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jié)
今天施夏茗很忙,應(yīng)該沒時間來接她,不會看見這個討厭的人,很好。盛一諾在心里想著。 商徵羽從頭車上下來,一身黑色dior西裝,漂亮精致的斜紋彰顯品味,他一眼就瞧見了她,勾起嘴角快步朝前走來。 “親愛的。”商徵羽一臉親昵地靠近她,“都準(zhǔn)備好了嗎?” 盛一諾朝后一退,拉過單政陽擋在自己面前,平靜說道:“商總請進,一切都安排妥當(dāng)了?!?/br> 商徵羽看了看滿臉防備的單政陽,索然無味地擺擺手:“帶路吧?!?/br> 盛一諾安靜地走在前面帶路,將一行大人物帶進了酒會大廳后,便把現(xiàn)場交給單政陽和另外一個經(jīng)理,她本人站到了最角落的位置,拿著對講機存在感很低地觀察著周圍。 商徵羽來這目的的就是她,不可能因為她躲起來了就找不到她。不過他也沒著急,先辦了正事兒,招待好了他的客戶和朋友們,才慢悠悠地踱步到了角落,意味深長地逼近她。 盛一諾敏銳地察覺到危險,轉(zhuǎn)身想走,另外一邊走來個陌生男人擋住了她的去路。 她皺起眉,戒備地望著他們,冷淡說道:“商總有什么吩咐嗎?” 商徵羽遞來一杯香檳:“喝一杯就放你走?!?/br> 盛一諾低頭看著酒杯沒有接,站在她另一邊的男人笑了笑說:“不放心喝他的可以喝我的?!彼舶丫票f了過來。 盛一諾冷笑了一下推開他便走,單政陽那在忙著,沒辦法來給她解圍,所以她走了一步又被人擋住了。 “商總跟你有話說?!蹦吧腥送龂?yán)肅道。 盛一諾回眸,見商徵羽還站在原地,剛好她身邊走過服務(wù)生,她順手端起一杯酒,朝商徵羽的方向舉了舉,一飲而盡,隨后用口型問:可以了? 商徵羽笑著飲下自己那杯酒,點了點頭,她身邊的男人立刻放了人。 盛一諾無語地離開了會場,到洗手間洗了把臉,整理了一下儀容,呆了好一會才出來。 不過,她顯然太放松了,商徵羽太久沒有干出可怕的事,她就忘記了他是個多么卑鄙的人,在出洗手間的第一時間,她就被人用帶著奇怪味道的手帕捂住了嘴,很快失去了意識。 再次醒來時,周圍是熟悉的畫面,這是勝景酒店的總統(tǒng)套房,她躺在床上,還穿著西裝套裙的制服,床鋪還算工整,應(yīng)該沒發(fā)生過什么。 回想了一下事情經(jīng)過,盛一諾驚出了一身冷汗,她摸向身上,手機果然不見了,她下了床在屋子里找了一遍,什么都沒發(fā)現(xiàn),于是她來到門口,房門打不開,怎么都出不去。 她又跑到臥室,拿起電話想打給前臺,但電話沒聲音,她彎腰一看,電話線被剪斷了! “別折騰了,你出不去的?!?/br> 閑適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盛一諾順著望去,商徵羽穿著浴袍站在浴室門口,頭發(fā)還帶著水漬,是剛洗完澡出來。 “你想干什么?”盛一諾退到窗戶位置,拉開窗簾朝下看去,呵呵,十七層總統(tǒng)套房,不但高,景色好,而且隔音也好,就算她喊救命也沒人聽見吧?完了。 商徵羽打了個哈欠,靠在墻邊道:“你怕什么?我們那么熟了,你至于嗎?” “就是因為知道你是個什么人,我才會怕?!笔⒁恢Z惡狠狠道。 商徵羽厭惡地說:“夠了,說得好像你是什么好人一樣,你騙我的事我還沒跟你算賬呢?!?/br> “我騙你???”盛一諾不可思議地望著他。 “你騙我你恢復(fù)了記憶,難道不是嗎?”他一步步走向她,嚇得她往角落縮去,他不屑道,“我之所以到現(xiàn)在還什么都沒做,就是想看看你到底能翻出什么浪來,看來也不過如此?!彼c了根煙,坐到床邊一邊抽一邊道,“你那個老板看上你了,你知不知道?” 薄總?盛一諾冷聲道:“你以為別人都像你那么齷齪?” “行了,跟我裝什么貞潔烈女?!鄙提缬馃┰甑厝恿顺榱藳]幾口的煙,快步走向她抓住她的頭發(fā)把她扔到床上,在她爬起來之前壓到她身上陰陽怪氣道,“欲擒故縱也該夠了盛一諾,我在你身上花了那么多心血,你覺得我真會放過你?” 盛一諾掙扎道:“你到底要怎樣!” 商徵羽溫和地笑了笑說:“我要怎樣?很簡單,我追你跑的游戲我玩夠了,現(xiàn)在我們來玩你情我愿的。”他作勢要親吻她,卻被她躲開了,他生氣了,一巴掌打在她臉上,把她甩到了床的另一邊。 盛一諾吃痛地輕呼一聲,商徵羽注視了她一會,用一種蠱惑的語氣說:“盛一諾,我看你是真忘了你的過去才這么不識好歹,你以為你一個小小的大堂經(jīng)理,當(dāng)初是怎么惹我注意的?” 盛一諾怔住了,看向他沒說話,這個眼神讓他確認了她的確沒恢復(fù)記憶,那么他的計劃就可以順利實施了。 他胸有成竹地繼續(xù)道:“我告訴你吧,你就是一個蕩。婦,為了名利不擇手段,我來勝景酒店住宿,你自己拿了房卡爬上我的床勾引我,你現(xiàn)在跟我裝什么?” 盛一諾難以置信道:“不可能,你胡說?!?/br> “我胡說?我有必要嗎?你知道我有多少錢嗎?”他扯起床上的她,迫使她跟他來到落地窗前,指著酒店不遠處的商業(yè)區(qū)道,“看見了嗎,那一大片地都是我的,你知道那片地一平米要多少錢嗎?你說我騙你?我為什么要騙你?我想要什么樣的女人沒有?要不是你不要臉地來勾引我,我會注意到你這么一個小小的孤兒?” 他的話實在太難聽,可又那么理所當(dāng)然,盛一諾完全想不出反駁的話來,她驚呆了,站在窗前望著外面璀璨的夜幕有些失神,商徵羽見火候差不多了,放緩聲音說:“好了寶貝,我不生你的氣,我能等你這么久說明我心里是有你的,既然我喜歡你,那我們就好好的,我會娶你,你放心?!?/br> 盛一諾沒說話,這是她出院之后第一次這么痛苦,曾經(jīng)那種壓抑的心情似乎又回來了,她的處境再一次走到邊緣,她原以為失望已經(jīng)是盡頭,可失望過后,竟然還有絕望等著她。 “你猜猜施夏茗知道你做過的這些事后還會喜歡你嗎?”商徵羽笑得有點惡劣,“哦對了,上次忘了告訴你,你也真算有眼光了,挑的男人個個都不錯,你那個老板我就不說了,他的資料你都知道,你那個醫(yī)生,可是世家名門家財萬貫,比我和你的老板都厲害啊。”他嘲笑道,“他這樣的家世身份會要你這種女人么?玩玩罷了,你居然當(dāng)真了。” 盛一諾冷冰冰地看向他,他咳了一聲說:“呃,你放心,我是不會的嫌棄你,只要你不再挑剔我在外面的其他女人,我就讓你做商太太,如何?” 盛一諾二話不說給了他一巴掌,他愣住了,驚訝地看著她,好像不相信剛才發(fā)生的事情。 “你說的話我一個字都不信?!笔⒁恢Z說完就要走,商徵羽語調(diào)悠然地在后面說,“好啊,你走吧,我可以放你走,沒關(guān)系,待會我就把你的那些照片副本寄給施夏茗還有薄明,我本來想獨自欣賞的,只是看來你不愿意?!?/br> 這些話讓盛一諾無法不停住腳步,她硬著頭皮看向他說:“什么照片?” 商徵羽琢磨了一下,大言不慚道:“你失憶了,不記得了,我理解,我告訴你是什么照片?!彼呦蛩χf,“其實也沒什么,不過是一些你偷偷爬上我的床,對我搔首弄姿的照片罷了?!?/br> 盛一諾整張臉都白了,站在原地?zé)o法言語,商徵羽上前想要把她拉回來,但套房的門忽然被人從外面打開,薄明和單政陽一起走進來,緊鎖眉頭望著狼狽的房間。 “薄總。”盛一諾白著臉喚了他一聲。 薄明點點頭,上前擋在她面前,冷淡地打量了一下商徵羽,一言不發(fā)地把她帶走了。 商徵羽是個聰明人,知道過猶不及的道理,所以他沒阻攔,也沒吭聲,表現(xiàn)得很淡定,就好像他手里真的有那些照片,而她真的是他說的那種人一樣。 臨出門前,盛一諾回頭看了他一眼,他意料之中地與她對視,用口型對她說:你會回來的。 盛一諾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顫,攬著她的薄明皺了皺眉,加大了手臂的力道,將她擁進懷中。 勝景酒店門口,已經(jīng)下班的施夏茗等在車?yán)?,撥了好幾次她的電話都是關(guān)機狀態(tài)。他遲疑許久,開門下車,走進酒店。 酒店里的老人都是認識他的,最近也常見到他來接盛一諾,所以他來了,他們便跟他打招呼。 “施醫(yī)生來了?!敝蛋嗲芭_笑著說。 “是的,請問一諾還在嗎?”他禮貌地問。 前臺道:“盛總監(jiān)在的,沒見她出去過,今天盛世景灣的開發(fā)商在這里辦慶功酒會,是她負責(zé)的。” 盛世景灣?那不是商徵羽公司開發(fā)的項目么。施夏茗心里有點不詳?shù)念A(yù)感,正要開口再問盛一諾在哪里,就見到她出現(xiàn)了。 她臉上有紅腫,神色憔悴,但衣著頭發(fā)還算整潔,要說是和人打架了,衣服不該這么整齊。 施夏茗和前臺道別后立刻走向她,她心神恍惚沒見到他過來,等他走到她面前才遲遲發(fā)現(xiàn),頓時不知該如何與他交談,商徵羽的話充斥在她腦子里,她覺得自己快爆炸了。 “你怎么了?”施夏茗皺著眉問。 看他那樣關(guān)切地望著自己,盛一諾忽然覺得慚愧內(nèi)疚,她覺得自己配不上他了,恨不得把自己埋進土里,她試著扯出一個笑容,可是徒勞無功,這真是一件悲傷的事。 “說話。”施夏茗催促道,“出了什么事,告訴我,不要不說話?!?/br> 盛一諾僵硬地笑笑說:“沒……沒什么,和客戶吵架了,還打起來了,剛收拾好,你看,是不是很丑?!彼钢约耗樕系募t腫。 施夏茗沒說話,脫下西裝外套罩在她身上,摟著她離開了酒店。 薄明站在酒店走廊處看著他們離開,長長地吐了口氣。 “薄總,商徵羽那邊怎么辦?”單政陽皺眉道,“他欺人太甚,我們報警吧?監(jiān)控錄像就是證據(jù)?!?/br> 薄明淡淡道:“報警?你覺得這對他的傷害大還是對一諾的傷害大?一諾是女孩,名譽很重要,而且,她肯定也不希望她的戀人知道這件事?!?/br> “那怎么辦?總不能就這么算了吧!”單政陽咽不下這口氣。 薄明似笑非笑道:“算了?怎么會?告訴業(yè)務(wù)部,以后不要再接任何商氏地產(chǎn)的活動,把他們拉黑名單,至于其他的事情?!彼麛科鹦θ?,面無表情道,“我來做。” 單政陽怔了怔,似乎沒料到自己的老板會為了員工奉獻至此,有點反應(yīng)不過來。 薄明看向他道:“還愣著干什么?去啊?!?/br> 單政陽立刻領(lǐng)命,抬腳離開,薄明掃了一眼他的背影,進電梯回了辦公室。 酒店外面,盛一諾坐在施夏茗的車子里,懷里捧著蛋糕,誘人的草莓在蛋糕頂端,施夏茗把叉子塞進她手里,可她卻吃不下去。 “施醫(yī)生?!彼硢〉亻_口,注視著認真開車的他。 “嗯。”他應(yīng)了一聲,語調(diào)那么溫和,像擔(dān)心驚動她似的。 盛一諾心酸不已,片刻后才道:“許院長那里出結(jié)果了嗎,我想知道?!?/br> 施夏茗睨了她一眼,不動聲色道:“看來今天跟你吵架的客戶刺激到你了,你之前的態(tài)度可不是這樣?!?/br> 是的,她之前的確并不熱衷于這件事,但現(xiàn)在不一樣了,她無法確定商徵羽說的是不是真話,又無法找第三個人證明,只能靠自己的記憶了。 “沒什么。”她抿唇道,“只是忽然想通了罷了,到底是自己的過去,總要知道的?!?/br> 施夏茗明知道她是敷衍的話,明知道她要隱瞞,卻說不出刨根問題的話,因為她此刻精神極度不穩(wěn)定,他身為醫(yī)生和她的愛人,沒辦法為了問清一切自私地?zé)o視這些。 兩人安靜地抵達她的宿舍樓下,她本想自己一個人上去,但他跟了上來,她也就沒拒絕,默許了他的跟隨。 一起進了電梯,一起到達所住樓層,盛一諾去口袋取鑰匙的時候想起手機和鑰匙都被商徵羽弄沒了,還好門口的腳墊底下有備用鑰匙,可是當(dāng)她要蹲下去拿鑰匙時,發(fā)現(xiàn)腳墊上有一份快遞。 商徵羽的話瞬間在她腦子里響起,她幾乎可以肯定這東西就是他剛剛派人放在這的,她緊張地撿起來丟到一邊,慌張地取了鑰匙開門,全程都不敢去看施夏茗的表情。 施夏茗安靜地站在那,注視著她緊張地打開門,小心翼翼地把他迎進去,然后悄悄撿回了快遞,扔進了另一間臥室鎖住門,這才松了口氣,望向了他。 “想吃點什么,我來做?!彼龑擂蔚卣f。 施夏茗淺淺地笑了,神色有些受傷。他望著她,像望著遙遠的銀河,他們中間有顯而易見的溝壑,再朝前一步好像就會掉下去,他在想,如果真的掉下去了,等他再爬上來時,還能看見對面的她嗎。 “你有事,但你不想告訴我,那我就不問了?!彼亻_口,“我不是你,無法懂你,我也不想用專業(yè)知識來分析你?!彼D(zhuǎn)身朝外走,“當(dāng)然,如果你是后悔和我一起了,你想怎么做都可以,反正,我就,就當(dāng)沒遇見過你,嗯就這樣?!闭f完,他已經(jīng)出了門。 盛一諾其實現(xiàn)在很想擁抱他,可她卻沒力氣張開雙臂了。她目視他離開,他走得很慢,給了她充足的時間挽留,可她沒有,他狼狽地離去,在電梯里看著自己的倒影,抬手捏緊心口處的西裝,像在掐滅心里仍然燃燒著的名叫希望的火焰。 第 23 章 打開在家門口收到的快遞,盛一諾不知該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她有點想放棄,可她又很矛盾得認為,誰都可以放棄她,唯獨她自己不可以。 剪刀將包裝一點點剪開,心好像也被剪刀剪開了,當(dāng)她看到盒子里擺著的幾張她躺在總統(tǒng)套房的床上昏迷著被拍下的照片時,心情瞬間跌落谷底。 剛剛還抱有的一點點小希望完全破滅,那些照片她雖然穿著衣服,可照片上卻用馬克筆清晰地寫著,這只是警告,如果她不就范,那些真正讓人無法接受的照片才會寄出去。 商徵羽實在太混蛋了,盛一諾拿起電話就按了110,卻始終沒有撥出去。 使勁揉了揉額角,盛一諾開始想接下來該怎么辦,但左思右想了半天,還是沒辦法靜下心來,只要一閉眼,全都是剛才施夏茗離開時的表情,她好像傷害到他了,他們之間才剛剛好一點,她卻又出這樣的事,他會不高興也是應(yīng)該的。他今晚特地來接她,在外面等那么久,進來卻發(fā)現(xiàn)她出了事,還不愿意告訴他,換做是她的話,應(yīng)該也高興不起來。 長長地嘆了口氣,盛一諾回了臥室,鎖了門拉上窗簾,鉆進被子里再也沒出來。 薄明放了她三天假,這三天她可以盡情地睡,盡情地想,但施夏茗就沒那么輕松了。 盡管心情很差,但第二天還是要照常上班。施夏茗吃了抽屜里的藥,按時去查房,九號病房的于小姐又拖著他說些沒營養(yǎng)的話,往日他還會敷衍幾句,可今天連一個標(biāo)點符號都不想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