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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繡閣的老板是個中年美婦人,顧九點了幾種不同質(zhì)地的繩帶還有細線,只買了紅、藍、綠、紫四種顏色的線。 付錢的時候兩粒碎銀子都用完了,掌柜的給她包了線,她是一路失神的從繡閣走出。 她在想她花光了所有的錢卻只帶回這么一些彩線,那個病秧子會不會氣到吐血?也不知從什么時候起她竟然如此在意陰寡月的想法了。 顧九找了一個陰處坐著開始編織她的彩線,一個人挨到傍晚未曾喝一口水,也沒有用剩下的銅板去買一個餅。 林嬸找過她卻沒找到人,急著拉了她家三娃子去找。 到了傍晚,顧九才從小巷子里走出來,熬了一天腰酸背痛,眼睛酸澀,她也才編織好十幾條。 收好包袱,用剩下的銅板買了兩個較劣質(zhì)的碗,顧九到了約定好的地點去等林嬸的馬車。 還沒到一刻鐘就見林家叔子駕著馬車過來。 “哪里去了?你嬸子找了你半天!”那男人吼道。 記憶里這是個不愛說話的男人,她以為他和她一樣是個“啞巴”,原來他是會說話的。 “……”顧九連連俯身行禮賠不是。 “還不快上來,我們找你嬸子去!”林家叔子督促道。 顧九上了馬車,車內(nèi)的鄉(xiāng)里人都大眼瞪著她。 幾個婦人不耐煩的罵道:“這下好了,害了一伙人,都他娘的要晚回去,我家豬到現(xiàn)在還沒把糧呢!” 顧九很不好意思,但是想想她不是在約定的時間到這里的嗎? 原來是這時候一群人要去找林嬸要花費些時間。 這時候聽得林家叔子道:“那今天少算你們兩文錢吧?!?/br> 兩文錢?兩文錢可以買一個雞蛋,這兩粒馬車擠著將近二十個人,豈不是二十個雞蛋的錢? 哎,這個人情欠大了,這不是陰寡月的人情,真真是她顧九的人情啊。 沒一刻鐘林嬸就找到了。帶著三娃子擠到了后面一輛馬車。 顧九推開門又瞧見陰寡月站在院落里,許是聽到了馬叫聲,他才出來的。 看著只拿了一個小包袱的顧九,陰寡月開始也愣了一下,終究是什么也沒說。 “我煮了飯和玉米?!彼f道,“魚我用鹽腌好了,怕做壞了你吃不慣就沒動,下午的時候去摘了點野菜,剛炒好。” 顧九鼻頭一酸,鎮(zhèn)定下來她望著陰寡月清澈的眉目說道:“我把你給的錢都買了彩線?!?/br> 她打開包袱,望著陰寡月哀怨的眉目又道:“但是,我發(fā)誓我一定會把她們變成更多的錢的?!?/br> 陰寡月面對她的信誓旦旦,不覺又“噗嗤”一聲笑了開來。 他伸出蒼白修長的手輕拂她的眼簾,笑道:“沒事。” 顧九卻是不依,嘟著嘴道:“什么沒事,我告訴你我一定要成功,不成功我們都得餓死了。幫我拿進去,我去做飯了!” 顧九將包袱放到他手中,往廚房走去。 她不懂她只是躺在沙灘上睡了個覺就睡到古代來了,既然冥冥之中如此,她又何必再糾結(jié)于古代的生活。加油努力的活著吧。 煎了盤魚二人草草的吃了。 陰寡月的學(xué)業(yè)抓得越來越緊了,才吃了飯又燃了油燈開始默默看書。 他只是沒想到,顧九是一個這般執(zhí)著倔強又極富韌性的女子,這種女子本是不能輕易碰的,她不會如同三從四德的女子般好cao縱,但這種女子亦讓人心動,想到這里他微微蹙眉。 顧九到廚房洗了碗給陰寡月熱了藥,就抱著彩線包進了房和他共用一盞燈。 顧九沒有發(fā)出一點聲音很安靜,陰寡月很喜歡和她共處的感覺,這么多年這破舊的宅院因為她的出現(xiàn)也多了許多生氣。 顧九在記憶里搜索著她記憶里編手鏈的方法,有網(wǎng)上看的也有找別人學(xué)的,她弄了一晚上弄出一個她今天覺得最好的,連陰寡月看了也覺得好。 他說她竟然能將這么軟的線編出一個鐲子來,的確她花了足足兩個時辰編成了一個四色的手鐲,若是明日再擁針線改造一下穿上些銀鈴兒或者珠子,運氣好的話或許還可以賣到半兩銀子。 將近亥時的時候,陰寡月洗了澡,就去榻上歇著了,顧九見他躺著了也忙隨便洗洗,熄燈睡了。 顧九想若是有錢了最重要的事是趕緊買幾床被子,分開睡…… 陰寡月的睡相極好,躺在里面一動不動的,呼吸也是極淺,顧九自然不會排斥他,只是她也不會因為這個長期和他共枕吧。 第二天早上顧九依舊起得很早,給雞籠里撒了些玉米,又幫陰寡月熬了藥,做了早餐,就拿著彩線開始編,昨天一晚上只做了一個,加上白天做的幾個廉價的總計十二個,繡線還有很多,顧九決定今日再做幾個頭繩。 一天下來顧九做了七八個頭繩,她想了想還是做幾個掛在玉佩上穗子,若是賣的不好還是可以放在里面充充數(shù),避免樣式與品種太過于單一了。 陰寡月瞧著顧九那茶不思飯不想,成天埋頭編彩線的樣子只是無奈嘆口氣,雖是如此,他卻覺得莫名的溫暖,自少她逐漸把自己當(dāng)成這個家的女主人了。 可是看著顧九磨紅的小手,他又難免覺得心疼。 他放下書,走到床榻前挨著她坐下,信手拿起一根紅繩道:“怎么編,也教教我?!?/br> 顧九本想回他一句“一個大男人學(xué)什么”,可是想到他能幫自己忙興許可以多做幾個,再想他一個要考功名的人,不安心讀書做這干什么? 陰寡月知道顧九想說什么忙道:“我看書也有乏的時候,不如教教我,來幫你?!?/br> 顧九想了想,覺得是該勞逸結(jié)合,說道:“那我教你最簡單的吧。” 陰寡月的確很聰明,一學(xué)就會,最后連最難的都可以做出來,而且手比她的還巧。 沒想到這雙蒼白修長的手還有這種本事,顧九直道自己看走了眼。 這一連數(shù)日下來整大捆的線早就做完了,但是因為中元將至去林家的馬車不進城了,顧九也不會在中元這個時候跑城里去賣東西。 七月十五那天,林家嬸子塞了一包紙錢給顧九,顧九明了。 陰寡月的雙親都已故,可是陰家的宅院里沒有牌位,顧九知道是因為陰寡月的父親是罪臣,罪臣不得善終。 只是大雍朝沒有規(guī)定罪臣子不得科舉,既然陰寡月成蒙大赦降為庶人,就有參加科舉的權(quán)利。 聽聞當(dāng)朝丞相亦是罪臣子,等丞相權(quán)傾朝野后他先人的罪不也得赦。她想陰寡月他考取功名的目的應(yīng)該是這個吧…… 夜里顧九燒了紙錢,陰寡月一直站在后面,沒有靠前。 待火光將盡的時候,他落寞的離去,顧九看著火光燒盡也跟著進去了。 這一夜,二人都未多說一句。 八月初一的時候,鄉(xiāng)里趕車進城的人最多了,聽說有廟會從初一一直到十五。 顧九正好趕在這個時候,百來樣飾品全部修補完善,連放飾品的木架子也托林家叔子做好了。 ☆、010、似是故人來(二)修 一路上,鄉(xiāng)里人看著顧九拿在手中、護在懷里的東西都莫名其妙,也有幾個多嘴的問東問西。顧九但笑不語,這就是啞巴的好處,當(dāng)啞巴往往可以省去很多麻煩。 八月初一是廟會的第一天相當(dāng)熱鬧,還好林家叔子的車子到得早,顧九站了個好位置,近廟堂門口。 是林家叔子幫她占的,林嬸沒來說是回娘家去了。 顧九將木架子擺好,又將自己做好的手鏈、頭繩、穗子……一件一件擺好。 才擺出來就吸引了一些人的眼光。 四色的的彩線在陽光下顯得格外美麗,不時惹得一些人駐足。 不遠處那幾個賣著玉佩掛飾的姑娘的目光也被吸引過去。 “我說了,這臭啞巴偷師!”一個少女指著顧九說道,又特意伸手拿過一個穗子,“瞧,這就是仿的我們的!哼!” 說著她將那穗子扔到了顧九身上。 顧九忍無可忍,正要開口,一個高大的身影擋在了她的身前。 “我說石家姑娘,你這話說的,你看你你們做的如何跟陰家小娘子比?” 顧九一看原來是林家叔子。 那少女被說的啞口無言,周圍也不時有人指指點點。 幾個女孩一跺腳,回了自己的攤位。 顧九只是將每個樣子的各擺出一色,那種多色的就只擺了一個,其余的都留在身上的包袱里。一旁林叔在嗑瓜子,顧九也沒有嫌他打擾。 樣式還沒有擺完,就有幾個姑娘過來問了,顧九有打聽過普通的飾品那種只需要一根繩子就能做成的一般只賣二到三文錢,而這種的顧九準備了一百多根,然后是比較復(fù)雜的可以賣到五文錢,大概有八十個。再剩下的就是十多個做工繁瑣的,她兩個晚上才能做好一個,修整好一個。 顧九用手比劃了價錢,那些姑娘一聽只要兩文錢,連著要了幾根,顧九編的繩子做手鏈或者頭繩都可以,姑娘們很是喜歡。 這樣一半天下來簡單的賣了四十四根,復(fù)雜的賣了十八根,只是更復(fù)雜點的一個都沒賣出去,不是做的不好,只是顧九開的價格太高了些,也不是她開得高了,只是她覺得半兩銀子才對得起她的認真。 只是一個上午就賺了一百七十八文錢,在顧九看來很是成功。 要一旁的林叔幫著看著攤子,顧九抽身去馬路對面花八文錢買了六個包子,硬是分了林叔四個,自己只吃了兩個。 沒有想到下午的生意比上午還要好許多,顧九連著收錢。 這時一群騎馬的人打這條街走過,掀起一路風(fēng)塵。人們趕快讓出路來,顧九的攤子擺在最首,要撤也不好撤,顧九一時慌了神,伸手把木架子往自己身后拉,出手力度用的猛了些,那木架子正好往前一倒,顧九心急上去扶。 就在眾人以為顧九要被馬踏死的時候,傳來一聲駿馬的嘶鳴,那馬就在顧九眼前停下了。 顧九一抬眼就看到馬背上那靛青色衣袍的男子,如畫的眉目,俊美間卻多了一絲深刻,顧九覺得身體里一股久違的思念涌上心間…… 那人看了他一眼,道:“姑娘沒事吧?!?/br> 顧九搖搖頭,克制住體內(nèi)那股想落淚的奇異感覺,去收拾自己的“殘局”,為什么覺得這個人如此熟悉,為什么看著他眼睛會那么酸澀?她明明不認識他…… 在顧九收拾好木架子的時候,一個長得機靈的小廝遞與她一塊銀子,天啊,這是她長這么大以來見過的最大的銀子,可以買很多東西吧? 顧九正想伸手,卻想他又沒怎么她干嘛要收他銀子。 轉(zhuǎn)她身的那刻,馬背上的男子眼底閃過一絲異樣,卻是示意那小廝追上去。 “姑娘你就收下吧,這是我家公子給你的!”那小廝為難的說道,既然是公子要他辦的事他如何能不辦好。 顧九望了他一眼,沒打算伸手,那小廝見她執(zhí)意不收,將銀子塞到她懷里扭頭就走了。 顧九回過神來望著那主仆二人的身影,不禁蹙眉,再細看那白馬上的靛青色身影覺得十分熟悉。 “洛浮生……”絕美的名字,從朱唇間溢出,一股強烈的哀傷感襲上心頭。 “吾將盡吾畢生之力,達則兼濟天下,窮則獨善其身?!?/br> 彼時,江南,這樣一個少年曾于她耳邊喃呢過……春風(fēng)沉醉,吹散了亂紅,卻吹不走春風(fēng)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