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總裁在后宮崛起、重寫人生、世家再醮記、重生灰常甜蜜、放妻書、裙釵記、獻給洛基的花束[綜英美]、[歷史]清穿之福晉萬安、榮光[重生]、軟妹子重生記
楊水心方說完,她身后的丫鬟鶯兒便搶著道:“而且我早些天見到與九爺在一起的一位公子,傳的一件素白色的袍子繡有飛鶴的,比這件好看百倍千倍不止!要我說毓秀坊產(chǎn)的衣服比華衣閣的早了那么多天,就是華衣閣的抄襲!仿了人家的樣兒就算了,還說的理直氣壯,知不知羞?” “哪里來的混賬丫頭!”只聽得一聲尖利的聲喉傳來。 鶯兒心下一駭,原來是那同她夫君一樣道貌岸然的姚氏夫人。哼,混賬丫頭,就是她一個丫頭的官階也比她們的不知要高了多少,敢罵她? 鶯兒正要上前卻被楊水心攔下了。 顧九微勾唇道:“這么說華衣閣的是抵死不承認(rèn)了?” “毓秀坊的坊主,你只拿著一份單薄的繡稿就說這衣服是你先設(shè)計出來的,這是不是太站不住腳了些?” 顧九覺得這些人就是死到臨頭還要硬撐著。一旁的吳娘和楊水心都無力的搖搖頭。 “姚夫人我不知您是理解能力差,還是腦子出了問題?方才全場人都知道你這袍子仿了我們坊的,我們坊連樣板都給你拿出來了,我真不知道你們還嘴硬個什么?仿了就是仿了,你只消承認(rèn)了撤走你們的貨便是,我毓秀坊的東西不容得別的坊做出一件類似的,今日個我就把話兒說明白了!就算是我毓秀坊做費的衣裳也不容許你們來仿!”顧九氣紅了眼,厲聲說道。 “你……你這兇漢!你是純心來找茬嗎?”姚瑋瑢厲聲吼道,身體故作歪歪倒倒,身后的紅綃機靈忙上前去扶。她順勢倒在紅綃懷里,不甚惹人憐愛的模樣。 看得在場的男子不甚動容。 “姚瑋瑢你就這點本事?”顧九冷笑道,“我現(xiàn)在懷疑這仿制的衣服的繡稿都不是你畫的!虛偽,做作!” “你,你怎么可以這么說我家小姐,我家小姐本來就體弱,你何苦這般說她……”紅綃扶著姚瑋瑢說道。 “噗……”站在一品樓二樓的窗欞后的姚思珺差點沒給笑噴。 姚瑋瑢體弱?成天不是人參燕窩的補,她能體弱?這姚瑋瑢,果真就一沒本事的,稍微遇到個狠的能和她對著干的,那假臉便要被戳破了,祝賀是洛少將軍不在,若是那姓洛的在,看著這場面該有多讓人興奮。 姚瑋瑢,看你死不死。不過這“九爺”還真敢作死的得罪姚家。她倒是小看她了! “小姐,落日就不懂了你怎么看著別人斗自家怎么可以如此興奮?”落日說道。 “哼,這你就不懂了!”姚思珺坐下抿了一茶道,“姚家,與姚瑋瑢有關(guān)的與大夫人有關(guān)的我都巴不得她垮!如今這紡織作坊大部分都在逐漸歸我哥管了,姚元長說到底就我哥這么一個兒子,無論他是庶是嫡,他就這么一個兒子。到時候這姚家終歸還是有我哥的份……” “小姐你別說來快來看!”落日打斷了姚思珺的話。 華衣閣前。 “你說我虛偽?你有本事就拿出一件一模一樣的來給大家瞧瞧,誰才是先做的!”姚瑋瑢掙脫開紅綃的手,朝著顧九說道。 也不過數(shù)日,這條街的人就忘記了那日從這里走過的她和那翩躚少年嗎?顧九想到。 “九兒……” 群人之中,無數(shù)雙眼的注視下。 他柔聲一喚,那聲音亙古穿過層層吵雜,他是風(fēng)、是影、是光……他就這般在人群之外喚了一聲,從那緋色繡著繁復(fù)牡丹的華車之上走下。一瞬間便將眾人的心神吸去,他便是那凡塵俗世,浩渺世間一抹幽白,陽光照得他一身白衣勝雪。所有人都自行為他讓出道來…… 他的容顏并不絕美,卻在細(xì)看之下風(fēng)華無雙。 隨著他行走之間,他袖上的飛鶴撲翅,宛若流光溢彩,似身臨蓬萊仙境。 文人所謂之“傳神”不過如此…… 只此一瞬,有人高呼:“我想起來了,那一日這兩位公子在街上走過,這舉世無雙的人我竟然忘記了?!?/br> “是啊,這白衣公子還在我這給那位坊主買過糖葫蘆的?!?/br> 這時候就連一品樓的店小二都暗自嘀咕了一句:“我倒是真給忘了,衣錦著華,聲色犬馬,接觸的人和事多了,當(dāng)是忘記了這一抹俗世清風(fēng)……那日靳公子著實穿的這一件……”說著搖搖頭,往樓里走了。 很長的一段時間,華衣閣前鴉雀無聲,無人多說什么,姚家的人臉上都寫著不可置信。 顧九凝著他,她沒有想到他會親自來,他怎么這么傻,這種事情這種難纏的人,由她來纏便是,為何要為她“出面”? 在軒城只聞靳南衣之名,不見靳南衣其人不好嗎?不是不好,是她若不好,他便不好…… 顧九深吸一口氣,沖他笑了笑,轉(zhuǎn)身望向姚瑋瑢。 方轉(zhuǎn)身才發(fā)現(xiàn)癡癡傻傻的姚瑋瑢已被丫鬟紅綃攙扶著已退至華衣閣大門,那勞什子的姚夫人、畢夫人、姚奶娘和眾丫鬟小廝都欲往樓里退。 “站??!”顧九氣得牙癢癢,真是一群沒臉的,糊弄完了,嘩眾取寵完了,揭了底就要退了?等著時間一長都忘記了,再出來折騰人? “姚小姐,不是說你才藝高絕,十歲就能繪出栩栩如生的花鳥繡稿?這寒鶴繡稿亦是出于你之手?先前不是趾高氣昂的說這是你想出來的,這衣裳是你做的?怎么現(xiàn)在都沒臉了?”顧九冷笑道。 “你……我們不和無賴說事!你們就是找事的!”姚府的奶娘指著顧九說道。 “我還真真見識到了什么叫沒臉沒皮到一種境界了!無賴?是誰他娘的嘴硬打死不承認(rèn)?”顧九氣得咬牙,“你們都給我聽好了,毓秀坊的衣服,只要誰不經(jīng)過我的允許來仿,我九爺必定敢來鬧!” 顧九回頭望了眼寡月,方道:“軒城北路,梅花廬主的靳南衣的衣裳,都是本坊主設(shè)計的,整個軒城只此一件!誰不經(jīng)過本坊主的要敢仿!休怪本坊主無禮!” “本樓主的衣裳也是!” 一身火紅衣袍的男子慵懶的從人群中走來。 顧九怔了一下,她本以為趨利避害如他慕華胥,就算是收到消息也不會來的,沒想到他來了。 “我慕舫為九爺?shù)乃性O(shè)計出來的服飾頒布‘專利’,誰要不經(jīng)過九爺允許亂仿,就是和我慕舫作對!” 眾人聽得華胥樓主都搬出了慕舫,不禁駭了一跳,再無他言。 心道,這姚家的與慕家干不是找死嗎? 一時間散了不少人。 姚瑋瑢一臉慘白的望著散去的人,終于體會到從眾星捧月之地摔落下來的感受。 “都別走啊,你們就不想看看這姚家的‘小美人’長什么樣子了?” 這么一說,倒是有許多人駐足回頭。 慕華胥一拍手,一個黑衣人就向姚瑋瑢而去,那速度之快,不容得別人避讓! 說時遲那時快,姚瑋瑢臉上的面紗已然落地。 “啊——” “嘖嘖嘖,還真不如怡紅院的花娘。”一個紈绔公子說道,“回府!沒意思!” “這么大的臉,虧她還敢以美人才女自居!”一書生模樣的公子說完拂袖而去,接著一群人跟著走了。 紛紛攘攘的街頭,眾人你一言我一語。 “這洛少將軍定是個眼神不好的……” “確實!” 姚瑋瑢聽了這些話后,頓然肝氣郁結(jié)于胸,一時悲慟連哭出來的時間都沒有,便昏了過去。 “還傻愣著干嘛?還不快走?”慕華胥說道。 一雙溫潤的手朝顧九伸來,顧九緩緩的伸手搭在他手上,心中卻是百感交集,以姚瑋瑢的小肚雞腸,便是絕不會罷休了。 顧九作別一品樓的楊水心,想著改日再同她問問藥丸的事情,便隨著慕華胥等離開了。 顧九一走,一品樓二樓的天字二號房的窗戶便闔上了。 想著姚瑋瑢那般樣子姚思珺心里痛快了不少! 想著方才靳公子從群人中走來的模樣,步步芳華,一顰一笑間都漾了人的心神,想到這里姚思珺的小臉便guntang起來。 華車內(nèi)。 “九爺我這回與姚家是真結(jié)下梁子了?!鳖櫨艊@了一句,又望著寡月道,“還難為了寡月,這事你本不該來的?!?/br> 寡月沒有說話,手落在顧九的發(fā)上輕聲道:“別擔(dān)心,姚府的若是長心眼便將心思放在避開慕舫上,難為你便是愚蠢。” 慕華胥眉毛抖了兩抖,卻是懶洋洋的道:“寡月說的沒錯,這回我慕舫和姚家的算是端到了臺面上來了?!?/br> 他說的不甚輕飄,讓顧九凝起的眉頭,她不禁問道:“樓主,不拍洛家打了勝仗?” “哼、哼哼!本樓主還巴不得他早些打勝仗!可憐我那一箱一箱的銀子,嘩嘩的似流水一般有去無回!” 顧九臉更沉了些許,只是扶著她身子的人,突然柔聲道:“只要洛營的能退了姚家的這門親,姚家必……”亡。 顧九心下一緊,望著寡月問道:“什么意思?” 寡月笑了笑,示意由慕華胥來說。 慕華胥坐正了身子,勾唇道:“以洛戰(zhàn)楓的性情,若是此戰(zhàn)大捷立功,如何會將自己寶貝兒媳婦的位置留給姚瑋瑢?洛戰(zhàn)楓那只老狐貍,心思縝密,據(jù)江南又怕皇上找茬,便攏珠寶貨錢財,需要江南大家的幫助擴充軍資建立強大的軍隊,這老狐貍步步算計,就是此次出征他都未派出他那寶貝兒子,便是不想重蹈尉遲廷一門三子皆占功勛之覆轍……” 寡月將華胥之言接了過去:“江南姚氏終究只是商家若要保洛氏永立,最好的辦法便是棄姚氏,尋公卿之女,王侯千金,一門榮辱不算什么,兩門之榮辱,就算犯事,圣上亦會權(quán)衡利弊……” 華胥白了一眼寡月方繼續(xù)道:“故,洛戰(zhàn)楓是絕對不會將自己兒媳婦的位置交給姚瑋瑢的,若是洛浮生對娶姚瑋瑢之事稍有動搖,便會‘棒打鴛鴦’?!?/br> 他壓低聲音朝著顧九說道:“所以如今只管開整,姚氏必亡?!?/br> 顧九震了一下,終是明白,繁華榭后,不過過眼云煙,盛極一時的江南姚氏,不知多久之后,就要退出江南的舞臺…… 顧九低垂的頭抬起,方朝著慕華胥一笑,道:“予阡本是心中萬分感謝樓主的,如今這么聽來便覺得樓主不過是順?biāo)浦鄱?,原來樓主心中已有計較?!?/br> 慕華胥怔了一下,笑道:“九兒如是說,便是我的不是了,自持救你,還要九兒你幫我斗垮姚氏?好吧,就算我不是,我求你整姚家還不行嗎?” “斗?我拿什么來斗,全江南的紡織作坊都是姚家開的,姚家的馬上就要斷我布、斷我絲帛、斷我錦緞……我毓秀坊再找誰哭著求布匹去?”顧九道。 慕華胥摸著下巴道:“我記得江南趙家的也產(chǎn)些布匹的……” “哼!不提還好,你這一提我窩一肚子的火,平日里來我們坊的時候這衣服要最好的,那衣服要最新的款,什么都給她量身定做了,端的是最好的料子,真真等我們坊出了事和人杠上了,她倒是跑了個沒影了,真應(yīng)了一句:‘世態(tài)炎涼,人情冷暖’。” 顧九動了動坐得有些僵硬的身子,日后再瞧見這些人,便是直接轟了出去,不賺這一兩個人的銀子又不會餓死。 “算了,這布匹的事情樓主若是沒辦法我便自己去想辦法,我和寡月先下車了。”顧九說道起身。 顧九執(zhí)起寡月的手正欲下車,且聽得慕華胥道:“華胥樓旁原有一酒肆,如今老板離了鄉(xiāng)要去京城了,你若想把生意做大,便來找我,我已將那酒肆購置下來,兩層樓,四個你們坊的大小,離華胥樓近,姚家的便是不敢動的?!?/br> “可是……”(顧九) “別這么快拒絕我,回去好好想想?!?/br> 顧九望了眼寡月,寡月點點頭,算是由她自己拿主意。 顧九說道:“謝樓主好意了,只是原來的‘毓秀坊’予阡不想賣,現(xiàn)今又無銀子給樓主,便拂了樓主的好意。”只因那里有關(guān)于靳南衣的記憶,可塵封,卻不可轉(zhuǎn)讓或者毀掉,如是而已。 “顧予阡!”慕華胥眉頭一皺,“我再三思量,若是贈你你定不會接受,便想了好久才這般說的,沒想到,你個小白眼狼不領(lǐng)我的情!” 顧九吐了吐舌頭。 “我算你月租,你原來的毓秀坊我沒逼著你賣,等你賺足了錢便將買樓的錢給我便是?!?/br> 顧九思量片刻,方點點頭。 “改日予阡上門同樓主再議此事!” —— 約莫數(shù)日后,毓秀坊搬至華胥樓旁,比原來的繡坊大了整整四倍,眾人都有了自己的獨立床鋪,而不是像原來那樣幾個人擠著一張床榻。 顧九帶著蘇娘赭石幾個好好的裝飾了幾日。原來坊里的東西都原封不動的運至新樓。