:“怎么回事?” 秦悠悠和張家寧戴著耳麥,不敢亂開口,秦老大道:“小猴子拉肚子了,唐師父忙得心臟病發(fā)作……” 我靠,怎么會這么巧?配樂至少要有兩個人才能玩得轉,最好是三個人,秦老大一個人怎能忙得過來?秦悠悠和張家寧已經習慣了跟著音樂節(jié)奏控制皮影人和唱曲,節(jié)奏一亂就全亂了。 我立即快步走到秦老大面前:“二胡和嗩吶你負責,敲打鑼鼓交給我。” 秦老大很驚訝,但這會兒也顧不上多問了,急忙把位子讓給我,拿起二胡拉了起來。我坐下拿起棒槌,跟著秦老大的旋律開始敲打。 鑼分大鑼小鑼,鼓有大鼓小鼓,還有銅鈸和一個木制的東西,要同時管住這么多個樂器可不容易。而且明白是一回事,做到又是另一回事,要么敲快了,要么敲慢了,要么節(jié)奏亂了,雖然樂器都響起來了,但完全不對頭。 我也開始急得頭上冒汗了,秦老大、秦悠悠和張家寧看向我的眼神極為古怪,明明什么都不會,敢還來獻丑,這不是越幫越亂么? 秦老大長嘆一聲:“罷了,我去向觀眾謝罪吧?!?/br> 這樣半途中斷,觀眾們肯定很腦火,對主人來說也很不吉利,吉祥皮影劇團的名聲就要因此毀了,所以秦老大非常郁悶和頹廢。 “再讓我試一下?!蔽覉詻Q地對他說,強制自己冷靜下來,像練功時那樣拋開一切顧慮,心里只有節(jié)奏。棒槌拿在手上敲了這么一會兒,輕重緩急也已經掌握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