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頁
她愛慘了那個時候會躲她避她的“阿搖哥哥”,甘愿站在他身側(cè),只想多看他幾眼。 她曾以為,他們之間的事,過去了,也就罷了。 他安安穩(wěn)穩(wěn)待在昆侖山,她躲在凡界,與他再不相見。 可是當年......到底是她負了他,將他傷的體無完膚。 她曾最敬仰愛慕的師兄,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了一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他穿上了他最不喜的玄色衣袍,任由自己所殺之人的血侵染在衣服上,再沒有像從前那般,白衣沾了一絲血都會丟棄掉。他已經(jīng)令他從前那只會醫(yī)傷救人的雙手,徹徹底底沾滿了血。 他為什么會變作這樣呢? 花沚閉了閉眼,淚水一滴滴掉了下來。 是因為她。 當年有沒有樂清和擎燁,都不重要了。 終歸是她的錯。 倘若當年她能向他低低頭,能聽聽他的解釋,能稍稍斂一斂自己的性子,或許一切都不會變成這樣。 她分明愛他。 那是她第一眼見到就愛上的人,是她費盡了一切心思才追上的人,是她每晚閉著眼睛都會想念的人...... 她怎么就沒有信他。 她怎么就沒有陪著他。 三千年前的事,他又有何錯呢? 上一輩的恩怨,說到底與他們又有何關(guān)系呢? 花落蘅都能那么純粹地愛著御傾楓,可她活了這么多年,當真是從來都沒有活明白過。 花沚動了動嘴唇,想要開口寬慰祁搖兩句,卻不知自己此刻能說什么。 她低下頭,表情生出了凄楚,“師兄,對不起......” 這聲對不起,她終于說出了口。 祁搖心里驟然間靜了下來,他眼眶泛著淚,唇角卻勾起了些許笑意,仿佛只要等到花沚對他說出這句話,曾經(jīng)發(fā)生過的一切事情,在他這里都可以釋懷了。 他轉(zhuǎn)過身,重新對上了她的視線,抬起手撫上她的臉,抿唇露出了一絲和煦的微笑,“你的這聲對不起,我等了多久......” 花沚實在笑不出來,面上又苦又澀,吶著聲開口:“其實南風,他.....他是......” “阿搖!”——那句完整的話沒有說出口,忽然間從外闖進了一人。正是樂清公主。 花沚幾乎是下意識地,一把推開了祁搖,目光轉(zhuǎn)圜到樂清身上。 樂清微微蹙了蹙眉,面上露了幾分訝異,視線一直落在花沚身上。 花沚輕喘了口氣,手指一縮,壓下了一切要脫出口的話,轉(zhuǎn)過身拂袖離去。 祁搖面色沉了幾分,側(cè)頭看向樂清。 樂清沖他笑了笑,輕聲開口:“阿搖,花沚怎么又來了?” 祁搖看了她半響,驟然怒道:“滾出去!” 樂清面色僵住,咬了咬牙,沒有出聲。 花沚步伐走的急,在宮殿外那棵甘華樹下頓足。 她抿緊唇,腦子里想起了當年在昆侖山看到的那一幕,心里開始在滴血。 “阿搖,其實南風,是你的孩子......”她喃喃自語,說出了那個秘密。 她時常在想:若她當年得知自己懷孕的時候,選擇了去尋他。那后來的事,是不是就都不會有了。 他身側(cè)已有了樂清。這句話,她想自己再也不會有機會說出了。 祁搖念叨花沚對他說的那句“對不起”,念了一個晚上。 到第二日,鈺鄞聽了幾遍實在是聽不下去了,沒忍住潑了他一盆冷水:“祁搖,你醒醒吧,你家花沚什么性子,你還不了解!誰知道她是不是存了別的心思,才肯對你說出這句話?!?/br> 祁搖冷眼瞧著他,“你有閑情管我的事,怎么不去瀛洲看看你家小師妹。” 鈺鄞一噎。 無言半響后,他悶哼了一聲,“我懶得和你說?!?/br> 祁搖被他逗笑了,在他離開后跟了上去。 鈺鄞看出他今日很不對勁,似乎心境變得好了許多。他腳步頓了頓,直直往宮殿外走了去。 殿外樹下,立著一個人影。 祁搖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脖子,看著鈺鄞發(fā)問:“花落蘅怎么在這里?” 鈺鄞猶豫了下,才答話道:“落蘅姑娘,在這兒待了一晚上。” 祁搖聞言一笑,不知是在高興些什么。 他看向鈺鄞,面上多了幾分愉悅,“你沒去告訴傾楓嗎?” “殿下終日醉酒,神智都迷糊不清了,我昨日去見他,他讓我不要提起落蘅姑娘?!?/br> 祁搖點頭,忽然間想到了什么,喃喃道:“怪不得昨晚我去找他的時候,他都不在?!?/br> 鈺鄞眉頭輕皺:“你的意思是?” 祁搖咬了咬牙,有幾分懊悔,“......我早應該殺了樂清?!?/br> “事情說清楚了,也就好了。看得出來,落蘅姑娘,是真的很喜歡殿下的?!?/br> “這是他們之間的事,我沒法插手?!逼顡u眸光微閃,移開視線,轉(zhuǎn)身便要走進去。 鈺鄞輕嘆了口氣,沒有再說話。 祁搖腳步邁了邁,又頓下來,轉(zhuǎn)而朝著花落蘅那邊走了去。 花落蘅聽到腳步聲,才轉(zhuǎn)過身。祁搖微微側(cè)頭,面上掛著清淺的笑意,問:“落蘅,你怎么來了?” 花落蘅目光在他和鈺鄞身上來回轉(zhuǎn)了轉(zhuǎn),有些無言:“我......” “你想見傾楓?” 花落蘅低下了頭,聲音沙啞著應道:“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