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jié)
怪不得車隊的人明明有些比他大,也要叫他郭老大或者郭哥。 聽起來應該是風光無限的一家人啊,爸爸當年做過首領(lǐng),兒子在車隊干過,看車隊大家的反應,就知道干得應該不差。那為什么郭家目前就剩郭建軍一個人?他弟弟又為什么會坐牢?還有,郭爸郭媽不在,是過世了還是去哪兒了? 朱文軒對不相干的人和事向來不會分心關(guān)注,但如果是相關(guān)的人和事,他就會很好奇,忍不住要去捅破一些埋藏的秘密??傊F(xiàn)在對郭建軍的一切都好奇的要死,巴不得直接問個一二三??伤啦荒軉?,至少現(xiàn)在不能問。如果他問了,他敢保證,郭建軍一定會讓他好看。會不會揍他不說,但總歸不會讓他舒服就是了。 朱文軒這邊心思活絡(luò)了半天,其實也就一會兒。郭建軍說起舊事恍惚了一瞬,很快回神道:“先進去吃飯吧,這些你要是想知道,以后……慢慢總會知道的?!?/br> 朱文軒應道:“好!” 兩人進去就被拉著喝酒,朱文軒嚇了一跳,扔下酒杯告罪,“我不會喝酒不會喝酒,你們喝,我替你們倒酒都行?!?/br> 郭建軍奇怪問:“以前沒喝過?” 朱文軒搖頭道:“喝過,幾歲的時候,但是我不能喝,所以一直都不喝?!?/br> 郭建軍聽他這么說,干脆拿了礦泉水帶著他挨桌敬了一圈,然后把他帶到最角落那張桌子,丟給趙挺道:“趙哥,你幫我看著點小老板啊,他不會喝酒別讓人灌他?!?/br> 趙挺大爺似的啃著雞骨頭,揮手說:“行?!?/br> 郭建軍繼續(xù)陪人喝酒去了,朱文軒就坐在趙挺旁邊吃吃喝喝,忙了一上午了,他早餓了。趙挺也沒打擾他,等他吃得差不多了,才抿著酒和他聊天。 聊著聊著,朱文軒心一動,給趙挺參上酒問:“趙哥知不知道郭建軍弟弟的事兒?” 趙挺叼著煙道:“知道啊,他弟弟郭建安以前也老愛上我這兒混了?!?/br> 說完這句趙挺就沒下文了。 朱文軒噎在那里,問也不是,不問又憋得慌。他再看趙挺,才發(fā)現(xiàn)趙挺正一臉戲謔地盯著他。 朱文軒被他看得不自在,屁股在凳子上挪了挪。 趙挺端起面前的白酒,酒了一口說:“你是喜歡郭建軍了吧。” 朱文軒刷一下抬頭,兩只手胡亂擺個不停,“不不不我我我…他,我沒別的意思?!?/br> 趙挺被他反應逗樂了,“可我看他對你挺有意思的啊。郭建軍那個人吶,熱心歸熱心,不過也沒到見人就幫的份兒上。我是當初讓他嫂子給他張羅女人,沒張羅成,才七七八八猜到他大概不待見女人的。沒想到,他今天竟然把你帶來見我了?!?/br> 朱文軒鎮(zhèn)定道:“我們這就是開業(yè)了,找個地方請大家吃頓飯?!彼詨焊鶅壕筒皇菍iT帶你見你的。你又不是郭爸爸,少給自己臉上貼金。 趙挺斜過眼道:“你這開店他前后找人辦手續(xù)請施工隊跟癟三阿四哪個沒打招呼,說他要是對你沒意思,誰信啊?” 朱文軒覺得臉熱,但都到這份兒上了,不問清楚不就白尷尬了嗎?“那趙哥給我說說他弟弟的事兒吧?!?/br>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郭建軍不爽地問:“小老板你那么殷勤給趙挺倒酒干嘛?” 朱文軒心說灌醉了好套話啊,又給趙挺倒了一杯:“趙哥多喝點,別客氣?!?/br> 趙挺笑了笑說:“說了我請客,我自然不會和自己客氣。” 朱文軒假裝推脫:“哪能讓趙哥你請,我請我請?!?/br> 趙挺一口干,繼續(xù)笑:“別跟趙哥客氣啦,都是自己人嘛?!?/br> 朱文軒狗腿,笑得一臉討好,又倒上一杯:“不客氣不客氣,謝謝趙哥,趙哥喝酒?!?/br> 郭建軍看不下去了,上前一把拎起小老板道:“他外號喝不醉你別白費力氣了?!?/br> 朱文軒傻眼:“……” 趙挺哈哈笑:“小朱再給我倒一杯?!?/br> 朱文軒抓一根蔥,一下塞他鼻子里,回頭撫了一下發(fā)型,風情萬種。 被塞了蔥的趙挺:“……” 被風情萬種雷了的郭建軍:“……” ☆、第三十五章 因為來的客人大多是相交多年的朋友,除了衙內(nèi)那幾位是看在郭建軍的面子上來走過場的,吃完飯借口有事就先走了。剩下的全是車隊自己人,這種聚一起吃吃喝喝的事兒平時也沒少干,鬧起來根本沒什么顧忌,一個個敞開了肚子甩開膀子喝酒的喝酒劃拳的劃拳。 家屬婦女同志們,就坐一桌吃吃飯后水果,聊聊男人和孩子。如果有誰挑起保養(yǎng)皮膚的話題,還能相互摸摸臉交流一下心得體會。而跟來下館子的小孩子,在吃飽后就跑沒影兒了,都是十多歲的半大孩兒,倒是不需要大人cao心。 郭建軍喝酒劃拳都是一把好手,車隊里少有人能比得過他。這會兒他正跟喬田亮和趙軍他們喝得高興,趙飛龍跑過來驚抓抓喊他:“郭哥,你趕緊過去看看吧,趙哥跟小朱哥不知道說了什么,小朱哥哭得淅瀝嘩啦的?!?/br> 郭建軍腦子里轉(zhuǎn)了兩圈都想象不出這個‘稀里嘩啦’到底是什么樣子,不過,一聽是小老板,他就把酒杯子放下找趙挺去了。這兄弟當?shù)靡蔡粔蛞馑剂税桑ФHf囑要把小老板照顧好要把小老板照顧好,把人給他欺負哭了算怎么回事兒啊。 雖然心里這么想,但郭建軍猜多半是有什么誤會,而且阿龍那小子一向說話夸張。小老板這個人他還是比較了解的。你說他心軟容易吃虧憋一肚子難受自己給自己找受罪,這個他信,但是受點罪了就哭什么的,萬萬是不可能的。就小老板那缺根弦兒的反射弧度,估計哭也是在人后自個呆著想啊想的想不通才會抹那么一下眼睛。 哭得稀里嘩啦?別逗了! 可事實是,等郭建軍到趙挺那一桌,跟小老板哭得兔子似的眼睛一對上,什么誤會不誤會的全被拋到腦后了。他直接黑著臉問趙挺:“你干什么了?”說著兩步過去把小老板拉起來樓自己懷里,保護者的姿態(tài)做得十層足。 趙挺正哄著呢,看他過來,也沒計較他口氣不好,反而松了口氣,一臉‘頭都大了’的表情道:“你來得正好,趕緊把這爺搞定咯,我都快被他哭瘋了。” 朱文軒兩只眼睛紅得嚇人,眼淚水一顆接著一顆從上往下滾,跟洗臉似的刷刷刷沖了一臉。他鼻子上的黑框眼鏡被抹眼淚的手頂歪到一邊,看上去太慘太狼狽了。 郭建軍仗著身高,將他腦袋按在自己懷里,摟著他后背的手一下下替他拍著,嘴里也跟著哄:“多大了啊還哭,有什么事兒跟哥說,哥替你做主。” 郭建軍拿眼神問趙挺:你丫到底對他做什么了? 趙挺摸了摸鼻子一臉無奈。 車隊的人只要沒醉的這會兒都聚過來了,三言兩語勸著小老板,也有打趣趙挺的,說:“趙哥你怎么人小朱老板了啊,看郭哥都心疼死了?!?/br> 感覺到自己胸口的衣服被哭濕了一灘,郭建軍臉色更加難看了:“他這到底是怎么了?”哭這么兇明顯不正常啊,關(guān)鍵是哭不都是要出聲兒的嗎?小老板這無聲無息的,要不是還抽抽兩下,躲他懷里默默流淚估計誰也看不出來他是在哭。 “我怎么知道……”趙挺快郁悶死了,他不就講了一點郭建軍家里的事兒給朱文軒聽嗎,至于這樣嘛。是,郭建軍那一家子身上發(fā)生的事,任誰聽了都會唏噓不已,感嘆一下這家人命不好,對年紀輕輕抗下家庭重擔的郭建軍心疼一把,可也犯不著心疼成這樣兒吧。都哭成淚人兒了??! 嘆了一口氣,趙挺道:“我就跟他說了一點跟你有關(guān)的事兒?!笨垂ㄜ姵亮四?,趙挺摸摸鼻子道:“是他先跟我打聽你弟弟來著?!本椭雷熨v要惹事,瞧瞧這都多少年了,還是這副鬼樣子。 朱文軒剛被郭建軍摟到懷里的時候,就恨不得打個洞躲到地下去。當著這么多人的面,他今天真是面子里子全丟光了??伤仓雷约含F(xiàn)在的樣子實在難看,要他當著所有人面上演一出‘真哭’大戲,他寧愿被郭建軍強行按到胸口上。 不丟臉已經(jīng)丟臉了,裝一下事出有因被人摟著總比當著所有人的面哭得一臉淚強啊。 可這會兒他靠在郭建軍身上,明顯感覺到隨著趙挺提到郭建軍弟弟的事兒,郭建軍身上的冷意重了很多。他怕郭建軍怪罪趙挺,只好撐著身子道:“不關(guān)趙哥的事兒,是我自己找他問的。” 郭建軍聽他聲音里的鼻音和哭腔都很重,但好歹沒含什么委屈,只是眼淚根本停不下來,就問:“你到底怎么了?就算想可憐我可憐差不多也就得了,一直哭像個什么樣子?!?/br> 你以為我想一直哭?。≈煳能幍闪怂谎?,奈何哭脫靶了眼睛有些腫,眼皮兒都變四層的了,瞪一下立馬被眼皮壓回原形了?!安魂P(guān)趙哥的事,是我自己問他的,你要怪就怪我好了?!?/br> 這還爭著幫人解釋呢。郭建軍無奈,一手抬起他下巴。趙飛龍極有眼色的捧了一包抽紙過來。郭建軍抽了幾張,替他擦了擦臉。可沒擦一會兒他就停手了,太多眼淚擦也白擦。 “別再哭了,都是些成年舊事了,你犯不著這樣?!边@些年他都習慣不去想了,可猛地這么被人提起,還是和小老板提起,他心里也說不上來是什么滋味兒。但不管是什么滋味兒,被小老板這么一哭,什么滋味兒也不對味兒了。 “哪樣啊?!敝煳能幙拗f:“你以為我想哭啊,這要是能停下來我早停下來了。”他平時都是很注意的,自從小時候喝過一回酒,知道自己有這個毛病后,他就再也不敢喝了。 今天是聽趙挺說,郭建軍的父母當年是因為礦洞塌方被活埋去世的,而郭建軍的弟弟則是在六年前開車出了車禍撞死人被判入獄的。郭建軍父母死的時候,郭建軍才十六歲,半大的少年硬是咬牙把弟弟拉扯大了。事情到這里就夠感人的了,可這弟弟后來竟然出了這么檔子事兒,鐵打的人也扛不住啊。 朱文軒聽完后,胸悶鼻酸眼睛澀,恨不得早十年認識郭建軍,多少能幫著分擔點兒啊。他越想越替郭建軍難受,一難受就不小心把倒給趙挺喝的酒喝了,還連喝了三杯。趙氏川菜館自制高度人參枸杞酒。平時連啤酒都不敢沾的人,三杯下肚可想而知。 所以,當趙挺沉重的跟他說道:“郭建軍不容易啊,當初他把房子車子全賣了賠給郭建安撞死人的家屬,完了這些年還時不時的上門去贖罪,逢年過節(jié)都要去送禮,被打被罵也沒抱怨過?!彼蹨I刷一下就下來了。是有那么點心酸想哭的感覺,可更多還是酒精起作用了。 還是喬田亮見多識廣,看了半天突然說:“小朱你不會是酒精過敏吧?” 趙軍先前劃拳輸給郭建軍,被灌了不少酒,這會兒一張臉緋紅,聽喬田亮的話就問:“酒精過敏不都是起疹子嗎?” 趙挺也回過味兒來了,“有些人不起疹子,就喉嚨痛流鼻涕流眼淚什么的……哎,小朱你什么時候喝酒了啊,”他不記得小老板喝過酒啊。 朱文軒忙著擦眼淚,沒功夫跟他們說話。他覺得他兩只手都要用不過來了。眼淚實在是太多了。而且,可能這么多年都沒有喝過酒,猛這么喝一回,還是白酒,他現(xiàn)在酒勁兒有點上頭了。感覺人都是輕飄飄的,心里火燒火燎的,腦子還有點暈。 郭建軍替他把眼鏡摘了,好方便他抹眼淚。不過,看小老板一雙眼睛腫的跟金魚眼似的,他干脆先把人帶走,“我看他這一時半會兒好不了了,我?guī)厝?,你們喝了酒一會兒都別開車,趙哥你看著點他們。” 趙挺揮手說:“行了行了,都不是未成年,這點兒安全意識大家都有。你趕緊把人帶回去歇著,我這兒看著他哭都快內(nèi)疚死了?!?/br> 朱文軒連忙哭著掏出錢包,拿出一摞錢,大概三千來塊,也沒數(shù),遞給趙挺說:“趙哥,今天謝謝你啊,飯錢要是不夠我回頭補?!笨蹿w挺要說什么,他搶著說:“你要是不收我就不走了。” “說了這頓我請客的?!壁w挺樂呵:“你這哭著給我賽錢,怎么感覺像是我搶你的啊?!?/br> 朱文軒沖他咧了咧嘴。 趙挺嫌棄不已,“得得得,快別笑了你,又哭又笑的難看死了,趕緊回去休息吧?!?/br> 朱文軒和郭建軍回到小閣樓的時候,酒勁兒徹底上來了。他不僅哭,還暈得厲害,坐床上一聲不吭的一邊抹眼淚一邊看那邊幾個郭建軍左右搖擺的端盆子倒熱水。 郭建軍試了試水溫,很燙,但他沒兌冷水,就那么把毛巾沒進水里,撈出來擰干,攤開蓋到小老板眼睛上。 朱文軒躲了一下,被郭建軍扣住后腦勺沒躲開。不過,guntang過后熱氣敷到臉上十分舒服。 郭建軍敷了一會兒收回毛巾,又去熱水里泡了泡,再擰干給他繼續(xù)敷,如此重復幾次,等盆子里的水變溫了才罷手?!霸趺礃??還想哭嗎?” 朱文軒努力睜著只剩一條縫的眼睛看他,“我沒哭。” 郭建軍雙手撐著膝蓋,彎腰在他面前盯著他眼睛,忍了忍還是笑出了聲,“瞧你這可憐樣兒。” 朱文軒只覺得近在咫尺的這張臉特別帥,笑起來的聲音還特別性感,他跟著咧了咧嘴就湊上去啃到那張嘴上。舔了一下委屈地扁著嘴巴說:“一股酒味兒?!?/br> 郭建軍還處在被小老板主動親了的欣喜當中,哪管他的小委屈,扣住腦袋貼了上去,長舌直入,卷了他舌頭允吸起來。 朱文軒更暈了。一開始他還知道是郭建軍在親他,到后面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如此,等郭建軍放開他后,安撫性的舔了舔他的唇,他面無表情坐在那里反應都沒有。郭建軍被他的金魚眼看得毛發(fā),“是不是哪兒不舒服?要不睡一覺吧,睡醒就好了?!?/br> 朱文軒呆了一會兒才說:“睡覺?!比缓蠓砭鸵采吓馈?/br> 郭建軍看他鞋都不脫,連忙喊住他:“等等,先把鞋脫了?!?/br> 朱文軒又爬回來坐著,彎腰把鞋子脫下,兩只擺在一起,有一只沒擺正還重新擺了一下。擺完后就自己爬到床上,也不分床頭床位,揭開被子躺下去。 郭建軍奇怪怎么親了一下變這么乖,但看他衣服褲子也不脫,就替他拉開被子幫他脫外套和長褲。朱文軒很配合,讓伸手就伸手,讓抬腳就抬腳。只是,伸手的時候兩只都伸,抬腳的時候也是兩只都抬。 郭建軍笑著說:“左腳抬起來?!?/br> 朱文軒沒動,就在郭建軍忍不住要重復一遍的時候,他把右腳抬起來了。這次換成是郭建軍沒動了。沒過一會兒,朱文軒自己把右腳放下,換成左腳抬起來。郭建軍暗笑一聲,替他把掛在左腳上的褲子拉下來。 “朱文軒,你知道我是誰嗎?” 朱文軒用金魚眼望著他,聲音很干脆,“知道?!?/br> 郭建軍笑得越發(fā)深沉了,“那我是誰?” 朱文軒聲音有點大,“郭建軍?!?/br> 原本只打算替他脫了外套和長褲的,郭建軍頓時改了主意,“你自己把襯衣脫了。” 朱文軒躺在床上,伸手就開始解扣子,動作還挺麻利,沒幾下就全解開了,扒拉開衣服露出小胸板。 郭建軍望著他只穿了一條內(nèi)褲和露在外面的身子,大手摸上他的肚子,揉了揉問:“今天吃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