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jié)
夙云汐醒來之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一張大床上,被褥松軟,周圍飄著一種淡淡的不知名的花香,而入目的則是一大片的紫色。 此處乃一座寬敞的宮殿,宮殿的主人似乎對紫色有極深的執(zhí)著,大至雕梁畫棟、床褥帷幔,小至燭臺細鉤,杯中花紋,全是紫色。從淡紫、粉紫、藍紫到深紫、絳紫、灰紫,細數(shù)下來各種不同層次的紫竟不下十種,夙云汐從來沒想過,單一個紫色還能有如此之多的搭配,只不過,如此深層次的紫色之愛,她是欣賞不來也理解不能了。 相比紫色,她倒更喜歡綠色,以前跟青晏道君在竹舍居住時色調也頗為單一,竹子竹舍藥草之類聚在一起,也是大片大片的綠色,但當時只覺得挺樸素自然,而如今這紫色宮殿,雖富貴華麗,到底是太過刻意。 “什么鬼地方!”夙云汐皺著眉頭抱怨,四處打量的同時,時不時敲敲打打,甚或連法術也用上了,但最終只發(fā)現(xiàn),這宮殿不管門窗都關得死死的,連一只蚊子都飛不出去,換而言之,她被囚禁了。 無奈之下,她只得隨便找了一張椅子坐下,盯著那扇緊閉著的宮殿大門發(fā)呆,心情郁悶不已。難得她方理清了一點思路,正生出一股沖回去見師叔的沖動,卻莫名奇妙地被抓到了這里,也不知那黑袍魔修究竟目的何在,不知道壞人姻緣會遭報應的么! 就這般約摸過去了小半天,那扇緊閉的大門終于打開了,一名身著淡紫色服飾的魔修弟子走了進來,手里托著一疊衣物,絳紫色的。 夙云汐驚訝地看著來人,良久才道:“顧陽,你怎么在這?” 她實在想不到,竟會在這種地方與故人相逢。當年顧陽邀請她一同去秘境歷練時,他還是個少年,不過被仇人刺激幾句便瘋了似得叫嚷著要報仇,如今看來,倒是成熟穩(wěn)重了不少,只是不知他何時成了魔修。 顧陽卻似看不到她的驚訝,仿佛從不認識般走到她跟前,低眉順眼地呈上那疊衣服:“參見少主。尊上命您換了衣物到前殿覲見?!?/br> 少主?夙云汐心中又是一詫,目光狐疑地在那疊衣物與顧陽之間來回游走。 換了衣物到前殿覲見什么尊上她能理解,可是這少主是什么玩意兒? ☆、第64章 身世之謎 夙云汐與顧陽僵持了許久之后,最終還是不得不妥協(xié),換上了那襲紫色法袍,倒不是怕了顧陽,而是忌憚著虛空中那道突然出現(xiàn)的霸道神識,識時務者為俊杰,在弄清楚對方行事的目的之前,她并不打算與他們硬碰硬。 紫色法袍材質珍稀,其上刻畫著數(shù)十道防護陣法,一看便知是某位煉器大師的精心杰作,但許是陷入為主的緣故,夙云汐穿上身后總覺得扎身子。她撓了撓略微發(fā)癢的頸項,默默地跟在顧陽身后走著,心里卻暗暗疑惑:那什么尊上特意將她抓到這里,住著富麗堂皇的宮殿,穿著品質上乘的法袍,該不真的讓她這個金丹期的道修當他們魔修的少主吧? 顧陽在前頭引路,一直走到了一座比先前的更富麗堂皇也紫得更浮夸的宮殿前方停下了腳步,側身候在大門的一旁,示意夙云汐獨自走進去。 殿中不知設了什么陣法,外頭看進去只覺紫煙迷蒙,極為深遠,一眼不見盡頭 。夙云汐在殿門前躊躇了片刻,在猶豫著要不要走進去之時,忽覺前方傳來一股強大的引力,不待她反應過來便硬生生地將她拖了進去,幸虧她落地時及時穩(wěn)住了腳步,不然恐怕得摔個不輕。 殿內倒是寬敞明亮得很,外頭看到的紫煙在里面卻不見分毫,裝潢擺設較之先前那座宮殿更加富麗堂皇,不過也紫得更加扎眼。 大殿中央乃一道數(shù)十級的石階,階梯之上聳立著一塊巨大的雕龍石壁,紫色巨龍騰于云海,龍身矯健,目含威,口銜珠,威勢逼人,仿佛要讓仰望之人沉淪迷失。石壁之下則是一張寬大的龍椅,椅背扶手同樣雕著盤旋之龍,材質約摸是萬年難得一見的紫金,似金非金,隱隱泛著紫色流光,低調而奢華。 而龍椅的主人,那個將夙云汐抓回來的黑斗篷魔修,此時已解下了黑斗篷,穿著一襲與夙云汐身上顏色相近的錦袍,坐在龍椅上,手里拿著一顆晶瑩剔透的紫色靈果,正準備往口里塞。 “你便是顧陽口中的尊上,紫炎魔君?不知魔君大人將貧道帶到此處所謂何事?”夙云汐理了理身上稍微亂了些許的衣服,不卑不亢地問道。 紫炎魔君捏著紫色靈果默默地凝視了她片刻,忽而“噗嗤”地一下笑出聲來,慢悠悠地吃下了靈果方道:“你和你娘親還真像,當年本座將她帶回魔宮之時,她與本座說的第一句話也是這么一句‘不知魔君大人將貧道帶到此處所謂何事’?!?/br> 娘親?夙云汐的眉頭擰了起來,在她的記憶中自己是被師父撫養(yǎng)長大的,娘親一詞于她而言頗為陌生,卻又隱隱地有些親切。不過一想到這“娘親”一詞是從眼前這個魔君口里說出來的,她便有些不淡定。聽他的語氣似乎與她的娘親頗為熟稔,莫非兩人之間有什么淵源不成?這么想著,她又仔細看了看紫炎魔君的容顏,精致如畫,妖艷如花,這般的容貌她自認是望塵莫及,但若仔細相較,似乎在眉梢眼角等地方,確實與她有些相像? 夙云汐忍不住打了一個冷戰(zhàn),不敢繼續(xù)往下深想。 紫炎魔君又吃了兩個果子,取出一張紫色的絹絲拭了拭并不臟的唇角與手指,這才站了起來,緩步走到石階下。他圍繞著夙云汐走了幾圈,仔細打量了許久,方又笑道:“嗯!換了這身紫袍果真好看了許多,總算有點像我魔宮少主的樣子了!” 說著,因看到她肩上的衣服有一道皺褶,便抬手欲將它撫平,夙云汐見狀,急忙閃到了一旁,眼里滿是警惕。 “如此防備?”紫炎魔君的手略尷尬地僵在半空,好一會兒想起了什么似的,恍然大悟地收起了手道,“啊!是了,本座還未將自己的身份告知你。我是你的叔叔,親叔叔!” “叔叔?”夙云汐難以置信地說了一句,眸中的警惕之意不減反增,“魔君大人怕是在說笑吧,貧道自幼隨師父一起長大,從未聽過自己還有一個親叔叔的存在?!?/br> “從未聽說并不代表不存在。魔修與道修勢不兩立,那些道修自然不會將你是魔修的血緣至親這個真相告知你。夙云汐,記憶是虛幻的,它可以被篡改,被遺忘,但血脈傳承不能,即便你不肯承認,也改變不了你與我流著相似的血液這個事實?!?/br> “哼!口說無憑!” “唔……也是,任誰突然聽到自己有一個敵對勢力的親叔叔,也不會輕易相信的……”被一口反駁的紫炎魔君竟也未惱,反倒捏著下巴點頭,仿佛真的在反省自己似的,尋思了片刻方又開口,“既然如此,不如你先看看這個吧!” 他伸出手,將一支玉簡送到了夙云汐面前。 “聽說到底比不上眼見來得真實。” 夙云汐狐疑地看著那玉簡,心中大概能猜出里面記載著什么,無非是與她身世相關之事罷了。 “怎么?害怕知道事情的真相?”見夙云汐遲遲不肯碰那玉簡,紫炎魔君挑釁道。 “無妨,不過看看罷了!”夙云汐說道。即便真的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即便她真的是魔修的女兒,也改變不了什么,在她確定了自己的修行之道后。 她取下玉簡,將其貼近眉心,一瞬間,無數(shù)的畫面清晰地呈現(xiàn)在她的識海之中。 事情還要從夙云汐的親爹、上一任的魔宮之主千重魔尊說起。 千重魔尊與紫炎魔君乃一母同胞的雙生子,兩人皆是天生魔體,天縱奇才,然而不知緣何,紫炎魔君從一出生開始便停止了生長,陷于漫長的沉睡之中,直至一百年前才蘇醒,因此如今千重魔君已經(jīng)飛升上界多年,紫炎魔君才堪堪魔嬰后期。 千重魔尊臨近飛升之時,歷了一場情劫,堂堂的魔尊竟然戀上了修為僅僅是筑基后期的女道修夙寧心。兩人相知相戀一段時日,不久之后,夙寧心便孕了靈胎,豈料正是甜蜜之際,九重劫雷竟驟然而至,千重魔尊什么都還來不及交代,便已飛升了上界。 夙寧心自是傷心過一陣,但因為有著腹中的靈胎作為寄托,所以很快又釋懷了,回到了自己的門派,在其師兄與師弟的照料下,日子過得也頗為安然。數(shù)月之后,她誕下了一名伶俐可愛的女兒,因沒敢隨了千重魔君的姓氏,便取名作夙云汐。 而此時的紫炎魔君,卻一直在閉關,直到他數(shù)年后出關,才知道自己的兄長已經(jīng)飛升了,并且,自己還多了一個大嫂和侄女兒。 得知夙寧心與夙云汐的存在后,極度崇拜自家兄長的紫炎魔君的第一反應便是,必須照顧好自家嫂子和侄女兒,盡快提升她們的修為,助她們飛升上界,讓他們一家團聚。 無奈夙寧心的天賦只是尋常,修的仙家心法也不算頂級,修為提升起來只能用一個字來形容,慢!夙云汐的天賦倒算上乘,雖不是天生魔體,卻也是修魔的好苗子,修仙不是不成,但速度終歸沒有修魔快。于是,急于求成的紫炎魔君便固執(zhí)地認為,自家嫂子和侄女兒所修之道是錯的,必須給她們糾正過來!而后,他便將二人抓回了魔宮,強硬地在夙寧心的識海之中種下了一顆魔核,若為青晏道君及時將二人救出,只怕夙云汐也難逃其手。 后來……玉簡中的畫面到了這里似乎出現(xiàn)了一些斷層,僅余兩個片段,一個是紫炎魔君因為要閉關,不得已中斷了自己的計劃,但閉關前他引誘了夙寧心身邊一直養(yǎng)著的火幻狐紅離,讓其將夙云汐偷了出來并且也種下了一顆魔核;而另一個片段則是,青晏道君殺了夙寧心,并且抹去了夙云汐的記憶…… 最后一個畫面消失,夙云汐無聲地放下貼在額上的玉簡,一抬頭,對上了滿眼期待的紫炎道君的臉。 “如何?這回你總該相信了吧?”紫炎道君笑問,兩眼緊盯著夙云汐的臉,生怕漏看一個表情似的。 然而,夙云汐卻不似他以為的那般,會露出震驚或者憤怒之類的表情,反而是一臉平靜,仿佛只是一個局外人,看了一個無關緊要的故事。 事實上,連夙云汐自己也頗為意外,自己竟會平靜如斯。或許是因為腦子里沒有相關的記憶,,畫面中之人除了青晏道君與她師父青逸真人外,其他的都不熟悉;又或許是在經(jīng)歷過種種之后,她已學會了控制自己的心緒,淡定看世間萬事,是以,即便知道紫炎道君能拿出這玉簡,里面的東西多半是真的,她也能淡然處之。 不過是一段可有可無的歷史罷了,即便知道了,又能改變什么?倒是那兩段斷層的畫面,不知是紫炎道君刻意為之,還是這其中還有連紫炎道君也不知道的事情,畢竟當時的他又閉關了,不是么? “且不說這玉簡里面的畫面究竟是真是假,即便它是真的,你真的是我的親叔叔,那又能如何?你讓我看到這些,是想讓我認祖歸宗?哦,不!莫名奇妙地將我抓到這里,強迫我換上這襲穿起來繁重且不甚舒服的紫色發(fā)袍,還向屬下弟子宣稱我是這里的少主……紫炎魔君,若我沒猜錯,你是想繼續(xù)自己的執(zhí)念,強迫我去修魔,早日飛升上界,與千重魔尊團聚吧?只是,道是自己的,只有自己能領悟,即便你是我的親叔叔,也沒有資格逼迫我去做任何我意愿之外之事!”夙云汐冷靜地分析道。 一針見血、略帶諷刺語氣的話語一句一句地從夙云汐的口中吐出,聽得紫炎魔君的臉色越來越沉。 “逼迫?哼!連你也這般說!” “也?這么說來,那玉簡中所說的,我的娘親夙寧心也曾說過相似的話吧!”夙云汐諷笑,瞥了一眼手中的玉簡后,將它拋回了它的主人懷里。 紫炎魔君接過玉簡,“啪嚓”地一聲將其捏得粉碎,臉色忽明忽暗,雙目緊盯著夙云汐,仿佛要盯出個洞來。 “呵呵……你們?yōu)楹尉筒欢??”好一會兒之后,他才幽幽地道,“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們!千重魔尊、我哥哥的妻女怎么能是道修?那么緩慢的修行方式,即便飛升了上界也還是魔修敵對勢力的人,真要如此,你們何時才能一家團聚?夙云汐,你聽叔叔說,你天生便是修魔的好苗子,你不應該被仙家的心法耽擱!” 他越說越激動,到了最后,竟用大手握住了夙云汐的肩膀,使勁地搖動了一下,仿佛要將她搖醒。 夙云汐卻只安靜地聽著,末了默默地將他的手拉了下來,輕聲嘆道:“曾經(jīng)我沖動、糾結、固執(zhí),有好幾次險些陷入了心魔,本來我還不知原因,如今想來,或許便是你說的這般,我天生便是修魔的好苗子,體內天生具有魔性。若非如此,師叔也不會想方設法地磨練我的心性,或許就是怕我被那份魔性給迷失了吧!” 想起了自家?guī)熓鍨樽约鹤龅囊磺?,她頓了頓,臉上浮出一個溫暖且?guī)е鴳涯畹男θ?,又道:“至于你說的被道家的心法耽擱,那全然是你的臆測罷了!仙與魔只在修士的一念之間,順心而為,又何必執(zhí)著于快慢?就好比千重魔尊,當年他與夙寧心相戀時也不曾要求過夙寧心改道修魔,想必二人之間早有默契。再者,千重魔君于我而言不過是一個陌生人,那玉簡故事中的一個角色,我并沒有那般迫切的想要團聚的念頭。在我的人生之中,已經(jīng)有了司父職的人存在,那便是我的師父,青逸真人;也有了司兄職之人,那邊是我的師兄,莫塵;還有了相知相戀,欲一同求長生問大道之人,那便是我的師叔,青晏道君。在我眼里,他們,比任何人都重要!” 他們,都是守護她之人,所以,她也要守護他們! 最后一句話,夙云汐沒有說出口,只將其默默地記在心里,再一次堅定了自己所修之道。但是,她眼中堅定的光芒卻刺痛了紫炎魔君。 “師父?師叔?你真當那些修仙的是好人不成!”紫炎魔君忍不住大吼了一句,眼中怒意翻騰,臉色也微微發(fā)紅。他迫近夙云汐,怒其不爭地盯著她:“夙云汐,你忘了那玉簡中的畫面了么?那個叫青晏的人,他殺了夙寧心,還抹去了你的記憶,他是你的仇人!” “畫面真假還未可知,即便是真的,我也相信,師叔有不得已的理由。”聽聞有人質疑自家?guī)熓?,夙云汐不大高興地皺了皺眉頭。 “不得已的理由?嗤……”紫炎魔君怒極反笑,他揉了揉眉心,將面上的怒意隱了下去,“也是,如今的你并不記得什么,既然如此,不如讓你恢復記憶,親眼去看看真相!” 說罷,他驟然出手捏住了夙云汐的額頭,指尖釋放出一股源源不斷的魔力,以霸道強悍之勢侵入了她的識海,直奔那顆被埋沒在角落處已久的魔核。 夙云汐被他的威勢壓迫得動彈不能,只能默默承受著,等待著識海被損壞刺痛傳來,然而,一刻、兩刻、三刻過去了,卻什么也沒有發(fā)生。 “可惡!這狡猾無恥的青晏!”許久過后,紫炎魔君不得已地放下了手,低聲咒罵了一句。 夙云汐不解地看了他一眼,將神識沉入識海,循著方才那道魔力走過的路線搜尋過去,最終在某個角落處發(fā)現(xiàn)了一顆魔核,細細小小的一顆,其上卻密密麻麻地刻畫了數(shù)千層的禁錮陣法。 這……定是青晏師叔的手筆吧!如此繁雜的陣法,也不知他是何時,又是如何布下的…… 夙云汐看著那些復雜看不懂的陣法符文,忍不住地微微笑了起來。 ☆、第65章 不寫話本會死 魔宮的弟子們近日來都關注著一件事,那便是他們的宮主紫炎魔君帶回了一名女子并對全宮上下所有弟子宣稱其為少主之事。拜宮主所居之所被列為了宮中禁地所賜,除了幾個近侍弟子,其余人全都不曾見過這位少主的廬山真面目,甚至乎,連她的身份來歷也成了謎。 于是,在好奇的驅動下,各種版本的傳言迅速地在魔宮之中擴散開來。一說該女子天賦異稟,生來便是個修魔的好苗子,因緣際會之下被出宮尋寶的宮主看中,收為了關門弟子,準備將來讓她繼承衣缽;二說關門弟子、少主之稱謂都是迷惑人心的煙霧,分明是那名女子天生麗質,超凡脫俗,一次偶然的邂逅,便叫宮主情根深種,如今雖對外稱是少主,其實將來是要來當宮主夫人的;三說一帶回宮便對外宣稱是少主,如此斬釘截鐵,可見關系匪淺,怕是宮主早年遺落在外的私生女吧……種種版本,傳得越來越神乎,最后竟然還有人在魔宮中開設了賭局,引得一部分弟子投了大半身家進去,當最后那名女子乃上任宮主千重魔尊的遺腹子的真相出來之時,不少人都輸?shù)镁猓菇星f家賺得滿盆滿缽。 當然,傳言與賭局之類的也只能背著宮主私底下玩玩了。當面編排魔宮之主?這是嫌小命長了罷!因此,不管魔宮中的傳言傳得多沸沸揚揚,傳言中的兩位主角都一無所知。 夙云汐倒是自在,在得知紫炎魔君將她抓回來的前因后果,尤其是紫炎魔君暫時還奈何不了她之后,她便放寬了心,該修煉時修煉,不修煉時便看看話本,除卻不能外出以及被迫穿著那身扎眼的紫色法袍外,日子也沒那么難過,就是時不時地,會想念一下自家?guī)熓?,也不知他會不會來尋她…?/br> 相比之下,紫炎魔君卻過得越來越糟心,那日之后,他又嘗試了幾次,卻始終無法破解那顆魔核之外的陣法,于是整個人便變得越來越氣急敗壞,寢宮中的物什都不知被他砸壞了多少套。若叫魔宮的弟子們見了此時的他,怕是也不敢相信這人竟然就是他們那位往日看起來高高在上、高深莫測的宮主。 今日也是這般,紫炎魔君再一次敗給了魔核上的那些陣法,煩躁地將夙云汐趕了回去,自個兒坐在他的紫色龍椅上,臉色沉得發(fā)黑,擱在龍椅旁那疊晶瑩剔透的紫色靈果早已叫他一掌拍個稀巴爛。 “陣法,陣法……這世上為何會有陣法這般惡心的存在!”越想越不痛快的他忍不住對著空氣咒罵了一句! 他抱著胸靠在了椅背上,閉上雙目,神識外放,在魔宮的范圍內橫沖直撞,仿佛在尋找什么發(fā)泄之物似的。魔宮中除了幾個閉關不出的長老外,鮮有修為超過他的,因而這一路上,他的神識都暢通無阻,直到在某個角落處撞上了什么,被反彈了一下。 什么東西?他仔細看了一下阻攔的東西,竟然發(fā)現(xiàn),居然又是個陣法! 魔宮里除了長老們寢宮外的陣法外,居然還有別的陣法能阻攔他?紫炎魔君眉頭擰起,努力思索著這陣法的來歷,驀然間,他想起了一個人。 “莫塵!叫那個寫話本的女修速度來見我!”他突然開口道,睜開眼,目光爍爍。 大概是宮主的威勢在魔宮中太過響亮,一盞茶的時間不到,便見一名身材嬌小,臉色紅潤的女修趕了過來,她身穿藍紫色的魔宮弟子的服飾,看樣子身份還不算太低。許是趕得急了,她的額角上帶了一層薄汗,進來的時候腳步還不大穩(wěn),摔了幾跤,幾乎是連滾帶爬才最終走到紫炎魔君面前。 “參……參見宮主!不知宮主這么急地讓弟子來,為了何事?”左師師,也就是這名女修揪著自己衣衫的下擺,忐忑不安地問道,額角的薄汗已經(jīng)凝成滴順著她的臉頰滑落她的下巴,但是她卻不敢伸手去擦。 紫炎魔君坐在龍椅上放著冷氣,滿是嫌棄地看著階梯底下之人,最后忍不住甩了一塊絹紗到她臉上:“擦一擦,臟死了!” “哦!”左師師不敢違抗,只得拿起絹紗默默地拭著臉,絹紗上滿是紫炎魔君的味道,真叫人越擦越覺羞恥。長著那么一張勾魂的臉,還做著這般勾人的行為,這不是折磨人么!她低著頭,臉色微紅地腹誹著。 “左師師……” 紫色龍椅上的人居高臨下地看著底下人的動作,見她擦干了汗,又理順了發(fā)絲和衣服,這才點了點頭,開口喚她的名字。哪知他這一開口,底下之人就像受了什么打擊似的,突然“噗咚”地一下跪下來趴在地上大拜。 “冤枉?。m主!我真的沒有半點倦怠的意思!這個月的話本我一定會按時寫完的!還有那些賭局,真的跟我一點關系也沒有!” “什么話本賭局,亂七八糟的!誰問你這個了!起來!別弄臟了本座的地!”紫炎魔君聽得莫名奇妙,不耐煩地拿起了不曾未被拍爛的靈果砸向她的腦袋。 “咦?不是問的話本和賭局的事?”左師師被靈果砸得一愣,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眼珠子滴溜溜地一轉,呵呵地賠笑道,“對不起,宮主,我剛才腦子發(fā)昏,弄錯了,您就當我什么也沒說吧,呵呵……哦!對了,要是有什么吩咐,您也盡管說來,屬下一定全力以赴,赴湯蹈火,不遺余力……” 她一邊說一邊站了起來,拍直了身上的衣衫,正準備筆直地站好,見方才那顆砸了自己腦袋的靈果還在不遠處的地上孤零零地躺著,便又小跑了幾步將它撿起來投入袖中,這才再次在殿中央站好,雙手交疊置于腹前,低眉順眼,唇角勾起一個將將好的弧度,以一個極其恭敬的姿態(tài)安靜地候在階梯之下。 紫炎魔君默不作聲看著她的動作,眼中的嫌棄是越來越濃。好歹也是個魔嬰初期的修士,瞧這德性! 他唇角抽動片刻,最后還是忍下了那些嘲諷詬病之語,移開目光問道:“左師師,據(jù)說你的陣法造詣很高?” “陣法?怎么又扯上陣法了?”左師師不解地抬起頭,心里卻暗暗鄙視:我陣法造詣如何你還不知道?整個魔宮的護宮大陣、還有宮主您寢宮里的紫煙迷幻陣,不都是我布置的么?現(xiàn)在還來問我陣法造詣如何,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