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jié)
墨心芙蓉拍著胸膛打包票,費了一番唇舌,最后還是說服了她。 夙云汐前腳一走,千刃桃后腳便湊到了墨心芙蓉身旁,悄聲問道:“哎,那真的只是‘真心蜜’?有沒有什么特殊效果,例如‘烈性媚藥’什么的。” “去,我看起來像只會一種手段的靈植么?”墨心芙蓉沒好氣地推了千刃桃一把,而后得意地仰起了它那碩大的花冠,輕笑道,“那真的是‘真心蜜’,剖露真心,表達(dá)愛意的‘真心蜜’!” 千刃桃那滿樹的花瓣沒來由地一顫,總覺得,夙云汐又要遭殃的節(jié)奏…… 作者有話要說:天氣為什么突然又變冷了,嗷嗷嗷嗷嗷~~~~~ 于是下一章究竟是師叔表真心還是云汐表真心呢?這是個問題…… ☆、第44章 師叔請喝茶 青梧門的藏書閣,每天都迎來或送走許多門中弟子,其中練氣弟子最多,筑基者次之,偶爾還會有金丹以上修為的修士出沒,而這一日,藏書閣迎來了一元嬰修士。 適合元嬰修士修煉所用的書籍都收藏在閣中的頂層,但奇怪的是,這位元嬰修士進(jìn)入藏書閣后竟然沒有直接奔向頂層,反倒在一層的雜書區(qū)里左右徘徊。雜書區(qū),顧名思義,此區(qū)中的藏書大多與修煉無關(guān),多半是話本雜記之類,然而,偏偏這些連練氣弟子也不屑于看的閑書卻深深地吸引了元嬰修士的目光,幾乎達(dá)到了手不釋卷的程度。 孩子長大了,不愿再與你親近?毫無頭緒,不知該如何改善與孩子之間的關(guān)系?沒關(guān)系!百般秘竅,總有一種適合你!且聽筆者慢慢道來。首先,親近從溝通開始,不僅要表達(dá)自己的真實心意,還要多傾聽孩子的心聲;其二,恰到好處的肢體接觸不僅可讓你與孩子更親密,還可讓孩子對你更依戀;其三,多夸贊孩子,讓孩子感受到你的溫柔體貼…… 青晏道君翻閱著手中的書卷,盡管書已經(jīng)頗為老舊,書皮都已經(jīng)丟失,但卻無礙于他看得津津有味。書中文字淺顯直白,所闡述的內(nèi)容恰恰是他所困惑的,叫他不禁覺得這書簡直就是為他度身定做而成的。 “多溝通,多接觸,多夸贊……唔……”他點點頭,似有所悟。 青晏道君對夙云汐的態(tài)度當(dāng)然不是無端改變的,他是有心改善師叔侄倆之間的關(guān)系。 事情還得從兩年前說起。 兩年前,青晏道君雖然沒有跟隨夙云汐一同前往碧靈秘境,卻雕刻了一只存放了他的一道神識的木鳥與她,透過那只木鳥,夙云汐的一舉一動他都了如指掌,甚至乎在最后的危險時刻現(xiàn)身拉了她一把。 青晏道君固然厭惡夙云汐,原因有三:幼時經(jīng)常黏糊他是其一,害死了他的青逸師兄是其二,最后一個卻是因為她的態(tài)度——懶散頹廢,不思進(jìn)取。青晏道君時常想,這孩子要是沒有他從旁引導(dǎo),日子一定會過得很悲慘。 然而,許是相處久了的緣故,他發(fā)現(xiàn)自己對她的厭惡似乎越來越少,似乎越來越無法狠心對她,尤其是在碧靈秘境處理了紅離之后,往事漸上心頭,叫他凝望著她之時心生憐愛,甚至不忍輕易再呵斥責(zé)罰她。 眾生蕓蕓,天底下之人何止萬千?然而,能讓這名道號名曰青晏的元嬰修士彎下腰去親自哄她的人,數(shù)遍整一個蒼生六界,也僅有夙云汐一個而已,可見青晏道君到底有多在意她。 可是青晏道君卻不明白自己為何總會對夙云汐心軟,無奈之下,他只好再一次向路過青梧山的待妃瑤仙子請教。 “倘若你原先極為厭惡一個人,時常看不慣他的所作所為,恨不得避開他,然而相處久了,卻發(fā)現(xiàn)對他的厭惡漸漸淡去,且憐惜他,欲保護(hù)他,偶爾還想親近她,這是為何?” 厭惡?憐惜?保護(hù)?親近?妃瑤仙子細(xì)細(xì)品味著他的話,暗想這位道君莫不是有心上人了吧?這般為情所困的模樣真叫人……賞心悅目!她琢磨片刻,回道:“許是相處久了,對那人多了些了解,發(fā)現(xiàn)原先的厭惡不過是因為自己的偏見,如今對那人改觀了,便再也厭惡不起來,而后漸漸開始欣賞,由欣賞而心動,由心動而愛慕,有愛慕而憐惜、保護(hù)、親近……” “怎的又是愛慕?”青晏道君的面色越來越沉,不大耐煩地打斷了她,又補充道,“不曾改觀,也非欣賞,只是莫名地不再厭惡,欲親近?!?/br> 妃瑤仙子用團(tuán)扇遮住了半邊臉,只露出了一雙眼睛略帶著鄙夷地瞅著他。 都這般的還死不承認(rèn)…… 她抿了一小口茶,無奈地?fù)u頭輕嘆:“若真如此,只怕原先的厭惡根本就不是厭惡,而是一種趨于愛戀的情愫,因恐懼而逃避,欺騙自己那是厭惡,如今相處久了,恐懼減少,便……總之,歸根到底還是那兩個字:愛、慕!” 歪理,簡直一派胡言!青晏道君重重地擱下手中的杯子,沉著臉一言不發(fā)地離去。大抵天底下不管任何事在妃瑤仙子眼里都是因愛慕而發(fā)生的,上一回他詢問夙云汐怪異行為的來由,她給的答案也是愛慕! 自那之后,青晏道君便不再相信妃瑤仙子,自個兒琢磨了許久,總算窺出了門道:那不是愛慕,而是愧疚。好歹那丫頭也是被托付了給他的,可他卻將她丟給了他師兄青逸,而青逸這人大大咧咧的,又豈會養(yǎng)孩子?這不就把那丫頭養(yǎng)歪了么?倘若那丫頭一直跟著他,或許還不至于淪落到要用假丹田重新修煉的地步。 至于那丫頭對他的怪異態(tài)度,他也琢磨出了一個所以,想必也不是妃瑤仙子說的愛慕,而是類似一種女兒對父親的濡慕,因自小沒有父親教導(dǎo),是以在見到了師叔之后便將師叔當(dāng)做了父親般,渴望與師叔親近,又怕師叔嚴(yán)厲……在夙云汐在秘境中筑基那兩年里,青晏道君便時不時地琢磨這個,回味她自上山之后的一舉一動,越想越覺得自己英明神武,見解獨到。 因著那一翻琢磨,青晏道君認(rèn)為,不管為了他心中那份愧疚,還是為了夙云汐的濡慕,他都該彌補她,奈何兒大不由人,幼時時常黏糊著他的孩子,如今竟不愿親近他了,每回他靠近她,她都都溜得比小猴兒還快,如今,他也只能寄望于這書中的法子能幫他一二了。 “想不到你一個元嬰道君,居然在看這些雜書,叫人知道了,定要笑掉大牙?!辈貢w二層的執(zhí)事長老不知何時落到了一層,走到他身邊道。 “莫叔,你怎么來了?”青晏道君應(yīng)了一句,注意力泰半還是停留在手中的書上。 “妃瑤探到了些消息,請你三日后到集市中與她見一面,既然你在此處,我便省得用傳訊符了?!币贿呎f一邊往青晏道君身邊湊,目光落在對方手中的書上,又道,“難為你竟為了那丫頭如此用心,找到你要的書了么?” “當(dāng)然!”青晏道君合上書,將其放回了書架上,腦中又回顧了一遍書中的訊息,便翩然而去。 莫叔哭笑不得,微慍道:“這家伙,有了丫頭便不理我這老大叔了,忒不厚道!” 他掃了一眼雜書區(qū)那五花八門的書名,不甚服氣地準(zhǔn)備回他的藏書閣二層,忽聽不遠(yuǎn)處一名練氣弟子驚訝道:“咦?奇怪,這書怎么只剩一張書皮,書哪去了?” 莫叔愣住,莫名地心中一動,拂塵一勾,隔空將那書皮從練氣弟子手中勾了過來。只見書皮上印著幾個大字,分別寫著書名與著者的名字。 《小情人養(yǎng)成秘訣》,著者:不寫話本會死。 原來“不寫話本會死”還會寫話本以外的書,莫叔頓時想到,忽而又想,青晏道君方才看的書似乎沒有書皮,該不會正巧是這一本吧? 莫叔想的不錯,青晏道君方才看的書真的是《小情人養(yǎng)成秘訣》,然而,青晏道君此時正在琢磨著該如何施展那書中所說的溝通、夸贊以及接觸,對那書的來歷卻渾然不知,更不知此時的夙云汐已經(jīng)將花蜜準(zhǔn)備妥當(dāng),正坐立不安地等待著他回來。 “吱嘎”地一聲,青晏道君推開了竹木的門,正巧看到了院子里的夙云汐,她本在院子中來回踱步,一見到他回來便驀然頓住,如驚弓之鳥般看著他。 多溝通…… 于是青晏道君微微一笑,走到她身旁溫言道:“怎么見到了師叔就這樣的表情,難不成師叔會害你不成?” “不,不,不……”夙云汐連忙擺手,“師……師叔,云汐剛剛泡了一壺蜜茶,師叔剛剛回來,可要喝一些?” “哦?蜜茶?!鼻嚓痰谰行@訝,夙云汐還是第一次這般討好他,難不成是他近來的努力小有成就的緣故?他這般想著,心中竊喜,便點了點頭,“汐兒有心了,便端到這院中的石桌上吧?!?/br> 改變便從稱呼開始,喚作夙師侄或云汐都太生疏了,叫汐兒則剛剛好。 夙云汐聽了他的話,半驚半喜地跑去端蜜茶了,片刻后,師叔侄倆圍在院中的石桌旁,青晏道君坐著,夙云汐站著。 夙云汐微顫著倒了一杯蜜茶送到了青晏道君面前:“師……師叔……請喝茶。” 青晏道君接過了茶,只一眼便看出了那茶中的不妥,細(xì)一推敲便知是墨心芙蓉的手筆,但他沒有多想,只當(dāng)自家這個純良的孩子是被那些靈植忽悠了,而且,這點兒蜜茶也奈何不了他,于是他面不改色地將蜜茶喝了下去。 多夸贊…… “蜜茶不錯,汐兒果然心靈手巧?!彼畔虏璞Q贊道。 “謝……謝師叔夸獎。”夙云汐小心翼翼地看著他將蜜茶喝完,而后似乎松了一口氣,察看了他的神色片刻,猶猶豫豫地又問:“師……師叔,云汐有一個問題,不知該不該問……” “說罷?!?/br> “自歷練回來后,師叔待云汐的態(tài)度便似乎大有不同,不知師叔這般,是……是為何?” 青晏道君聞言,不禁搖頭輕笑:“原來你竟在為此而苦惱。過去你犯了錯,師叔不得已而罰你,如今已經(jīng)罰過了,師叔自然還是心疼你的,難不成你還想繼續(xù)受罰不成?” “不,……師叔心疼云汐,自是云汐的福分。”夙云汐說道,然后又細(xì)察著他的神色,似乎在驗證他這話的真假,片刻后眉目舒展,看似終于放開了心。 看來那書上所說的法子果然奏效,這般說一番話,兩人的距離便拉進(jìn)了許多,青晏道君暗忖著,又憶起了那書中的另外一個法子。 多接觸…… 于是他親切地拉著夙云汐的手,叫她在自己身邊坐下,親自倒了一杯蜜茶與她。 “別站著,在師叔面前無須拘束那些虛禮。來,剛才忙活了這么久,你也累了,自己泡的蜜茶自己也喝一杯吧。” 夙云汐接過那蜜茶,許是還有些緊張,也沒有多想,咕嚕地一聲將那茶水吞了下去。 彼時夜幕正好降臨,明月初升,月光灑落院中的二人身上,將他倆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而此時,靈植園中那些奇葩們剛好睡醒,翻騰著泥土爬起來。 墨心芙蓉伸展著自己的花枝,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驚呼了一聲:“糟了!忘了提醒夙云汐,讓她自己千萬不能服下那些真心蜜了!” “服下了會怎么樣?”千刃桃好奇地問道。 “這個……夙玉汐之前服過其它蜜,若是再服下真心蜜,會叫真心蜜變質(zhì)?”墨心芙蓉鄭重說道。 “變質(zhì)了又會怎樣?” “變質(zhì)了……那就不是真心蜜,而是‘春心蜜’了!” “這……” 月上竹稍,竹影搖晃,竹舍的石桌前圍坐著兩個人。 夙云汐臉色漸漸變紅,她看向青晏道君,目光爍爍:“師叔……” “嗯?”青晏道君側(cè)首凝望著她,感受著彼此之間越來越近的距離,心中越來越欣喜,幾乎已經(jīng)開始展望兩人日后成為修仙界的模范師叔侄時的狀況。 不料此時,夙云汐竟然突然撲向了他。 “師叔……親!” 青晏道君反應(yīng)不及,但覺一絲淡淡的馨香撲面而來,繼而自己的雙唇上貼上了另外兩片唇,柔軟,溫潤,透心…… 那一刻,被他用琢磨壓在心底許久的“愛慕”兩個字,彷如獲得了神賜的力量,沖破了一切桎梏,噴涌而出。 作者有話要說:作者惡趣味,把師叔寫成了一個腦補帝orz…… 話說,師叔,你一個元嬰居然被筑基撲中了,丟臉不→_→ 感謝地雷喲~ 無念扔了一顆地雷 墨闕扔了一顆地雷 akira水扔了一顆地雷 ☆、第45章 翻臉不要這么快…… 青晏道君怔愣地坐著,任由夙云汐趴在他身上親吻,耳尖通紅。 夙云汐不知何時已經(jīng)坐到了他的腿上,雙手勾住他的后頸,臉緊貼著他,在他的唇上肆意啃咬,這丫頭顯然也沒有什么實戰(zhàn)經(jīng)驗,動作生澀且毫無章法,似乎只是憑著本能與過去在話本中看來的只字片語來試驗。 丁香小舌趁著對方還未回過神,野蠻地撬開了唇齒的防線,鉆進(jìn)了它們的大本營,繼而無所顧忌地掃蕩,挑逗,糾纏……唇舌交疊,蜜茶的香味還在口中殘留,清甜而不膩。 尋常的師叔侄之間會做這般親密的事情么?親吻,難道不是雙修道侶和情人之間才會做的事? “汐兒……”女子淡然的馨香縈繞于鼻,青晏道君好不容易才從最初的震驚中漸漸緩過來,隱隱意識到狀況不對,他尋了一個空隙輕喚,聲音一出,沙啞而迷人。 可夙云汐卻不愿放過他,皺著小臉又撲了過去,與他貼得更緊,兩手還不安分地在他身上摸索了起來,前胸、后背、上首、下……他趕緊抓住了她的手,哪知得不到滿足的她竟因此而在他身上蹭來蹭去,蹭得他口干舌燥,心癢難耐。 青晏道君其實并不排斥與夙云汐做這般親密的事,反倒有些享受,甚至渴望與之更進(jìn)一步,然而百來年的枯竭卻禁錮了這個老處男的心,叫他看不透自己,隱約以為自己先前琢磨出來的“愧疚”二字該推翻了,卻又不知推翻后該用什么詞來填補空缺。愛慕么?不,他怎么可能對自己的師侄起了那般齷齪的心思? 連念了兩遍清心訣,強壓下那顆不平靜的心與某些微微抬頭的欲/望,他正色推開夙云汐,準(zhǔn)備用長輩的身份對她說教一翻,不料卻看到了她那因動情而紅得過分的神色,頓時感覺被潑了一盆冷水。 他瞥了一眼擺放在石桌之上仍冒著熱氣的那壺蜜茶,想到方才自己一時不察,忘了這蜜茶的不尋常,竟叫夙云汐也喝了一杯,夙云汐修為不及他,壓制不住這蜜茶中的詭異毒性也是自然,再一推敲,便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他以為她是因為知曉了他是真心疼她而心情激動才親了他,豈料她這般動情的神色,竟不是發(fā)自內(nèi)心,而是中了蜜茶的毒性所致。這樣的認(rèn)知仿佛比叫他承認(rèn)自己對自家?guī)熤镀鹆她}齪的心思還更難以讓人接受。 青晏道君極為煩躁,煩躁得粗魯?shù)匚官碓葡粤艘活w解毒丹讓她陷入昏睡,然后氣勢洶洶地走到了靈植園將那些膽敢算計他們的奇葩狠狠教訓(xùn)了一頓,尤其是墨心芙蓉,只怕短時之內(nèi)都無法釀蜜了,倒是不曾參與此事的雷光藤,終于在其它兩株靈植面前耀武揚威大笑了一回。 夙云汐對靈植園的“慘況”一無所知,翌日迷迷糊糊地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趴在院中的石桌上睡了一整夜。她回想著昨日之事,只記得自己似乎在師叔的蠱惑下喝了一杯蜜茶,之后的事情便沒有任何印象。 盡管有些莫名,但她并沒有去深究,回想起昨夜自家?guī)熓逶诜抡嫘拿壑笏f的話,她便喜滋滋的。師叔是真的愛護(hù)心疼她,不是準(zhǔn)備挖大坑埋她,這真是個幸福且甜蜜的真相,夙云汐以為,自己往后再也無須擔(dān)驚受怕了。 可惜,她還是低估青晏道君那匪夷所思深不可測的老處男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